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不器池水冰冷刺骨,陳樂天顫抖著爬上岸,拱手道:「學生遵命。」其實心裏早不知把柳宗師罵成了什麼。
兩人互相吹捧間,來到了武當山專為客人準備的小院。
王重陽遵命,帶著陳樂天去找住的地方。
「掌教師兄?聽說書院來人了?」王重陽忽然出現在門口,靠著們瞅陳樂天。
「陳老弟,你是北軍的人,能經常見到大將軍嗎?」王重陽忽然停住腳步,似乎覺得自己走在客人前面不太禮貌。
「跟王真人比,大家都是小人物,十二歲入夏境,天下第一人。」陳樂天佩服之情溢於言表。
大家都知道了,這個從小有名,長大后名氣也不小的陳樂天來武當山交流學習了。
陳樂天走在王重陽後面,看著這鼎鼎大名的武當小師弟的背影,忽然想起那個傳說:王重陽十二歲入夏境,若不是遇到一個紅顏禍水,三十歲前定然能入冬境。
李掌教在旁邊驚的都不知該說什麼好,入修行院就已經是萬里挑一的事了,登慎獨樓做夫子的親傳弟子,更是百萬里挑一的事了。但在大將軍和這第一次謀面的陳樂天嘴裏,就彷彿是明天要去菜市場買條魚似的簡單。這個叫陳樂天的年輕人究竟有什麼過人之處,竟被經常看不起人的李戎生大將軍這麼看重。
清風明月對望一眼,心說,喲,書院又送個幹活的來了。也行禮道:「陳師兄請隨我來。」
經過幾天的觀察,陳樂天m•hetubook•com.com發現武當山每天人來人往,有很多膚白貌美體態端莊的美女。於是就攛掇王重陽,說要把大將軍珍藏多年的雪泥硯拿來送給王重陽。
「我是大將軍最信任的將士之一,雖然只是個伍長,但天天跟大將軍談天論地。」陳樂天大言不慚,事實卻是,在軍中,他幾乎天天都要被大將軍罵,蠢材,廢物,孺子不可教也
來武當的前一天,他把秦鐵牛招來,問了些關於武當山的情況。秦鐵牛往日里遊手好閒,對於京城內外的消息靈通的很。就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腦倒給了陳樂天。
陳樂天道:「我前幾天剛入了春境,現在也是個修行者了啊。」
紅顏禍水?陳樂天是不信這個說法的。說紅顏禍水的,要麼就是女人在嫉妒,要麼就是男人在推脫責任。沒本事就直說唄,女人能禍到什麼?
接下來的日子,王重陽和陳樂天一有閑暇就坐在太和宮門前的石獅子旁邊,閉著眼裝作打坐修行。
五天後的清晨時分,陳樂天吹著口哨在田裡鋤地。雖然滿頭大汗,但表情卻是輕鬆愉悅如三月天。陳樂天自小到大,從沒幹活農活。他從出生,家裡就是開客棧的,父母故去后,他依舊是開客棧的,從軍后,他成了軍人,現在,又成了青天閣修行院的學生。
第三天早上,陳樂天帶著信和行囊上路了。下午就到了武當縣。雖然武當縣離京城很近,但他從沒來m.hetubook.com.com
過。相比于京城,武當縣的外地人反而更多。
「多謝多謝。」王重陽就差沒興奮的蹦起來,高興的跑去試用硯台了。
陳樂天得知武當山人人皆知的王重陽喜歡硯台,就順手把硯台帶著了。
可以說,他連鋤頭都沒摸過。
來到武當山腳下,陳樂天對山腳下的清風明月兩個道童行了個禮,道:「在下青天閣學生陳樂天,奉命前來送信。」
那尊雪泥硯是大將軍李戎生花了很大力氣從梁國硬搶來的,王重陽熱衷於收集各色各樣的硯台,不一定要名貴,但一定要是他崇敬的人用過的。雪泥硯的第一任主人是武當第九代掌教,趙雪泥。王重陽對於趙掌教的景仰,那是猶如滔滔江水。
「這東西放我這沒用,我拿個碗寫字都嫌浪費,送給王真人,正是寶劍配英雄。」陳樂天見王重陽很喜歡,心裏鬆了口氣,這初上山,以後還說不定要待多久,不把關係打好,日子沒法過。
陳樂天撓頭道:「只遠遠見過,估計夫子都不知道有我這麼個人呢,我準備先登慎獨樓,爭取在明年成為夫子最後一批弟子的其中一個。」
「掌教師叔祖,書院來人了。」清風把陳樂天領上去。
結果柳師一腳把陳樂天踹飛進不器池裡,並且說,你小子就是廢話多,讓你送你就送,別問東問西,另外,你得在武當山待一段時間,隨李掌教修行,在外廢話少一點,事多做點,和*圖*書明白?
陳樂天淡淡道:「以前確實是在西涼皇宮,後來西涼國主馬堂賜給了他的一個部下,幾經流轉,又被我們去打草谷時無意中搶了來。」
王重陽雖生長在京城附近,但也聽過邊軍有打草谷的傳統。幾個兵卒喬裝打扮一番,去敵國境內殺軍卒。提回來軍卒的頭顱越多,爬升的速度越快。期間所獲戰利品全歸獵者所有。
瓊台觀里,李掌教依舊在丹爐前搗鼓著,旁邊站著李戎生。
陳樂天疑惑說,這事兒還要我去跑?隨便找個傭人去就是了,咱們書院養那麼多人不用豈不是浪費了嗎?
拾掇好鋪蓋,陳樂天從懷裡掏出個精緻的小硯台,遞給王重陽。王重陽一見那硯台,眼裡放出光芒,接過來仔細一看,驚道:「這是靈山硯,不是被西涼國主收藏在皇宮裡嗎!」
「去掉那個『死』字。」李戎生給了陳樂天胸口一拳,笑著拍拍他肩膀道:「幾個月不見,似乎身體更壯實了些啊。」
然後就會有許多人蜂擁而來,求王重陽給解簽。這時候王重陽一般都是笑著謙虛說自己道行不夠,不能亂說。然後徒孫們就安撫大家激動的情緒說,師叔祖解簽講究緣分,這樣吧,你們把簽都放地上,讓師叔祖閉著眼睛隨便抽幾個,抽中誰就給誰解,大家覺得行不行?
然後陳樂天就正大光明的跟那些美女閑聊,起初那些美女問陳樂天的身份。陳樂天就跟他們吹噓,說自己是書院修行院的
hetubook.com.com陳樂天,也是北軍前鋒營的將士,京城人氏,這次來武當山,是奉夫子之命,來武當學習的。
經過七八天的修養,陳樂天已經做好了登慎獨樓的準備。卻別安師派給的任務給打斷了。安大宗師交給他一封信,讓他送去武當山,並且還要從武當山帶點蔬菜瓜果回來。
「學生陳樂天,奉命而來。」陳樂天躬身行禮,然後掏出懷中信件,遞給李掌教。然後才對著旁邊的李戎生道:「大將軍好,我想死你了。」
陳樂天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就到了天柱峰頂太和宮。
這方靈山硯陳樂天起初是獻給大將軍的,但大將軍沒要,讓陳樂天自己留著寫字。陳樂天就留了下來。
李戎生忽然轉過頭,對李掌教道:「李掌教,這個陳樂天,之前一直在北軍,在我麾下待了五年,也算有點能力,但還要打磨,現在既然來你們這了,你替我,替書院好好拾掇拾掇他,最好每天揍一頓,男人嘛,不流點血沒法成長。」
所以在雪泥硯的誘惑下,王重陽一拍額頭說道:「陳老弟,說吧,我要怎麼干?」
「哦?」王重陽待陳樂天與他並肩時,才繼續往前走,邊走邊道:「陳老弟年輕有為,真是難得。」
「嗯,多努力點,別混日子,早點出師,好回北軍做事。」李戎生淡然的說著,就好像在說一件極普通容易的事。
並且依照陳樂天的吩咐,安排幾個徒孫輩的道士,在人群中說話,內容基本上就是讓和*圖*書旁聽者能聽明白,坐在那邊的那個年輕道士就是武當山的王重陽。
於是沒過幾日,整個武當縣的人都知道了,那個堅強的小樂天長大了,成了北軍的將士,又考入了修行院,並且因為考試時大放厥詞被教習打了,而且還在第一堂修行課上,又被柳大宗師打了。
李掌教無奈道:「大將軍說笑了。陳同學我們會多與他交流探討的,請大將軍放心,書院的人就是我武當的人。」
李戎生點點頭:「不錯,沒有辜負我的推薦,見到夫子了嗎?」
曾經名揚天下如今卻被視為方仲永的王重陽與他倒是挺合得來,也不知是不是那方硯台的作用,反正兩人雖性格迥異,卻經常能坐而論道一聊就是一整天。
卻不知,這個傳說是真是假。若是真的,不知那女子究竟是何來頭,竟然能讓被英雄榜評為道心純正的王重陽停滯不前。
隨著清風小道童上山的路上,清風告訴陳樂天,這是書院的規矩,每屆秋闈結束后,書院都會派人來武當山。有些人待十天半個月,有些人會待上一兩年。陳樂天大驚,待一兩年?那黃花菜都涼了,萱兒還在家等著我娶她呢!
當然沒有哪個香客敢說不行,於是王重陽就閉著眼,隨便摸幾個,當然,順其自然摸出來的都是那些美女的簽。為了不被發現異常,也會在其中夾一個男人的簽。
「對,就是這位陳樂天同學,也是大將軍麾下很得力的將士,你先帶陳同學去安排下住處吧。」李掌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