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宣微微一嘆:「只是想告訴大人,咱們都是過河的卒子,錯一步便是粉身碎骨,宜靜不宜動啊。不說這些了,王大人,關於兌票的事,您看……」
「算算時間,兩天內就能送來……」
此時天色漸黑,沒一會兒,城門便轟然關閉,在守門軍士的呵令聲中,被擋在外面的游商抱怨連連。
「師傅,怎麼了?」
劉宣笑得很滿意,又寒暄了一番后告辭離開。
「是,師傅。」
王玄心中一凜,眼中卻是古井不波,「渠城意欲何為?」
只見山崖之上已設下法壇,幾名道童各持法旗肅立,黃布法壇上擺放著城隍神像、八卦玄銅壇等物,香燭青煙繚繞中,一名黑臉道士面色凝重,閉目盤膝而坐。
「因為旱魃不止一具。」
李春娘也不廢話,拱了拱手轉身闊步離開。
莫懷閑臉色有些難看,「大人,這件事確實隱秘,邊軍那邊四海門還難以觸及。」
楊守玄口唇有些蒼白,苦笑道:「老道本想借城隍神力,在那旱魃未成形前鎖定斬殺,但現在看來卻是自不量力,你可否通知了蕭家高手?」
蕭雲樓抿了抿嘴,臉色難看。
王玄眼神平靜,「看看形勢再說,傳令,全軍戒備,日夜操練。告訴李縣令,讓人多備些糧食,hetubook•com•com派衙役配閤府軍各個道路巡查。」
說罷,指揮道童收拾法壇離開。
領頭者白衣飄逸,正是蕭雲樓。
「楊道長!」
說罷,劍指沾著八卦玄銅壇水在眉間一抹,兩眼頓時金光隱隱,森嚴冷漠,同時足尖一點,騰身而起。
法壇陰風大作,竟將他托起七米多高,沉浮不落。
望著楊守玄身形遠去,一名蕭家護衛拱手低聲道:「公子,陳老不是說必要時可以放棄山陰么,飛劍器胚何等貴重……」
蕭雲樓連忙拱手:「楊道長,在下答應你的劍胚定會送到,還請道長助我。」
「蕭家這些年把持工部煉器,早已引起眾怒。邊軍那邊,畢方軍團的蕭劍秋老將軍年事已高,再也護不住他們。血衣盜這次來勢洶洶,蕭家既要護住山城,還想得到黃家秘藏……哼!」
王玄面色平靜,「蕭家豪門世族,底蘊深厚,旱魃雖凶,但還難不住他們。」
莫懷閑眼中有些憂慮,「屠蘇家可不好惹啊,若一旦踏入此地,必會全面接管永安,而且山陰遭災,咱們也躲不過。」
說到這兒,他一聲冷哼,「王大人覺得,蕭家還顧得上山陰么?」
「怎麼還有旱魃?!」
馬車當即掉頭,在月夜下往永安而去和*圖*書。
「道長放心,此事交於我處理。」
蕭雲樓一聲冷哼,臉色難看,「那老東西一心輔助蕭季禮,他的話豈可全聽,若山陰丟失,屠蘇家進來,我怕是會成為替罪羊,此生再無機會。」
「正在山中設法壇。」
楊守玄緩緩轉頭,似要望遍天地。
王玄沉聲點頭:「時局動蕩,春娘路上小心。」
楊守玄猛然看向一處,隨即劍指一引,桌上桃木法劍飛射而出。
可惜,木劍半空中就沒了方向,打著旋落入草中。
「什麼時候的事?」
「山陰城邪氣瀰漫,不是善地,這趟是錦繡閣的鏢,丟了咱爺倆可賠不起。」
「旱魃?!」
「是,公子!」護衛連忙抱拳。
而剩下的劉宣並未急著離開,反倒是不急不緩喝了杯酒,眼神變幻莫測,「山陰出現旱魃,永安和渠城都會受到影響,王大人怎麼看?」
馬車十分破舊,車上堆滿木箱,車轅上一老一少風塵僕僕,一看就是游商各地的苦命人。
片刻,他臉色變得難看,咬牙又掏出一張《重樓望氣符》,點然後青煙匯聚雙眼,眸中金光四射。
說到這兒,她當即起身抱拳:「王兄,我先行告辭,兌票之事隨後再說。」
一行人策馬下山後,直往山陰城而去。
蕭和-圖-書雲樓微微點頭,眼中滿是殺機。
「還有,四象軍旗什麼時候能到?」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半晌,狂風皺起,漫天黃葉飄飛。
然而,還未到城下,那滿臉滄桑的老者便猛然抬頭,渾濁眼中銀光四射,沉聲道:「掉頭,直接去永安!」
「大人,就是這裏!」
「無妨。」
正是山陰城隍廟祝楊守玄。
李春娘秀眉緊蹙,「前些日子太陰門分堂大亂,後來才有消息傳出,玄辰子那狗賊早已將門中眾多長老陰屍盜走。」
不僅如此,旱魃也被歸入十魔中的地魔。
「那是自然。」
十魔是自古以來的說法,像血衣盜這樣修鍊邪術吃人者,就被歸為人魔,而地魔的特點,就是能引發災難。
黑臉道士楊守玄猛然睜眼,劍指揮舞,同時沉聲道:「天清地靈,陰濁陽清,干陽坤陰,城隍應命,神眼開光!」
楊守玄艱難起身,「旱魃只是引子,斬斷血衣盜後手,此難可解,貧道這就去傳信請人助拳。」
「那就好。」
噗!
山野林道間,馬蹄聲聲。
「王大人此言差矣!」
「孽畜,哪裡逃!」
旱魃出,一方必然大旱,天不降雨,草木乾枯,時間長了湖泊都會枯竭。
「師傅,那裡出了什麼事?」
一行人繼續策m.hetubook.com•com馬,不多時已來到片山崖之上。
蕭雲樓一驚,連忙上前將其扶起。
還有這事!
王玄微微點頭,「可以,月銀換玄銅,這種好事怎能錯過,不過也要給靈源那邊留點份額。」
王玄緩緩坐下,把玩著手中酒杯,「劉家兄弟投靠了秦州屠蘇家族,看來一旦蕭家落難,屠蘇家的手就會立刻伸進來!」
蕭雲樓咬了咬牙,「全城大索,還有,四海門給的消息說城中暗子已除,去告訴唐子雄,若他不想丟了堂主之位,就給我找出所有老鼠!」
「是,師傅。」
隨著一人提醒,隊伍立刻停下,馬蹄前揚,嘶鳴聲聲。
「莫慌!」
二十多匹快馬奔騰而過,馬上蕭家護衛各個騎術精湛,背弓挎劍,眼神凌厲。
蕭雲樓臉色鐵青,「看到了……」
這個美|艷|少|婦,初見時還只是蕭晴曼手下,如今已是一方府軍首領,行事乾淨利落。
「門中長老猜測,血衣盜是要引發大災令各地軍府自顧不暇,我必須立刻趕回……」
「回大人,就在三天前附近村戶發現異常,本以為是蠹蟲為害,誰曾想一夜之間草木盡枯,土地廟祝當即上報。」
「無非是殺來殺去而已,老夫看得多了,記住,要想活得久,莫管閑事。」
蕭雲樓見狀不敢打擾,m.hetubook.com.com揮手令手下肅靜。
此地已是山陰附近山脈,距離縣城不過二十里,原本三月草長鶯飛、萬物回春的季節,但滿山遍野皆是枯黃落葉。
《大燕搜山圖》上記載,老屍陰極陽生為魃,為虐一方,如惔如焚,竭澤枯木,百鬼出,嗜血擅地行。
劉宣眼中陰晴不定,沉聲問道:「王校尉,傳聞你剿滅血衣盜賊巢,發現妖人煉製旱魃,不是已經毀了么?」
楊守玄眼皮微動,「嗯,我會請永安的郭守清師妹和渠城的劉守明師弟前來相助,布下大陣剷除旱魃,但此事出現的蹊蹺,山陰城中必然還有血衣盜潛伏。」
「沒什麼。」
楊守玄一看便知怎麼回事,搖頭一嘆,「罷了,我也知你蕭家難處,皆是身不由已。」
帳內只剩下王玄二人。
蕭雲樓眼皮抽了抽,「楊道長何在?」
與此同時,曠野行來一輛馬車。
「蠢貨!」
「帶路!」
護衛額頭頓時冷汗冒出,「是小人愚鈍,公子,咱們該怎麼辦?」
劉宣瞥了眼莫懷閑,淡笑道:「我知王大人消息靈通,但有些事卻只在豪門高層流傳。」
楊守玄一口鮮血噴出,法壇陰風四散,整個人從空中墜下。
而且旱魃擅於土遁,極其難以捕捉,還能造成地炁紊亂,魑魅魍魎隨之暴動,出現百鬼夜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