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講機里,傳來陸潛的聲音——
導演!
「啊……」
從數學角度來說,「一加一等於二」,但現實生活往往沒有那麼簡單——
「今晚,我要好好擼一發。」
又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發出黯然銷魂的呻|吟。
死侍終於有動作了,他將左右兩把手槍舉起來,放在鼻子底下,深深地、深深地呼吸一口,感受著子彈的硝煙氣息。
作為萬眾矚目的焦點,陸潛卻顯得非常淡定,似乎完全沒有感受到壓力。
恍惚之間,就連風聲都已經停了。
實際拍攝,導演卻需要將整個場景構建出來,將短短几行字擴充成為電影畫面,這不是魔法還能是什麼?
刷刷刷。
如果導演讓他現在從這座高架橋跳下去的話,他也沒有任何遲疑,馬上執行。因為他知道,導演的一舉一動都是有深意的,導演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應該怎麼做,所以他們只需要相信導演就可以了。
現場,洋溢著一股洶湧,著實太緊張也太專註,以至於口乾舌燥,卻忘記找水喝,只是不斷吞咽唾沫。
腦https://www.hetubook.com.com
補,更加具有生命力。
空氣,在沸騰。
劇本上,對於這場戲,只有寥寥數筆幾句話,也就是死侍說了什麼然後死侍又殺了誰。
在雷諾看來,剛剛這次拍攝,他已經使出了洪荒之力,從動作到台詞再到表演,徹底進入渾然忘我的狀態。
他注視著鏡頭,完全沒有迴避,輕輕頜首,即使看不到表情也能夠感受到他的心滿意足。
整個場景設計、整個拍攝構想,充滿了奇思妙想,全程沒有任何廢筆,不僅一氣呵成地將戰鬥貫穿到底,而且處處都能夠彰顯劇組的巧思,從空間的運用到背景的填充再到構圖的巧思,全部凝聚在一起。
其實,整個拍攝現場,「漏洞百出」:
但是!
相信他,他說到做到——
在「表演」的背後,卻能夠深深看到鏡頭調度、燈光設置、畫面構圖、演員配合、場景銜接等等真相。
威亞吊著雷諾、子彈全部都是橡皮、吊臂攝影機和陳子洋的身影無法忽視、爆頭沒有血漿更hetubook.com.com加沒有腦漿……
準確來說,雷諾的身體肌肉處於緊繃狀態,大腿內側、腰部后側、雙手腋下,因為捆綁威亞的關係,也因為連續多日拍攝的關係,此時已經磨破皮,一片紅腫,同時威亞的保護帶又嚴嚴實實地悶著傷口,汗水一點一點滲透進入,又痛又癢——
其實,他們完全看不到陸潛的身影,因為場地著實太大,陸潛又隱藏在監視器後面,巴掌大小的身影被重重人影和諸多機器包圍,估計鷹眼也很難準確無誤地尋找到陸潛的存在。
但重點在於,雷諾完全沒有在意這些疼痛,注意力完完全全在陸潛身上,甚至忘記了呼吸。
等等等等。
如果導演說不行,儘管雷諾對自己的表演已經非常滿意,他也二話不說,馬上就會再次拍攝。
說完,死侍就左右搖晃著,蹦蹦跳跳地離開了,以歡快的姿態消失在鏡頭裡。
「死侍」,屬於後者。
包括那些登場就犧牲的炮灰們,甚至沒有台詞,純粹就是登場送人頭的,但每個人也都至關重要。
和圖書眾人,面面相覷。
高能!
難以置信!也難以想象!
他說。
一個個倒下的武打演員顯然在裝死,甚至還有人骨碌骨碌滾到車底隱藏身型;而且整場戲都是槍戰,真刀真槍的對打幾乎沒有,很大程度上也能夠看出精心設計的路線和套路……
那音調,不是呼喊,而是歌聲。
然後——
今天,陸潛卻用一場戲生動詮釋了這一點,整場戲拆分開來,充分調動劇組的所有部門,分工合作;但各個部門都必須聽從導演的指揮,才能夠將碎片拼成藝術品。
那酸爽。
陸潛,遲遲沒有開口。
同樣都是「一加一」的等式,有時候等於二,有時候小於二,有時候則大於二。
「卡!」
風聲,在涌動。
此時,就屬於「大於」的情況。
全場,所有視線全部朝著同一個方向聚集——
就如同一個響指般,魔法解除,催眠結束,然後終於清醒了過來。
如此恢弘又如此龐雜,看似簡單的一個畫面,卻將整個劇組不同部門全部調動起來,一個細節一個碎片都是整幅拼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和-圖-書,任何一個環節都不能馬虎,最後才能夠碰撞出濃烈的化學反應。
然後,魔法誕生。
但現在的關鍵在於,他滿意不管用,必須陸潛滿意才行。
他相信導演,就是如此簡單。
這場戲,陸潛的設計和構想就已經讓雷諾的大腦直接爆炸,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和無與倫比的執行力,再次證明陸潛的天賦與才華,「死侍」在陸潛手中確確實實綻放出難以置信的光芒。
鮮活!生動!
那麼,這場戲如何?合格嗎?過關嗎?如果不行的話,還有什麼地方可以繼續提升嗎?難道這已經不是完美了嗎?
其中,雷諾最為緊張,心臟幾乎就要炸裂。
畫面之外,死侍聒噪的聲音依舊沒有停止,「阿賈?阿賈?阿……賈……」
僅僅從吊臂攝像機的運動軌跡就能夠看出其中的巧思和難度,僅僅依靠自己的想象力,很難描繪齣電影上映版本的最終模樣,只是驚嘆著震撼著錯愕著,胸腔里數不勝數的情緒就這樣一股腦地炸裂開來。
他很滿意。
也就是說,種種細節全部都在告訴在場每一位旁觀者,「親,和_圖_書這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一切都是演戲。」
以前,人們總是說,「電影是導演的藝術」,三大電影節更是將導演放在至高無上的位置,但外行人也就是聽一個熱鬧,很難準確明白,導演的重要性到底是怎麼回事。
所以,哪怕隔著千山萬水,哪怕隔著人山人海,也還是想要尋找陸潛的身影,無法控制地心潮澎湃起來。
這也真正證明了,電影就是造夢的藝術。
一遍,再一遍,一直到導演滿意為止。
不需要畫面也能夠腦補出來,死侍正在高唱「小呀嘛小二郎,背著書包上學堂」的妖嬈身姿,而且還真的背著一個小書包,屁股一扭一扭地跳躍著。
空氣微凝,似乎整個世界也跟著凝固下來,陳子洋將攝像機架在肩膀上,一動不動地正面對準死侍。
陳子洋,沒有移動。
有人說,現場觀看電影拍攝,那是一種幻滅,將電影的美好全部摧毀;但也有人說,親眼目睹電影的製作,反而能夠感受到魔法誕生的整個過程,不由自主地感嘆電影的魔力。
特寫,定格。
但他們就是忍不住。
導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