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良勝皺眉道,他們最大的優勢就是佔據了高度,紅夷大炮可以輕易打到明軍,而對方打不到他們,現在明軍的紅夷大炮在這種奇型盾車的掩護下,完全可以推到城下,這樣一來,他們的炮火優勢就沒了,而且在這麼多沙袋的掩護下,他們也很難摧毀明軍的紅夷大炮。
聽到高迎祥這話,羅汝才皺眉,他們和蘇浩並不是一路人,蘇浩是大明叛臣,是官,而他們是民,雖然蘇浩的勢力要比他們強得多,但是他們從沒有想過要去投靠蘇浩。
「陳兄,正所謂死道友而不死貧道,那些人連這種銀子都敢昧下,總不能我們替他們背鍋吧。」
因為要征討大齊,大批的河南兵馬被調往了京師,高迎祥等人沒有遇到什麼大的反抗,連克數十縣城,輕易便打進了大明的龍興之地。
「陳兄,這些紅夷大炮恐怕是用不了多久了。」
當中都鳳陽被攻陷,皇陵被掘的消息傳到京師,朱由檢當場嘔血,隨後穿上喪服,跑到太廟請罪。
五里!
洪承疇嘆了口氣道:「要不要上奏朝廷?」
「高兄,你有什麼好辦法?」
……
洪承疇擺了擺手道。
這時,李萬慶開口問道,而羅汝才等人也都看向高迎祥,如今明軍的包圍越來越緊,他們也同樣很難受。
「各位兄弟,如今大明將洪承疇和陳奇瑜調離了,正是我等崛起的時候。」
鳳陽!
洪承疇淡淡道。
劉良勝回道:「不過城裡有三四百間民居被明軍的炮彈轟塌了。」
八里!
「羅兄弟,我沒想去山東。」
雖然被羅汝才打斷了話題,但高迎祥也沒生氣,而是笑著道:「各位兄弟,現在我們一直都在這一帶流躥,明軍已經布置好了天羅地網,只等我們一頭扎進去了,所以高某找各位兄弟過來,便是想要尋找破局之道。」
劉良勝表情凝重,一門紅夷大炮的發炮次數是有限的,一旦開炮次數達到極限,炮管就會炸膛,和圖書今天和明軍的炮戰,每門紅夷大炮至少開了近兩百炮,只炸膛了四門,已經很好了。
陳奇瑜嘆息,從中伸手的官員絕對不少,上奏的話,絕對會得罪一大批官員,若是他們太久沒有建功,到時落井下石的人也絕不會少。
轟!轟!轟!
高迎祥開口道:「我想要往東。」
這時,明軍趁著炮擊的間隙又前進了數百步,此時明軍離城牆只剩三里半的距離,下一刻,炮聲再次響起,五十余枚實心炮彈再次砸在了人群中。
「都督,我們的紅夷大炮有四門炸膛了。」
……
他們也不過一百二十余門紅夷大炮,僅僅一天的時間就炸膛了二十一門,這還怎麼打,再過幾天,他們的紅夷大炮就炸光了。
紅夷大炮炸膛了!
劉良勝搖了搖頭,明軍的紅夷大炮都在盾車之後,而且還有大量的沙袋保護,根本無法擊毀,有沒有炸膛都不知道。
而盾車后的明軍炮手們也紛紛將紅夷大炮的炮口較准,然後點燃了火繩。
聽到高迎祥的話,羅汝才和李萬慶等人都思索了起來,高迎祥的辦法確實不錯,只要明軍分兵了,他們就有機會擊敗明軍。
「你要去投靠蘇浩?」
時間一點點流逝,隨著夕陽逐漸西下,明軍撤離了戰場,只留下了一道長達數百丈的沙袋城牆。
八天後,一百二十余輛體型龐大的奇怪盾車被打造了出來,前面和左右兩側以及車頂上都放著數十個裝滿沙石的麻袋,只露出了一個炮口。
聞言,陳奇瑜沉默了片刻后,才開口道:「那便依洪兄你的意思吧。」
「洪兄,這樣一來,我們得罪的人可就多了。」
「具體的情況不明,不過最後一次開炮的時候,明軍有近二十門紅夷大炮沒開火,也不知道是不是炸膛了。」
洪承疇揮手說道。
「既然羅兄弟這麼說了,高某也不磨嘰了。」
與此同時,大量士卒扛著麻袋在木幔戰車和盾牌和_圖_書的掩護下朝著城牆緩緩靠近。
朝廷撥下來的材料偷工減料了!
樓車上,洪承疇手中令旗揚起,很快,戰鼓雷鳴,一輛輛裝著紅夷大炮的盾車被推到了陣前,然後開始較准。
……
高迎祥開口道:「只要離開了這裏,明軍想要追上我們,那就同樣只能分兵,明軍一少,我們就有勝算了。」
……
沉默了片刻后,惠登相開口問道,分兵倒是可以,可是怎麼分卻是有講究的,要是選的方向不對,那可就是替其他人吸引明軍的兵力了。
「溫首輔,陛下那邊該如何交代?」
雖然明軍開炮的次數不少,但是士卒們都躲在城牆后,有城牆保護,除了少數比較倒霉的士卒被擊中外,大部分都沒有事。
……
一旁的羅汝才擺手道:「如今大明那邊新派來五省總督正在找我們,要是被堵上了,我們都得死在這裏。」
對於高迎祥的話,羅汝才並不怎麼在意,高迎祥投不投靠蘇浩與他無關,現在山西因為女真人幾番入侵,大部分兵力都在大同府那邊,其他地方的兵力很少。
不提大齊和大明的戰爭,此時河南的滎陽一帶,闖王高迎祥召集了各路義軍首領在滎陽舉行了大會。
「都督,這明軍太狡詐了,我們該怎麼辦?」
這次洪承疇和陳奇瑜被調走,明軍暫時無力追剿,他們才有這麼大的膽子在這裏集會。
「是,總督。」
這次明軍沒有再慌亂,而是在武將們的驅趕下繼續前進。
雖然蘇浩的勢力更強,但是都殺官造反了,他又豈會再次屈居人下。
「回總督,下官所鑄的紅夷大炮皆由朝廷下撥材料,下官絕無偷工減料。」
皇陵被掘了!
「傳令下去,整軍!」
炮聲再次響起!
洪承疇和陳奇瑜都是官場上的老油條,方榮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話里的意思,他們也聽得一清二楚。
城樓上,唐祥金和潘平等都督僉事看著靠近的巨型盾車,和_圖_書
人人眉頭緊鎖,以他們的實力自然可以看得清楚,那盾車之中包圍的正是紅夷大炮。
何吾騶聲音顫抖,朱由檢可不是什麼心胸寬廣的人,這次老朱家的祖墳都被掘了,朱由檢不發瘋才有鬼。
方榮拱手回道,心裏卻滿是不屑,要是不炸膛就有鬼了,一門紅夷大炮重達三千斤左右,以鐵為炮芯,外面覆蓋銅體,按照規定,銅鐵的比例是對半分的。
沒有紅夷大炮,想要攻城就難了,而且強行攻打的話,損失絕對小不了。
四里!
內閣中,溫體仁、吳宗達、王應熊、何吾騶、錢士升幾人個個臉色蒼白,一副惶惶不安的樣子。
「高迎祥,客套話就不必說了。」
「我的意思是暫時離開這裏,兵分數路,各找方向。」
炮聲再次響起,因為距離更近,進入炮擊範圍的明軍更多,這次炮彈帶來的傷亡變得更大了。
洪承疇看向跪在地上的方榮,聲音低沉道。
轟!轟!轟!
現在高迎祥說要往東,而往東也就是山東了,除了去投靠蘇浩,還能去幹嘛。
而此時城牆上的齊軍也學精了,趴在城牆后,躲避著碎石和炮彈。
聞言,高迎祥搖了搖頭道:「現在大明的兵力都被蘇浩糾纏在了山東,我準備藉機南下,看有沒有機會攻打江南。」
這幾年來,他們被明軍攆成了狗,走到哪裡都是被攆,要不是他們沒後勤,跑得夠快,現在早就讓明軍砍了腦袋去領賞了。
有的炮彈砸在跺牆上,直接砸出了一個大坑,無數碎石飛濺四方,有的直接落入了城中,砸塌了民居,有的砸在城牆上,砸碎了牆磚。
很快明軍進入了三里的範圍,一百余輛巨型盾車停下,後方扛著沙袋的明軍紛紛將沙袋堆積在盾車前,形成了一道沙袋城牆。
就這樣,雙方陷入了你一輪我一輪的輪流炮擊之中。
「開炮!」
足足有二十一門紅夷大炮炸膛了!
德州城,州衙大堂。
「那高兄和圖書
你想走哪裡?」
「我們的傷亡有多少?」
「收集殘骸,讓工匠重鑄。」
頓了一下后,唐祥金再次問道。
聽到唐祥金的命令,城牆上的齊軍再次開炮,數十聲驚天巨響,五十余枚實心炮彈帶著刺耳的尖嘯砸在了明軍的沙袋城牆之中。
看著被盾車包圍得嚴嚴實實的紅夷大炮,洪承疇和陳奇瑜都是滿意地點了點頭,只要紅夷大炮不出問題,這一仗就還有得打,雖然紅夷大炮的威力並不足以決定戰局,但是德州城那高大的城牆,沒有紅夷大炮壓制,想要攻城,就是拿人命去填都未必能填得下來。
看到這一幕,唐祥金咬牙下令:「瞄準明軍的紅夷大炮!」
聽到洪承疇的話,帥帳中的眾人紛紛行了一禮,然後退了下去。
很快,整個帥帳之中便只剩下洪承疇和陳奇瑜兩人。
當初蘇浩殺藩王的事情在這件事情面前,完全微不足道,可是當初朱由檢都大開殺戒,大大小小殺了幾十個官員,這次這麼大的事情,等朱由檢從太廟回來,還不知道要殺多少人。
唐祥金沉聲道:「明軍那邊的情況如何了?」
天塌了!
六里!
剛一靠近五里的範圍,城牆上的齊軍再次開炮,數十聲驚天巨響,五十余枚實心炮彈帶著刺耳的尖嘯砸在了明軍的陣型之中,五十余枚實心炮彈便在人群中犁出了道道血路。
另一邊,此時的明軍大營中,洪承疇和陳奇瑜的臉色陰沉如墨。
商議了許久后,十三路義軍兵分三路,高迎祥帶著張獻忠往東,借道汝寧府。
一處大營中,高迎祥、張獻忠、羅汝才、賀一龍、賀錦、許可變、惠登相、李萬慶、馬守應、馬進忠、橫天王、九條龍、順天王等十三家最大的義軍齊聚一堂。
「上沙袋保護紅夷大炮。」
「只有六百多士卒傷亡。」
在炮彈的強大威力下,一個個沙袋被撕碎,大量沙石傾泄而出,有的炮彈落在了沙袋城牆之後,再次轟殺了數十個和*圖*書明軍。
高迎祥揚聲道。
轟!轟!轟!
佔據了鳳陽后,張獻忠把府庫里的糧食盡數分給了當地的貧苦農民,又召集四鄉百姓砍光皇陵的幾十萬株松柏,還拆了朱元璋出家的龍興寺,然後掘了朱家的祖墳,同時將鳳陽富戶掠殺一空。
沒一會,明軍的紅夷大炮也重新填裝完畢,再次開火,一百多枚炮彈砸在了城牆上。
「既然你想往東,那我就北上山西吧。」
……
「你們都下去吧。」
若是可以在山西紮根,他也未不能成為下一個蘇浩,在山西建立勢力,登基稱帝。
砰!砰!
四里半!
在到達鳳陽之前,張獻忠派遣了數百親信精兵化妝成商人、僧人、道士、乞丐等各色人等混進鳳陽,最終裡應外合攻破了中都鳳陽。
鐵雖然更便宜,但是鐵鑄的紅夷大炮在鑄造時會有氣泡,容易炸膛,而有銅包裹的話,炸膛的可能會小很多,可是這次朝廷撥下來的材料中,銅只有兩成不到,其它的都是鐵,鑄造出來的炮不炸膛就有鬼了。
唐祥金沉聲道:「我們有城牆保護,優勢依舊在我們這邊。」
「方都事,這紅夷大炮是你奉旨所鑄,你有何話說?」
一連串的震天巨響,一百多枚二十斤重的實心鐵球在火藥的作用下,帶著恐怖的動能化為一個小黑點快速劃過天空,然後朝著城牆飛了過去。
聽到洪承疇的話,陳奇瑜陷入了沉思,洪承疇話里的意思很清楚,紅夷大炮沒了,攻城很難,若是久不見功,朱由檢肯定會問責他們兩人,還不如趁現在剛發現問題,把責任推卸給下撥鑄炮材料的戶部。
這一刻,整片城牆都彷彿在搖晃一般,無數碎石四濺,但凡被碎石濺到的齊軍,輕則受傷,重則殞命,一時間,哀嚎聲不絕於耳。
很快戰鼓聲響起,十幾萬明軍開始排列陣型。
雖然他們也可以出城和明軍決戰,但是現在他們佔據城牆優勢,若是出城的話,無異於正中明軍的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