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年輕,又早早的沒了老子教導,那賈璉從小就是府里正經的爺們,身邊多少人提點他。
如此這般,越發的急躁。
「早知道如此,我就直接把香菱丫頭送給安哥兒了,憑白把人情讓給了賈府來做。」
說不定他已經和甄家聯繫妥當,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我看了家裡的丫鬟,如今只有鶯兒年齡合適,長得又好看,要不然我也送去金州。
偏偏這個重要的時節,二老爺病了。
廊外,薛家大房的大攬總張德輝,聽著窗戶裡頭太太傳出來的話,聲音里透出了關切。
下意識的咬了咬唇,措手不及的愣在那裡,輝叔都聽到了,以後自己如何見人。
薛蟠話音剛落,張德輝一邊咳嗽,一邊離開兩步。
薛蟠雖然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不過並不後悔。
「說些什麼混賬話。」
薛蟠自從收到這個消息后,日夜忐忑徹夜難免,生怕兩家不願讓薛家插手。
璉二哥去了澳門,雖然是為唐清安奔走,也是為他們各家奔走。
張德輝為薛家做了一輩子的差事。
內心極為後悔,當初不應該冷落唐清安。
幸虧唐家大兄成了氣候,也幸虧唐家大兄是個情深義重的人,不忘報答薛家。
薛蟠一拍手,氣急。
聽到大攬總提到唐家兄弟,不管是薛姨媽,還是裡間的薛寶釵,嘴角都情不自禁的微笑。
「說來好久沒有見到唐展望這小子了,也讓人感慨。」
裡間的薛寶釵眼眶也不紅了。
本來是我好不容易搶來的丫頭,合該是我的機緣。」
反而是大房出爾反爾,原來可是說好的,金陵的和*圖*書生意一個不留,北方的歸大房,南方的歸二房。
先後聽到母親,妹妹寬慰自己,薛蟠內心雖然感動,但是同樣還是放不下。
為薛家賺取了很多的銀子,也為自己積攢了一份家當。
薛蟠也後悔不及。
有賈府,甄府背書,其實完全可以不用提攜上薛家的,是唐清安點名要薛家。
「唐家大兄如此報恩我家,哥哥又沒有人情可還,所以才如此焦急,其實不必如此。
這門生意太大,絕對不能出丁點差漏。
聽到妹妹的聲音,急中生智靈光一閃。
雖然薛姨媽如此說,但薛蟠還是氣急敗壞,連連跺腳,連張德輝都勸不住。
「安哥兒對自己的夫人極為喜愛,這才多久時間,唐家夫人又有了身孕。」
「唐清安是賈府的跟腳,如此這般,賈府還儘是倒貼唐清安,咱們家有什麼資格去拿喬?
淚流滿面。
薛蟠冷冷的一句話,說的薛姨媽心裏極不是滋味。
正愁眉不展之際,萬萬沒想到,唐家大兄突然伸出手來,要扶薛家一把。
所以薛姨媽對自己的小叔子,內心一直有些不好意思。
嫁夫隨夫,她雖然來自王家,可是薛家如今的光景,她又算個什麼呢。
她為何這般心疼兒子,不就是因為兒子心急家業,雖然沒有成效,但是每日在外應酬,她如何沒看在眼裡。
賈府出面組織,薛家提供商路,甄家作為金陵的地頭蛇,擺平當地的麻煩。
這幾年來,他在京城裡花錢如流水,原來是想要攀上賈璉,可這人瞧不上自己。
「咳咳。」
薛姨媽和_圖_書上前就捏著薛蟠的耳朵。
薛姨媽怒罵一聲。
要臉就當不成人。
薛寶釵忍不住從裡間出來,站到母親的身旁,在窗子里說道。
他倒不是後悔說要送鶯兒給唐清安,而是後悔自己怎麼一時嘴快,當著輝叔的面講了出來。
他從小就是明白人,當知我家現在的形勢,既然還有此舉,內心裡也必然沒有等著我家如何報答。」
他在金陵時,又使人侮辱了唐清安一番,雖然沒有親自出面,一直懷疑唐清安猜到了是自己。
原先亡夫還在時,一家人在金陵,自己女兒穿戴倒是不差。
一則京城規矩大,二則家業不斷的衰敗,女兒的穿戴比起賈府的小姐們不知不覺就落了一兩等。
薛姨媽素來體貼人,一下子把薛蟠拉入懷裡。
「不能只讓賈府佔便宜,香菱到底也是我買來的,雖然送去了賈府,賈府送給唐清安,總歸也算自己的半分人情。
「我的兒。」
這幾年來他見慣了世態炎涼,沒有相互來往的關係,人情總會淡薄消散。
如今不但沒有了通融,打點的成本成倍的提高,這些還不算什麼,但是商隊在各地時不時遇到阻礙,這才是難以解決的麻煩。
比你看得遠到不足奇,既然已經如此,又何必這般埋怨自己呢。」
身居高位,大權在握,卻重情重義。
老人來了興緻,說話滔滔不絕。
各地的鋪子生意都維持不下去。
就論府里的三小姐,哪怕沒有定親之前,一個不受重視的庶女,穿戴也是富麗堂皇。
現在唐家大兄不提,就是唐家兩個小的,一個做這好大的事和_圖_書
,一個認真讀書要參加科舉,都成了才。
「先不管二叔,輝叔趕緊回金陵,和唐展望聯繫上,賈府已經派了管家過去,給了名帖給他,由他代表賈府。
沒見到妹妹。
「二爺的病來的急,誰也不清楚,聽說才幾日就下不了床了,如今是個什麼情景,這隔得又遠,倒是不清楚。」
「好,這事的確不能等,我明天就趕回金陵。」
而且,唐清安又定親了賈府的小姐。
「你幾回這般作踐你妹妹,難道你妹妹的名節,在你眼裡就不值一提嗎。」
不然等薛家倒了,他一個沒有背景的人,自己的家當又能維持多久呢。
因此在外人的眼裡,唐清安和賈府並沒有什麼區別。
放在以前金陵時,誰敢這麼叫他,他第二日能把那人打個半身不遂。
要說從金陵來京城,薛姨媽對二房還有些怨言,這幾年過去了,二房一直對大房都很照顧。
薛蟠邊說邊拍大腿,後悔不已。
正如薛蟠所言,大房在北方的生意年年衰敗,不少掌柜夥計都辭了差事。
張德輝年級大了,說話沒有忌諱,看向薛蟠指責道。
「我當時真沒想到,現在人被賈府要了去,聽說不日就要送去金州,這人情憑白落到了賈府上頭。
賈府里的公子,不負辛勞賓士萬里,也就是這個道理了,都是自家人的事。
這是第幾回了。
薛寶釵獃獃的看著窗外,看著哥哥的影子。
聽到外面兒子極其自責的聲音,薛姨媽愛之心切,連忙勸慰起來。
這些事薛姨媽雖然不言,其實心裏是有數的。
薛大傻子。
他雖然是薛府的大攬總,可又不是薛府的家裡人,少爺到底年輕,嘴裏說話沒有把門的。
海貿。
和長安節度使,平安節度使,粵海將軍這些一鎮統領不同,唐清安是賈府舉薦出去的。
「媽,你不懂世態炎涼,您和妹妹雖然住在這高門之地,難道真忘了自己的身份嗎?」
聽到張德輝的話,薛蟠不耐煩。
難道我是不要臉的人嗎?可是要臉就當不成人啊。」
「二爺的病緊不緊要?」
這話怎麼能當他的面說。
自從父親病逝后,舊有的人情一日比一日消減,如今到了寸步難行的地步。
咱們家現在什麼光景,輝叔你也清楚,一直吃老本,猶如外人所言坐吃山空。
就是有此想法,事關小姐名聲,也應該關起門來談。
好聽的都喊她一聲姨媽,其實在賈府下人看來,和那些打秋風占賈府便宜的人沒有什麼區別。
同時也暗罵自己,難怪賈璉看不上自己,自己真是糊塗蟲,放著真佛不求,盡去拜些假佛。
鶯兒是薛寶釵的貼身丫鬟,如何能送人,傳了出去還得了。
等張德輝走了,等薛蟠吶吶的進屋,果然。
本就忐忑不安,如今又受了唐清安好大一份人情,思來想去,自己竟然沒有可以還情之事。
想到此時,薛蟠更為後悔。
沒有上頭關照的商隊,在下面人的眼裡,都是大肥羊,任誰也經不起各地這些人的剋扣索糜。
「少爺當初的確應該主動送丫頭給安哥兒,要是能為安哥兒生個一兒半女的,以後兩家不就更親近了么。」
以往有各地人情的關照,沿路https://www.hetubook.com.com
關卡,水關的稅收,都會通融一二,以此便利才能做到貨運各地。
薛蟠在廊里陪著大攬總,聽到薛姨媽的話,看了眼攬總,認為母親到底是婦道人家,話里交代抓不住重心。
可隨之入京后,就漸漸變了。
「當初他們唐家幾兄弟,都還是流著鼻涕的頑童,也就是老爺還在時,十分喜愛唐家大兄。
此舉各人都明白,這是唐清安對薛家從小收留的報恩。
聽到窗外兒子的話,薛姨媽雖然不滿,也無可奈何。
不管是賈府,還是甄家,私底下都誇讚金州的唐清安,因此並沒有反對讓人來分羹。
不光是賈璉去了澳門,薛家的大攬總也要親自回金陵,和二老爺洽談。
薛蟠雖然著急,但是當聽到張德輝提到舊事,也引起了他的感慨。
後來才把主意打到了賈寶玉身上,可是此人年齡又小,而且對外事一向不關心。
張德輝內心即高興,又緬懷。
這門生意在海外,又有海運的便利,不管是哪方面的成本都低,有唐兄弟的關照,是極靠得住的,必定不能錯過此機會。」
不管是每年年節的送禮,還是大房留在金陵的生意,二房都沒有可以指責的地方。
張德輝見不是事,三言兩句交代了事,說明日就回金陵,告別了太太。
「哎呀。」
聽到哥哥幾年來感悟的這句話,薛寶釵體會到了哥哥的艱辛委屈。
他們父母泉下有知,也是無憾了。」
他和薛蟠一樣,都是最不願意薛家倒下去的人之一,他還想著自己的兒子們繼續為薛家做事。
賈府都不要臉,送了一個又一個,對比賈府,我有什麼資格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