那是一張小女孩的面孔。
「好,好!」
男人並沒有就此放過小女孩,他反而將旁邊厚厚的一堆雪,推進了雪坑當中。
我愣了下,心中一動。
「爸爸救我……」
不多時,小女孩整個被埋了起來。
老顧站了起來。
「爸爸。」小女孩仍是獃獃地回道。
他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顯得更加慌亂了,抱著小女孩跑了起來。
觀看自己女兒死前的記憶,這是多麼殘酷的事情。
我不知道小黑做了什麼,但幾秒后,鋪子里突然發生了變化。
老顧身體一顫,整個人呆住。
小臉愣愣的看著它。
小女孩不停的哭鬧,似乎在張嘴喊爸爸。
他抱著個不配合的孩子,舉步維艱。
費了這麼大的勁,卻得到這樣一個無奈的結果,任誰都難以接受。
男人,中等身材,穿著厚厚的棉服,頭上還帶著一頂棉帽子,圍巾遮住了大半張臉。
「看來臭丫已經不在了……」
我在心裏嘆氣。
似乎一碰就碎。
小小的身體一動不動,手裡還緊緊捏著那https://www.hetubook.com•com個塑料玩具。
老顧手忙腳亂,想要伸手去抱住那張小臉,可又不敢去碰。
一張半透明的小臉,從奧特曼身上逐漸浮現。
最後,他心一橫,把小女孩扔進了一個雪坑裡。
「臭丫……」
「臭丫,你真的在!」
「臭丫,爸爸在這裏!快告訴爸爸壞人是誰。」老顧的心都要碎了,伸手想為女兒擦去眼淚。
儘管眼前的畫面只是虛影,但那種寒意彷彿能滲進我們的皮膚里。
小女孩張了張嘴,發出細若蚊蠅的聲音。
「……」
「為什麼是這樣的……」
她似乎只是過去的一個畫面。
小女孩深深的陷阱雪裡,掙扎著爬不起來。
「小鬼?」老顧震驚的看了看李小黑,又看了看我,還是選擇信任,沒有多問,把手鬆開。
李小黑湊近那張小臉。
小女孩只是獃獃的喊著。
「它是?」
「你在嗎?」
老顧緊張的看著奧特曼項鏈,聲音裡帶著顫抖。
「爸爸已經找到你了,www•hetubook•com•com你再也不用害怕了。」
小手裡,緊緊捏著一個塑料玩具。
男人終於停了手,眼神從猙獰到冷漠。
「臭丫,不用怕,告訴爸爸壞人是誰!」
「爸爸……」
只露一雙眼睛在外面。
老顧趕緊擦了擦眼淚,克制住自己激動的情緒,柔聲問道:「臭丫,告訴爸爸,是誰把你埋到了雪堆里,爸爸去幫你報仇!」
我伸出手掌,但那些雪花並沒有落入掌心,反而穿過手掌落了下去。
「臭丫?」
老顧趴在桌上,痛哭不止。
「臭丫,如果你在的話,應一聲啊。」
也不知道,能不能聽懂他的話。
「我就知道你在!」
「臭丫……」老顧哽咽到說不出話來,整個高大的身體都在顫抖。
老顧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觸碰得到她。
雪很大。
塑料做的,只有十公分左右的奧特曼,竟然慢慢的直起身體。
但小女孩半透明的臉上,並沒有淚水。
老顧低下頭,整個人失落無比。
老顧急的捏緊了拳頭。
男人很慌張,左www.hetubook.com.com顧右盼。
「臭丫?」
它跳到桌上,黑洞洞的大眼睛,盯著奧特曼身上那張半透明的小臉。
我想安慰,但又覺得任何話都是多餘的。
它是個小鬼,也許能有辦法?
我也塗了牛眼淚,默默的坐在一旁。
「你是不是在生爸爸的氣?」
老顧渾身一震,難以置信的望著四周。
「這是我的老家!」
老顧立刻抬起頭,重新盯著奧特曼。
厚厚的積雪,掛滿冰霜的大樹,不停飄零的雪花。
小女孩直接被砸懵了,倒在了雪坑裡。
我瞬間明白:「小黑讀取了你女兒記憶里的畫面!也許我們能看到兇手!」
有些模糊,但依稀能看出眉目和老顧有些相似。
他最後看了一眼小女孩被埋的地方,把帽子扒下來拍了拍上面的落雪。
老顧嚇了一跳,生怕李小黑傷害小女孩,連忙用手去攔。
我提醒他:「問問丫頭還記不記得是誰傷害了她。」
「爸爸……」小女孩突然哭了,表情非常的傷心害怕,好像想到了恐怖的事情。
小女孩哭了一會,m.hetubook.com.com臉上的表情又恢復了那種獃滯。
「老顧,我覺得她似乎並不是鬼魂,好像無法和你交流。」儘管這個信息很殘酷,我還是說了出來。
因為自己的一個無心之失,痛失愛女,這種痛苦,不是一句輕飄飄的節哀、想開點,能化解的。
「嗯,爸爸在!臭丫,爸爸在這裏!」老顧淚流滿面,「再也沒有人敢傷害你了,爸爸會保護你!」
這時,黑傘卻動了動,李小黑似乎有所反應。
男人懷裡的小女孩,穿著紅色的碎花小棉襖,兩條小辮子從帽子底下露出來。
一望無際的雪地里,突然出現一個抱著孩子的身影。
更多的雪砸在她的身上。
「臭丫……」
「臭丫,你快告訴爸爸呀……」
兩雙黑洞洞的眼睛似乎在對視。
「下雪了?」
「老顧,不用擔心,它雖然是個小鬼,但並不邪惡,反而很善良。」我解釋道,「我覺得它應該想幫忙。」
「是爸爸。」
終於露出整張臉龐。
只有畫面,沒有聲音。
四周變得霧蒙蒙的。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原本狹https://www.hetubook•com•com窄的鋪子里,多了一重虛影。
「別著急,先看下去!」
小女孩不解的望著他,清澈的眼睛里充滿了迷茫,似乎說了幾句什麼,被男人狠狠的呵斥了。
「臭丫?」
但就在這時候,桌上的奧特曼突然微微的動了一下。
跑了一段路后,他實在是走不動道了,停下來喘了幾口粗氣后,看小女孩的眼神愈發兇惡。
「是爸爸不對……」
接著,令人激動的一幕出現了。
老顧緊緊捏著拳頭,咬牙看向四周。
似乎被凍僵了,在習慣性的麻木的等待著爸爸的到來。
老顧呆住,眼眶瞬間就紅了。
帽子掉了,頭髮散了。
但他想要報仇,就必須忍耐。
「爸爸。」
小女孩憋著嘴想哭,男人立刻粗魯的捂住他的嘴。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我把李小黑放了出來。
「爸爸來找你了。」
一片片白色的雪花從上空緩緩的飄落下來。
老顧眼眶發紅,那期盼又害怕的樣子,讓人心酸。
「真,真的嗎?」老顧嘴唇打顫,著急的環顧四周,「兇手在哪?」
半透明的小臉看起來實在太脆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