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從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周顧開始說起吧。」韓昀為其開了個頭。

于淼淼深吸口氣看向韓昀，似乎是想讓韓昀說。於是韓昀也深吸了口氣，這才開口說道：「你丈夫……韓子成被發現死在了破廟。」

「開始不知，後來漸漸得知，周顧家也有個孩子是聾啞兒童。周顧的說法是，他從別處聽聞了這件事，覺得家裡都有聾啞兒童，應該相互照應。那陣子周顧偶爾會來家裡喝酒，喝酒時多是在吐槽，說什麼聾啞兒童成了累贅，成了恥辱之類的話。雖話說的重了些，但也確實不無道理，我跟韓子成就特別體諒他。後來有一天，他請我們去一個還蠻大的飯店吃飯，等我們應邀過去，包廂里還坐著幾個人，其中就有孔翠，朱光父親。那是我們四個家庭第一次見面。」

于淼淼朝卧室方向看了眼，見房門確實關嚴，這才深吸口氣，壓著聲音說：「我想你需要先做好心理準備，怕你聽和_圖_書見這件事後崩潰。」

「如果先前請你們去警局，你們能將所有事情全部交代出來，也不至於如此。」韓昀也壓著聲音說：「就不可能給兇手鑽了空子。並非是我危言聳聽，但兇手所針對的確實是四個聾啞兒童死亡這件事，以及背後的四個家庭。首先是周顧，而後是孔翠，如今又輪到了韓子成。這幾個人是否都參与了那件事，你應該比誰都清楚，若你也參与了進來，那兇手復讎的名單里有沒有你，我們便不確定了。」

韓子成妻子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但她確實並無太強烈的反應，只是伸手捂了捂心臟位置，有意識地壓低聲音說：「怎麼會這樣？」

「我不知該從哪裡說。」韓子成妻子微皺著眉頭，視線則飄忽不定。

「所以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你是時候該把所有事都說出來了。」于淼淼也在旁邊善言提醒道。

兩人進了屋，洗手間內洗著衣服，洗衣和圖書機嗡嗡作響。韓子成妻子走進去擦了擦手，然後對韓憶說道：「媽媽要跟兩位警察聊聊天，你先回屋好不？」

韓昀伸手指做了個噓的動作，提醒她不要讓韓憶聽見，這才又重複：「你丈夫死在了破廟，是被人謀殺。」

「十幾年前，韓子成是裝修師傅，原本是自己干，但那時他貪圖小便宜，所有的材料買的都是次品，然後跟主家要了高價。這事被發現，對方將其告上了法庭，我們自知理虧，想私下和解，賠償了不少錢。那之後他在業界名聲便不好了，也沒什麼人來找。那陣子我們心情也是極差，再加上韓鶴……所以就經常拿他來發泄。有一日周顧不知從哪聽說了韓子成，便打開了電話。周顧雖然在大公司上班，但他有個私人的裝修公司，說是需要是否，如若不嫌棄的話，他希望韓子成能過去給他看。」韓子成妻子停頓了下，然後繼續說：「那公司雖是周顧的和_圖_書，卻不是周顧名字。韓子成進去后才得知，周顧所在公司主要從事的房屋設計，出了設計圖就必然需要找裝修公司，為了能夠兩頭賺錢，周顧這才私開了這麼個裝修公司。」

韓昀跟于淼淼面面相覷，緊接著于淼淼開口說道：「這裏不是聊這件事的地方，咱們……能否單獨聊？」于淼淼的意思是不讓韓憶在場，於是說完后視線看了韓憶一眼。韓子成妻子似乎也明白了意思，說了句「啊」，隨後說「那你們先進來。」

于淼淼將剩下的事交代了一下，然後跟韓昀離開了破廟，直接開車去了韓子成家。路上兩人一言未發，都在各自想著各自的事。到達地方后，于淼淼上前敲門，等了良久，門被打開了，開門的不是韓子成妻子，而是他兒子韓憶。

「那周顧為什麼就突然間找到了韓子成？」于淼淼詢問。

能夠感覺出韓子成與妻子情感淡薄，所以即使聽聞被害，她也沒過於激動，和圖書又或許是強忍著，怕韓憶聽見后在受了刺|激？韓昀不知。想了大概十幾秒，韓子成妻子說：「其實你們警察已經調查得八九不離十了，又何必讓我親自說出口呢？」

韓子成妻子似乎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深吸了口氣，但還算淡定地說：「沒事的，有什麼你們就說吧。」

「值與不值，並不是由咱們來評判的。若是咱們來評判，那世界上最大的代價就是犯罪，豈不世界上便無罪犯了？」韓昀攤了下手，然後說：「也許只是兇手覺得這樣值。」

「周顧介紹說這幾位都是家裡有聾啞兒童的，聽見這個，四個家庭頓時就不覺得緊張，因為有相同經歷，便吐槽了起來。吐槽最狠的還不是周顧，而是朱光父親。他說他現在連見都不想見自己這個兒子，直接給放在了爺爺那裡。他說如果殺人不犯法，他都想親自殺了這孩子。」

「跟學校請了一周的假期，母親覺得我狀態十分不好，怕我想和_圖_書不開。」韓憶面無表情地說：「其實我沒事，也不覺得哪裡不舒服。」

韓子成妻子聽見說話聲也走了過來，見是韓昀跟于淼淼便開口問道：「警察先前給我打電話，詢問了一下我丈夫的情況，他怎麼了？為什麼到現在還沒回來？」

「那次證實見面你們都聊了什麼？」韓昀問。

「警方的調查是警方的調查，畢竟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幾年，而且當事人也接連死亡。」于淼淼耐心勸說：「這件事也會影響到如今案件的調查，需要有個人站出來，說出真相。」

跟上次見，韓憶消瘦了許多，嘴唇毫無血色。韓昀不想當著孩子的面表現得太過於沉重，然後上前一步拍了拍他肩膀說：「怎麼沒去上學？」

「啥？」韓子成妻子認為自己聽錯了，聲音放大了些。

韓憶沒有拒絕，點了點頭，便回了自己卧室。這時韓子成妻子過來，坐在椅子上壓著聲音詢問：「沒事的，他在房子里聽不見咱們這邊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