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跟隨著的一整隊憲兵,每個人都是如此的讓人不適,你看不見他們的眼睛,能看見的只有反光鏡面上自己的臉,但你又似乎感覺到他在看你,這種恍惚的恐懼感比直接拿槍頂你腦門上,更加讓人感到恐慌。
「你讓我利用她,去為她自己的死期做準備。」維托的聲音從黑暗之中傳來,艾達拉德看著維托輕嘆了一口氣,他摁著維托的肩膀,「她與色孽是一體的,維托,你必須在人類與她之間做抉擇,你必須決定銀河的命運。」
突然之間他抽槍轉身,一槍指向了那身後的黑暗,在濃稠的黑煙之中走出了一個人影,他出現在黑暗的邊緣,燭光漸漸的照亮了他的臉,將那面孔點亮。
維托轉過身去繼續向前走去,他走在著冷清的走廊中,這裏除了他與剛剛路過的巡邏隊外再無一人了。
靈族的先知出現在了燭光之中,他握著長杖,身穿那件黑白相間的袍子從黑暗之中現身。
關於靈能者會被混沌腐化,變成惡魔,乃至成為惡魔入侵凡世的傳言盛行不止,愚昧與無知,盲從與恐懼催生了一場場對靈能者的「獵巫」行動,一個個世界會在任何人展現出靈能特性,天賦時將其毫不猶豫地處死。
先知伸手摁住了維托的肩膀,他看著維托的側臉,「我來此是為了告誡你,你必須將其埋在心底,不能讓魅影女王與歡愉女士知曉,你必須保守這一和*圖*書秘密。」
「我來此是為了告訴你,計劃一切都進展順利,卡迪亞雖然被阿巴頓佔領,但他並未如願的撕裂銀河,卡迪亞星球也仍然建在,毀滅之子沒能夠摧毀它的核心。」
艾達拉德消失在了陰影中,燈光亮起了,維托頭頂的慘敗燈光再次亮起了,他看著艾達拉德消失的方向,所有的燈光都一一亮起,但他早已消失。
維托問道,他看著艾達拉德緩緩地抬起了頭,他蒼白的面孔之上毫無血色,那雙灰濛濛的眼睛看著維托。
艾達拉德說著,維托看著他被燭光照亮的面孔,艾達拉德看著那燭火,他的眼睛上反射著那搖曳的燭火。
「我找到了一個方法,可以在不犧牲全體靈族的情況下喚醒死神,所以我需要強大的力量,而水晶先知們的遺體可以為我提供所需要的力量。」
而就算是那些合法的靈能者,那些經過了訓練,得以控制自己力量的靈能者也是危險的,他們無時無刻不暴露在混沌的目光下,比常人更加容易腐化墮落,所以就算是被帝國認可的合法靈能者,也遭到了下意識地疏遠。
黑暗瞬間籠罩了一切,只有維託身邊神龕燃燒的燭火照亮著小小的一片區域,他靠攏在燭光的範圍內,警惕的環顧著周圍的一切。
艾達拉德看著維托的臉,他的後腦勺被燭火照亮,而大半張臉都埋在黑暗之中,那雙眼睛在黑m.hetubook•com•com暗之中映襯反射著燭火的光茫。
「塔拉辛幫上了很大的忙,就如預言中所揭示的那樣,繼續按照預言行事。」「你的預言到底預示了什麼?艾達拉德,伊楊娜告訴我你偷走了各個方舟的水晶先知,你到底要幹什麼?」
只有那些幸運的靈能者會被星語院與導航聖所發現,從瘋狂的暴民之間被救走,訓練與掌握自己的力量,而那些不合格的靈能者,無法控制自身強大力量,可能會導致一場恐怖災難的靈能者則會被審判庭的黑船帶走。
艾達拉德沉默了片刻,但最終還是開口了「根據古老的靈族預言,當所有的靈族消逝,他們的靈魂與死亡便會喚醒死神伊尼耶德,當他蘇醒時便會徹底的摧毀色孽,將靈族從毀滅的邊緣所拯救。」
維托從一尊帝皇的小小神龕前走過,那神龕周圍燃燒著一個個蠟燭,已經燃燒殆盡的長明蠟燭還殘留著一些溶解的碎片留在神龕上,其原本的位置已經被更換上了新的長明蠟燭,由此交替不止,讓帝皇的光茫照耀整條戰艦。
他們向維托敬禮后插肩而過,審判官扭頭看著那些充滿壓迫感的憲兵,背著大口徑霰彈槍逐漸遠去,但其腳步聲卻依舊從遠處傳來,讓人完全難以遺忘他們的存在,忘記自己無時無刻不再被監視著。
鐵靴的踏步聲回蕩在高聳的穹頂,精美的雕像與柱廊之間,那聲音如雷hetubook•com•com鳴般此起彼伏的響起,這倒並不是因為那踏步聲過於沉重,而是因為這裏太安靜了。
他站在神龕前,看著其中那尊小巧的帝皇雕像,無數的蠟燭照亮了他的臉,祈願捲軸有紅色的蠟印張貼在周圍。
那些五花八門的蠟印標記,各式各樣的名字與祈願內容被燭光照亮,搖曳的燭火在眼中顯得是那麼獨特而美麗,彷彿有著一種奇特的生命力。
他們都只有半張臉在光明之中,另一半被黑暗所籠罩,維托看著面前的先知,他微微搖頭。
就如同中世紀的獵女巫一樣,帝國人恐懼靈能者的存在,他們恐懼於他們所代表的力量,那聯繫著靈魂之海,聯繫著亞空間本身的力量。
維托沉默的轉頭看著那神龕中的帝皇,他轉過身去走向了走廊的盡頭,走向了那冰冷命運的前方。
突然之間伴隨著一陣啪嗒聲,走廊盡頭的燈光熄滅了,維托看向哪個方向,看著一盞盞熄滅的燈光,黑暗從走廊盡頭快速撲來,宛如一隻兇猛的野獸。
「艾達拉德?你怎麼在這裏。」維托說道,靈族的大先知從黑影之中走到了神龕邊,他看著那燃燒的燭火,那張臉也變得更加蒼白了。
維托解開了爆彈槍的槍套,警惕的看著那快速襲來的黑暗,走廊之中的燈光隨著黑暗的軌跡全部一一熄滅,漆黑的暗幕洶湧的襲來,走廊之中的所有雕像與指示物吞沒。
「你相信這個傳和_圖_書說?你已經瘋到要用整個靈族去驗證傳說了嗎?」維托看著面前的大先知問道,後者看著維托,燭火照耀在他們臉上,閃爍不止的照亮了他們的面孔輪廓,照亮著那鼻樑與眉弓之下的陰影,印射著側臉的黑暗。
艾達拉德說道,他看著維托緊鎖著眉頭的臉,「當死神蘇醒,銀河的命運便會永久改變,你我兩族的命運將被聯繫在一起,在沒人可以將其斬斷,我們將共同奔赴最終的終點,在終焉時刻迎接最終的結果。」
「不,我不在這裏,我將我的形體投影投射在這裏,這並不容易,所以我們的時間並不多。」
空蕩蕩的走廊與冰冷的鋼鐵牆壁之間一片死寂,被鋼鐵裝甲窗封閉的側舷窗戶也讓這裏更加壓抑,讓那些牆壁上的雕畫,浮雕與數字指示標誌顯色冷寂與詭異。
維托微微轉頭,看著艾達拉德退入了黑暗之中,靈族的大先知緩步的退入了燭火之外的陰影中。
背著槍的憲兵隊長從維托面前走過,他戴著一定看不見眼鏡的頭盔,單面鏡子上反射著維托自己的臉,他看著荷槍實彈全副武裝的隊長,他一身穿著讓人感覺陣陣寒意的執法官盔甲,慘白的盔甲塗裝,以及充滿威懾力的執法刑具讓人自發的感到畏懼。
所以這層甲板很少有人來,尤其是在航行於恐懼之眼中時,這裏便更加被視為詛咒之地,只有那些負責在靈能者墮落前,在其造成威脅前就將其處https://m.hetubook.com.com決的憲兵會在這裏活動,用警惕的雙眼注意著每一個人的舉動。
這倒不是因為這裏靠近底層加班,而是因為這裏對於水手們而言不是個吉利的地方,原因很簡單,這裡是星語者與導航員們的聖所所在甲板。
那怕有一絲一毫的可疑舉動,可能都會招來果斷地處決,將一切的混沌污染消滅與萌芽之中。
維托沉默不語,他看著那搖曳的燭火,「你有把握嗎?」「是的,我的朋友,我有把握,我也將很快開始我的儀式,屆時你也需要去完成你的使命,找到老朽之玉,之後你會知道該做什麼的。」
濃稠的黑暗淹沒了他們,淹沒了肉眼所能見到的一切,維托緊皺著眉頭看著那自己面前最後一盞熄滅的燈光,霎那間,他頭頂的燈光也熄滅了。
「不,如果要讓全體靈族死去,這樣才能摧毀色孽,那麼這預言本身對我們而言便毫無意義,那只是一首悲傷的輓歌,一場落幕的序曲而已。」
帝國人民總是對星語者與導航員在內的一切靈能者既厭惡又恐懼,既依賴又疏遠,就算是他們知道星語者對於如今的帝國何等重要,橫跨銀河系的通信完全基於他們,跨星域的航行,貿易與軍事行動也依賴於他們,但帝國人民還是會本能的遠離他們。
「保守這一秘密,維托·康斯坦丁,願命運之光照亮你眼前的陰霾,希望,我們能在終點相見,我的朋友,如果我們屆時還是朋友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