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想告訴陳樂天,那人的身份雖是梁國諜子,但後來事發后,軍方追查此人在大宋幾十年間所為之事,最終得出一個結果。此人在大宋這麼久,還真沒做過一件惡事,救濟窮人,幫助鄰里,天災之年,在家門口布施粥飯,誰家有了困難,只要找到他,他都願意伸手幫忙。
「師父,為什麼每次醒來你都在身邊?」
陳樂天摸著下巴沉吟片刻,道:「師父您老人家得給我來點猛的!」
「師父,明天早上我希望醒來時,屋裡就我一人。」
陳樂天被掌教師父所言吸引住,正在努力幻想那樣的畫面那樣的場景,忽然聽到掌教最後說的那句話,忍不住打了個寒噤:「不是不是……」然後說道:「師父,我說讓您給我下點猛葯,是覺得這文火慢燉,不適合我,進步太慢了。我的意思是您不用怕我吃不了苦受不住疼,我這人沒別的本事,就是皮糙肉厚不怕疼,您儘管下手便是www.hetubook.com.com。」
若真要較真找惡事,那麼他唯一的惡事,恐怕也就是這出獒犬一事,可以算作半件惡事了。
「說不急那都是假的。」陳樂天走下床,道:「沒這股著急勁,我也走不到今天,我也不可能被師父你、被大將軍、被安師柳師看中。但話又說回來,道理我明白,急在事之外。可是師父啊,我在天道崖已經修行一個多月了吧,至今還是干不過那天蟾,最近甚至連那什麼蝎子大王、蛇王、綠頭蜈蚣,都能輕易把我干趴下,是,我仗著體內那股柳師的真氣他們毒不死我傷不到我,可我就算不進步,也不能退步吧!」
「啊?您老見過?」陳樂天有些驚訝,不過隨即便想明白,掌教師父年輕時常遊歷天下,見過的奇聞怪事恐怕比他陳樂天聽過咋舌之事的都要多,也就沒啥驚詫的了。「那您……有什麼感想?」陳樂天坐下,好奇道。
如www.hetubook.com.com此這般許多次之後,陳樂天才終於咂摸出一些東西來,試探的問道:「師父……我有進步沒?」
多少次是朝氣蓬勃著、以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姿態的走到天道崖邊,然而,最後都是不可避免的被毒物給毒倒,再次醒來時,已是如閨閣少女的清晨般,躺在床上。
李掌教聽陳樂天這麼問,臉上露出笑容,道:「進步一直有,重點在於多少的問題,你不要著急。」
李掌教道:「其實出獒的過程並不複雜,也不難,難得是一胞生九隻犬。你見過誰家狗一胞生九隻嗎?」見陳樂天搖頭,李掌教接著道:「我也僅僅只見過那一次而已。一胞九隻,太難得了。這九隻有血緣的幼犬,為了填飽肚子,為了讓自己活下去,不得不以兄弟姐妹為食,最終活下來的,當然是最狠辣最無情冷血的那隻。我記得,第五天時,就有幼犬開始攻擊同胞了,但起初的攻擊並非想和*圖*書要吃對方,可能只是飢餓所造成的狂躁,但當牙齒咬在同胞身上,所產生的那種吃到食物的錯覺,會讓它們控制不了自己,最終,演變成了奪食大戰。一個月後,地窖只剩下一隻犬,它將同胞吃盡,但仍舊飢腸轆轆。然後主人拎著一盆生豬肉來到它的面前,喂那個僅剩的幼犬。主人指著正在大口吃生豬肉的幼犬告訴我,它這一生至死都會效忠於給它吃第一頓正常食物的人。我清楚的記得,那個狗主人,跟我說話時,很自豪。你也想我把你扔到這樣的一個地窖里嗎?」
「師父,你換王重陽來守著我也行啊!再不濟讓阿黃來也行!」
「師父,能不能換個美女守著我醒來?」
李掌教拂塵輕揮,繼續說那出獒之事:「後來我問那狗主人,如此費力才得出來的獒犬,作何用途?那主人說,鬥犬、打獵。」停了片刻,似乎是在回味著什麼,良久,才繼續道:「我沒有與那狗主人再繼續www.hetubook.com.com探討下去,但我後來想想,鬥犬打獵,何必用如此殘忍冷酷的法子?多養幾條良犬便是,何必如此?天道亦不容吧!不過後來那狗主人的事發了,那人表面上是地方一大良善,救濟了許多窮人,但其實是梁國的諜子。」
但是沒用,掌教師父依舊是陳樂天暈倒在天道崖醒來后第一個見到的人。
陳樂天已經不記得,自己在天道崖上暈過多少次了。
不過李掌教並不想告訴陳樂天此人的後續之事,畢竟陳樂天還年輕,反覆翻轉的事知道的多了,不一定就是好事。
陳樂天張著嘴,愣了好一會兒,才道:「諜子?我就說嘛,真用這種殘酷手段出獒犬的人,肯定不會是咱們宋人。」
陳樂天道:「我聽過一個故事,是這麼說的。中秋月圓之夜,選取發|情的健壯公狗和母狗相配,之後,母狗若一胎能生下九隻小狗。三個月後,將九隻幼犬關入昏暗不見天日的地窖中,以竹筒送水,不給任何食物。讓
和*圖*書九隻幼犬互相咬食,以對方的筋骨皮肉為食,最終活下來的唯一一隻犬,便是獒,此獒所至之處,狼群便四散而逃。師父,我知道您肯定聽過這個故事,但我還是想跟你再講一遍。」
時光總是以我們拼盡全力也難以追上的速度飛逝著,轉眼間,陳樂天來到武當已經有兩個月了。
李掌教微微點頭,表示自己確實聽過。其實這個故事很早就在民間流傳過,只是由於過於血腥,所以並不如牛郎織女這種溫柔感人的傳說流傳的廣而已。「我不僅聽過,而且恰好也真正見過這個九犬出一獒的過程。」李掌教說道。
「如何個猛法?」李掌教拂塵一揮。
李掌教似笑非笑道:「那你覺得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李掌教不置可否。
兩鬢已開始泛白的李掌教左手執著拂塵,半閉著眼,像是在打坐冥想,似已進入玄妙境界中。但只要陳樂天一醒,李掌教也便立刻睜開眼,看著陳樂天,似乎想從陳樂天身上看出點什麼不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