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不改色通過罪惡梯，施主也是一位心底純凈之人。」無妄看了我一眼，微微笑道，對我做了個請的手勢。
「無妄大師，聞露寺看起來是一座歷史悠久的古寺，應該不止你一個人守廟吧？」我坐在石凳上問道。
「不敢不敢，小僧無妄，乃聞露寺的看守僧，不敢妄稱高僧。」
昏黃的光芒后，是一座高大的佛像靜靜盤腿而坐。
人家佛主都不管，我說哪門子的閑話？
「施主，請。」
外面的世界高速發展，科技日新月異。
五臟六腑和皮毛從透氣的小窗扔了出去，重起一鍋熱水，乾淨的兔肉下鍋。
無臉佛。
與其說是后廟，不如說是山洞。
苦修之人，無需享受。
下完石梯，站在小廟門口的時候，我已經渾身出了一層冷汗。
「施主，請自便。」
但他卻像腳下生根似的，身體沒有絲毫的晃動。
廟雖然又破又小，但我佛沒有貴賤之分。
「施主定要名號的話，他便是無面佛。阿彌陀佛！」
佛台之後便是山洞的內里。
無wｗｗ•hetｕbooｋ•com•cｏm妄拿了兩個木碗將肉盛出來，放在石桌上。
無妄拜過無臉佛，領著我繞過佛台，來到后廟。
而無妄步伐從容，不緊不慢，如履平地。
無妄對我叮囑一句，便邁步向前。
「即是如此，小僧與施主的遇見，想必也是一場緣分了。阿彌陀佛！」
無名佛，或者說稱它無臉佛更為合適。
一個不小心的話，便會落下懸崖。
身體緊靠著崎嶇不平的山壁，不去看邊上的懸崖，但我心裏仍然是突突直跳。
我抬腿跨過門檻。
無妄去了佛台前念經。
「恕我直言，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沒有臉的佛像。」
我跟隨無妄，踏上石梯。
無妄眯著眼睛，對著兔肉念了幾句經，才拿起木筷。
呼呼的風聲，透過小窗飄了進來。
「你能吃葷？」
無妄和尚有問必答。
不多時，一鍋兔肉就燉好了。
「施主，這便是聞露寺，請進。」
山風又冷又急，如同一把冰冷的刀子刮過臉頰，要將人推下懸崖。
除hetubook.com.com去那座詭異的無臉佛，此處的環境倒也和無妄苦行僧的身份匹配。
山泉燉的野兔肉，我還是第一次吃。
但在這人跡罕至的深山當中，竟然還有人保留著如此原始的生活方式。
「施主，眾生萬象，佛法萬千，每個人眼中看到的佛像都是不一樣的。」
裏面香燭的味道濃郁了些。
他豎起手掌，朝我行禮了個佛禮。
很難不讓人懷疑他的心懷不軌。
無妄燒好了水，轉過身來，雙手合十對我微微鞠躬。
無妄和尚的僧袍在風中獵獵飛舞。
先左後右。
「我也不知道聞露寺存在了多少年，也不知道自己是第幾代守廟僧。」
「施主，可否將那灰兔給小僧？」
「這麼說來，你並不是打小就做的和尚，而是半路出家？」我驚訝道。
我拎著灰兔子，跟隨他上山。
無妄揭開水缸的蓋子，拿起石瓢舀了水進石鍋之中。
苦行僧愣了一下。
明明還有一半的路程，但跟著他走，腳下的路好像縮短了似的。
佛像的臉上……沒有和圖書五官。
守廟僧。
無妄恭敬的接過兔子，熟練的去皮，就著一鍋熱水，很快就處理好了兔子。
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佐料，原汁原味。
原來，山壁的一側有條蜿蜒陡峭的石梯。
「好吧，你不介意就行。」我把兔子遞過去。
不過看無妄那十分虔誠的表情，我也不好露出享受的樣子。
正所謂高處不勝寒。
有節奏的木魚敲擊聲，呢喃的經文，以及外面風聲，交織在這小小的古老寺廟裡。
無妄最後灑了一些粗鹽，和一把不知名的乾菜，小火慢燉。
也不知道無妄加的那把乾菜是什麼，那野兔燉出來，一點腥味都沒有。
廟門很小，裏面黑洞洞的，淡淡的香火味傳了出來。
「正是。」
外面天色已經黑透了。
石梯很窄，且沒有欄杆。
空間不大，靠著山洞盡頭是一個石炕，旁邊連著一個小灶台。
他不問我為何出現在這人跡罕至的深山，直接就邀請我去廟裡。
「施主莫要再喚我大師，恐驚了佛主。」無妄側過臉，黝黑的臉龐在火光的映https://m.hetubook.com.com襯下忽明忽暗。
那水缸的形狀十分奇特。
我正在誠心一拜呢，抬頭卻發現——
看著無妄把兔肉送進嘴，我才端起碗。
「善哉善哉！」我也豎起手掌，朝他點頭。
「佛主留我，我便留下。」
「施主，天色不早，請隨小僧到後院歇息。」
無妄上前，為長明燈續了香油。
灶台邊上有一個小小的洞口，用來通風透氣。
「天色漸晚，山中風寒露重，施主不如到廟中歇息一晚，總好過夜宿山中。」苦行僧熱情道。
「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無妄表情不悲不喜。
我坐在石炕之上，感覺十分離奇。
說到底和尚也是人。
「我若因貪心枉殺無辜，那便是殺生，若只為果腹，便不是。」
但我正想到那廟中看看，不如將計就計。
火苗微微變大，但這古老的小廟依然昏暗。
特別的是站在山壁的邊緣。
冥冥之中，我為何會遇見這座寺廟？
「就是那座建立山壁上的寺廟嗎？」
像是天長日久被水滴衝出來的石窩，並非人為手工鑿刻。
沒有wｗw.hｅｔuｂooｋ•com.ｃｏm五官的光禿禿的臉龐，越看越叫人毛骨悚然。
小廟的正中，一盞長明燈亮著豆大的火苗。
「皈依佛門，不分早晚。」
肉質勁道而鮮美。
本來的莊嚴氣氛，一下子變得詭異起來。
竟然只用了不到半小時，就爬上山頂。
不要說石梯濕滑，光是這風都能把人吹下山去。
十分駭人。
散發著佛家獨有的慈祥和莊嚴。
「阿彌陀佛……」
「無妄大師，請問這是哪路大佛？」我掩蓋心中的驚訝，問道。
聞露寺依山而建，廟門便是洞口。
洞里慢慢的暖和起來，肉香味越來越濃郁。
然後點了火，慢慢的煮水。
水缸上面的石壁，也是濕漉漉的，不斷有水浸出來，匯聚成細小的水流，滑進水缸當中。
雙手合十。
「施主，請小心腳下。」
山中天然的甘泉。
「幾年前，我受那紅塵之苦，心有所感路過此地，被師父點化，混沌大開。」
吃飽喝足，無妄收拾好了碗筷。
「那就多謝高僧了。」
隨後微笑，露出一口乾凈的白牙。
山中無法種地，總不能叫他不吃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