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斌全身一顫,雖然平時比較愣,但關鍵時候,頭腦也是靈光的,「屬下領罪!」
楊崢掃了一眼杜斌,只見他一臉怨氣的望著這邊。
眨眼間,帶出一條條血痕、一聲聲慘叫。
羌人從大漢起,就受到華夏文明的強烈吸引。
「此乃軍令!」楊崢喝道。
「我這個兒子,有幾斤力氣,請求待在將軍身邊。」姜伐野把少年推了過來。
草原上的各大遊牧部族不也是奔放了幾百年?
楊崢把鞭子遞給他,「打!」
親兵遲疑了一下。
楊崢一腳踹開他,「到底怎麼回事?」
「將軍!」
要的就是這句話,否則楊崢就白演了這麼長的戲。
帶著些敬畏。
「今後將軍就是我伐野部的兄長,阿月、阿刀快來拜見將軍!」姜伐野半跪在地上。
「你願領罪否?」楊崢又大吼了一聲。
第五鞭時,楊崢就感覺背上像火燒一般,疼的滿頭大汗。
……
羌人的禮法自然沒有漢民嚴謹。
當然,疼痛肯定是少不了的。
再說被上司打,總比被m.hetubook.com.com羌人打好。
「你有何冤情?」楊崢緩緩道,盡量保持壓迫感。
有必要這麼大聲嗎?楊崢忍不住腹誹,真全力打下去,只要十鞭就能廢了他。
「你願領罪否?」楊崢挽起馬鞭厲聲喝問。
明面上是教訓他,其實也是緩和局勢最好的辦法。
兩個親兵從陣列中走出,「將軍!」
楊崢嚇了一跳,生怕他又有送女兒。
「好,只要在我手下,不出兩年,定把他調|教成一條好漢。」
扶起姜伐野,「漢羌本來就是兄弟,何必打打殺殺。」
大量羌人變成熟羌,後世有人認為氐人就是完全漢化的羌人。
好在只有十鞭,咬牙忍忍也就過去了。
難怪杜斌一副吃了大虧的樣子。
第二鞭、第三鞭狠狠落下……
姜伐野一臉憤然,「在下以誠待人,此人侮辱我族,是可忍孰不可忍。」
親兵們趕緊過來扶住楊崢,楊崢一把推開他們,顫巍巍的站起。
楊崢看了一眼羌人,羌人也充滿希冀的看著他。https://m.hetubook.com•com
少年臉上帶著幾分野性,但更多的是靈性。
「多謝將軍!」
兩百年來,都或主動或被動的東遷。
楊崢自不會拒絕,也願意跟姜伐野更緊密一些。
楊崢瞥了一眼木樁子上掛著的杜斌,「把他放下來當面對質如何?」
以血脈相托,看來姜伐野是真的心服口服了。
姜伐野半跪于地,「在下心服口服,以後若是用得到我伐野部,都尉一句話就可!」
一名親兵擋住姜伐野,另一名親兵揮鞭。
鞭聲呼嘯,抽在杜斌背上。
楊崢走上前,一鞭、兩鞭……
漢羌百年之戰,何嘗不是邊地官吏吸髓抽骨引起的?
姜伐野神情感動。
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幾鞭子而已,戰場刀山火海都滾過來了,還怕這幾鞭子?
「還愣著幹什麼?」楊崢臉色一寒,殺氣側漏。
「將軍!」
當然,那是最糟糕的情況。
過不多時,一個頭插稚羽的壯年男子帶著七八個隨從走出,對楊崢拱手,「姜伐野拜見將軍。」
姜伐hetubook.com•com野對著時候說了幾句羌語,便有人解下杜斌。
「啪」的一聲,火辣辣的疼痛從背上竄起。
「我正是夏侯將軍麾下都尉,此事由我負責,叫你們的首領來說話。」楊崢扯起虎皮大衣。
邊說邊趴在地上。
姜伐野趕忙上前攔阻,「都尉何必如此,不過是誤會而已,在下服了。」
杜斌一愣,「似、似乎做了……」
其他羌人也紛紛跪在地上,連賨兵們看自己的眼神也不一樣了。
「正是。」
秦國沒有商鞅變法前,也是父子妯娌共處一室,以女兒陪客人。
這種習俗楊崢也略有耳聞。
多條朋友多條路,以後在隴西混不下去了,未嘗不是一條退路。
大概從沒有漢官這樣跟他說過話。
幾個蒼發老者上上下下打量楊崢。
杜斌從地上掙紮起來,本能地想跑,但身後是羌人,身前是賨兵,無路可跑。
楊崢見姜伐野余怒未消的樣子,只能再度加碼,「某馭下不嚴,有罪,愧對諸位,自領十鞭,來人!」
每一鞭都控制著力道,力求只m.hetubook•com.com傷皮肉不傷筋骨。
「在下有個不情之請。」姜伐野盯著楊崢道。
余胡從羌人中鑽出來道:「將軍有所不知,部落以女兒待貴客。」
杜斌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某遵照都尉命令,前來撫問他們,豈料他們灌醉我,作了不合禮法之事……某抱怨了兩句,他們就罵我、打我……」
三十鞭打完,杜斌癱在地上,全身發抖。
幾人嚇得一哆嗦,趕緊小跑回去。
又脫下身上的盔甲,露出上半身疤痕累累的皮膚。
楊崢下馬,提著馬鞭走向杜斌,「男子漢大丈夫,錯就是錯了,某罰你三十鞭,你願領罪否?」
「行了行了。」這小子明明佔了便宜,怎麼一副吃了大虧的樣子,「你到底做了沒有?」
楊崢還真怕他胡言亂語,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讓所有人都下不來台。
「這就是你的女兒?」說不上有多難看,但也說不上好看。
如果羌人真是來作亂的倒也好辦。
一男一女兩個年輕羌人從人群中走出。
姜伐野的臉色難看起來。
楊崢感慨https://m.hetubook.com.com自己沒白挨打,這世道不僅要對別人狠,有時候不得不對自己狠,比起在駱谷中惶惶不可終日,現在無疑好太多。
這人倒也彬彬有禮。
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這一條。
楊崢痛的要死,臉上卻不動聲色。
忽然想起這親兵是賨人,生瓜蛋子,生性淳樸,要他打,他就真狠狠地打……
但左臉上有一塊紅色胎記,看起來有些猙獰。
這廝立即甩開旁人,一溜煙跑到楊崢馬前,抱著楊崢的大腿嚎哭,「將軍,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但這個時候,裝、逼就要裝到底,不能喊,不然辛苦打造的人設就崩了。
幸虧自己提前來攔住了他們,不然竄到夏侯霸面前,事情的性質就不一樣了。
十鞭之後,楊崢背上全是血。
隴西局勢便是如此,羌多漢少,對於願意臣服的熟羌,要盡量安撫,吸收他們的力量為己用,打壓不願臣服的生羌。
但演戲就要演全套,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楊崢還想藉此收服羌人之心,也可在眾軍面前,嚴明法紀,「此乃軍法,屬下犯錯,上官有責,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