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鋒眯著眼,還在生長的嘴唇露出難得的醜醜的笑。
葉布依又復點上煙深吸一口輕聲說道:「那得等到啥時候?」
「做個人吧!」
「有孝心。你將來會很有出息。記住叔叔一句話,心裏永遠裝著孝心仁心,無論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
看到這個火機葉布依頓時眼前一亮,點了火之後下意識的就把火機往自己包里揣。
「我出錢,你自己坐船過去。」
「澳島回歸之前,我奉命提前進駐。那是我第一次帶隊執行大型任務。」
「你又不是張宗昌。還需要我給你普及歷史?」
這可把葉布依打擊得不成樣,噎得半響不吭氣。
開什麼玩笑。在現在這年月的神州大地上,誰有那本事鑒定汝窯?就算有,又有幾個人敢承認這個鑒定結果。
賓館大廳中,青依寒將買來的汝窯碗遞給金鋒輕聲細語。
「嗯。這膽瓶就放在靜室里,做花瓶。」
「這就是老豆給你講過的金鋒叔叔。本事大得很。你以後要跟他好好學。」
玻璃壺裡塊狀的普洱慢慢化開,湯色也變色濃郁。似乎都能聞得到那來自山野間的韻味。
「噯。怎麼把嫂子和少爺帶來了?不應該啊。怕我不答應你蹭和圖書飛機?」
「開……開飛機。帶老豆阿母,環遊世界。他們天天……做活,辛苦。」
茶具的旁邊擺著不同品種的香煙。這些都是葉布依秘不示人的藏品!
等到易家盛衝出電梯猛然看見背著大包的金鋒,頓時激動得魂不附體,杵著拐杖追出門去,哪還有金鋒的影子。
「就你找的那些人……喏。青仙子在那。你請她排個盤。現在你也不在體制,也不怕被人告你封建迷信。」
茶是天粵省人最愛喝的普洱。是葉布依帶來的。
「你說小平安真的能大富大貴?他阿母找了好幾個命師給他看過,都批的碌碌無為。」
「等你做了夏老的看門小鬼以後。」
青依寒笑著挽住中年人旁邊一個女人的手微笑應承:「不麻煩。葉老總,嫂子,你們請。」
「那是青仙子撿的漏。跟我沒關係。」
「你要跟我去歐羅巴?」
「還是怕完不成組織上交給你的最後一個任務?」
「問過買主?」
葉布依和金鋒都屬於那種皮包骨的筋骨人。臉上都沒什麼肉。被特赦過後的葉布依在家裡這一年多,明顯的也被晒黑了。
「你這是懷疑我的本事了啊。葉老總。我有必要提醒和_圖_書
你,不是誰都有資格叫命師!」
金鋒拿著膽瓶看了看忍不住嘿了聲:「還真是。比一分院那個膽瓶器形規整。易家盛這個老東西竟然看走了眼,不過也不怪他。真沒人敢鑒定這東西。」
搭順風飛機的不是沒有,但像葉布依這樣要求在澳島剎一腳的,還是第一次。
等到小平安去找了自己母親過後,葉布依終於忍不住開口。
兩個半小時后,金鋒和青依寒到了特區河心島。又在四十分鐘以後出現在機場。
這架私人客機名義上是李心貝的。實際上李心貝坐的時間很少。大部分時間都是租出去賺外快。
「可別像你老豆一樣。滿腦子都是壞水。」
三十多年前的普洱,什麼山頭就是什麼山頭。不會有半點虛假。現如今,這茶的價值可不止翻了三千倍。
「不去。我去澳島。麻煩捎我一程。」
金鋒呵呵笑起來:「不要跟叔叔學。叔叔捅破天都不管。要向你老豆學。那才是真正的了不得。」
葉布依頓時別過頭撇起了嘴。
金鋒卻是拉著小平安手輕聲說道:「平安,告訴叔叔。你長大了想幹什麼?」
「好好讀書。將來做有用的人。去吧。」
「沒呢。人雜
hetubook•com•com。怕走寶。易家盛也在。」
有一種朋友,那就是無論多少年沒有見面,也不會生疏。反而隨著時間的推延而變得更加的熟絡。
「想啥吶?你以為還是以前?還給我。這可是我撿的漏。」
「不。我不趕時間。我只是心疼油錢!」
所謂的看門鬼,就是說葉布依選定的墓在夏鼎的旁邊,就是當夏鼎的看門狗。
而站在旋梯旁的,卻是一個最熟悉的人!
穿過走廊下到停機坪,映入眼帘的,是一架陌生的私人客機。客機的主人是心貝珠寶的李心貝。她的私人客機金鋒沒坐過。
「剛撿了汝窯膽瓶那麼大個漏。你連這點錢都省?」
「噯,你小子那麼懂歷史,給我這個大老粗普及下澳島歷史唄。」
兩個剛剛在幾天前見過的故人又一次聚到了一起。
「倒是恭喜你。撿了這麼個潑天大漏。」
小平安參觀完了飛機被葉布依叫到跟前給金鋒鞠躬。
「看著像真的。也不知道是不是?」
「孤懸海外的澳島,也是我們第二塊收回來的國土!」
這時候,被尊稱易大師的易家盛聽到了賣主報出合同上女子的名字,立刻戴上老花鏡追了出去。
這一存,就存了和-圖-書足足三十多年。
葉布依微微一滯,黑黑的臉上露出不自然的笑。滿臉的褶子頓時現了出來。
河心島上有金鋒最想見的一個人。卻是沒有見到。
青依寒體貼溫柔的和葉布依老婆說著話,遠處金鋒和葉布依也開始喝上了茶。
火機是在挨著白雲酒店不遠的地攤上淘的,二次世戰時候第一帝國特戰們的專用Zippo黑裂煤油火機。現在國內非常少見。價值也得上千塊。
這話出來,葉布依微微一怔,臉上現出一抹糾結。似乎對小平安的話不怎麼滿意。
而坐直升機,只需要十五分鐘。
這茶有些年頭了。還是當初自己結婚時候樓建榮送的。自己捨不得喝,就寄了回去讓自己老婆存著。
「你趕時間?」
「我說你小子找不著王大神獸也不該把火氣撒到我一介布衣頭上吧。你金萬億欺負我個老布衣有意思?」
神州的事到了河心島也就告了一個段落,金鋒帶著青依寒飛往歐羅巴。
慢慢摸出煙給金鋒遞了一支,下意識的去摸打火機。
飛機順利起飛之後,葉布依的老婆依然相當的拘謹不敢解開安全帶。倒是第一次坐飛機的小平安在空姐的陪同下來來回回走動,還參觀了駕駛室。
只和_圖_書是這一次相聚的地點有些特別。
名煙,普洱,還有葉布依自己家種的清甜桔。兩個人一口茶一口煙,再一口清甜桔。默默的,無聲的,似乎在追憶過去相處的點點滴滴的時光,又似乎在醞釀著接下來的談話。
「青依寒!」
這時候的葉布依,才是昔日自己的老朋友。
「這些煙都是我送你的吧。」
有一種朋友,無論相隔多遠都不會變得陌生。反而在再見面的時候,都會明白對方的一個眼神,一句言語所要表達的意思。
易家盛狠狠給了自己一耳光,也不知道是為了錯過金鋒還是錯過汝窯膽瓶而扇的。
輕描淡寫的一句玩笑話又將葉布依要展開的攻勢化解無形。葉布依垂著頭笑了笑,愛憐疼惜摸摸小平安的腦袋用粵語柔聲說道。
要知道,民航可沒有從特區直達澳島的飛機,有的都是中轉,這裏去澳島坐船可比坐飛機近多了。
一身廉價衣服的葉布依默默將茶壺的茶湯倒進公道杯,又用公道杯將金鋒早已暖了杯子滲了七分滿。
「魯園長,麻煩您,搭個便機。」
夾槍帶棒的話將葉布依的攻勢全部打散。也讓葉布依陷入了沉默。
金鋒斜著眼瞥著這個老特務,手裡卻是將打火機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