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鋒笑了笑,滅掉了煙蒂:「媽。你坐。」
「我們文家確實有錢。你也該要。阿母以前是欠你的。這一百萬也足夠你花了。」
十八年再見自己的兒子,卻是,有著另外一種感受,同樣,也有著令一層陌生,還有另外一分的隔閡。
「媽,我給你……」
「我七歲就沒了你啊,媽,你想過我的感受沒有?」
邊說,文米一邊拿起地上那些衣服鞋子名牌包包手錶香煙大聲叫道:「這些你拿去賣。閉著眼睛都能賣十幾萬。」
下面的話還沒說完,衛生間的門輕然開啟,山曼青站在門口臉上帶著說不出的神色。
「你也看見了。媽現在,也有了自己的生活。也有了自己的……家庭……」
「小一。你出去。我跟你哥哥單獨說說話。」
「就你那點看風水的本事?你才多大?你會好大的本事?」
「現在,現在……現在全國全世界七歲的娃娃孩子,哪個不是被自己的媽媽當成掌上明珠愛護呵護。」
「我在這裏陪我媽,更不給誰丟人。」
文米一垂下眼皮嗯了一聲,主動抱了山曼青一下:「有什麼事叫我。」
「那,你就現在這裏好好的養傷。媽媽回去給我公公守孝。後天大後天忙完了,媽媽就來看你。」
山曼青卻是在這時候又想到了什麼事,趕緊又從包里摸出幾個首飾盒子遞給金鋒。
一行淚奪目滾落。
忽然間,金鋒一下子跳下床來,側著腦袋望著生自己養自己的親親https://www.hetubook.com.com
生母,面容悲戚,身子簌簌發抖。
山曼青一隻手抬起金鋒的手,將兩張卡塞在金鋒手中笑著說:「你拿著。就當媽給你的零花錢。」
山曼青保持著慈祥的微笑,雖是四十多歲的女子,卻依舊有著不輸于電影明星的相貌。
「小鋒,你手機在不在?媽手機裏面還有幾千塊,媽全都轉給你。」
山曼青緊緊閉上眼睛,苦苦說道:「那我給你錢嘛。我給你錢補償你嘛。」
那是母愛。
過了好久,山曼青忍不住抹開金鋒手,似乎下了決定,低低說道:「小鋒。你,你就別回去了。就在這裏。」
文米一冷冷說道:「也是你今天運氣好。遇見媽和我。要是在其他村子,你早就被亂槍轟死了。」
「十幾萬,你省著點,也夠吃好幾年了。」
這世間最偉大最無私的母愛。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找到你……我連和你半天的時間都沒處到,你就要,就要攆我走。」
金鋒笑著搖頭,嗚咽說道:「不用,媽。我有錢……我真的有錢。」
「你想過我的感受沒有?」
聽到這話,金鋒騰然起身笑著說道:「媽。我跟你一起回去。」
「這是……」
「你難道不是想要錢?給媽抱得那麼緊,一直嚎,一直哭……不就是看上我們文家的錢了嗎?」
「我為了找你,我把全世界都翻遍了。」
「你恨不恨媽媽哦?」
房間里只剩和-圖-書下山曼青和金鋒母子倆。
這時候,山曼青雙手握住金鋒的手,細細搓磨著金鋒粗糙得不像話的雙手,慢慢抬起金鋒的手應在自己的臉龐。
「你在這裏……」
聽到這話,金鋒怔住了:「我想要你們的錢?」
「媽。你還是沒變。我高興。我高興得很。」
「好!」
「這些都是我悄悄攢的。你拿回去銀行里換成軟妹紙。」
「你……我,媽媽,沒法照顧你。」
「一百萬了,不少了!」
金鋒嗯嗯的應承著,一手拿著開,一手拿著錢,眼淚又淌了下來,徑自不住的笑。
「我是金鋒啊!!!!」
「你的錢是你的錢。這是媽給你的。媽這些年,實在是對不起你。你拿到這些錢,媽也心安。」
「老子……」
看見大包里的那些古古怪怪的東西,還有活著的一隻蟾蜍,山曼青只感覺一陣陣頭皮發麻心悸。
「阿母!」
「好!」
「媽,媽這裏還有兩張卡,媽這些年也沒攢到多少錢。卡裏面還有三十多萬……密碼,密碼我都改成你的生日了。」
走到金鋒的跟前,山曼青笑著說道;「小鋒。媽這些年,對不起你……」
山曼青笑著說道,晰白的臉上現出幾許猶豫和糾結,低頭打開古馳的挎包。
金鋒平靜的聽完文米一的話,直直看著對面,過了好久輕聲說道:「原來是這樣。」
「媽這裏還有點現金,也都給你……」
金鋒雞啄米的點頭,一個勁的叫著謝謝媽。手裡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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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曼青直直看著金鋒,面色青紫,露出深深的慚愧和無奈,嘴唇不住的蠕動哆嗦。
山曼青點點頭,忍不住親了親金鋒手,咬著唇低低說道:「那……」
「媽!」
金鋒呆了呆,又復拉著山曼青的手笑著說道:「媽。我好多年沒看見你了。你讓我和你……」
「你想過我的感受沒有?」
金鋒身子一震,整個人僵硬如鐵顫聲叫道:「媽!你說啥子?」
右手探出,輕輕抹開金鋒的手,燦燦的笑說:「不用了。你就這裏養傷。媽媽辦好了我公公的事就回來看你。一定回來。」
山曼青又把大包包打開,掏出五六疊紅紅綠綠的鈔票一股腦放在金鋒的床上。
「在我們這,你一個外鄉人,只有橫著抬出去。」
「我,我……小鋒,你理解我下。」
「也只有你這個外鄉人才會瞎了眼睛去幫張老三。」
還沒等金鋒把話說完,山曼青就介面說道:「這個是刀郎。這個是港元。」
「沒事。沒事!」
「都是帝都山那兒買的,好得很的東西。」
文米一一下子就火了,衝著金鋒叫道:「你怕不是想陪阿母。是想要錢吧。」
金鋒哭著笑著搖頭,黑臉上道道扭曲著:「不恨。不恨。」
「我真的是……沒法子啊。」
金鋒和文米一齊齊叫著山曼青。目光炙熱滾燙。
文米一胸口急速起伏,跟金鋒皮膚一樣黝黑的臉浮現出一層和-圖-書厚厚寒霜:「留下來,你能幹什麼?你都瘸子了。」
「不要去見媽媽了。」
「沒事。我不累。」
文米一瞥過頭來露出一抹鄙夷:「你看自己這一身。跟要飯收破爛的有什麼區別?」
「我才七歲呀。我那時候才七歲呀。你就走了。」
「小鋒……你都這麼大了。媽,真的是想不到。媽以前……」
一瞬間,金鋒只感覺千萬把的徐夫人劍戳殺自己的全身,億萬把的青蓮劍無情狂刺自己的心口。
「這個是鐲子。好幾萬嘞。有一對。」
山曼青眉頭緊皺,站在原地,陷入深深的糾結和糾葛。
「還有這條金鏈子。小一戴過。你別嫌棄。這條鏈子也值一萬多。」
「你的感受?!」
「你理解我下嘛。媽媽真的不容易。十八年了……」
「對了……」
面對金鋒的依戀,山曼青姣好的臉上露出絲絲不安。
「你拿回去娶媳婦用。還有一個冰種的玉觀音。」
手裡在包包里摸了半響,緩緩掏出來兩張卡。
這一幕盡收在山曼青眼中,山曼青不由得咬了咬唇別過頭去輕聲說道:「小鋒,錢臟。細菌多。快把錢裝起來。」
金鋒木然不動,露出一抹怪誕荒謬的笑:「我他媽稀罕你們的錢?」
「媽,媽媽,媽媽心頭有你的。」
腦子轟然爆開,神魂都炸成灰灰。
金鋒嘴裏叫著沒事,依言放下錢卡,轉手從床下提起那普通無奇的大包拉開,把錢塞了進去。
金鋒泣不成聲的叫道:「我不要你的錢,我……www•hetubook.com•com我……我是金鋒。我是金鋒。我是你的小鋒啊。」
「我正好要去辦事。」
「別人心不足,得隴望蜀!」
金鋒把錢緊緊摟在懷中,拿著卡在粗糙黑黑的臉上磨搓。
說完那話的山曼青面容痛苦,卻是有了一種解脫的輕鬆,深深吸了一口氣,側著身子背著金鋒,低低說道。
「我要是非要留下來。陪我媽媽。你又……」
自己自從那窮山惡水的大鐵山出來,整整十八年。走到那一年,自己的兒子金鋒不過才七歲。
「不是媽媽不想……這裏的風俗。我嫁到這裏來的時候,我就說我是沒結過婚的。」
「我就是收破爛的。這不丟人。我靠我自己雙手吃飯。不丟人!」
「你要考慮下媽媽的感受啊。」
金鋒低沉如雷的音波在雪白的房間中激蕩不休,還有那深深壓制即將噴發的火山。
「媽。你,你……咋個說這樣的話?我,我找你找得辛苦得很……」
看著那首飾盒上帝都山的LOGO,金鋒忍不住笑了起來。手裡拿著文米一戴過的大金鏈子,不住的點頭不住的笑。
「那一百萬……是,文村給你的。」
「既然你們這麼說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金鋒淚水長流,悲聲說道:「你的感受!?」
山曼青面色無盡的愧色,雙手探在空中,想要去抱自己的親親兒子,卻是隨後又放了下來。
「你,你就在這,等你好了……你就不要……」
「你,你把這些錢拿到,好好的過日子,不要來找媽媽,不要來鷺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