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隱藏太深也說不定。
老闆身影一閃,下一秒出現在廚房裡,琴師叔撲了個空。
琴師叔憤怒到無以復加,不停的衝撞著廚房的玻璃。
中間走廊上的地板磨的發白,牆角起了霉。
燈光變暗,誘人的面香變成了難聞的血腥味。
「朋友?」老闆朝門外瞟了一眼,「抱歉,我什麼都沒看到。」
聲音也很難聽。
隨著我的進入,門邊掛著的稻草娃娃,發出三聲機械的歡迎語。
不知道用什麼熬制出來,即使沒有品嘗,也給人一種油而不膩,濃厚醇香的感覺。
「這麼不會做生意,老闆,你能賺到錢嗎?」我搖頭道。
當然,為了避免暴露,我也是點到為止。
他把面放在我的面前。
隱匿多年,就在東州市郊開著一間小小的麵館,用分身為自己做事。
老闆渾身一震,臉色大變。
但那薄薄的玻璃,彷彿是一道特殊的屏障,任憑她如何衝撞,都穩固如山。
街道冷清寂靜,只有夜風吹過,落葉和垃圾在地面翻卷。
「謝謝你的讚賞,如果www.hetubook.com.com你喜歡,可以自己給它取一個名字。每碗面都是獨一無二的,下次吃不到了。」
我再看桌上的麵條。
「好的,請稍等。」
「你對我情深義重,我定會好好疼愛你……」
「再給我做一碗吧,放心,錢我照付。」我把面碗推到老闆的面前。
老闆身影忽閃,如同鬼魅一般,下一刻遠離了琴師叔,站在了廚房的窗口。
「你……」
隔著霧氣朦朧的玻璃,看得出他在禮貌的微笑。
不知道熬制的什麼肉湯,奇異誘人的香味飄了出來,令人直咽口水。
因為,整條街都廢棄了,在這裏開一間麵館,給誰吃飯?
「那確實可惜了。」老闆臉色下沉。
「歡迎光臨!」
然後,取下牆上的肉腸開始切片。
「錢?」老闆陰陰的笑了,「我從來沒說過,我是為了賺錢。」
「不許你再這麼叫我!你這畜生,我殺了你!」
旁邊擺放著紅艷的肉腸,碧綠的青菜,金色的煎蛋。
那身影不是很清晰,是個和*圖*書男性,穿著白色的廚師服,系著黑色的圍裙,沒有帽子。
「客人,你的面好了。」
「歡迎光臨!」
都是普普通通的食材,卻鮮香欲滴。
這個老闆身上沒有任何修行者的氣息。
「請品嘗。」
「老闆,有吃的嗎?」
我找了張桌子坐下來,像一個正常而普通的食客那樣,向後廚忙碌的身影詢問。
沒有任何客人。
「我來取名?那你可真是找對人了。」我看著麵條,微微思索,笑道:「不如就叫禽獸不如面。」
「哦?深夜食堂嗎?」我也笑,「那對有選擇困難症的人來說,是件好事啊。」
「琴兒。」
我又望了一眼外面。
我微微感受了下。
典型的街頭蒼蠅館子風格。
「師叔!」
「閉嘴!去死!」
「好香!」
那人熬好了湯,從旁邊抓了一把麵條丟進鍋里煮。
似乎在打量我。
「你好。」
「這面有名字嗎?」我拿著筷子問道。
老闆皺眉,狐疑的朝後看去。
「能來的,都是有緣者。這間麵館,專門為迷途www•hetubook•com•com的人而開。」老闆的目光在慢慢的變化。
「真是可惜,這麼好的麵條居然沒有名稱。」
「你?」
「你竟然……」
「沒有,每天的面都是隨機的,手頭有什麼食材,就做什麼。」老闆溫和的笑了笑。
琴師叔狂怒,瘋了一般的沖了過去。
最誘人的是高湯。
我按住她猛烈顫抖的肩膀。
玻璃隔窗被水蒸氣模糊。
這人真的是叛徒嗎?
唯一的特別,就是沒有菜單和價目表。
「我要殺了你……」
細細麵條擰成一個八字,卧在乳白色的高湯中間。
「畜生!」
「禽獸不如面?」老闆愣了一下,「你喜歡就好。」
他沒有否認,是萬鶴榮本人無疑了。
牆壁上不少油污,桌子也擦的不夠乾淨。
「琴兒,多年未見,你這麼思念夫君嗎?」萬鶴榮噁心的笑了起來。
他的面容終於清晰。
老闆臉上的震驚之色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玩味的笑意,輕聲喚出琴師叔的小名。
「別急啊,你再往你後邊看看。」我微笑。
「客人,你要留下https://www.hetubook.com•com來用餐嗎?」
願者上鉤?
「我說過了,每個客人只有一次機會。」
「萬鶴榮,還認得我嗎?」
仇人就在眼前,卻怎麼也無法靠近,琴師叔快要瘋了。
長相平平,是個溫和的中年男人。
在等待的過程中,我打量這間小小的麵館。
那是一碗血糊糊的碎肉,湯底覆滿黃色的油脂,菜葉上都長蟲子了,令人作嘔。
稻草娃娃好像是手工扎制的,只有腦袋和軀幹和四肢,沒有五官,看著挺粗糙。
「迷途?有意思!這世道,像老闆你這樣的熱心人可不多了。那你好人做到底,再做兩碗面怎麼樣?」
琴師叔定定的盯著老闆,血紅的眼睛里,滿是仇恨。
「有幸進來吃面的,我便送他一程。」
麵館里沒有其他的客人,老闆就在我的旁邊坐下來。
他身後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廚房裡的大鍋熱氣騰騰,一切正常。
衛生一般。
最上面點綴著新鮮碧綠的蔥花。
麵館的存在本身就是件反常的事情。
吃什麼全憑老闆做主。
「我這裏不點菜,我做什m.hetubook.com.com
麼,客人吃什麼。」
「原來不收錢啊,那你真是高風亮節!」我對他豎起大拇指,「不過,把麵館開在這種地方,能有幾個客人?」
「誰說只有我一個人了?我還有兩個朋友,馬上就到。」
他從一口熱氣騰騰的大鍋前轉過身,在窗邊露出一張滄桑的中年臉龐。
手上,多了一把鋒利的剔骨刀。
打量一圈,我收回目光,望著小廚房裡認真忙碌的身影。
我低頭看向香氣四溢的面碗。
筷子筒和紙巾都是很廉價的那種。
那人微微點頭,轉過身去,拿了把很長的勺子,放進大鍋里不停攪拌。
刀身上沾著不少血跡。
「我來。」
「抱歉,每個客人只有一次機會。這碗不吃,就沒有了。」老闆陰沉的看著我。
「可惜,我不喜歡。」我卻放下筷子搖搖頭,「這是清湯,我這人無辣不歡。」
「當然,我很好奇,我會吃到什麼美味呢。」
他正要發怒,忽然感覺一陣陰寒,猛然回頭,卻看到一件血紅的嫁衣。
廚房後傳來聲音,老闆用過一個托盤,端著一碗面面帶笑容的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