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陸潛真實的惡魔模樣才緩緩顯露出來。
只是,混亂之中,大腦亂成一團,事情明顯已經偏離軌道,計劃被全部打亂,陶染的隨機應變能力就有些跟不上。
事情,還可以這樣嗎?
嘴角的笑容上揚起來,這次卻稍稍不同,不再如沐春風,而是透露出一抹嘲諷和戲謔。
咖啡屋:……
「但你應該沒有預料到,這一套,對我不管用。」
陽謀是陽謀,人盡皆知的陽謀,但陽謀被戳破了,也終究是算計是心機是城府。
現實生活似乎總是如此,作為道歉的一方,「弱者有理」的心態作祟,認為自己已經道歉了,那麼對方就必須接受,如果對方拒絕接受,那就是霸凌那就是強權。
「因為那件事,我已經丟盡臉面、名聲盡失,丟掉了一系列廣告代言,你卻佔盡便宜,為什麼你假裝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為什麼你就不願意原諒我呢?」
陸潛就是擺明了質疑陶染的演技,那又如何?難道還真的要實話實說,把所有話都挑明嗎?
如此緊要關頭和圖書,陸潛也依舊不慌不忙,甚至還有時間……「讚賞」陶染?
陶染全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依舊沉浸在自己賣慘哭訴的角色里,滿臉悲痛欲絕,甚至忘記繼續保持鞠躬的姿勢,不知不覺就已經站立起來了。
高下立見。
他需要抓住重點才行,重點。
嬉笑怒罵。
陸潛微微抬起下頜,棒球帽的帽檐微微抬起,咖啡屋的光線順著帽檐輕輕灑落,勾勒出那雙在陰影之中熠熠生輝的眼睛。
喲,不錯哦。
但是,陶染卻自作聰明地提起蔚海事件,事件本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被捲入陸潛的話題節奏里,於是也就丟掉了自己的「道德制高點」,此時此刻在繼續賣慘,效果就已經不太對味了。
如此看來,即使是流量小生,他們能夠終於人設,完成表演,也不算一無是處。
「陶染」這齣戲,在陸潛眼裡已經被宣判死刑,沒有了看點,所以,陸潛的視線餘光正在尋找陶染的「後備方案」:
「並不是道歉了,我就一定要接受,我和*圖*書拒絕的權利。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那要警察來做什麼?」
而且,陸潛的話語還沒有結束。
如果陸潛是陶染的經紀人,那麼他此時就會登場,拉著陶染離開現場,表現出一副「悲傷到絕望的姿態」,不給陸潛繼續說話的機會,同時也意味著不給陸潛繼續攻擊或者扭轉局面的機會,以一個脆弱而痛苦的背影畫上句號——
「我想,你應該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故意選擇在眾目睽睽之下道歉,用社交場合的壓力,強迫我接受,試圖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向我發難。」
其實,如果陶染是真正的聰明人,他只需要繼續堅持道歉,也就是原本的計劃,就可以讓陸潛冷血無情的形象越來越深入人心。
這底褲都被直接扒出來了,這樣真的好嗎?
「導演,你在說什麼?」
但是……但是,陸潛真的就連面子工程社交禮儀都不顧了嗎?
理直氣壯。
但人們卻渾然忘記了,道歉的對象,應該是對方,而不是自己,是否接受、是否原諒、是否寬恕,決定權在對方和*圖*書
手裡,因為道歉的原因就在於,自己做錯事。
尷尬。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是我們的第一次對話吧?還是說,我的記憶發生了錯誤?」
「關鍵在於,我不認為你做錯了什麼,我不需要接受道歉,你也從來沒有提為什麼事情道歉,我著實想不起來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需要道歉,又或者是產生了什麼誤會需要澄清。」
「其次,我想你所接受的教育有些偏差,所謂道歉,這是你的事情;而是否接受道歉,這是我的事情。」
此時,陸潛就沒有在打量陶染的表演,因為這表演就太浮夸太虛假了,剛剛還在稱讚陶染有一點點表演能力,現在就打臉了,這表演簡直就是高中彙報演出的水準,又幼稚又油膩,卻沒有了高中生的青澀和純粹。
這一點,與弱者強者無關,弱者可能成為加害者,強者也同樣可能受傷。
那份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閒情逸緻,確實非比尋常,好像是嘲諷又好像是欣賞、好像是鄙夷又好像是揣測,模稜兩可的眼神令人猜測不透,和_圖_書以至於劍拔弩張的氣氛完全緊繃不起來。
「你都已經道歉了,我居然敢不接受?」
咖啡屋裡一片愕然,明明陸潛正在咄咄逼人,但為什麼總覺得,陸潛說的也沒錯呢?
一來,一往。
就連陶染自己都是滿頭問號,吃瓜群眾們就更是如此了:
……上鉤了。
反將一軍。
火力全開。
場面,一度困惑——
陶染的臉色有些難看。
「你拒絕給我試鏡的機會,明明就是因為去年蔚海的事情。」
在陶染看來,蔚海電影節的事情至今耿耿於懷,甚至指責陸潛因此拒絕給他試鏡的機會。
「首先,我的確在質疑你的專業,你不相信我的判斷,那麼你是在質疑我的專業嗎?」
難道陸潛就不擔心業內傳聞和輿論風暴嗎?難道陸潛就不擔心陶染的流量反噬嗎?
然後,陸潛終於開口了。
這這這……
但是,如果陶染認為,這就是陸潛的全部智慧,那麼他今天就註定要再繼續栽幾個跟頭才行。
所以,道歉是一回事,原諒則是另外一回事,這才是正確的道歉法則,可和-圖-書惜,現實生活里往往無法做到如此客觀如此理性。
陸潛嘴角的笑容卻越發輕盈了。
怎麼回事來著?
陶染有些慌張,但依舊強作鎮定,試圖辯解。
這……
陶染更是瞪大眼睛,瞠目結舌,他為什麼沒有想到這樣的展開可能呢?
這……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陶染,眼底流露出一抹讚賞:
陶染試圖朝陸潛身上潑髒水,也要看看對象到底是誰,他應該還不知道,自己面對的到底是誰吧。
那麼,事情依舊還有挽回的餘地。
所以,這一抹「讚賞」,真的是讚賞嗎?
鴉雀無聲。
及時止損。
所以,陸潛剛剛「讚賞」的眼神,並不是真正的讚賞,而是正在欣賞馬戲團表演嗎?
經紀人應該登場了才對,否則,就要錯過登場時機了。
但在陸潛看來,事情早就已經時過境遷,完全不記得了,他和陶染之間從來就沒有聯繫。
有句俗話說的好,每一位公眾人物都是演員,不管演技高低,他們都相信自己的人設,並且奉獻自己最好的演出。
亂糟糟的想法在腦海里洶湧,幾乎就要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