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毛人

可惜了,自己心有餘而力不足,沒法幫得上這個野人什麼忙,目前唯一能做的僅是讓其母子團聚而已。
可以肯定,這就是後世傳的沸沸揚揚的野人,紅棕色的毛髮,頭髮比體毛要長出許多,都披到了肩膀上,從容貌上來看,若不考慮體毛的話,幾乎和考古上還原出來的北京人沒什麼差別,嘴唇比人略為突出,顴骨比較低,眉骨較高,這就是高等靈長類,應該是無限接近人類的靈長類。
這個野人,絕對不簡單,王況想。竟然能判斷出誰有可能傷害自己的孩子,誰不會傷害到自己的孩子,這樣的智力,絕對已經脫離一般動物的範疇了,可以說,一隻腳已經邁進了人的範疇。
不過在他聽了王況的想法后,卻又將信將疑起來,只是把小毛人抱過來就能讓毛人溫順下來?以前關小毛人的小鐵籠就放在這大鐵籠外的,結果每次有僕役要給小鐵籠打掃的時候,毛人都會咆哮如雷,那聲音大得都能把房頂掀了去。不過,既然只是把小毛人抱過來,也確實是沒什麼損失,大不了就是毛人多咆哮幾日罷了,自己等人小心點就是,關鍵的是,這個二郎可不能得罪,要是哪天他到宮裡去隨便的說兩聲不好的,自己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王冼回頭看了看王況,王況點了點頭。王冼就抱著小野人一步一步的向母野人的鐵籠走去,就這時候,母野人突然又暴怒了起來,使勁的拽著鐵鏈想要撲上來。
所以,王況決定試試看,不為別的,就為那野人哀傷的眼神。
「小心。」小四見狀大驚,就要上前把王冼拉回來。
「不會,不會,不管成與不成,二郎都是為我們好,哪能怪呢?」小四見王況才過一會,說話的口氣越發篤定,心裏也泛起了希望,若這毛人能溫順下來,以後自己這些人就不用再天天提心弔膽的了,不說別的,就每天晚上那咆哮聲也讓人難以睡個安穩覺啊。
不得不說,皇莊和圖書里的人對小野人照顧還是很細心的,毛髮都梳過,而且籠子里也很乾凈,沒有異味,想想也是,皇子公主們才走,估計在的時候也是天天來看小野人的,哪能容許小野人髒得一點半分?
「呀,真可憐,好小的毛人。」王冼跑到小鐵籠跟前,蹲了下來,仔細的看著小野人,嘴裏也呀呀的小聲嘟噥著。
小四也從木獃獃中回過神來,他走到一個僕役身邊,讓他把小鐵籠的鑰匙丟給了王況,不敢走過去啊,只要一接近,母野人必定是會暴跳起來。王冼接過鑰匙,開了鐵籠,小心翼翼的把小野人抱起,這時候王況才看清楚,小野人也只有一尺多高的樣子,看情況應是出生沒多久,也真難為這幫僕役了,估計還要天天想著方的給小野人去找奶來喝。
「別動。」王況一把拉住了小四:「您看看那毛人。」
想了想,王況就對王冼說:「冼,你去把鐵籠里的小毛人抱起來吧。」說實話,王況也是沒辦法,如果換旁人去抱,說不得母野人會暴起傷人,不管什麼動物,只要發狂了,哪怕是你鐵鏈鎖緊,它寧可斷臂斷腿也要想法掙脫的,而從剛才王冼走近小野人來看,母野人應該對王冼抱小野人不會排斥。王況準備走一步試一步,先讓王冼去抱小野人,要是母野人依舊不發作,則可以進行下一步動作。
「那小毛人可在?」
許多實驗已經證明,不僅僅是人類會思考,海豚也會,就連被老馬認為是低等級生物的寒鴉也懂得開鎖,懂得把鐵絲弄彎了去夠瓶子里的食物,知道在鏡子里出現的另一隻「寒鴉」是自己的影子,撿東西去夠食物也許稱不上是使用工具,但在用直鐵絲勾不起瓶子中的食物后,知道把鐵絲弄彎了去勾,那就已經是會思考,會製造和使用工具了。很多的實驗結果表明,所謂的人類獨有的會思考會製造和使用工具其他物種也會,那個盛讚禁煙之www.hetubook.com.com後在大清境內不遺餘力地推廣種丫片的林則徐是中國當時最懂經濟的人的老馬,其實說穿了,不過是個為了自以為是的所謂真理,置廣大民生於不顧而狂熱鼓吹的偏執狂而已。
小四莫名其妙的轉頭去看那母野人,這一看把他下巴都差點看掉了,卻見那野人很是平靜的看著王冼,並沒有他想象中的暴燥不安,也沒有咆哮聲,那眼神,那眼神讓小四覺得怪怪的,就好像是平日里阿母看著鄰家的孩子在逗還在蹣跚學步的小妹一般的眼神,很是祥和,有點慈愛。見鬼了,怎麼會有這種感覺,小四以為是錯覺揉了揉眼睛,再看,沒錯,就是那樣的。小四不禁獃獃站著,木了。
猜測有小野人王況也是有依據的,在王況看來,如此強悍的一個野人,且其智力肯定已經很高了,哪裡能那麼容易就捕獲到?沒見到後世動用了多少人搜尋,卻從來只有目擊者,而沒法捕捉到活體么?可見其智商已經是相當的高了。要想捕獲到一個活體野人,只有在兩種情況下,一是其受傷了或虛弱的時候,二是其心有掛慮而被捕獲,也就是說,捕獲這個野人的獵戶十有八就是先抓了小野人來迫使野人屈服,或者說是趁著野人要照顧小野人或者是正在生產的空當捕獲的。
「哎呀,小郎君,快回來,要是那毛人暴怒了,發作起來可了不得。」小四見王冼跑了過去,連忙叫到,腳也跨了出去,想把王冼拉回來。
「哦?二郎您有法子?」小四一聽王況說有法子,眼睛一亮:「二郎您可不知道,這毛人天天爆燥得很,打掃鐵籠的僕役都要很小心,若是一不留神就要被它傷著,自從這毛人進來后,我們前前後後共被傷了十幾人,您瞧瞧邊上幾個的模樣,哪個沒被它傷過?因此個個一到要打掃的時間或送食物的時間都是如臨大敵,需要邊上有人拿了棍棒看著。若是二郎有法子,和*圖*書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如因此而讓我們省心不少,大家都承您的情。」
於是,小四就指使兩個僕役去隔壁把關著小野人的鐵籠抬了過來,果然不出所料,毛人一見到小毛人就咆哮如雷,四肢死命的掙扎想要掙脫鐵鏈,可惜鐵鏈太過粗了,沒能讓他如願,王況這時候看到,有一根鐵鏈幾乎都已經勒到肉里去了,而毛人卻是渾然不覺。
「在的,在的,就在隔壁關在個小籠里。」
或許這些僕役管事也願意早點把野人給發落走,但上面查起來怎麼交代?這可和當初救治白鰭豚完全是兩碼事,白鰭豚長相可愛,而且漁民們並沒誰真的看到過白鰭豚傷人,只是口口相傳而已,稍有點腦子的人都能看出來,以白鰭豚那沒手沒腳,嘴巴又小,牙齒又不多的樣子,能傷人到哪去?因此王況說什麼別人也就比較容易相信。這野人就不同,有手有腳,力大無窮,誰敢輕易放了?
當然,王況不會像老馬一樣,自高自大的把人從動物中脫離出來,把人看成是這個世界上的神,或許,只有自戀狂才會這麼想罷,自以為人類很了不起,自以為人類可以按自己的意願來掌握和主宰其他物種的命運,卻不知道你在肆意為所欲為的時候,自然這個造物之手已經開始在給你教訓了。
後世曾經有不止一次的報道,說是虎豹在抓到帶著剛出生不久的幼崽的獵物后,對幼崽都不會下口,反而會小心呵護,甚至有人拍到過這樣的視頻,一隻豹子在吃掉一隻母猴后,竟然擔當起了那隻母猴身上一隻還沒睜眼的小猴的父母角色,小心的呵護,趴樹上睡覺還要時不時的把小猴輕輕叼到身邊,生怕小猴摔到樹下。還有一隻獅子,在捕獲只臨產的羚羊后,竟然將從羚羊腹中的小羚羊輕輕叼到灌木從里,怕小羚羊被太陽曬著。
也許是王冼的和別人怒斥聲不同的說話聲吸引了野人的注意,那野人停止了掙扎,轉頭看了過www•hetubook.com.com來,看得王況心中如遭重擊,那是一種哀傷的眼神,絕對沒錯,是哀傷。也正是野人轉過頭來,一雙手臂也慢慢垂了下來,王況這時候才發現,這應是個雌性野人,胸部特徵非常的明顯,鼓鼓漲漲的,還有一滴奶汁掛在工乳|頭上。喜歡看動物世界的王況多少有點了解,這個絕對是個還在哺乳期的雌性野人,看到這,王況心中一動,就問小四:「請問管事的,這毛人是否還育有小毛人?」
母野人也就是在王冼抱起小野人的那一剎那低低的咆哮了一聲,可能是看到王冼抱小野人小心翼翼的樣子,就又安靜了下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王冼和小野人。
「呀,二郎可真是神了,您竟能知道還有小毛人?」小四見王況主動問起自己,一下受寵若驚,這可是做出辣椒醬而且還可以說幾乎救了皇後娘娘命的貴人啊,對程處默的恭敬他大半是處於對權貴的懼怕,而對王況,這是打心裏想巴結的一中恭敬,他也聽說了,還有一種極品辣椒醬,那是買都買不到的,林家是只送不賣,他一個小小的皇莊管事,哪裡有資格得到這麼一罐?現在好了,做出辣椒醬的人主動問自己事,這麼好的套近乎機會,放過的是傻瓜,所以王況一問,他就馬上回答,還直接叫起二郎,把姓給省略了,以示親近之意。
事實上,王況之所要來看,主要還是因為當時程處默說的是從房陵捕獲而來,房陵是什麼地方?那就是後世神農架所在地。
看得出來這個鐵籠就是特意打造了來關這個所謂的毛人的,柵欄根根都有兒臂粗。毛人被鎖緊四肢還是很不安分,不時的掙扎著發出低沉的咆哮,手關節和腳腕關節上已經紅腫一片,有的地方似乎都已經化膿了,只是這毛人渾身披滿了毛髮,看不真切。
那兩個僕役把小鐵籠放下后就趕忙跳開,母野人的聲音這才漸漸的小了下來,換成了低沉的嗚嗚聲,似乎是在呼喚著小野人,聲音hetubook.com.com抑揚頓錯,這決不是那種和其他靈長類動物只有簡單的幾個音節的叫喚一樣,王況懷疑,這野人已經發展出了自己的語言來。
王況無奈的輕輕拍了拍王冼的肩膀,嘆了一口氣。王冼的眼珠就在眼眶裡打轉了,王況這一拍他也就明白了過來,這是在皇莊,若是一些花花草草什麼的如果數量多,用點小手段自然是很輕易就能搞出去,但這麼大的野人,而且是專門看管的,誰有辦法?從旁邊站著的僕役手中還要拿著棍棒壯膽來看,這野人怕是力量驚人,可能以前已經傷了不少人了,想讓他們把鎖著野人的鐵鏈取走肯定是不會答應的。
這時候小鐵籠里原本趴著一動不動的小野人也抬起了頭來,呀呀的叫喚著,若不是見到這聲音從小野人口中發出,只聽聲的話,會讓人以為這就是個呀呀學語的小嬰兒的叫聲。
「某有一法,或許能讓這毛人從此溫順許多,只是不知道成不成。」王況沉吟一會,決定還是要冒這個險,因為他以前,曾經見過類似野人那樣哀傷的眼神,那是一種不舍,一種母親對兒女被從自己身邊奪去的哀傷。而且,剛剛王冼一說話,就讓野人安靜不少,王冼現在還沒到青春期,還沒變聲,聲音還是很稚氣,王況知道,任何動物,其幼體靠的就是兩個明顯特徵來引發成年動物的護犢心態:一個是大大的眼睛和圓圓的臉龐,一個就是稚氣的聲音。
王況默默的看著鐵籠子里用粗鐵鏈鎖緊了四肢的毛人,心裏很不是滋味。
王況越想越覺得自己的辦法可行,但終究是沒親自碰到過,還是有點沒底:「某這法子或許管用,或許不管用,但無論如何,卻是不會有任何損失的,若成了,自然是好,若是不成,也還請您莫要見怪。」
「二哥,它好可憐。」不知為何,在外面聽了咆哮聲的王冼進來后,反倒不怕了,他拉了拉王況的袍袖:「二哥,幫幫它吧。」在王冼的意識里,自家二哥幾乎是無所不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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