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桀驁 禽獸 公道

山東巡撫顏繼祖看看下面的李孟,心中已然是極度的反感,心想丘總兵從前說的那些關於李孟跋扈的話語,果真是不假,這年輕人委實是囂張的過分了些,不過現在也顧不上這麼多閑事。
所以李孟這邊只要是打開城門,士兵進城之後,城內的細作探子馬上就可以給李孟通風報信,各種情況都是一清二楚,自然是步步放心。
孫閣部,督師薊遼,大學士實管兵部,是天啟年間最受皇帝寵信的大臣,也是天下聞名的能臣,皇帝的老師,東林黨的領袖。
李孟的注意力卻不是在這個太監身上,而是打量坐在一邊的總兵丘磊,這大明的軍將,李孟見到的這幾個,賣相都比自己要好,這丘磊也是極有武人氣派的模樣,看著好像是現代某古裝劇中的人物,丘磊的臉色一片鐵青,瞪著站在那裡的李孟,想來心中全然是怒氣。
一聽是南京鎮守太監劉福來,監軍劉元斌立刻是啞口無言,臉上青紅不定,南京鎮守太監可是天底下宦官裏面最頂尖的位置之一,這劉福來可是在司禮監呆過的大人物,豈是他能得罪起的。
那監軍太監本就和李孟沒有太多的干係,至於總兵丘磊,那早就結仇了,肯定是用禮節挽回不了的,何必去搞那虛假的勾當,當下轉過身,對著坐在左邊的監軍太監劉元斌和總兵丘磊一抱拳,身子略微一彎,就算是見禮了。
和*圖*書孟領著五百親軍到了德州知州衙門那邊的時候,丘磊的親兵還沒有反應過來,倉促的在衙門門前亂鬨哄的一團。
監軍太監劉元斌四十齣頭的年紀,能做到這監軍太監的位置,也算是能鑽營或者是有真才實學了,平素里巡撫、總兵都要對他客客氣氣,被人捧得習慣了,眼見這一個小小參將進來,卻如此的倨傲,頓時是火氣上來了,也不說客氣,只是在那裡直著身子,冷冷的尖聲說道:
李孟方才那抱拳是連總兵丘磊的見面禮一塊做了,根本不理會對方的反應,徑直的坐在了那裡,丘磊臉上的鐵青又是重了幾分,可卻無可奈何。
不過總兵丘磊的親兵那邊氣勢明顯是弱了不少,登州府發生的那些事情,還有濟南府的糧餉被搶掠扣押,這些總兵身邊的親信官兵總歸是比外面要知道的多點,事事被對方壓著,如何硬氣的起來。
坐在中間的巡撫嘆了口氣,卻沒有出聲說話,邊上的丘磊卻粗聲粗氣的說道:
剛發作起來,就被坐在上首的顏繼祖打斷,這山東巡撫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韃虜將至,我等為魯地官員,守土有責,還望兩位將軍齊心協力,同御大敵,山東萬民平安,你我官身榮辱,就全仰仗兩位將軍了。」
李孟大步的走了進去,看正當中處坐著一位相貌清癯的中年人,頜下長須修飾的頗為齊整,看著就m•hetubook.com•com有那所謂的名士氣派,想必這就是山東巡撫顏繼祖了,參將見巡撫,按照禮制要下跪,口稱末將。李孟這幾年可是很少跪下了,但這件事情卻沒有啥通融的,還是那句話,既然是來了,多少就要按照規矩做。
但李孟這番做作已經是打在了他臉上,不發作丟了面子,發作卻得罪不起南京鎮守,當真是鬱悶之極。
山東巡撫顏繼祖在座位上朝著丘磊和李孟這邊拱拱手,算是姿態做足,李孟少不得要抱拳還禮,李孟在右手邊坐下之後,卻發現在門邊的位置,早就是有人坐在那裡了,看服色打扮應該是德州的知州,臉色十分的不好。
當然一朝天子一朝臣,崇禎朝他就沒有那麼受寵信了,致仕還鄉已經有幾年。不過這等大臣死在滿清手中,地方上的官員肯定會有人被處分,而且同為東林黨人,顏繼祖也有些物傷其類,不過更重要的是,北直隸高陽失陷,高陽距離德州這邊已經是很近了。
「好你個……」
「不知道是什麼事,可否說給我聽?」
外面的親兵由王海率領,李孟自己帶著十人昂然而入,那小軍官卻沒有反應過來,為什麼要帶十個人。
李孟邊上緩聲開口說道,在屋內坐著的人都是神色不善,偏偏這李孟職位雖然最低,可奈何不了他,那知州卻來了些精神,跪在地上轉了個方向,開始講述。
m•hetubook•com•com既然如此,本將帶著親兵十人隨你一同進去就是了。」
「剛才巡撫大人還要派人去請李參將您入城呢,正好有急報到,請大人一同進府內廳堂議事吧!」
不過就在前天,丘磊的兩百多親兵晚上衝進了這個徳慈庵,到底發生了什麼,沒有人知道,只是第二天一早,丘磊的親兵離開。那些親兵離開半個時辰之後,這徳慈庵的庵主出來朝著大街上磕了幾個頭,然後關閉了大門,然後徳慈庵燃起了大火,庵里的尼姑和善堂的女孩全都是被燒死在裏面。
「眼下是什麼時候了,還拿這種無關的小事煩擾,你這知州怎麼當的。」
但到了這個地方,也打不起來了,雙方剛剛開始對峙,就從知府衙門裡面跟頭把式的跑出一名小軍官來,稍微問了幾句,連忙到了李孟身前,態度放得恭敬之極,開口說道:
那劉元斌說完,李孟轉過身笑著回答說道:
德州和膠州同為州的級別,可這知州衙門,膠州卻比德州的要差太多了,德州知州衙門的大堂已經該做了議事的所在。
事情不複雜,德州城內有個尼姑庵,庵內師太是個真正慈悲為懷的,化緣開設了善堂,收攏德州附近孤苦無依的女孩,做些縫補之類的活計,本地士紳很是看重這個,平素里紛紛捐獻,還有很多文人士子撰文歌頌。
按理說巡撫說完,這邊就要討論關於李孟部和丘磊部的m•hetubook•com•com防區和部署了,不過雙方剛要開口的時候,門邊的那位知州站起來走到大堂的中間,朝著上首跪下,磕頭見禮之後,聲音嘶啞的說道:
裏面倒沒有什麼劍拔弩張,在那大堂的院子里,親兵按照主家的不同,各自聚成一堆,李孟帶著親兵進來,眾人也只是看了眼,並沒有太多的反應,那名帶路的小軍官在門口通報了一聲,在大堂中立刻傳見。
這德州也算是通商的要道,侯山率領的商隊南下北上的時候,跟德州城也是頗多往來,而且因為這交通要道的關係,這邊也算是個消息集散的所在,所以侯山在這裏開設了分號,黃平雖說招募人手不多,可還是安排不少進來。
這話挑釁的意味十足,閹人的性格最是受不得這般譏刺,頓時是勃然大怒,禁不住尖聲的問道:
「真不知道大人的規矩這麼大,李某去見自家伯父的時候,也就是磕頭作揖罷了,莫非見大人也要這麼做。」
德州知州衙門因為從前某件舊事,所以門前場地頗為的寬廣,有如當年劉澤清在曹州城內城周圍清理出來的地方,李孟這邊五百人,總兵丘磊那邊也有四百人的樣子,雙方拉開了架勢在那邊對峙,居然不顯得擁擠。
德州士民大嘩,德州知州被逼無奈,只能是上門求個公道!
「府內有巡撫親兵四十五人,監軍太監的衛隊二十人,總兵丘磊親兵十人,並沒有針對大人的舉和*圖*書動。」
「今日上午,北直隸那邊快馬加急傳來急報,北直隸高陽失陷,孫閣部全家殉國。」
李孟點點頭,馬上對面前那小軍官說道:
屋內還有監軍太監和總兵官,按理都是李孟的上官,都要以下官禮相見的,不過卻沒有說要跪下,只說是作揖或者半跪。
這話算是把台階給下,李孟在那裡沒有回復,停頓了下,身後一名親兵不知道從哪裡轉過來,湊到李孟耳邊說道:
太監劉元斌也是尖聲尖氣的說道:
「這都是什麼時節,還爭吵什麼,劉公公,說起來李參將的伯父也是你同宗,就是南京鎮守劉福來,李參將,莫要多言,坐下就是。」
「卑職在各位大人面前冒失了,丘總兵的親衛在徳慈庵善堂所做的案子,德州父老民怨沸騰啊,大敵當前,這後方也要穩固,卑職這邊斗膽,請丘總兵給個交代,要不然,實在是……」
「李參將年紀輕輕,這架子卻這般大,本來丘總兵說你跋扈,咱家還不信,今日看,居然還要張揚十分,想必再過幾年,朝廷的王法也就不放在眼裡了吧!」
當下跪地,口稱分守四府參將某某,參見巡撫大人,跪下之前就看著顏繼祖的臉色極為的陰鬱,不過卻沒有因為城外攻城的事情發脾氣,僅僅是淡淡的說了句「原來辛苦,快坐下吧!」
「這算個屁事,老子的兒郎是要上戰場上去拚命的,一些沒人管的婆娘你在這裏大驚小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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