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惦記著登基大典很久了,就希望自家陛下能安心在大兌多待些日子。
雖然那單子上的內容,稍稍多了點。
她不是被嚇到了,伱之前見過小傢伙哭鼻子?」
背地裡呢,這邊謎語人就查清楚了,今年來對接的基層人,抽籤抽到的不是這個小吏,是這個小吏跟別人換了。
他看著這幾頁紙,總覺得老羊這是故意坑他。
鬼遮眼算是你們都會的東西吧?」
這些黑船聖徒,雖然一身黑袍,大都長的也不好看,但對比以前奇奇怪怪的恐怖樣子,那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
老張已經擺好了桌椅,拿出一罈子酒,拍開了酒封。
「走,我帶你出去看看別人。」
小鮫人現在看到的餘子清,沒有了之前站在光里的樣子,但依然還是那副樣子。
你不要以為這是脆弱,我就問你,老羊。
其他小黑子依次上前,在鏡片上留下手掌印。
還有人覺得,現在這樣就挺好的,不用改。
等到部落又因為她的存在,被覆滅的時候。
等到稍稍長大,她會陷入到深深的自我懷疑。
這特么壓根就不是一本書,而是起碼能擺滿一座書架的一個系列歸類。
你知道一個小孩子,從記事開始,就跟周圍所有的人看到的一切都不一樣。
「大人懷裡是不是抱著什麼東西?」
以他現在的水平,應該不用我教他秘法,他自己也能研究出來。
她有些忐忑的向著周圍看了看,就看到一群眼睛大大的可愛小黑子。
老張樂樂呵呵的陪著老羊喝酒,聽著老羊怎麼給自己陛下挖個坑。
她會開始覺得是自己的問題,是不是自己瘋了。
甲辰城裡一個小吏,因為每年砍頭季太過熱鬧,謎語人每年都會調人手過去,這小吏就認識了個基層謎語人,每年也都會有因為正事的接觸。
這是跟修行無關,跟典籍無關的救贖。
仔細想想,不考慮具體事情,只看路徑相似度,曾經也的確有不少這樣的人,最後都沒什麼好結果。
若是按照原有軌跡發展下去,無人教導,無人拉一把,這個小鮫人怕是註定會走上邪路。
又等了一會兒,小鮫人如同作惡夢一樣,忽然一下子就醒了過來,而後立刻警惕的向著四周看了看。
老俞暗暗一驚,立刻執學生禮。
但是呢,這事傳到朝堂上,不知就怎麼變成了,謎語人抓到了叛徒,是因為叛徒不煩謎語人。
黑船里,小鮫人還掛在餘子清身上睡覺,睡的www.hetubook.com.com死沉死沉的,鼻涕泡也沒有了,餘子清跟人說話,小鮫人也沒醒過來。
「她覺醒了古妖的血脈,得到了對應的傳承。
從扭曲陰暗的黑暗裡拉一把,讓人看到一點希望,一點光明,那的確比什麼法門的效果都要強。
不過再仔細一看,餘子清就擰起了眉頭。
這內閣首輔當的也是挺卑微的。
「自己看,你的大衍初章都修到四十二層了,怎麼可能看不懂。」
餘子清一揮手,收走了所有小黑子,走出了艙室。
「他們長得好看么?」餘子清不放心,指了指這群小黑子。
尤其是一些女鬼,明明鬼物長相,讓人看到的形象,卻都是美艷絕倫。
還正常人,全天下就餘子清最不正常。
這壓根就不是一本本書名,而是一個個歸納后的系列名,就這,目錄竟然都寫了七八頁。
「差不多……」
甲十四就算了,他那水平整不出來這麼噁心人的玩意。
老羊背著手向外走去。
因為那樣,她無法明白,也無法理解。
老羊無話可說,他幾歲的時候,才剛開始蒙學識字,還以為過年炸牛糞是件特別有意思的事情。
以前老羊的確無法明確的理解小鮫人看到了什麼。
「大人啊,除非實力差距不小,否則這個鬼遮眼很容易被看穿的。」
只是視角不一樣而已。
反正大家都覺得,讓餘子清多看點書,多學點東西,總是沒壞處的。
倆老頭喝的開心,樂呵的不行。
別人看到的,和她看到的,其實都是真的。
但是沒想到,竟然是這位。
等到老俞來了,老張給引薦。
再看其他小黑子,都是一百塊畫一個的可愛精緻版大頭娃娃。
「老羊啊,這個緯經考,好像不是一本典籍吧……」
「看來你心情不錯啊?」老張捧了句哏。
餘子清的表情難得的非常嚴肅認真,因為他真的能理解那種孤獨與自我懷疑。
封印太強了,能力就廢了,封印太弱又封不住。
但是那龐大的信息,在她還沒記事的時候,就已經烙下了深深的烙印。
厲鬼小黑子走上前,如同從背後捂住人的眼睛,兩隻小手在鏡片上按了一下,留下兩個黑漆漆的手掌印。
餘子清一抬頭,老羊早就不見了蹤影。
她會覺得,大家都說是這樣,她的傳承烙印里也說是這樣。
餘子清翻了個白眼,表情更加不屑的斜眼看著老羊。
反而有意無意的吹捧著,聽和-圖-書那個基層謎語人吹牛逼。
偏偏她還知道本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老俞剛來,還有點拘謹,等到兩罈子酒下肚,就差不多熟悉了,跟著另外倆老頭一起樂呵著等著看笑話。
嘿,不是我看不起他,他是肯定找不出問題的。
於是乎,代號甲十五,彷彿憑空冒出來,行事陰險老辣的老宋,順理成章的背鍋。
「挺好看的……」
本來吧,朝堂上,倒是還有人站出來吐槽兩句,謎語人會拖累任務進度如何如何,反正噴謎語人的,大部分都是吃朝廷飯的。
在有力量了之後,開始反抗,自然是殺掉這些充滿惡意的怪物。
「是啊,一個小鮫人,你沒看見?」
再加上追查到,這小吏是早些年,從乾西來的移民,這便追查到這個小吏,是被人策反了,專門來打探謎語人的事情。
當看到餘子清之後,小鮫人那緊繃的身體才算是放鬆了下來。
最後又變成了,大家都在猜謎語人到底是誰整出來的,這個人才是萬惡之源。
「看見了,只是沒看清楚而已。」魚骨立刻回了句,只是他再看去,看到的依然是餘子清一隻手臂架起來,懷裡什麼都沒有。
唯有她看到的,永遠不一樣。
「她在群體的生活里,必定是被排擠,被孤立。
「我壓根沒有借用一絲一毫的神朝之力,也不屑於用寶術忽悠這個小傢伙。
要是他沒法自己搞出來,看我怎麼噁心他。
小鮫人點了點頭。
餘子清自己想了想,繼續往下看,當看到奇景符籙四個字的時候,忽然就明白了。
老羊沉默了,現在他明白了。
一眾小黑子一起加持的,究極加強版的鬼遮眼,當做美顏濾鏡,給一個最多一兩階的小鮫人,應該是夠用了。
「那謎語人可跟我什麼關係都沒有!」
於是乎,就在砍頭季結束之後,應下了請喝酒的事情,喝高興了之後,就發現這小吏非但沒有對謎語人古里古怪的傳訊說話方式厭惡,反而特別感興趣。
他之前只知道山長是鎮場面的,是一位真龍。
易地而處,你幾歲的時候,遇到這一切。
這山長之位,的確找不出比這位更合適更有資格的存在了。
誰不好好學,就自己滾回去蹲著。
那會有什麼結果么?」
讓小傢伙自己來引導,她哪來的能力去掌控。
餘子清鬆了口氣,看來這個究極加持濾鏡做的還不錯。
外面,餘子清抱著小鮫人,飛到岸邊,小鮫人帶著個大https://www.hetubook.com.com眼鏡,眨著眼睛,有些畏懼,又有些好奇的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老羊一怔,不知該如何說了,他的確從未經歷過這樣的事情。
大腦袋小身子小胳膊小腿,全身黑漆漆,滿嘴利齒的厲鬼小黑子,都變得可可愛愛,跟一個漫畫版的大頭娃娃似的。
老羊看著沉睡的小鮫人,拿出一個小本子,唰唰唰的給寫了七八頁,塞給餘子清。
不過看了餘子清一眼,想到曾經的事情,老羊忽然一下子就理解了。
「老羊,我就說了,你的思路不行。
所以最近就變得有點詭異,大家都煩謎語人,但是呢,只是煩謎語人不好好說話,別的都挺好。
是您老從年輕開始,怕是就沒真正經歷過人間疾苦。
可是仔細看了看,好像的確都是相關的,又有互相補充的意思。
後來也依然要待在這個艙室里,跟這裏的牛群待在一起,最有安全感的時候,就是睡在乾草堆里。
從一開始,就跟傳承里先入為主的烙印,完全不一樣。
現在已經退到,自家陛下別出去冒險了,就在大兌待著,給個機會能讓他找到人,有機會去勸勸,那也行。
眾小黑子面面相覷,不明白為什麼問到這個。
但是,只要是跟謎語人有交接,有任務接觸,那就會痛苦了,有時候都恨不得掐死這些傢伙。
規格也不可能更高了。
僅此而已。」
或者說,到現在,本質上也依然沒有變。
告訴她,生靈是什麼樣子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哪怕她根本無力去整理,也無力理解。
只是想想,目之所及,世界都是扭曲的,見到的不是扭曲怪異充滿惡意的怪物,就是更強更大的深海里的怪物。
那我到底是繼續噴呢,還是算了,我要是不說他們煩死了,是不是會有問題?
餘子清仔細看完,收起目錄,準備回頭去書庫瞅瞅。
「除了霞光神通,你是不是還用了寶術?
老羊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臉上掛著笑容。
就是這種東西,你們可別說你們不會。
也就是說,她睜開眼睛,看到的世界,看到的生靈,看到的一切。
大祭司剛才告訴我,她出生就在海中,應該從來沒有離開過緊挨著深海的西海。
自從謎語人出現,謎語人在下面的風評其實挺好的。
「他要跟我學個秘法,我就給他列了書單,讓他自己去學。
「哈,的確還不錯。」老羊哈哈一笑。
老羊並沒有理解,也沒明白,和_圖_書
他只是一臉鄙夷的看著餘子清。
現在他懂了,原來是真龍啊。
自從你們搞出來那個什麼謎語人,他說話可越來越陰陽怪氣了。」
老羊背著手,離開了黑船,飛到了岸邊。
目之所及的一切,都變得如同飽和度拉滿的夢中畫作似的。
老羊頭也不回的丟下一句話。
「來,給加持一下,鬼遮眼。」
一路逃亡之中,這種自我懷疑又在不斷的加深。
「這位,老羊,陛下的老師,來自錦嵐山,接下來學堂開學,便會擔任山長之位。」
實在不行了,讓自家陛下趕緊立后也行。
以後誰能面帶微笑,特別感興趣跟謎語人交流,那就好好查查這貨是不是被策反了。
我現在就要弄個類似的東西,給這個小傢伙帶上。
你可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用寶術根本沒什麼特別的動靜。」
之前他其實還在有一點疑惑,兩院之外,竟然還有這麼強的大佬。
「這個,會倒是會,就是作用不大啊。」厲鬼小黑子有些為難。
等到餘子清走出黑船,魚骨拉著旁邊的聖徒低聲發問。
她需要的只是,想看到跟其他人看到的一樣的東西。
「給你做了個法寶,你戴著,應該就能跟普通人看到的東西一樣了,現在感覺怎麼樣?跟之前一樣么?」
那麼,你能堅定的認為,所有人都是錯,就你自己是對的?」
「那不正好,這小傢伙實力很弱的。」
餘子清掃了一眼目錄,一行一本,只有七八頁,倒是比他預想的要少很多。
而且,她需要的也不是這些。
所以,我只是開了個美顏,讓她看到了所有人都能看到的東西。
總比讓餘子清閑下來了,天天出去瞎逛好。
「不錯,的確是難得的好酒,有神韻,卻無鬼氣陰氣,水平很高啊。」
老張立刻義正言辭的撇清關係,說的是理直氣壯。
密密麻麻的手掌印,很快就把透明的鏡片給堆成了漆黑一片。
「來,嘗嘗,老俞,就是那個老鬼親自釀的酒。
餘子清目中神光閃爍,目光變得銳利,想要窺視真實的時候,一切才開始慢慢的從夢幻跌落向真實。
這下,朝堂上隔三差五噴謎語人兩句煩死了的傢伙,就有些麻了。
讓她看到的恐怖東西,都變成美好的樣子。」
只是看目錄,他便大概能明白,老羊要教他的秘法,大概是走的什麼方向。
老張身為內閣成員,當然不想跟謎語人扯上關係,他只會說這事他什麼具體的東西都不清楚。
只是從m•hetubook.com•com穿著開襠褲炸牛糞,變成了去炸更大更難的東西……
總不會有人覺得這是兌皇搞出來噁心人的,你看下面的人誰信啊。
老羊想了想,之前他們第一次見到小鮫人,小鮫人明明都被嚇的激發潛力了,既驚恐又絕望,卻真的一點哭的意思都沒有。
但是前些日子,發生了一件事。
現在,找你們出來,先做另外一件事。
「老羊,你在逗我么,我學個秘法,這麼多前置要學的東西?」
當時就有個謎語人發現,這個小吏今年沒有往年那麼抗拒了,那副明明煩得要死,卻還要硬著頭皮來接觸的感覺沒了。
餘子清滿意的點了點頭。
餘子清拿出材料,開始搗騰,很快就捏出來一副沒有腿的眼鏡。
還是個謙虛好學,從未懈怠的真龍,那一切都太合理了。
被餘子清揶揄成不食人間煙火的大老爺,他當然要噁心回去。
其實就是個正常的揪出被策反基層叛徒的案件,本來沒什麼的。
哪怕他知道,連「謎語人」這三個字,都是自家陛下給起的。
「這些是目錄,你先把這些都看完,具體什麼要求都有標註,等你看完這些再說,我去找老張了。」
最後還得按我的想法來,這不就成了。」
等他真的把書單上的典籍都學會了,搞明白了。
餘子清拿下鏡片,順手往小鮫人的小鼻子上一掛,沒有腿的眼鏡便自行掛在了那裡。
「我並沒有給她洗腦,我也不想費盡口舌告訴她。
只要不跟謎語人接觸,沒有交集,那大部分人可都是樂得樂呵一下。
再退而求其次,趕緊先生幾個孩子也行。
他前些日子就聽說過好多次陛下的這位老師,學貫天人,博聞強識,便是在兩院院首之中,也屬於第一梯隊的大佬。
清冽爽口,毫無火氣,跟一般活人釀的,可是完全不同的滋味。」
根本無法理解小傢伙為什麼哭。
當那些手印慢慢滲入鏡片里,慢慢消散之後,餘子清掛在眼前看了一眼。
「就是那種鬼物要去害人的時候,不是都會用秘法,讓人看到的恐怖東西,都變成美好的。
說起謎語人的事情之後,這小吏的眼睛都亮了。
要是從小就看到的所有人,全部都是餘子清的狗樣子,那是挺絕望的。
小鮫人還跟以前一樣,畏畏縮縮卻還是好奇,但這一次看到的,的確都是一個個正常人。
餘子清坐在地上,周圍一堆大腦袋小黑子。
「接下來要送你們去學堂,你們到時候都老實點,好好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