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哈!原來,這就是你的真面目!」
這句話,剛剛好像已經說過了。
「滾出去。」
「滾出去!」
「你還有十秒時間,從這裏離開,否則……」
看著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邊的陸潛,庄博終於明白陸潛的「可怕」是怎麼回事了:
就如同冰山一般,人們看到浮在海面之上的冰山,險峻森冷,卻不知道,隱藏在海面底下的冰山還有十倍百倍。
「你就是這樣對待記者的嗎?」
庄博滿腦子都是困惑,一時半會也沒有摸清楚情況。
不止是娛樂圈,社會裡一直有這樣一種說法:真相,太過沉重,不要試圖知道得太多,否則會越來越危險。
庄博終於重新找到自己的聲音,但開口的瞬間就把自己嚇到了,如同砂紙一般,他連忙吞咽了一口唾沫,然而心臟撞擊胸膛的聲響卻越來越大、越來越響,滾滾驚雷正在鋪天蓋地地響徹雲霄。
然後,庄博就覺得自己無處可逃,宛若螻蟻仰望星空,那種恢弘與磅礴所帶來的壓迫,讓自己完全生不和*圖*書
出反抗的心思。
庄博愣愣地看著陸潛那張沒有表情的臉龐,深邃如海的眼神彷彿無邊無際的深淵,輕而易舉就能夠將他吞噬,平靜得沒有任何波瀾,卻能夠感受到驚濤駭浪正在張牙舞爪地朝著自己劈頭蓋臉地砸下來。
庄博以為自己會亢奮會激動,但事實並不然。
深深植入靈魂的恐懼。
陸潛,面帶微笑,但聲音寒冰刺骨,一點溫度都察覺不到,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如同冰風暴一般席捲而至。
然後,空氣就一點一點冷卻下來。
透徹。
心臟,似乎停止了跳動。
「你……你怎麼敢?」
「呵。」
「你……你……」
「否則,可能就永遠都無法離開了。」
「你應該感到害怕才對,因為人們很快就會知道真相。」
狂喜。
「你以為這裡是哪裡?隨隨便便就可以進來?」
然後,陸潛笑了。
當視線再次朝著陸潛望過去的時候,庄博就看到那張俊朗臉龐之上,笑容緩緩消失,一陣急風驟雨就劈頭蓋臉地砸下來。
庄m•hetubook•com.com博意識到,這應該是首次看到陸潛發火的樣子,平時在媒體面前一貫從容不迫、雲淡風輕的陸潛,終於撕開面具了嗎?
庄博覺得自己非常愚蠢,但他也沒有辦法。
庄博,驚呆了。
庄博,打了一個寒顫。
氣勢,宛若春雷一般,瞬間在耳邊炸裂。
是睿智是清醒是銳利是深刻,更是透徹,彷彿能夠窺探靈魂深處的本質。
恐懼。
下一秒,庄博就聽到一個笑聲,他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滿眼錯愕地抬起頭,看著陸潛眼底閃爍著淺淺的笑意,目瞪口呆。
等等!
庄博,不由打了一個冷顫。
陸潛的聲音微微停頓一下,然後,嘴角的笑容若有似無地又重新上揚起來。
這是從來都沒有見過的陸潛。
人呢?
逃,快逃!
陸潛,這是……失控了嗎?
庄博馬上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你真的想要知道嗎?」
當陸潛說出自己名字的時候,庄博沒有喜悅也沒有亢奮,全然沒有任何雀躍,卻是渾身汗毛全部倒豎起來,瞳孔瞬間m.hetubook•com•com放大,不敢置信地看向陸潛,那種感覺就好像自己的名字被死神知曉一般。
魔鬼!
庄博可以看到陸潛的眉尾輕輕揚了揚,明明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和動作,他卻總覺得脖子後面涼颼颼的,下意識地就看了看阻隔在兩個人之間的機器,這讓他稍稍壯膽了一些,總算是腳步沒有後撤。
此時,庄博更是大腦直接當機,比起亢奮和激動來說,確實一種恐懼在瀰漫,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劈頭蓋臉地狠狠砸下來,庄博的話語已經涌到喉嚨口,卻被硬生生打斷,就好像被掐住了喉嚨一般。
庄博強迫自己冷靜,並且不斷提醒自己,這是機會,他必須抓住機會,但是腦筋卻如同打結一般舒展不開來,甚至就連本能地摁下快門都已經忘記,手機錄音功能開了還是沒開,也沒有時間確認。
庄博慌張地朝著四周打量一番:十面埋伏、團團包圍,他現在已經無處可逃,但問題在於,沒有人上前。
「不要說的好像第一天入行一樣,庄博先生。」
陸潛輕笑了一www.hetubook•com•com聲,眼底流露出一抹興趣,「不如,我們試試看?」
「現在,你依舊可以選擇用自己的雙腳走出去,還是選擇被我們直接丟出去,相信我,這是你的最後機會。」
「呵。」
冷靜。
冷靜!
下一秒,就在地獄,如墜冰窖的寒冷從腳底板竄到頭頂,雷電交加的轟鳴就這樣一黑。
「你怎麼敢?」
這次,是真正地笑了,嘴角輕盈地上揚起來,似乎正在說:不要不相信我,我是認真的,我是發自內心的認真。
「真實,我們所看到的,有多少是事實、又有多少是真實。」
赫!
前一秒,還在天堂,煙花盛開、汗流浹背、熱浪滾滾,彷彿整個世界都明亮起來。
剛剛圍追堵截的那些人呢?
陸潛似乎能夠窺見庄博腦海里的想法一般,沒有心急火燎地繼續開口,而是靜靜地注視著庄博,如同欣賞馬戲團演出。
很大程度上,娛樂圈爆料的八卦,全部都是風花雪月的雞毛蒜皮而已,卻從來不曾觸碰到真正的利益。
庄博知道這些話語沒有威懾力,但他現在腦海里已經沒有和-圖-書其他想法,翻來覆去就只能放一些狠話了。
看著陸潛那雙深邃的眼睛,庄博可以深深感受到入骨的寒冷,膝蓋一陣發軟,下意識地就想要轉身離開,結果卻發現腳步僵硬在原地,無法動彈,彷彿深深陷入流沙里一般。
庄博腦海里就只有一個想法在涌動,陸潛,依舊是那個陸潛,清雋儒雅的面容,溫潤明亮的氣質,靜靜地站在原地,風度翩翩;然而,落在庄博眼中,卻再也已經不是那個模樣。
一切,就如同浸泡了一天一夜的毛衣被丟進甩干機里一般。
這,這?
一陣狂喜在胸腔里井噴。
所有人都僵硬在原地,似乎被陸潛的強勢震懾住了,一個兩個都在玩「一二三木頭人」,氣氛就這樣徐徐凍結起來,持續涌動的熱潮依舊沒有來得及沉澱,卻只是越發反襯出現場的混亂和蕭瑟。
一直以來,陸潛在記者面前就是神秘莫測的形象,令人捉摸不透,怪異的行事作風屢屢打破他們的判斷,似乎任何事情都無法擊潰他的防線,以至於記者們站在陸潛面前總是有些氣短,不知道應該如何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