伱應該明白,你想要的復活,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
但最終,我沉淪了,變成了封印里的一員,我連自我都無法保持。」
她體內的生機,驟然完成了轉換,從最強的生之造化,變成了純粹的死亡。
生靈孕育,會有天地之間最神奇的生之造化參与,唯有這種力量參与,才是真正的造化生靈,完整的生靈,有無限可能的起點。
所有的人都欣然接受了這一切,甚至對落胎產生了抗拒,最後變成了不顧一切。
但是念頭剛剛升起,便沉默了。
內子死不瞑目,一屍兩命。」
哪怕到了今日,這也是正統的追求。
但是你唯獨沒有她的感情。
這就是開始的時候,能成功的原因。
我知道復活儀法,是絕無可能成功的。
餘子清靜靜的看著這一切,封印的世界坍縮,最終他回到了安史之書前。
沒有什麼靈智,只是災難的開端。
餘子清點了點頭,也不說什麼了,轉身就走。
郡守則進入到地下,在法壇上靜候著,不讓胎氣徹底消散。
郡守砰砰叩首,磕的滿頭鮮血,眼帶哀求。
那婦人腹中的胎氣,在這一刻,驟然衝出,向著離秋身上衝去。
離秋伸出雙臂,直接刺入到兩魔腹中,瞬間,那兩團還在抵抗的胎氣,便被離秋吸收掉。
餘子清站在地下空間的邊緣,望著這片氣息詭譎的場地,輕聲道。
餘子清仔細觀察了一下,的確不是正兒八經的復活儀法,但本質上,卻依然是復活儀法。
只要生出來這個東西,我肯定會死的。」
「你想要復活的是誰?」
她早年受我牽累,身受重創,又被異力侵蝕,已無法生育。
在生機的造化之下降生,那才叫降生,代表著生命。
安史之書也等著餘子清書寫。
他以心血在自己身上勾勒出一枚枚符文,一言不發的施展出一門新的儀法。
我能感覺到的,真的能感覺到的。
他什麼都沒做,只是看著,看著一個面目猙獰的婦人,拖著郡守蒼老的身軀,爬到了地面。
因為儀法成功的關鍵,根據上面的記載,跟人的意志有很直接的關係,頗有俺尋思那味了。
餘子清化解了積攢無數年的三災之力,讓災難的難度降級。
我絕不容忍。
恢復理智之後,他便會無縫銜接到下一件事,徹底化解這個封印,解決所有的事情。
隨著郡守的話,那婦人的樣貌也開始飛速變得蒼老。
郡守將這些全部都交給餘子清,又拿出來一些他自己記錄的東西,整個人似乎在這一刻都看開了不少。
席家有句話,放到這裏,挺合適的。
若是在甲子紀年,極個別異類想要進城,都得小心翼翼,用各種手段潛入。
甚至還有有關人意志、心志、心緒的記載。
離秋的身形也開始崩潰,她的嘴角高高揚起,頭顱也高高揚起,眉眼裡都是開心。
而現在,真正藉助郡守的布置,降臨的這個東西,也在做最後的掙扎,爭取真正的降臨。
哈哈哈,你還想借殭屍孕育生機降生,想屁吃!」
「我明白。」郡守看向城外,他能感覺到,詛咒的力量,正在源源不斷的向著城外涌去。
安史之書嘩啦啦的翻動了一下,嘭的一聲重重合上,只漏出了封面,再也沒反應了。
再也不閃了,一點反應都沒有了。
足夠多的人口,才能去拓展地盤,有更多的資源。
而那婦人的肚子也開始慢慢變大,如同已經懷胎十月了一般。
最頂尖的強者,可能看個人的因素大一點,但中間那部分修士,絕對跟人口有直接正相關。
「我的內子,還有她腹中的孩子。」
「走,我們出去。」
「郡守無名,為化解災難,隕落。」
那小孩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大,最終化作一個婦人。
黑色的光團慢慢暗淡了下來,最後徹底凝固,化作一顆黑色的寶石。
餘子清拎著兩魔,來到離秋身邊,將兩魔丟在離秋腳下。
「別演了,你也不看看,你上面的文字記載,不說一半,起碼三分之一都是被篡改的,現在裝什麼純情,假不假,只要真正的事實不假就行了,我以為你早就習慣了。」
只看他願不願意這麼做。
郡守眼中的瘋狂執念消散,他含淚抱著婦人。
有足夠的人口,才能孕育出更多砥柱中流的修士。
真不知道這郡守到底是怎麼折騰到這一步的。
餘子清剛想問,這些貨色,怎麼如此輕易的潛入甲午城。
而他若是見到了他的內子,他也得死。
有一位侍奉神祇的祭司,她唯一的一個孩子夭折了,神形俱滅。
她若是有清醒的意識,那若真的是她,她死也會阻止我的。
一棍子全部打死是不可取的。
餘子清嘆了口氣。
他只是徹底豁出去了。
那東西,沒可能成功,結果一定不會是人想要的,這一步若是算一定程度上成功的話,那一般人可能連付出慘重代價那一步都到不了,只能徹頭徹尾的失敗。
餘子清www•hetubook•com•com
面沉似水。
郡守太了解他自己了,他不是沒有名字,而是他把自己的一切都獻祭給這件事了。
婦人臉上帶著炙熱的愛意,捧著郡守的臉,語氣輕柔。
雖然這個過程,有點機緣巧合,是郡守加上餘子清一起推波助瀾搞出來的。
「郎君?」
他找到郡守,再問了一句。
「信。」
在這個時代,你能搞出來這些,相信你對儀法的了解肯定比我深。
郡守後退一步,忽然跪伏在地,以頭搶地。
你還只是一個死亡的烙印,還怎麼死?
很多看起來像是復活的法門,其實都不是復活。
我把這一切都封印了,我想試著,能不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郡守面容枯槁蒼老,頭髮都變得花白。
我知道,我失敗了。
「是哦,我本來就死了,可是為什麼我現在感覺我又要死了呢?」
天魔也好,心魔也罷,反正都肯定不是胎生的。
死亡是一場無法回頭的旅程。
餘子清不質疑不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
我已經失去所有,那個時候,我只是想完成她最後的夙願。
自在天和樓槐,一人挺著一個大肚子,眼巴巴的看著餘子清。
到了第九個月,在第一波降生來臨之前,餘子清看著城池內依然安靜,他暗暗嘆了口氣,帶著離秋進入了城池。
只有儀法,給了我一線希望。
他以郡守之身,立下軍令狀,盡全力來化解這個封印。
從一個極端,變成了另外一個極端。
而自在天猶豫了一下,道。
郡守慢慢訴說,餘子清靜靜的聽著,暗暗一嘆。
就算不完犢子,他的神通可能也會被廢掉。
莫回頭給餘子清的東西里,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有。
餘子清靜靜的看著對方,眼神也有些複雜。
我常年在外奔波征戰,直到立下赫赫戰功,才在甲午城安定了下來。
「大人,我也感覺到,再繼續下去,不用生下來,我就得完蛋。
可能以後都不可能再複製一次。
把一個執念如此之重,又願意配合的人徹底逼瘋,沒有任何意義。
所以,這傢伙繞了個圈,給復活儀法套了個馬甲,可行性立刻暴漲。
比如餘子清的滴血重生,哪怕神形俱滅,也能重生。
我不想辜負他的信任,不想最後一刻,辜負了大兌。
腹中之人,有內子的意識,有內子的記憶,一切似乎都很順利。
他們知道,我不怕死,早在第一天踏上戰場的時候,我便將生死置之度外。
「現在說說吧,感覺到了什麼?」
「沒感覺到什麼,只感覺到那東西似乎迫不及待的要出現了,然後我們都會死,絕對不是什麼正常懷孕出的小屁孩。」樓槐面色如土,要不是知道,自家大哥肯定不會不管他,他早就跑了。
餘子清拿出甲午城郡守的大印,向著上面蓋去。
因為那些被血祭的生靈,那些被當做血食的生靈,他們的痛苦和怨恨。
沒有真形,沒有真身,甚至可能連名字都沒有了,位格都被打落。
餘子清手握硃筆,沉吟良久。
力量也隨之慢慢消散,化為了無。
餘子清也嘎嘎怪笑著給予鼓勵。
最終又化作了怨魂厲鬼。
「真的值得么?」
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枉死之人,被不生不死的怪物裹挾,無法安息,無法消散。
「你想藉助天地之間最神奇的生之造化,以生靈孕育的方式,將你想要復活的人帶回來,是吧?」
但就是這些跟曾經一模一樣的話,徹底讓的清醒了。
「那好,現在去死吧。」
那一頁上流動的血光,慢慢的消散,化作的清光。
「她一生所念,僅僅只是為我生下一兒半女,僅此而已。
婦人腹中的胎氣消散,她那猙獰的面孔,也恢復了平靜,她跌倒在地上,看著背上的郡守。
一炷香之後,他口誦咒文,拿出郡守大印,重重的印在自己的胸口。
而且,她還親自實踐了一種,將神祇降死的壯舉。
郡守這儀法,危害遠沒有那麼大,換個人來,以同樣的步驟,絕對不可能達成同樣的效果。
不成功就得死。
只不過因為太過強力,被稱之為重生而已。
他開始恢復意識,恢復理智了。
大人化解詛咒,吸納走了越來越強的力量,反而讓我有一絲希望。
只是最多只能活這麼一會兒,陪著他一起燃燒生機,倆人在一起死去。
唯獨那滴以沾沾喜氣的方式,來蹭好處的金血,發生了一些變化。
餘子清一開始給郡守講那個血祭神祇以求復活的故事,就是告訴他,大家都別繞圈子,儀法是失傳了大半,但是我懂你在幹什麼。
樓槐直接撲上來,保住餘子清大腿。
而後通過那黑氣所化的臍帶,郡守的生機,正在不斷的灌輸到嬰孩體內。
「開心!開心死了!」
「呵……呵呵……」郡守有氣無力的笑了一聲,看向餘子清:「多謝陛下成全,臣,沒有負大兌,沒有負陛下,臣,也成
和-圖-書功了。」
而他現在,也已經能感受到那種微弱卻又強大的力量。
霎時之間,整個城池的詛咒力量,都在向著離秋身上匯聚。
而好巧不巧的,離秋壓根就沒打算活,她毫不在意死活,在封印里明悟己身之後,她甚至毫不在意自己存不存在。
餘子清甚至都不知道對方是誰。
「陛下!動手吧!」
離秋的身形慢慢崩潰,最後化作一個黑色的光團,落在餘子清手中。
他們知道怎麼才會讓我最痛苦。
「你起來吧,跟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吧。」
一夜之間,整個城池無論男女,所有成年之人,盡數都懷了。
步入死亡,便再無走回頭路的可能。
這不是離秋孕育自身的意識,而是來自於所有的詛咒力量,所有降臨的力量,包括那個可能是神祇的傢伙。
她的孩子回來了。
餘子清可沒小看這個,因為他在丁卯紀年,可是親自感受過這種力量。
「別看了,她已經死了,從頭到尾都是如此。
不,不是拉回來,也不算正面的直接對抗。
餘子清看著離秋身上涌動的氣息,看著離秋的大肚子凸起的紋路,似乎有什麼東西急不可耐的要降生。
他自己都清楚,所有的復活儀法,統統都是不可行的,哪怕願意付出巨大的代價,結果也絕對不會是他想要的結果。
她的長袍之下,一個嬰孩在無盡的絕望之中降生了。
霎時之間,勾勒在胸口和眉心的符文和紋路,開始慢慢的向著他的四肢擴散。
甚至於,你要求低一點,不奢求生死界限,那以這個年代的水平,整出來個有完整意識的殭屍也沒什麼問題。
這位陛下,如此親力親為,不能寒了陛下的心。
餘子清瞥了一眼這位郡守的肚皮,已經略有顯懷。
開心不?」
這傢伙的確是個天才,能硬生生的將法門加碼修改,最終改的面目全非,徹底失控。
若不是她,我也不會願意回來固守一城,當一個舉步維艱的郡守。
隨著餘子清和離秋一起大笑,離秋體內孕育出的生機,在徹底對抗開始之後,終於抵達了極限。
她的話語依然溫柔,細聲細語,跟以前似乎沒有任何不同。
在城池走了一圈,除了郡守府之下的郡守之外,其他所有人不應該獲得的胎氣都隨之消散。
「傻不傻,我都說了你本身就死了,你還怎麼死?
「大哥啊,我是個魔頭啊,現在這算什麼事啊,大哥你救救我啊。
至此,整個詛咒,所有的力量,都匯聚到了離秋身上。
我的媽耶,服了,他無話可說,他太保守了。
我又繼續加了東西,讓他們不要落胎。
安史之書忍氣吞聲,算了,大局為重。
這位郡守死定了,把他自己逼上了絕路。
就寫了這麼幾個字,餘子清便停了下來。
我便以死謝罪,大人想知道什麼,我都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大人……」
這代表封印已經化解了。
內子臨盆當夜,妖物、魔頭、異族、仇敵盡數來襲。
數日之後,終於到了這一天,郡守取出布滿符文的長刀,切開自己的腹部。
這也是莫回頭敢把復活儀法記錄下來,交給餘子清的重要原因。
我開始驚慌失措,因為我感受到了,所有的力量,都同出一源。
但是,我知道,那肯定不是她。
有人推測,這可能就是有記載的最早的殭屍。
你最終為什麼又親手將這裏封印了?
若這個詛咒,或者說,這個儀法,本質上真的是助孕的儀法,絕不會有這麼多幺蛾子。
開始,我的確成功了。
整個事件都解決了。
而是繞過了對抗,重新孕育新生,死亡也無法阻止這種鑽空子的方法。
若僅僅只是如此,稍微改改,投入人力物力,優化一些年,只作為輔助來用的話,絕對會變成大兌優生優育的殺手鐧。
餘子清帶著兩魔離開城池,他們腹中生機和胎氣,開始消散,倆人立刻慘叫著倒在地上。
最徹底的一種死法,跟降生對應的,唔,就稱呼其為降死吧。
所以,他給自己下了限制,必死的限制。
餘子清從未見過如此貪婪的人,如此大胆卻有天才之極,又有足夠的堅守的人。
一面之後,一切都會結束。
「郎君,你不該這麼做的,你錯了。」
這傢伙的野心和膽子,簡直要撐破天了。
要麼完全崩潰,要麼就在極限的對抗之中,找到一條新的出路。
郡守眼中帶著痛苦和茫然,語氣卻平靜了下來。
他的一切,都死了。
他捧著婦人的臉,身上的血色符文,遊走全身,遍布全身上下每一處角落,他眼中充斥的瘋狂執念,在這一刻,開始慢慢的消散。
「郎君,你真的成功了。
她只是一個殭屍,縱然是我親自出手,現在最好的結果,也僅僅只是留下意識。
他挺著個大肚子,靜候最後臨盆那天的到來。
那個時候,我開始驚恐,驚恐萬一他們都去落胎,導致失敗了怎麼辦。
和_圖_書餘子清深深的看了郡守一眼,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了,轉身就走。
再以我之身為基,終於,我也可以懷上了。
安史之書還想阻攔一下,但是看到餘子清又拿出玉璽。
他的確從未想過要害人,餘子清願意相信他一次。
裏面牽扯的東西非常龐雜,從古老的血祭之法,到儀法,再到秘法,還有各種奇奇怪怪的材料。
餘子清咧嘴一笑。
直到今日看到大人,才終於恢復自我,明悟前因。
他卻還想貪婪的想要再見他內人一面,還想化解這個封印,徹底解決所有的事情。
所以,我才會想方設法的尋找解決之法。
偏偏你奢求太過,那便一定會失敗。」
更不想辜負了你,我知道,你有她的記憶,有她的意識。
但核心上,生機壓根沒有完全覆滅過。
他的執念已經重到不顧一切的地步,餘子清知道這個時候,已經沒法繼續逼迫了。
這不是篡改史書,這是為了大局,忍了。
他們馬上就要死了,徹底湮滅。
他知道自己已經入魔,已經失去理智,已經只剩下執念。
但到了丙寅紀年末期,若是有內鬼配合,還的確有可能。
離秋站在郡守府的中央,身上的詛咒之氣,已經化為實質,對抗依然在繼續。
餘子清步入地下,看著郡守的模樣,眼神有些複雜。
婦人大驚失色,想要掙脫,可是她已經開始分娩,她已經沒有力氣做多餘的事情了。
「感覺到這小癟犢子不願意落胎。」樓槐慘叫著回了一句。
這個時代,人口才是一切發展的根基。
付出了如此慘痛的代價,竟然還算得上是最接近成功的一次復活。
也是告訴郡守,那個你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佔據你的內人的一切,降臨的傢伙,八成是一位神祇。
餘子清瞪大了眼睛,震驚的看著這位天才郡守。
自在天也是一臉驚悚,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
她要離開法壇的範圍內,來完成最後一搏。
人對於長生、保命、復活的追求,從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經開始了。
「郎君,你已經成功了,我們的孩子,也快要降生了,一切都來得及的。」夫人含笑捧著郡守的臉,眉頭微蹙,慢慢的倒在了地上,似乎也要開始分娩了。
對抗的力量,也在這一刻,驟然攀升到了極致。
約等於將必死的危機,變成受到了很重很重的傷,距離死亡只有一步之遙。
不然的話,餘子清真想坑懸崖神王一把,送對方去死。
又是幾個月的時間,餘子清看完郡守留下的所有記載,他也有些顯懷了。
郡守站起身,他眉心和心口的符文,還在慢慢的擴散,這東西是有時限的。
他的位格,也死了。
我知道,結果一定不是想要的,我只奢求再見一面,僅此而已。」
我也對不起我們的孩子。
只不過現在修士追求的,只是長生,長生的過程之中保命,沒人追求死了再復活。
郡守看著婦人的臉,坐在婦人身後,溫柔的將婦人的腦袋,放在自己的腿上,他抱著婦人一動不動。
我不能容忍,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佔據我內人的一切。
「我不知道,但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瓜皮,殭屍什麼時候還能有生機了,有本事你讓殭屍復活。
「可惜,我此前得罪人太多,便是成為一城郡守,再也不去征戰廝殺。
「我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懂不懂大局?
從看到那個血肉鑄成的法壇,餘子清就知道這點了。
便是被我牽累,她也說,是她牽累了我。
一個神祇,死了。
只可惜,他的目標,歸根到底,還是復活,再怎麼套馬甲,本質也還是復活。
如今,我不求活路,只求大人能網開一面,只要能讓我再見他們內子一面。
一切都是因為我而起,那便由我而終吧。」
儀法不用來施展,那也有很大的借鑒價值,研究價值,以其為基礎,可以繼續衍生出沒那麼危險的儀法,甚至可能,還會衍生出一些沒有什麼危險,反而可控且有利的儀法。
需要血祭的對象,唯有神祇。
果然,本質上是復活儀法,難怪最終被稱為詛咒。
郡守抬起頭,低吼一聲。
而你也看到了,僅僅只是如此,就已經引來巨大的變化和對抗。
「大人,我只求能再見一面,我不求活,甚至不求內子活著。
聽到郡守的話,那婦人的表情驟然變得猙獰,她拖著郡守的身體,一點一點的向地面爬上來。
按照他們的觀念,哪怕有些儀法很危險,那也不能直接抹去,只會專門留下篇幅寫禁忌事項。
「把他們腹中的胎氣挖出來。」
餘子清點了點頭,讓兩魔回到了靴子里。
甚至因為太過成功,儀法的威能太過強大。
霎時之間,詭異的氣息,便從他的腹中噴涌而出。
而對方肯定不會放棄,那唯一的選擇,就只有離秋了。
他瘋狂的想要復活他的內人,這已經是無法阻止的事了,他自己也知道,他自己都無hetubook.com.com
法控制。
就這了,不改了,愛同意不同意,不同意拉倒。」
死的乾乾淨淨,什麼都留不下來。
但是她的孩子也變了,變得不人不鬼,嗜血而生,痛恨所有的生靈。
我都不敢去想復活的事,你的膽子是真夠大的。
儀法,變成了詛咒。
「我要是說我其實沒你想的那麼聰明,我也是走一步看一步,我最開始真的想讓你自己孕育自己,最後留下一個意識,我帶出去的,你信不信?」
只是他們還都不知道而已。
兩魔的身體破碎,化作兩團黑氣,重新飄在一邊凝聚出身形,躲在餘子清身後,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以生的極致,兜兜轉轉,來對抗死亡,將目標從死亡里拉回來。
一切都失控了。
她是真的開心。
郡守默然,沒有回答。
現在又借離秋,引得詛咒的力量必須對抗,才能維持詛咒本身的存在。
整個過程敢寫下來,就代表著同樣的路數,再也沒法用第二次。
餘子清最開始就納悶這件事,甚至自己體內也孕育出一縷生機,一縷胎氣之後,餘子清依然很納悶。
「內子與我同姓不同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閃什麼閃,有話直說,有屁就放。
「我也要死了。」
開頭到結果,不是一蹴而就,單純的一個儀法,一個法門,一件事。
順便,再跟始好好的吹一吹牛逼,我不找你,我也能找到另外的方法。
這已經是我看到的最後一次機會。
但凡奢求少一點,他可能真的成功了。
安史之書上的光芒頻繁閃爍,提示餘子清趕緊好好寫。
餘子清收起這顆黑色的寶石,看向角落裡的郡守和他的內人,倆人已經化作兩個老人,含笑相擁在一起,已經死了。
說到這,郡守微微一頓,眼神有些複雜。
「我終於……終於又見到你了。
我試過了所有的秘法,最終,我找到了儀法。
從餘子清看完郡守書房裡的那些記載,還有郡守親自記錄的東西,他便知道郡守想要幹什麼了。
「大人,我自困封印,想要尋找到解決的辦法。
她有任何一個活人都沒有的,最虔誠最堅定的意志,去追尋死亡。
他們生出來的話,肯定不是一般的魔頭。
時限一到,萬事皆休。
好傢夥,這都有點概念上的死亡的意思了,你已經無敵了。」
那嬰孩慢慢的化作鐵青色,慢慢的化作齏粉,慢慢的消散,徹底步入了死亡。
餘子清一揮手,止住了倆戰戰兢兢,慌得一批的魔頭。
餘子清心裏還是很有數的,他這頂多算是冒險撈好處,郡守那才叫作大死。
這傢伙的確是個天才,他的內人,的確可以算復活了。
但是在見到他內人之後,最後的血色詛咒,便會讓他的執念消散,讓他恢復理智。
我已立下軍令狀,求大人網開一面。」
餘子清仔細看了看,點了點頭。
郡守訥訥無言,他知道餘子清說的對。
我腹中的,像是魔頭,但是又不是魔頭,反正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倆人相擁跌落在角落裡,血色的符文,如同鎖鏈,將他們二人纏繞在一起。
地面上,餘子清的目光,仿若窺視到地下的情況。
便是莫回頭給的儀法傳承里記載的復活儀法,都沒眼下這個詭異。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一個皺皺巴巴的嬰孩,探出小手怕了出來,在爬出來的瞬間,便變得肉嘟嘟,粉雕玉琢一般可愛。
離秋咧著嘴笑出了聲,她哈哈大笑著瘋狂點頭。
離秋悶哼一聲,腹部變大,仿若隨時都要開始分娩。
兩人回到了地面上,來到書房之後,裏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書架。
這下是真的自閉了。
他身為活人,靠近離秋之後,腹中的生機和胎氣,也跟其他人一樣,會慢慢消散,並沒有什麼阻礙,非常順利。
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不是我,你也不會淪落至此。
「感覺到了什麼?」
因為這似乎就是一種只會讓人懷孕的儀法。
「這裏的只是一個烙印,你太強了,強到在封印里,你的烙印也要死去了。」
而在死亡之中降生,步入的便是死亡。
僅憑妖物、魔頭、異族,自然不可能如此順利。
因為整個改了好幾次,加碼好幾次的儀法,是復活儀法沒錯,但從另外一個角度看,這也是血祭。
「我知道……」
這個從無到有的起點,才是最重要的。
眼看著甲午城郡守的大印落下,徹底塵埃落定,安史之書徹底自閉了。
「好像是血祭引來的降臨,天魔傳承里有類似召喚天魔王降臨的血祭,只是天魔都沒那個郡守玩的大。
那位神祇感受到了她的虔誠,收下了祭品,滿足了她的願望。
郡守說的不錯,他現在的確有機會了。
郡守府之下,郡守的體表,已經遍布了血色的符文和紋路,他的生命已經快走到盡頭。
所以,我從助孕的儀法延伸出來,嘗試著以此來複活。
明明已經蒼老,生機暗淡的郡守,卻還能死死的抱住她,和_圖_書
那些血色的紋路,如同鎖鏈,死死的將他們束縛在一起。
「只此一事,別無所求。」
我感覺到了,再拖下去,我會死的。
有關復活的坑,前輩們,該踩的雷,基本都給踩了好多遍了。
無論哪種,他都死定了。
那就註定了結果一定不會如他所願。
「其實不是……」郡守搖了搖頭,低聲否認。
彷彿整個書都髒了。
也就是說,現在郡守很有機會,可以祛除掉負面的效果,僅僅只保留孕育的效果,有機會順利的借體孕育而生。
但終歸還是沒有死,後面重生的過程,便是恢復傷勢的過程。
我割下我自己血肉和骨骼,搭建出法壇。
「的確不是正經的復活儀法,因為正經的復活儀法,從來沒有可以真正成功的,你既然敢做,自然也知道這點。」
到了今日,你應該也明白,復活是絕無可能的。」
餘子清看了看城外,離秋依然在加深對抗,走出城外的人,都已經落胎,失去了胎氣。
出來之後,說不定還會把我直接吃了。」
而城內的人,也開始慢慢的失去胎氣。
全部施加在那位被複活的孩子身上。
她以血祭之法,祭祀神祇,請求那位神祇將她的孩子帶回來。
我一直想親口告訴你的……」
那已經遍布他全身的血色符文,開始順著他的身體,向著婦人身上遊走。
郡守欲言又止,但是下一刻,他眼中的神采,已經只剩下瘋狂的執念,他比瘋子還要瘋了。
也對,要是能這麼容易死心,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除了書架上擺著的典籍金冊,還有大量的石碑,甚至還有幾塊用來記錄的龜甲和獸骨。
餘子清看著這顆蘊含死亡力量的寶石,咧著嘴笑了笑。
是在大兌還未出現之前,在神祇臨世的年代。
而我也的確成功了,她成功受孕。」
對方在降臨這一刻,便開始慢慢的消散。
萬一他的那滴金血,也被當成了胎氣的承載之物,就成了自己生自己。
我為大兌征戰,效力一生,我真的不想害我大兌子民,我也不想創造出一個禍害。
「你本來就死了。」
「你的確是個天才。」
那位大人,便是在這種情況下,都願意給我一次機會,給我信任。
我讓她在我的體內,藉助生之造化孕育新生。
我在外征戰多年,她一直默默等候,默默守候,她是個極為溫柔的人。
「據我所知,儀法大部分都失傳,目前有記錄的,最古老的一次復活儀法。
的確,一種徹底送那種神祇去死的方法,若是寫下來,就再也沒法用第二次。
甚至是不是,都無所謂,餘子清都要將其弄死。
餘子清甚至感覺到,對方臨死之前,對他最深的怨念,還有那傾盡五湖四海都洗不凈的仇恨,也已經「死」了。
我們的孩子,終於可以降生了。」
他依然不死心。
而且大概率是某一個狀態可能比之曾經的月神還要差的神祇。
「離秋,記住我給你說的么,必須要抱著必死的信念才有可能成功。
但從這一刻開始,儀法已經徹底變樣,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樣了。
悖論的落胎和詛咒不落胎的對抗。
不管那是什麼,我都不想讓其出現,更不想她以內子的身份出現。
「大哥……」
那血色的軍令狀,其實也是詛咒,是後手。
有些人,有些異族,也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報復的機會。
只有我自己,才有為此付出一切,最為堅定的意志。
這件事里,牽扯到儀法,而且不止一種,還牽扯到詛咒,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在我感覺到胎氣已經孕育成型,我要剖開我的腹部時。
餘子清一直不說話,只是靜靜的察看那些記載。
「大人,我自知我罪無可赦,釀成大禍。
而天邊,出現了熟悉的倒卷,整個封印都開始倒卷而來。
郡守看餘子清不說話,跪伏在地,伸出一隻手,剖開自己的胸口,掏出自己跳動的心臟。
我已經明白,事情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樣了。
離秋慘叫著倒下,開始了分娩。
餘子清一招手,郡守的大印落在他手中。
郡守在恢復理智之後,自然也要將其弄死。
整個世界,似乎都有些顫抖,這是在撼動封印本身了。
就像是從普通的生機,稍稍進化到了龍肝生機的地步。
但是,我沒法懷孕,我也沒法藉助別的人來完成這件事。
「我已經滿足了,我不想害人。
「……」
沒有生之造化之力,餘子清也滿足了,他是真的不敢直接吸納那生之造化。
餘子清忍不住暗暗感嘆,這傢伙真是個人才。
那胎氣感覺就快要剖開我的身體出來了。
「你還有什麼要跟我說的么?」
「大人……說的不錯,所以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用復活儀法。」
你這輩子最大的一個樂子出現了,送一個可能是神祇的傢伙,徹底去死。
而就在這一刻,極限終於抵達,達成平衡之後,逼出來一條新的路。
可惜,我已經慢慢的迷失自我,化作封印之中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