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劉夫子借琴音隨意用出,如羚羊掛角毫無痕迹,顯然高明不止一籌。
劉夫子也不說話,直接落子,選的是南晉一方。
還未近,便有琴聲傳來。
竹林、池塘、小院、月光,老者好似完全融入了其中。
「若是個昏聵之輩也就罷了,但既已揚名,又不甘為他人驅使,便不能錯過任何一個機緣。」
莫卿柔已摘下面紗,絕麗姿容引路人驚詫,但王玄一行人氣度不凡,有巨人般的丑佛兒大口嚼著肉串,亦有壯如牛犢的阿福相隨,倒也沒人敢招惹。
秋夜星冷,清澈高遠。
莫卿柔冰雪聰明,當即有所猜測,擔心地望向王玄,卻沒有說什麼。
王玄微微點頭,心中也有些期盼。
劉夫子平靜收起棋盤,「風能拔木,不能摧山!」
抱著種種疑問,王玄一行人來到了仙泉城南。
說話間,一行人已通過竹林小道。
王玄眉頭微皺,「夫子這局勢……是大燕與南晉?」
王玄愕然,眉頭微皺道:「王爺倒說過此事,但事關三家之爭,且蕭仲謀已然用計,在下爭搶又有何用?」
王玄猶豫了一下,拱手道:「多謝夫子解我疑惑,不過三家相爭,我為何要趟這渾水?」
與此同時,他也心中疑惑。
「大典之事老夫已然知曉。」
王玄悚然一驚,隨後陷入沉思。
當然,聽陳瓊所言,劉夫子主要是找他,也不知所為何事……
……
https://www.hetubook•com.com眾人也未打擾,靜靜欣賞琴音。
「多謝夫子指點。」
陳瓊低聲道:「其實我們晌午便已到了仙泉,但王爺並沒有參觀大典的意思,所以才未與王兄提前先見。」
這東西是并州首先舉辦,若弄得好,大出風頭,來年各州必然紛紛效仿,并州王看中的是這個名頭。
劉夫子微微一嘆,「老夫炁血將衰,也幫不了什麼,觀潮是我看著長大,自然不願見他一家隨你陪葬。」
沒一會兒,琴聲停歇,這種和諧的韻味也隨之消失。
話說一半,但意思已然挑明。
「兵家論形勢,小友對弈一番如何?」
貿然清除邪神怨力,二人必死無疑。
「原來如此。」
不知不覺,幾人已來到一座竹林石道。
見王玄疑惑,莫卿柔輕聲解釋道:「世間萬物皆有道,琴棋書畫自然也有境界高低,這琴者坐而忘機,可通神明……如果沒猜錯的話,已可用琴聲施展術法。」
王玄眼睛微眯,有些詫異。
陳瓊恭敬接過,隨後帶著莫卿柔和丑佛兒走向小院。
就為了這個?
王玄給了莫卿柔一個安心的眼神,隨後在涼亭石凳上坐下。
旁邊陳瓊略顯詫異,微笑道:「王兄信中與我炫耀莫姑娘之廚藝,想不到竟也是琴道高手。」
陳瓊寬慰道:「王兄放心,劉夫子在書院中素以博聞強記,縱橫之術www.hetubook•com.com聞名,說不定知道些什麼。」
劉夫子搖頭道:「十絕種魂術源自諸國亂世,融合眾多失傳秘術,一經施展便是破鏡難圓,即便找到那邪神斬殺,也無回天之力。」
王玄眼神微動,「若木秀于林呢?」
大燕形勢他也心中有數,明顯佔據上風,只待府軍改制完畢,便會形成磅礴大勢。
沉迷於琴聲的莫卿柔和丑佛兒身上隱有黑煙升起,和那日地元門高手岑虛舟所用探查之法有異曲同工之處。
王玄長長嘆了口氣,隨即嘴角露出笑容。
他《燭龍眼》可看透三魂七魄,這些天自然仔細查探,想要解除種魂術詛咒,但結果卻令人心涼。
山海書院為儒門修士聖地,所藏典籍不計其數,或許有解決之道。
山海書院依循古制,不拘泥於單種學派,能得到夫子稱號傳道受業,已是和鐵道人一般的高人。
「卿柔放心,看為夫去拔個頭籌玩!」
「沒錯。」
「不急,坐下說話。」
王玄恍然大悟,起身抱拳拱手:
「希望吧。」
戰車旁邊,一名渾身金甲,面容冷肅的驍騎軍士兵拱手道:「卑職奉王爺之命,來給校尉送馬。」
「哦。」
說著,微微搖頭。
王玄恍然大悟,怪不得兩家不惜得罪蕭家,也要上門挑釁。
「是,夫子,二位請隨我來。」
眼前豁然開朗,卻是座修建在池塘邊的小院,旁邊涼亭內,一名https://m•hetubook•com•com儒袍高冠的矍鑠老者正低頭撫琴。
「難。」
這種邪術明顯是用了偷梁換柱手法,將二人魂中靈韻抽取,又以邪神怨念固攝,雖死後才會爆發,但魂靈卻比凡人還差。
矍鑠老者幽幽一嘆:「果然是十絕種魂術,可惜了良才美玉。」
天下大勢雖說如棋局,但隱於暗處棋手眾多,且變數無法預測,憑一幅棋,又能說明什麼?
軍中戰獸培育,軍械替換,其中涉及利益足夠讓人冒險,司馬薇與魏子城只是負責一處,其他層級,估計也會有人施展手段。
皇族與世家早已達成默契,商會是蕭家建立,并州王自然不會為之站台,這次來完全是為了明日軍鼓戲競賽。
劉夫子沉思了一下,「此法倒也可行,但這邪法非同小可,即便眾多高手合作,怕也要耗費數十年苦功,到時……」
王玄眼睛微眯,「若找到元兇,依照邪術逆推,可否能破解?」
王玄一聽,頓時了悟。
劉夫子微微一笑,眼中帶著一股玩味,「無論觀潮還是王爺,都說你心智不凡,兵家廟算無雙,難道也看不透蕭仲謀之計?」
王玄則若有所思,隨即拱手道:「夫子找我來有何吩咐?」
「司馬薇、魏子城二人上門挑釁,蕭家必然予以回擊,但以一敵二,即便借主場之利,也不一定能贏,而且還叫來了王爺、夫子與畢方軍老將們……」
而且這劉夫子似乎落https://www•hetubook.com.com子隨意,並不在乎輸贏……
數十年之後,莫卿柔炁血衰退,早錯過了修行時機。
劉夫子不僅請他一敘,還點名要莫卿柔和丑佛兒同去,經過陳瓊解釋,才知道是受了他那岳父莫觀潮所託。
王玄雖心中疑惑,但也起手嘗試破局。
王玄連忙上前拱手道:「夫子可有解救之法?」
劉夫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隨後撫須道:「老夫這次,一則是受觀潮所託,看他小女之種魂術,二則受王爺所託當個說客,要你全力爭奪軍鼓戲頭名。」
劉夫子伸手一揮,石桌上頓時出現一幅棋盤,顆顆玉石棋子如雨點般落下,頓時擺出琳琅滿目棋局。
想到這兒,王玄嘴角露出笑意,「畢方軍權力更迭,想要爭奪的恐怕不止司馬家與魏家,如果我是蕭仲謀,便索性拖這兩家丟臉,以此來交換實惠。」
「原來如此。」
王玄嘴角抽了抽,「夫子放心,王某這條命,硬的很。」
這邊相對又僻靜了許多,一座座深宅大院隱於竹林之中,彼此互不相連,來往百姓也甚是稀少。
劉夫子給的《正心丹》非是凡物,丑佛兒還好說,莫卿柔體內毫無真炁,服完后只能用呼吸法緩慢吸收。
眾人離開竹林時,天邊已現晨輝。
王玄與莫卿柔相伴而行,走上石拱小橋,河中烏船飄蕩,兩岸燈火成排、人群熙攘,既有噴火雜耍、貨郎叫賣,又有輕歌曼舞,酒肉飄香。
劉夫子面色平靜點頭,和_圖_書隨即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瓶,交給陳瓊吩咐道:「這是吳師兄所煉《正心丹》,你帶他們煉化服用,雖不能祛除邪咒,卻有安魂養心之功。」
秋日竹葉半黃半綠,月光下夜風吹拂,沙沙作響間落葉紛飛,似乎與那琴聲融為一體,莫名有種淡雅蕭瑟之感。
王玄對著旁邊陳瓊搖頭道:「想不到劉夫子竟是我那岳父授業師長,難道是有十絕種魂術線索?」
劉夫子撫須道:「軍中權勢,終究還是看實力,二家各擅長御獸機關之道,不僅要爭權,還要借軍備輪換之由奪利。」
劉夫子撫須一笑,「看得懂便好,大勢之下,過河的卒子豈有後退之理,你如今借屠蘇與蕭家之力暫時保得安穩,卻也為自己埋下禍患。」
劉夫子笑而不語,撫須點頭。
最終,停下手微微一嘆:「劉夫子確實是個很好的說客。」
莫卿柔低聲道:「卿柔只是略懂一點罷了。」
王玄倒沒什麼,旁邊的莫卿柔卻是身子一僵,眉目中隱現一絲激動,「隨心所欲不逾矩,意與琴合,這難不成便是忘機之境?」
說著,眼神有些古怪,「蕭仲謀不需要贏,他只需要這二家輸即可!」
商會大典,不僅三教九流匯聚,對於百姓來說亦是城隍廟會,秋收大祭,一年之中最放鬆的時刻。
但漸漸地,他察覺到不對,眼神越加凝重。
林道外,赫然停著一輛古老青銅戰車,前方一匹渾身長滿黑鱗的巨型戰馬打著響鼻,口中火星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