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正陽鎮前的戰鬥

面對面的交戰又被對方打的步步後退,也只能是指望右翼的河上戰鬥,革左五營對水戰這個,還是頗有心得,而且又是順流而下,自然有優勢。
正陽鎮大小河流交錯,地塊被割裂得零零碎碎,就算是完整的地塊,也被田壟割得凹凸不平,甚至沒有千人以上的隊伍展開的空間。這麼多官兵一窩蜂的過來,只有一種可能的結局,那就來送死了。
陣列右側的靠著河邊的那名千總盯著對方的靠近,估計著雙方的距離,距離差不多有一百步左右的時候,舉起了手中的斧槍,鼓聲跟著停頓,然後他的斧槍朝前揮動,開口大喊:
在這些拿著大盾的革左五營士兵身後,則是那些拿著弓箭和火銃的士兵,革左五營的另一隊士兵則是上了船,準備順流而下,既然火船無用,那就用人上,把對方的運輸工具毀掉。
膠州營淮楊軍的頭兩排火銃兵都是拿著作為支架的矮盾,這盾牌已經是傳遞到長矛兵的手中。
「將軍炮,將軍炮……」
不過官兵的戰鬥也是保持著這種但求無過,不求有功的狀態,直接的衝殺進來,雙方保持著五步左右的距離。
還有的大船上,有軍官自作聰明,在官兵開炮的時候,讓士兵們或者拿著草木,或者是脫下衣服墊在甲板上。
一名頭目在身後大喊,那些全副披掛的親信老兵們此時都是在隊伍的後面,不是打前鋒,反倒是有督戰隊的作用。
這革左五營水軍中,幾艘大船是主力,眼下卻都是亂成一團,忙著救火,但那邊的炮可卻一直是沒有停。
革左五營的士兵們眼下那還有什麼戰意,不管不顧的朝著河中跳去,大船被打沉,小船上的人都是跳了下去。
這些防禦都是早有預案的行動,左金王劉希堯安排手下的親信布置下去,自己也不用操心太多,真正的關鍵是要組織第二波的攻擊。對方前進的速度雖然好像是烏龜一樣,自己整理敗兵,布置防禦花去了許多時間,對方才前進了不到一百步。
雙方一步步的靠了過來,對方除卻半個腦袋彈出來看著這面的反應,剩下全身都是藏在盾牌後面。
「轟」的一聲大響,正陽鎮內外都是安靜了一下,許多人耳朵都是嗡嗡的作響,這聲音可不是方才河上那些小炮的響動,就好像是晴天打了個炸雷一般。
第一排第二排的革左五營士兵手中都是拿著齊人高的大盾牌,這些士兵後背背著短刀,雙手拿著大盾,這盾牌很是沉重,即便是雙手用力,也不可能拿起太高。
這個距離,火銃足夠穿透這些大木盾,看著眼前木屑紛飛,這麼近的距離上,雙方都是擠在這勉強能展開的地形上,根本無法閃避,拿著大盾的革左五營的士兵,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如果是闖營或者是曹操的手下,碰到膠州營這樣的局面,真是大喜過望,不管會不會殺到自己跟前,肯定會儘可能的把弓箭和火銃打出去,闖營和曹操的士兵,更是接近於戰士,更加的勇悍。
看到對方的防禦,右側的那名千總神色不動,又是舉起手中的斧槍,第一排士兵半蹲在地上,開始裝填彈藥,第二排則是作好了射擊的準備。
有幾艘船上已經有青煙冒起,中間的一艘船上火勢已經是有些控制不住,船上的人下餃子一般的跳船逃生。
遲疑,恐懼,後退,但後排革左五營的頭目們卻不能繼續退了,兩軍接戰,的確是給官兵造成了殺傷,但效果很小,反倒是對方已經是向前了百餘步,在官兵下船的地方向東的空間的也不小。
革左五營在鎮https://www.hetubook.com.com子外面戰鬥的這些軍官也不敢輕易的下令撤退,拉開空間,以自己手下的士氣狀態,恐怕下令撤退,馬上就會演變成潰退,無奈之下只能是一步步的朝後退。
打垮了這些人,來得這支莫名其妙的軍隊一定是大敗而逃。
「第二排準備,開火!!」
也有很多人朝著後面就倒,卻被身後拿著大盾的戰友托住,很多人的盾牌直接就是鉛彈穿透,瞬時斃命。
左金王劉希堯在屋頂上幾乎是軟倒在哪裡,連下去布置都顧不上了,儘管他到現在還沒有看見火炮的模樣。
有人貓著腰想提防下面的刀劍,長矛的刺殺同樣是奪命的,直接從上到下刺中肩部或者是後背,一轉一收就了帳。但此時,卻是再也無法後退,身後的人正在奮力的朝前前面沖,巨大的壓力推著他們只好不停的向前進。
在房頂上的劉希堯看著對面愈來愈厚的步兵陣線,心中煩悶無比,不過讓他感覺到奇怪的是,在那步兵陣線的後面,除卻那些下船的士兵外,大批的民夫正在平整道路,這就不知道為了什麼。
而這革左五營的士兵在富庶地方久了,活得稍微舒服點,這拚命的勁頭也就差點,稍微一遲疑,很多人朝著後面退,後面的軍官也是無奈,只得是督促著他們繼續上前,同時那些拿著長短兵器準備肉搏的士兵開始向前。
儘管革左五營的陣線狼狽異常,但效果卻是大好,最起碼傷亡可是要少很多,第一輪射擊過後,革左五營那邊頓時是爆發出一陣歡呼,那些沒有傷殘的盾牌兵重新是朝著中間聚攏,加快了些腳步,又是向前推進。
淮楊軍的士兵急匆匆跑上來,火炮中早就是裝填好彈藥,一切都已經是準備好,但對付這些船隻的炮,卻和尋常的有些不同。
兵敗如山倒,革左五營撤退進正陽鎮,然後藉著地形工事的地利再打的戰術倒也是練得精熟,各個跑的飛快,迅速的都是撤了進去。
劉希堯命令手下的幾個親信頭目組織骨幹部隊,準備把那些最先跑回來的部隊疏散,然後組織死守。
膠州營淮楊軍的士兵們一直是走的很慢,火銃兵手中的火銃彈藥也有充足的時間裝填完畢。
每一次大響之後,河上的大船就有一艘下沉,那些在革左五營還沒有傾覆的船上的流民士兵,看到了這大響的來源。
「舉矛!!」
四門火炮在岸邊,正對著河面的方向,炮兵們緊張的裝填彈藥,這火炮差不多是他們見到最大的火炮了,革左五營左金王劉希堯部的頭目士卒之中,也有見過世面的角色,也就是這幾個人見識過這種大小的炮。
誰想到竟然是燒紅的鐵球,這些墊著東西的船隻直接就是燒了起來,更是亂成一團,不要以為在河上取水就容易,大船船舷高,倉促間取水甚至找不到工具。
再看河面正在朝著下游漂流的火船,已經是開始下沉,其餘幾艘船上的革左五營水兵甚至都顧不上救火救治傷員,只是獃獃著看著河岸上。
六十步的距離,膠州營淮楊軍的千總又是大聲的喊著:
最前面幾排的士兵等於是被自己人硬生生的送到了長矛和刀劍的上面,革左五營前面的隊列頓時是倒伏了一片的屍體。
長矛兵們平端著長矛,在長矛下面遮蔽著的是手持短兵器的火銃兵,革左五營在第一排的士兵們愕然,倉促間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在這狹窄的戰場上,官兵的陣線竟然好像沒有破綻。
「他劉希堯不是要藉著正陽鎮當和-圖-書縮頭烏龜嗎?不陪他玩,直接用炮轟出來完事……」
革左五營的水軍越看這局面,越覺得勝算會很大,還有兩百步左右的時候,卻看到官兵的船上,各有士兵急匆匆的衝到船頭,掀開了船頭蓋著的苫布,下面蓋著的是火炮。
官兵一步步的進,革左五營的兵士只能是一步步的退,這些莫名其妙的官兵打的十分委瑣,下面那些手持刀劍的士兵,死活也不會出長矛的下面,只是在那裡貓著,而這樣的架勢,實在是想不出來什麼攻上去的辦法。
船上本就是亂成一團,第一輪炮擊以後各船都慌亂起來,甚至有兩條已經打橫,攪得船隊大亂,大家都動彈不得,這第二輪之後的燒紅炮彈攻擊,可就沒有那麼容易閃躲開了。被高速飛行的通紅鐵球打到,在高溫之下,人未必會感覺到疼痛,但卻會有更大的傷害,落點更多,也是滅火不及。
只有零零散散的幾根箭射了出來,火銃打響的也不多,淮楊軍的士兵已經是到了跟前。革左五營的骨幹士卒,與前面那些士卒不同,也都是死人堆里爬出來的,這條命也權當是沒有了,戰場上面對面的肉搏他們絲毫不怯場,更是憋著一股心氣,心想你們火銃厲害,等到這真刀真槍的搏殺,這才是見真本事的時候。
但這河水畢竟是順流而下,那些混亂著火的船隻還是繼續的朝著下游撞去,在船上的官兵們依舊是故技重施。
「第一排準備,開火!!」
正陽鎮鎮子不小,鎮子內街道縱橫,對方要衝進來的話,根本無法展開隊伍,只能是化整為零,打巷戰的話,熟悉地形,依靠工事防禦的防守一方,自然可以佔到不少便宜,左金王這一營的五門火炮都是被劉希堯安排在覆蓋路口的地方,如果官兵衝進來,進來十步,最起碼會被這五門火炮打上三輪。
革左五營幾支隊伍,久在還算是富貴的地區活動,儘管裝備和人員的素質不錯,但是比起在河南、陝西打生打死的闖營和曹操部,卻打不得逆風的戰鬥,打不得苦戰,也不耐久戰。
「這十二磅炮什麼都好,但動起來還要現鋪路,真是麻煩。」
對方的第一輪箭雨過來,直接就是用這個盾牌儘可能的擋住,但也難免會有傷亡,不過革左五營的弓箭和火銃也就是能做出第一輪射擊了,拿著大盾的士兵倒下,那些弓箭手和火銃手恰好是暴露在膠州營淮楊軍的火銃兵面前。
正陽鎮革左五營的船隻當真是不少,還有許多是繳獲官兵的船隻。從正陽鎮開出來的時候,船頭都是用大木板和盾牌做屏蔽,完全呈一個斜面,有的上面還蓋著淋濕的棉被,更強一些的是包著鐵皮,對面即便是射來火箭火銃,也是完全沒有辦法,就等著接舷的時候跳幫作戰。
一見到這火炮,在革左五營船頭的頭目軍官都是慌張起來,但看對方的火炮口徑,炮口不大,即便是打到船上來,可能連船板都是打不破。
但這樣的軍隊,對於朝廷的官軍卻還是佔據上風的,在湖廣、河南、南直隸一帶活動,很少遭受什麼敗績,時間的積累下來,也頗有點老子如何如何強的傲氣。
但劉希堯對於官軍的進攻卻並不是太擔心,這正陽鎮當日間官兵就設置了不少的障礙和工事,自己打進來的時候很是花費了些力氣,自己佔據這鎮子的這段時間,也是好生的經營修繕了一番,別看鎮外的野戰,革左五營處於下風,但對方要衝進來,在巷戰之中,可不要想討什麼便宜。
誰想到官兵上岸之後,好像是烏龜爬一樣,一和_圖_書步步的朝前蹭,按說這兵貴神速的道理大家都是懂得,對方用兵怎麼這樣的詭異。
拿著包鐵的長長竹竿頂住了船隻,但頂住的都是些小船,那幾艘打橫著火的大船還是朝著下游飄來,用竹竿來頂,怕是頂不住了。
就要白刃相接的時候,聽到官兵的陣列中有人大喊發令,原本豎著舉起長矛的隊伍,都是把長矛舉起平端,而革左五營等待著的肉搏對手們,卻都是彎下了腰,不再前進。
長矛兵右側陣列的千總大聲的喊著號子,長矛兵們跟著前面小步前進的火銃兵,一同向前。
所以,當左金王劉希堯在正陽鎮的高處看見官兵大搖大擺的乘船到了前面,一時間還以為官兵的腦子壞了。
淮揚軍戰船上的火爐裏面炭火燃燒的正旺,爐膛中的鐵球都是被燒的通紅,官兵炮兵開炮的速度,比起平日里的正常開炮是慢了許多,但卻始終是沒有停歇一般,一炮炮的打了過去。
但五六十步左右的距離,已經是足夠革左五營的弓箭發射,有大盾在前面擋著,他們的火器也是無法射擊。
手持這大盾的士兵走的頗為吃力,口中喊著號子,彼此校正著隊列陣型,緩步向前,當然這革左五營的緩步,比起淮楊軍前進的速度還是快不少。
看著官兵的火銃兵手上拿著刀劍,後面的則是長矛如林,流民士兵們都禁不住咽了口吐沫,誰也沒有這個把握。
「娘的,人都是靠在跟前了,還退個鳥,給老子向前沖。」
革左五營的陣線逐漸的靠近,距離六十步左右的時候,在木盾的後面,已經是有人開始射箭和開槍。
無奈之下,只得是揮舞著兵器,腳下加力,希望著格開長矛,殺進裏面去,可剛到跟前,刀才揮起來,就覺得腰腹間劇痛,卻是那些拿著刀劍的火銃兵正在下面等待著。
總算是有了空間,但革左五營能動,對方同樣也是能動,淮楊軍的陣線緊跟著擠了上來,只要是雙方面對面的戰鬥,遠程武器不能施展,面對面的搏殺,長矛和長矛下面的兵刃是革左五營無解的難題。
火炮是仰角發射,革左五營的船上,甚至能判斷清楚落點,能夠及時的閃開,他們可沒有看到炮彈到底是什麼樣子。
真正倒霉的是前面的那幾排人,身不由己的朝著前面撞去,口中破口大罵,但根本收不住腳,硬生生的被人推擠著撞倒矛尖那邊去。
劉希堯眼下所盼望的就是船隊水兵能打個勝仗,趁勢抄了岸上這些人的後路,看著這些人這麼能打,沒準就是官兵裏面最得力的隊伍。
炮的口徑不大,看著官兵也不像是要講究準頭,一炮打出,船隻頓時是向後面退,咚咚咚咚,頓時是四顆炮彈呼嘯著飛了出來。
「轟」「轟」大響連續的響起,每一次都是地動山搖,本來陸地上互相對峙的革左五營和淮揚軍士卒們都是停住了動作,在正陽鎮內那些嚴陣以待的流民軍卒們則是臉色慘白,凡是在房頂瞭望的人都看的明白。
陸上的兵卒被打得步步後退,水上的攻勢失敗的更慘,等到水上一安靜,後面的船只能划回去的,都已經跑了乾淨,剩下的不是沉船就是翻下去的船。
「第一排,開火!!」
而靠河的那邊,革左五營的軍將已經是吩咐人把僅剩的船隻上裝滿柴草,淋上油,只要對方的水軍過來,這邊先把火船放下去,多少是個阻礙。
這地動山搖的動靜一出,外面啊寫步卒誰還敢繼續在那裡頂著,後面的頭目也不敢繼續的督戰了,這局面下,自己要是吆喝著弟兄們往上沖,保不齊就被這些弟兄們和-圖-書拿刀宰了。
可這種口徑的火炮往日里見過都是放在城頭,而且能放置著火炮的地方,也只有開封和襄陽兩處大城。
「全體準備,大步向前!!」
但一百步到九十步的距離上,火銃射擊的不確定性要高很多,鉛彈帶著巨大的動量砸在盾牌上,很多也是嵌入了木頭之中,可拿著盾牌的那些士兵卻抵禦不住這樣的力量,直接被摔倒。
連南直隸有名的猛將黃得功在前些天都已經是領著手下衝進了鎮子里,結果吃了大虧,胳膊上被射中一箭,只得是領兵後退。
後面發令,人都是朝前面涌去,邊上是河,後面一發力的推擠,很多在邊緣的人措手不及,直接就是被擠到了河裡去,水流倒是不急,但很深,從正陽鎮裏面放出來的大批戰船此時正順流而下,危險的很,難免被刮擦到。
並不是非要向著前面推進才有空間,可這莫名其妙的官兵一直是朝著前面推進,陣線極為的密集,像是一堵牆一樣,壓了過來,又有那許多長矛,看起來又有些像是刺蝟。陣線把視野擋得嚴嚴實實,想要看看後面有什麼都不知道,只聽著沸反盈天的,不知道在忙碌些什麼,這個世界就是這樣,越是不了解,越是神秘的東西,就越是恐怖,越是使人敬畏。
第一排火銃立刻是打響,革左五營手中拿著的大木盾極為的厚實,要不然也不會那麼沉重,對面的一聲令下,看著硝煙瀰漫,火銃大響,革左五營第一排還算是嚴絲合縫的大盾陣線,頓時是倒了一片。
有的人下意識的就想要追到前面去,可卻急忙的煞住了腳步,再往前走,就是一排排的長矛矛刃,撞上去那就是送死了。
革左五營的這些士卒這才是明白,這官兵上岸,長矛陣和火槍隊好像是烏龜爬一樣磨蹭過來,身後的民夫丁壯沸反盈天的忙碌著,就是為了這四門大炮。
這時候淮楊軍陣列左側的那名千總大聲發布了命令,前面兩排的火銃兵丟下手中的火銃,拿出身上的刀劍,站起來稍微對齊陣型,就開始朝前走去。
六十步的距離,基本上可以保證射擊的精度了。
手持大盾的士兵倒下,弓箭手們已經是射出了第一輪箭支,幾乎是在這個同時,那名發令的千總喊出了第二個口令:
對面的正陽鎮口,早就是密密麻麻的排滿了人,聽到咚咚幾聲鼓響,就看見一堵木牆緩緩的朝著外面湧來。
廬州府和鳳陽府南部都是水網密布,大軍行動作戰,不少都是在河上進行,入鄉隨俗,革左五營要在這一帶廝混,還是下了大力氣整治了下自己的水軍。
眼看著對面的幾艘船在河上排開,這陣型根本就不是那種水戰的陣型,船和船距離的非常近,只要是衝進去,必然是大亂。
頓了頓,陳六又是埋怨道:
眼前這火炮看著炮口不比當年的小,可移動起來相對的靈便,官兵什麼時候有這樣的利器,但看到這炮之後,誰還顧得這麼仔細的分析,船沒有沉的拚命想要轉向,倉促間,河上又是這般的亂象,哪裡轉的過來。
有炮兵拿著一小塊木板,上面蓋了厚厚一層潮濕的粘土,然後把木板塞進炮膛之中,另一名士兵拿著木柄鐵頭的鉗子,從一個燒著石炭的爐子里,夾出一枚暗紅的鐵球,小心翼翼的塞進了炮膛之中,然後急忙閃開,操炮的士兵立刻是點燃了藥包。
陳六披甲在中間的船上,有傳令兵不斷的往來報告,聽到前面的情況,山東副總兵、淮揚軍參將陳六嘿嘿笑著說道:
但這動靜和威力他可是見識過,他的親信看著自家的頭領在上面和*圖*書發獃,眼前情況緊急也顧不上什麼講究了,五個人搶上去就把劉希堯扯了下來,拉人的時候就聽到劉希堯喃喃的自言自語道:
但第一波的衝擊,卻被對方的火銃打了個措手不及,接下來自家的火炮又被對方的火炮敲了一下,士氣立刻是大跌,鬧哄哄的退回了鎮子裏面。左金王劉希堯知道自家的這些套路,看見一退,立刻暗暗大叫不妙,心想對方要趁勢殺過來,搞不好大隊就要崩。
其餘幾艘船也是差不多的情況,但這隻不過是災難的開始,船上的人都是跳下河去,中間的那艘大船失去了控制,船身頓時是傾斜,重重的撞在身邊的船上,讓許多救火和自救的人都是受傷。
本以為官兵的火炮不過如此,但一閃開,炮彈落下,那些小船不是官兵們的目標,大船則是多層的船板,吊射過來,直接就是把甲板砸了個窟窿,朝著下面落下去,燒紅的鐵球落在木板上,木板先是黑,馬上就是炭化燃燒。
淮楊軍既然是仰角發射,相比船身更值得擔心的是甲板,炮彈不過是個鐵球甚至是石球,落在甲板上不彈跳就不會傷到什麼人。
第二輪的弓箭和火銃想要發射,還要準備時間,大步前進,走過六十步距離的時間很快就會過去,自己能否在射出弓箭,打響火銃之後,保證官兵不會走到跟前,保證自己有逃生或者是進行第三輪射擊的準備。
水網地帶,空氣潮濕,稍微不注意保管,弓弦就有些鬆弛,六十步左右的距離,射出來的箭支都是歪歪扭扭的沒什麼殺傷力,不過前排的長矛兵們還是稍微出現了一些混亂。
兩名千總在隊伍的兩側,他們要控制隊伍前進的速度,前面的火銃兵和長矛兵是一堵牆,用這牆來保證身後的作業能夠順利完成。
既然對方慢,那這邊就要抓緊布置了,正陽鎮凡是能從正面突進來的地方,房頂、宅院、街道上,都是放置上路障和工事,手持弓箭和火器的士兵則是進入這些位置。
本來河上的戰鬥穿著的就是單薄,碰見這燒紅的鐵球,更是悲慘……
第二排火銃基本上做到了彈無虛發,正當面的革左五營士兵頓時是倒伏了一片,但還有弓箭手和火銃兵在準備,畢竟雙方面對的正面實在是太窄了,面對面的廝殺,死掉前面幾排,根本不會傷筋動骨。
如果是齊射的話,第一句話就應該是「全體準備」了,大隊緩慢的行動在他舉起斧槍的時候就開始停駐,第一排士兵裝填完彈藥檢查火繩之後,就開始保持準備射擊的姿勢,軍官的一聲令下。
左金王劉希堯在屋頂上看著鎮外的戰鬥,先是火銃打倒了自己的一片手下,然後就是被官兵的陣線逼的一步步後退,好在是還有一段距離,正陽鎮的鎮外,左翼是池塘和草木彌補的地形,不適合運動。
幾艘大船在河上打橫,那些小船和舢板更是不必提,東躲西閃,完全的不成章法。
當下只是一疊聲的催促手下快些划船,衝到跟前,少挨幾炮。
越是不知道,就越覺得心中沒底,劉希堯這邊想要推著炮去打,可外面自己大批的士卒還在那裡擁擠著,用炮去打,恐怕是誤傷,打死這些兵到無所謂,怕的就是自己這邊炮打上去,前軍也就轟然潰散了,而且對方的火炮也是凌厲,沒看到對方火炮出現,總是提心弔膽的。
但對方畢竟是一直向前,莫非要等對方到了鎮口再反擊不成,命令連連的下達了下去,很快又有部隊在鎮口集結完畢,帶隊的都是革左五營的老弟兄,穿著皮甲或者是破舊的鐵甲,揮舞著刀槍在那裡大聲的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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