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罪惡之城
第七百七十六章 這個大唐,還有希望

「北遼斥候就在外面……」錢適喃喃的道:「原來,這才是北疆嗎?」
來人正是楊玄的老班底李文敏。他原先在臨安主持教育,楊玄到了桃縣后,就把他弄了來。隨即安排了個參議的職位,有事兒也能走渠道稟告。
並無打臉之意……他要打臉也不靠這個,而是靠……學識。
這人就是這樣,服氣了誰之後,就會不知不覺的去維護他。
毛南生的問道:「為何?」
「就沒個案幾!」有人發牢騷。
而主考官也沒拉下好處,考生要感激他,權貴還得欠他一個人情。
外面門子說道:「見過副使。」
庄秦說道:「聽聞北疆軍強悍,能否看看?」
一進去,就聽到了朗朗讀書聲。
他不提出身還好……李文博負手而立,不屑的道:
「這個大唐,還有希望!」
勇士!
毛南生的學問在這群人中最為出色,庄秦給了他一個眼色,毛南生出來,「學生正有疑惑之處,還請先生指點。」
可科舉考來考去,就是那幾套典籍。
譚進說了不許說話,可此刻卻沒人顧忌這個規矩。
錢適拿起碗,強忍著不適,大口大口的吃著。
沒有權貴看重你,你不願意投靠權貴,才華再高也白瞎。
某個考生來長安,投卷某位權貴,權貴一看,大才啊!此人老夫要招攬,就去尋主考官:哎!哥們,這人是老夫看好的,給過了啊!
隨即他把庄秦的那段話剝開來,旁徵博引,加入了許多自己的理解。
連帶著,北疆的教授什麼的,都被人看不起。
庄秦等人想過李文敏的各種應對手法,早有手段等著。
「好說。」
槍尖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彷彿帶著鬼神的吟誦,隨時準備收割魂魄。
譚進挑眉,一股英氣勃發,「副使執掌北疆后,一改守勢,頻頻出擊。壓的北遼軍不敢動彈。
騎兵氣勢如虹,在兩翼遮蔽!
李文敏板著臉,「這些是……」
得了飯菜,一行人蹲在邊上吃。
「這是副使的學問,通達天地。」
所以,大唐的科舉,大部分是上等人的子弟過關。這些人關係網硬扎,加之這個時代普通人沒法讀書,故而被他https://www.hetubook.com.com們壟斷了科舉。
但更多人和錢適一樣,在大口大口的吃著。
等這些士子回到長安,回到各自的原籍,這些壞話會隨著他們一起,散播開來。
大才啊!
「天神啊!」
漸漸的,他們安靜了下來。
出了節度使府,譚進帶著士子們先在街上轉了一圈。
帶路的譚進微笑道:「桃縣不算繁茂,畢竟,這裡是政治中心與軍事中心,再來個商業中心,太亂。」
讀書人一生不用干別的,鑽研那幾套典籍就是了。若是能倒背如流,再能理解透徹,就覺得自己的才華通天透地,無所不能。
錢適看過縣裡不良人操練,覺得很是犀利。
譚進拱手,「副使令下官帶著這些士子到處看看,對了,可是要開飯了?」
沒多久,讀書聲換了。
「是副使推行的學問。」譚進微笑,「這些學問實用。」
原來,虎狼在外,他們是不得不兇狠啊!
這讓錢適不禁懷疑起他的來意。
譚進看著這些驚呆的士子,等操演結束后,說道:「諸位,這隻是操演,真正的戰陣廝殺,那才叫做慘烈。」
李文敏是個驕傲的人,整個北疆也就服氣楊玄一人罷了,就算是劉擎也休想讓他低頭。
「這話不對。」譚進蹙眉,「北疆當下的局勢看似平緩,實則危急。副使也親冒矢石衝殺,軍士為何不能?」
先前一臉尖酸刻薄的李文敏,此刻清瘦的臉上多了誠摯的笑意,就像是見到了多年師長般的姿態,帶著些恭謹迎上去。
這是什麼?
但凡誰學了這幾套典籍之外的學問,都會被視為異類。
「譚文書啊!」
故而,此行三十九人,對北疆反感的大半。
庄秦說道:「我等也算是學子,不知北疆這邊教的什麼力……是何意?」
錢適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歡喜,「那北遼人不來嗎?咦!先前聽到有人稟告,便是突襲。」
「原來,這才是軍隊嗎?」
於是,上等人的子弟依舊是上等人,普通人的子孫依舊是普通人。
譚進笑了笑,「知曉副使為何要屯田嗎?」
他不禁對秦庄二人多留意了https://m.hetubook.com.com幾分。
「殺!」
譚進說道:「副使說過,異族人不會因為你是文官就不殺你,不殺你的家人。
李文敏說道:「這段話是教導做人的道理,明白知曉就可,琢磨來琢磨去,有意思?修身治國平天下,話說的好,可幾人能遵行?
這等大才竟然在北疆教書!
那些士子有的低著頭,打死不吃,有人勉強吃幾口,歉然一笑。
譚進說道:「只因,一出門,弄不好就是永別。」
有小吏稟告刺史,刺史詫異的說,何不食肉糜?」
「好!」庄秦強作鎮定。
馬蹄聲傳來,騎兵來了,那氣勢,恍若排山倒海。
這是刺果果的打臉。
譚進說道:「這些乃是今科未中的士子,來我北疆遊歷。」
一排排軍士怒目圓睜,全身發力,長槍閃電般的刺出。
「和虎狼在一個山頭搶食,死人是常事,我北疆軍民早已習慣了。」
譚進帶著他們去州學。
但沒想到的是,李文敏會給他們來個……你懂什麼?
「放箭!」
呃!
譚進給士子們介紹,「這位是李參議,負責我北疆文教。」
眾人行禮。
可此刻他才知曉,原來那不叫犀利。
嗯!
這臉打的!
有人贊道。
譚進眼中多了譏誚之意,「是誰在為大唐守護北疆?沒有北疆,長安,可能安?」
如今的北疆在大唐就是個異類,北疆之主是個叛賊,北疆軍民竟然支持叛賊,由此可見骨子裡桀驁和不忠。
「見過副使。」
那,便是咱們的生死大敵。
……
李文敏一番話令士子們面紅耳赤。
那用力一踏步,整個校場彷彿都在顫慄。
此行說是遊歷,順帶積攢資歷和打秋風。
「長安斷掉了北疆的錢糧,為了活命,北疆只能用人命往前推,去佔據田地,在北遼人的箭矢之下耕種。」
腦海中,父親的那些教導,都化為了這一路的經歷。
後面,錦衣衛的一個密諜看著這一幕,回去稟告給了楊玄。
譚進點頭,「這些年北遼一直威壓北疆,游騎和斥候密布城池之外,出門耕種之前,農人會與家人告別……」
於是,考生高中,得以為官www.hetubook•com.com,走向人生巔峰。
譚進也是陳州老人,跟著楊玄到了桃縣。
「都翻臉了,長安為何給北疆錢糧?」這個問題很尖銳。
錢適看到庄秦面色微變,毛南生更是雙股戰戰,不禁笑了,忍不住問道:「可還好?」
可庄秦等人更為不滿。
李文敏呵呵冷笑,「你懂什麼?」
楊玄正在和劉擎商議事情,聽了稟告后,默然良久。
「這怎麼吃?」毛南生把碗擱在地上。
大唐科舉很有趣,武帝時大興,到了當今,科舉已經成了一門產業。
菜是一大鍋,能看到幾根骨頭在裏面,其它的就是菜乾。
但凡權貴給個笑臉,就差下跪叫耶耶!
北疆文教一向也抬不起頭,每年科舉,北疆過關的人數很是感人。久而久之,在天下讀書人的眼中,這裏便是教育的荒漠。
大唐的科舉取士,並不是那等公平公正公開。而是看關係。主考官執掌科舉考試,但誰中選他卻無法做主。
周圍唏哩呼嚕的吃飯聲音很刺耳。
前面說了,在北疆之外的人看來,北疆便是窮山惡水之地,所以,沒人願意來這旮旯。
一個個讚譽之詞在腦海中流動。
輪到錢適時,他看了一眼,不禁失去了胃口。
不,若那是犀利,那麼,眼前的叫做什麼?
那人臉一紅,縮進了人群中。
看到這裏都明白了,所謂的科舉,不過是一個過場。科舉取士的原則不是才華,而是關係。
「可死了不少人!」庄秦說道。
李文敏擺擺手,「停了!」
「是趙子的典籍。」毛南生微笑,「讀的有些磕磕碰碰的。」
這些落榜的士子大多都有背景,錢適這等縣主簿的子弟少見。
毛南生卻忘記了回答。
如今,我北疆的田地,已經推到了原先北遼的境內!」
只是自然而發。
那士子惱火,邊上有人相勸,「這人一看便是目中無人之輩,別招惹他!」
對於讀書人來說,什麼是根本?
更是淘汰北疆軍老弱兩萬去屯田。
庄秦吃了一口,乾嘔了一下,「這……這味道。」
步卒列陣前行,腳步聲轟隆。一張張堅毅的臉上,帶著漠視生死的坦然,和近乎于嗜血的殘忍。m.hetubook.com.com
虎賁!
「拿了碗筷,排隊等候。」一個軍士帶著他們去打飯。
出門少說話,謹言慎行……錢適默念著父親的交代,忍住了。
噠噠噠!
哥們有眼力,回頭老夫請喝酒,美人云集,榨乾你!
什麼意思呢?
這一次,錢適自己都被驚呆了。
誰否定了那幾套典籍,誰便是在砸咱們的飯碗,在毀咱們的一生。
校場上,烏壓壓一片。
「原來,聞名天下的北疆軍,就是吃著這樣的食物,護衛家園的嗎?」
可秦庄和毛南生卻處處針對北疆和楊玄,給那些士子散播北疆和楊玄的壞話。
韓進點頭,「襲擾是避免不了的。」
可老夫當年在長安看到的卻是蠅營狗苟。
士子們聽的出神,等他停止后,這才清醒。
隨即,李文敏冷笑,「你等不服?」
為何?
主食是餅子,這個倒是沒問題。
雄師!
就這樣的心性,這番話能有用?怕是當面背的好,說的大義凜然,回過頭卻只顧著貪腐,只顧著鑽營!」
主考官自然不會為此得罪人,只要不是太差,沒問題。
權貴成了他的恩主,此後這位考生的地位越高,權貴的收益就越大。
午飯後,秦庄提議去看看學堂。
一個個大義凜然,正人君子的臉嘴。
天下學問多不多?多如牛毛。
「北疆形勢危機嗎?我等倒是看不出來。」有人刁難。
「為何?」毛南生問道。
眾人跟著他去了營地。
「好說!」
譚進點頭,「去過。」
楊玄來了,笑吟吟的進來。
因為,忍不住了。
庄秦忍不住說道:「咱們讀書,終究還是要讀那幾套典籍!」
毛南生淡淡的道:「比長安差遠了。」
「是豕骨的味。」錢適吃過兩次豕肉,對那股子味道記憶深刻。
皆因在他們看來,自己的一生榮辱都系在了那幾套典籍之上,自然而然就會維護那幾套典籍的無上權威。
「力的三要素……」
在外界的宣傳中,北疆就是個窮山惡水之地,人也兇狠。
整個營地都是人,但卻秩序井然。
這,便是三贏。
連譚進也是如此。
父親,我看到了這個世間的另一面!
比雙贏還多一贏。
不等李文敏拒絕和圖書或是答應,毛南生就說道:「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
說話間,一個中年男子過來,譚進拱手,「見過李參議。」
呵!
「蠅營狗苟之輩,不收!」
「你去過?」庄秦笑著問道。
那些將士都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吃著他們嫌棄的飯菜。
毛南生點頭,「受教了。」
錢適想到昨夜的招待,雖說比不過長安的酒肉滿桌,可也算是豐盛,心中不禁不安,「如今如何?」
有人甚至生出了拜師的心思,「不知先生可收弟子?小子琅琊馬氏……」
譚進詫異的看了他一眼,「軍中操演時,不得出聲,這是規矩。否則上官發令,你可能聽見?」
「北疆局勢這般嚴峻嗎?」錢適終於忍不住開口。
有人問道:「不耕種不行嗎?」
一個將領過來,「你等這是……」
庄秦搖頭,「這學問,能用?」
錢適忍不住看了看毛南生的臉,很好看,有些綠。
大鍋架著,熱氣騰騰的。
錢適不客氣的道:「十多萬大軍,要多少案幾?」
譚進看著那人,心想副使說的果然不錯……現在的讀書人,越來越傻白甜,「有個故事,陳國時某地大旱,百姓多餓死,怨聲載道。
一行人去了校場。
士子們面面相覷。
呵呵!
保護家園,不只是武人的職責。但凡男兒,都敢挺身而出。」
庄秦楞了一瞬,「看不出!」
將領點頭,譚進回身,「諸位,既然來了,那便一起用頓飯吧!」
李文敏頷首,「諸位既然來了北疆,可走走看看。」
見庄秦等人有些不以為然,李文敏有些不滿。
一個個為了科舉,爭先恐後給權貴投卷,低三下四的哀求權貴的門子。
學問。
若是楊玄在,會說這才是李文敏的本性。
毛南生拱手,「還請指教。」
眾人默然。
文官沒事兒不上陣,所以他的問話有些挑釁之嫌。
就像是吃著無上美味。
庄秦嘆道:「上位者當憐憫啊!」
這也太差了吧!
主考官樂了,「誰怕誰啊!」
箭雨覆蓋了前方的靶群。
「很熱鬧。」
「正在操練,諸位莫要出聲。」
譚進放低了聲音。
「見過李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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