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塊的飽和攻擊下,老鴉慘叫著掉落幾根鳥毛跑了。
偏偏此時,不知哪裡來的幾隻老鴉在頭頂呱呱亂叫。
古今中外,真正百戰百勝的將軍能有幾人?
不能以軍法約束他們。
他們只有最原始的憎惡和喜好,你殺他們,他們不僅不會順從,反而會兔死狐悲物傷其類。
再看看姜維背後的蜀騎,一個個凝神戒備。
楊崢的話被羌人們自行傳了下去。
走了一千多人,士氣反而回升了。
楊崢也不是傻子,手上能用的也就三百多武衛營老卒,這是他的家底,不能折在此地。
「爾等無罪!」楊崢大聲道,「軍勢受挫,人心離散,乃主將無能!」
羌人亂鬨哄地吼道。
為將者,當知靈活變通。
而羌人……楊崢已經不作指望了。
那三十多名羌人癱倒在地,泣不成聲,「將軍饒命、饒命……」
羌人性堅剛勇猛,但同樣崇慕強者。
楊崢終於明白什麼叫三軍為之氣奪。
只要稍有妄動,就會上前支援。
www.hetubook.com.com楊崢也遵守承諾,放他們走。
現在情況不對,自然也就準備跑路了。
每個人都有巔峰期。
這些羌人還不是一支軍隊。
忙碌大半日,羌人們累的筋疲力盡,想跑也沒那個精力了。
項羽勇冠千秋,縱橫天下無人能敵,但垓下一敗四面楚歌,無顏復見江東父老,自刎于烏江。
楊崢這番無賴的嘴臉,倒是讓姜維無可奈何。
姜維大發神威,羌人立即變得畏畏縮縮。
楊崢則鬆了一口氣。
而楊崢目的,不是擊敗姜維,現在的他也沒那個能力,這一點,他很有自知之明。
楊崢慷他人之慷殺了一百多匹羌馬,安撫眾心,承諾失去的馬匹以後可去枹罕城領。
「大魏軍法,逃兵必斬,你們知否?」楊崢聲音無比沉重。
武衛營老卒看著楊崢,羌人也看著楊崢。
「將軍何必誆我,後方山林之中不知有多少伏兵。」山林後有沒有伏兵楊崢不知道,但這句和*圖*書話是故意說給羌人聽的。
幾個羌酋的臉色都很難看。
有些羌人原本就是因為羌王的一句話才勉為其難的跟著。
哭嚎聲在陣前響起。
烏合之眾與精銳的差距一窺便知。
若真是如此,郭淮還有何顏面坐鎮雍涼?
「弓箭。」楊崢想表演一下,來個一箭雙鴉,激勵激勵士氣。
「將軍既不離去,我等亦願相隨!」幾個羌酋動容道。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這份豪氣。
其實三心二意的留著,也做不了什麼,只會散播怨言,讓更多的人失去鬥志。
而且姜維臨陣斬將,蜀軍氣勢如虹。
刀鋒在朝陽下熠熠生輝,只等楊崢一聲令下,便斬下人頭。
但楊崢接下來的行為卻出乎所有人意料。
人一旦忙起來,也就沒那麼多閑工夫亂想。
「將軍!」段達、尹春等一干武衛營屯長拜在楊崢面前。
羌人更不用說,連個正經衣服都沒有……
只需牽制住蜀軍,不讓他們全力進攻被圍困的夏侯霸即可。
逃走的
www.hetubook•com•com人很多,不過這三十多人比較倒霉,被楊崢提前布置的武衛營捉住。
楊崢就不信姜維區區八千人,真能在隴右賴著不走。
若剛才姜維發狠,揮軍猛攻,搞不好這五千人羌人就做鳥獸散了。
楊崢鬱悶的要吐血。
「稟將軍,沒有……」
很多人已經意識到要發生什麼。
楊崢這才想起出門走的急,沒帶弓箭,武衛營騎兵沒有馬上騎射的本事,所以通常情況下也就沒有裝備弓箭。
他一一扶起地上的羌人,讓老卒收起長刀。
不過有些裝備還是要提前準備。
很快,羌人眼中的怨氣漸漸消散,「我等願意相隨!」
楊崢果斷拒絕了姜伐野的提議,「姜維激我,正是要與我野戰,若去,正中其謀。」
這幾隻老鴉也不知怎麼回事,在頭頂一直盤旋不去,叫的讓人心中發慌。
總要找個避戰的理由不是?
連忙下令構建營壘,深挖塹壕,收集滾石,砍伐檑木。
「爾等皆是父母所養,生長不易,願去和-圖-書者自去,絕不勉強,我楊興雲但有一人在,就絕不離去!」楊崢慷慨激昂地吼道。
其實這些羌人當初願意跟著來,已經說明他們是信任楊崢的。
眼下局勢,當懷柔之,與其殺人立威,還不如結之以恩義。
郭淮也敗在他手上,還不是雍州刺史當得好好的?
不過自己身邊的三百武衛營騎兵很快就在震撼中恢復過來,眼中鬥志逐漸昂揚,有些老卒緩緩拔出環首刀,戰馬不住地打著響鼻。
「怎麼,魏賊連敢戰之人都沒有嗎?」姜維目光中帶著失望。
「好你個楊崢,某記住你了!」言罷哈哈大笑,調轉馬頭離去。
姜伐野臉色難看,其中有十幾人正是他的部下。
一句話,敗在姜維手上不冤。
楊崢看看距離,八九十步的樣子,已經在弓箭的射程範圍之內,可惜來的匆忙,手上並沒有裝備弓箭。
不過羌人看起來精神更加低靡。
「興雲……」姜伐野與羌酋神情欽佩。
「撿石塊兒打。」
「不如一擁而上,亂刀斬殺此人!」姜伐www.hetubook.com.com野低聲道。
人倒霉的時候,喝涼水都嗆到。
以自己低谷硬碰別人的巔峰,那就只能給別人刷戰績了。
勝就是勝,敗就是敗,如曹爽一般逃避責任豈是大丈夫所為?
五千羌人,算上姜伐野,楊崢真正的核心部眾也才五百餘人。
「爾等無罪!」
而且現在殺人立威就能解決問題嗎?
對面騎兵五六百上下,觀其氣勢,不在武衛營之下。
第二日,武衛營提著三十多逃走的羌人按在營壘之前。
營壘中忽然寂靜無聲,只有遠處那幾隻老鴉不知疲倦的聒噪著。
若激起他們的不滿,自己九條命也要交代了。
羌人以力為雄,果於觸突,性堅剛勇猛,不能以強力手段鎮壓。
有人亢龍有悔,亦有人潛龍勿用。
楊崢派出斥候,又圍著蜀營布置了幾重暗哨。
說到底,這些羌人還不算一支軍隊。
楊崢不敢讓他們閑著,否則搞不好就一鬨而散了。
周易有言: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龍蛇之蟄,以存身也。
肉香陣陣,羌人們的士氣總算恢復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