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分潤

「咱家派人去京師活動的,倒是有人傳信回來,說是楊嗣昌為了讓下面的士兵說盧象升沒有死,生生打死了兩個人,而且皇上並沒有怪罪他什麼,楊嗣昌這老兒反倒是說盧象升輕敵冒進,貪功而死。」
李孟聽到這話,又是抱拳的感謝道:
好在巡撫和監軍那番慷慨激昂的「評書」李孟也聽進去不少,迅速的反應過來,稍微一猶豫,就開口笑著說道:
說起來,這還是崇禎十二年的正月,正應該是喜氣洋洋的時候,不過,城內卻一絲也看不出來這個「喜氣」,當日下午,陳六率膠州營兩千士卒開入城中,更是增添了幾分肅殺。
巡撫和監軍到底是久在中樞的人物,這官樣文章做起來順溜之極,而且責任基本上都是被推卸一空。到了最後,就成為雖有小過,卻有大功的局面,不過兩人說的高興,腦袋卻還是清醒,知道不管自己怎麼謀划,這件事還是需要李孟的配合,功勞是李孟的,這功勞願意不願意分享出來,那也是李孟自己的決定。
馬下的親兵低聲回稟說道:
果然,太監劉元斌接下來就開口說道:
「本官也算是有見識的,大小軍將也真是看過不少,李孟這樣的還真是第一個,怎麼感覺也不像是我大明的武人,奇怪,奇怪……」
「這都什麼時候了,快些寫摺子湊銀子才是正事,管他作甚,那李孟願意幫襯你我,這m.hetubook.com.com就是天大的幸運了,還管什麼別的。」
「而今京師的消息也傳過來了,言官們的摺子雪片一般的朝著中樞而去,都是彈劾楊嗣昌誤國,高起潛臨陣脫逃的,這揚閣部真是了得,居然是安穩如山,撼動不得,那高起潛卻被下獄了!」
太監劉元斌冷笑了聲道:
「若不是兵部尚書楊嗣昌說是韃虜兵馬必然從德州進入山東,調集我山東兵馬集中在德州守御,怎麼會讓韃虜在臨清鑽了空子!」
李孟點點頭,開口吩咐說道:
這種情緒,連帶著膠州營的上下也是被人冷眼相待,好在當年駐紮在德州的時候,斬殺禍害徳慈庵的禽獸那件事情做的大快人心,這才算是有些善待,看著朝廷兵馬這般的無能,連百姓都是不怕了。
「事不宜遲,銀子隨時能湊,你我先把這文書摺子之類的寫出來,免得被人先下手了。」
兩個本來還在那裡低沉著臉的人聽到李孟說這句話,都是笑著答應道:
李孟當真是有些目瞪口呆了,萬萬沒有想到說到最後居然就是銀錢,本以為這政治鬥爭會有多少的關竅門路,誰想到今天也就說了兩件事,一來是關係,二來是銀子,這層窗戶紙真是薄啊!
李孟點點頭也沒有再說什麼,徑直的走了出去,看著李孟走下大堂,巡撫顏繼祖一直是盯著,李孟離開衙門之後,顏https://www.hetubook.com•com繼祖才遲疑著開口說道:
「若不是兵部尚書調集周圍兵馬勤王,齊魯子弟豈能讓韃虜打破濟南城,擄走親藩和十余萬民眾!」
「按照本朝規矩,除了這總兵之外,怎麼也要有個左都督的銜頭,封爵都未必不能。」
不過李孟也不點破,軍功沒有別人可以奪去,那巡撫和監軍只不過是要分潤些領軍和監視的功勞,好減輕自己身上的罪責,這件事情做了以後,等於是有個把柄握在李孟的手中,今後這巡撫和監軍太監若是保全,恐怕這一輩子都要和李孟低頭了,這樣做的好處,總比來個不知道底細的新人在山東作巡撫好。
馬下的親兵得到了命令,連忙是上馬跑開去,出城調集兵將,李孟在其餘親兵的護衛下,回到自己的宅院去休息等待,韃子兵過境之後,城內龜縮不出,一路潰逃的山東總兵丘磊兵馬被德州城內的平民極為的鄙視。
下面的劉元斌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這大堂上一片和氣,三人相視而笑,這總兵官,左都督的銜頭,山東的將領中並不算是稀罕,即便是李孟,也記得有一人是這個官位——就是曹州總兵劉澤清,那劉澤清當年在孔有德之亂的時候率先攻進登州城,結果就被朝廷賞賜了這個銜頭。
監軍太監劉元斌的臉色也是沉了下來,李孟對這兩人的情緒變化,有些談到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話能懂,有些則是一知半解,不過倒也是明白他們在說如今的崇禎皇帝,這也算是不把自己當作外人了,不過這些官場技倆眼下還用不到自己操心,且聽這兩人如何的解決,沒準對自己來說也是個難得的經驗。
「咱家上摺子倒是不走六部那關卡,司禮監的王公公也算是咱家的恩師,摺子遞過去,御馬監幾位相熟的幫著關說關說,顏大人的摺子做個旁證倒是更好些。」
聽到一萬五千兩這個數目,顏繼祖猶豫了下,隨後點點頭說道:
「李參將這次立下這樣的大功,這總兵銜頭,應該是跑不了了。」
「怕是早就下手了,看咱們能不能扳回來就是。」
「若不是監軍太監高起潛無能,幾萬兵一夜潰散,李將軍揮師北上與朝廷各路勤王兵馬會合,全殲韃虜也不是不可能。」
巡撫顏繼祖今天的確是有些激動了,而且李孟答應了他們這件事,就算是裝,也要裝做不把李孟當外人,直接開口說閑話道:
「本將能有如此大勝,還不是多虧巡撫顏大人和監軍劉公公的英明指揮,本將寫給朝廷的奏章之中一定是寫明此事,本將實在是感激不盡啊!」
顏繼祖的臉色也有些難看,欲言又止的說道:
「當今那位……若是信誰,那是要信到底的,咱們這次就算是把摺子遞上去了,若是那楊嗣昌說話,肯定不會信我們,咱們這信又是說這個www.hetubook.com.com的,搞不好……」
聽到李孟這麼說,那兩人雖然沒有方才聽到斬首多少首級那麼狂喜,可還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方才兩人口沫橫飛,說的興高采烈,可若沒有武將的實證和首級作為證明,一切都沒有用。
「說一千道一萬,這年頭沒銀子根本辦不了事情,此事怎麼也要兩萬,咱家前段時間派人去京師活動,已經是花費不少,這次只能是出五千兩,剩下的就要巡撫大人籌措了!」
「讓陳六再帶領兩千人進城來,各處城門都要由膠州營的駐守,我這就用印調兵,等陳六進城,讓他來找我,快去辦吧!」
「都已經是打聽清楚了,就在城北的三條街上,原本進城的是兩千多人,這幾天城門每日打開幾個時辰,一直有人逃跑,眼下不到一千五百人。」
「末將的前程富貴,真要仰仗兩位大人了。」
安靜一會之後,監軍劉元斌沉吟著說出了這番話,不過在李孟的眼中,巡撫顏繼祖好像早就是等著這番話呢,顏繼祖在中樞多年,吏部都給事中又是人精呆的位置,這些關竅他怎麼會不明白,只是這建軍太監劉元斌卻也不是個傻子,怎麼會這麼乖乖的被人當槍使喚,雖說兩人眼下是榮辱與共了。
再看也就沒有太大意思了,李孟直接站起,抱拳說道:
「丘磊和他的兵馬駐紮在何處,都已經是打聽明白了嗎?」
李孟一出知州衙門,親兵直接把馬牽過來,李孟hetubook.com.com上馬之後沉聲問道:
說了幾句之後,那兩人轉頭看著李孟,希望那邊給一個回應,李孟此時慢條斯理的喝著茶,卻在想和眼前無關的事情,低著頭有些走神了,稍過片刻,被屋子裡面的安靜給驚醒,抬起頭一看,正好是和那兩人的目光對在一起。
太監劉元斌卻拍了下大腿,好像是想起來什麼一般說道:
邊上的劉元斌尖聲笑著介面說道:
「即便這樣,膠州營將士仍然是星夜兼程,拚死作戰,擊潰韃虜大部兵馬,斬首七百二十余,韃虜大部驚退幾百里,逃出我山東境內,濟南城一帶雖然破壞嚴重,可我山東其餘五府安然無恙。」
山東巡撫顏繼祖和監軍太監劉元斌你一言我一語,就已經是勾畫出了一個,山東各地兵馬在巡撫大人和監軍大人的謀劃下,克服朝廷指揮混亂的困難,強力周旋,把韃虜驅逐出山東境內的形勢圖。
「若是沒有什麼事情,末將這就先告退了,二位大人若是有需要,直接去末將那邊知會一聲就是,末將都是照辦,這就告辭。」
換句話說,如果沒有巡撫和監軍的保舉推薦,已經是參將的李孟同樣可以做到這樣的位置,搞不好還能更高。
「李參將請自便,有事自然要找到你那邊,還請李參將多多支應。」
平素看著李孟是個跋扈無比的軍將,沒有想到在這樣的事情上卻如此的知情知趣,巡撫顏繼祖放鬆了不少,轉身走上自己的座位,開口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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