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狡兔

羌胡卻越聚越多。
僅憑馮琦一人,自然無法做下這麼大的買賣。
門客們驚訝地望著馮琦。
但都不是擔心羌胡,而是事情鬧大了,引來陳泰。
馮琦卻搖搖頭,「我的確有些怕他,但我更怕另外一個人。」
「家業沒了,還可以再掙,命沒了,就什麼都沒了。」馮琦睜開了眼睛。
「可惜呀可惜。」
陰沉的殺機令他的臉猙獰起來。
豪強們夾緊了尾巴,部族酋長們全都遵紀守法起來。
「陳泰一向懷柔羌胡,此番或許不會處置他們,但若是發現我們販馬入蜀,可是滅族的死罪!」段蕤慌了起來。
「可惜什麼?」
此刻,她俯低身子,在馮琦耳邊吐氣如蘭,作惡的玉手也緩緩越過了界。
「都說了,你的主人不是我。」馮琦反手一把掐住月姬天鵝一般的脖頸,「看在這麼多年陪伴的份上,我剛才放你一條生路,可惜你不願放我一條生路,楊崢我鬥不過,陳泰我也鬥不過,我們的主人,我更鬥不過,所以,我只能逃之夭夭了。」
和_圖_書這些錢足夠你們養老了,以後找個莊稼漢子,安心過活吧。」
多少個寂寞的夜晚,都是這個女人陪伴著他。
月姬尖叫起來,「主、主人……」
河西百姓早已習以為常,或避入塢堡中,或南逃姑臧。
堂中瞬間安靜極了。
「不要怨我,你既然摻和進來,就一定會有今日。」
「可惜你的主人不是我!」馮琦忽然抓住月姬的雙手,眼中哪還有絲毫迷醉?
「走吧,走吧。」馮琦揮手。
只面前的財帛就能讓他們舒心的過上十幾年。
馮琦卻一人靠在軟榻上,如往日一般喝著蒲陶酒。
但陳泰卻大為不同,剛正不阿,眼裡容不得沙子。
馮琦卻不還禮,肥手拍在胸膛上,「我馮琦從不坑害自家兄弟,你一定要挺住。」
這個縣令就是馮琦幫他弄到手的。
而此前陳泰任并州刺史、持節護匈奴中郎將期間,即擅長處理夷族事務,威信很高。
「說的這麼輕巧,張都尉帶五百人出去,一眨眼就被殺的大敗,你留在馬場的私和_圖_書兵不也全完了嗎?此次羌胡不同以往,輕易出城,必死無疑。」錢越多,膽子就越小,段蕤這些年跟著馮琦吃了不少油水。
在城外到處放火,往日溫和如羊,現在全變成了餓狼。
一個胖子臉上出現這種神情更為可怕,彷彿一頭忽然覺醒的猛獸。
「伺候主人,奴婢不辛苦。」月姬臉泛紅潮,顯得特別魅惑。
「有老兄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段蕤一拱手。
「主人怎可不要月姬?」那名最美艷的漢姬去而復返,跪在他面前。
馮琦鄙視地看著他,「這麼多年,你賺的也不少,一個邊地的縣令而已,回洛陽打點一番,弄個太守不難吧?」
段蕤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話是這麼說,但陳泰這一關難過,若只是占些馬場,最多也就革職,若是查到戰馬少了,你我都難辭其咎。」
是以,陳泰赴任涼州之後,風向瞬間就變了。
范粲有長者之風,只圖自守,只要事情別鬧太大,不影響武威郡的安定,范粲一般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和*圖*書錢能通神。
女人們終究還是離開了。
馮琦的本事他是知道的。
「主人為何如此懼怕那楊崢?聽說他不過是個軍奴出身。」月姬的話有些多了。
一些數量極其稀少的寶馬,則送入洛陽權貴府中,作打點之用。
又轉頭看看段蕤,眼珠子轉了兩圈,笑道:「段老弟莫要驚慌,不要忘了,某上面有人,陳泰不敢亂來,你大可放心,只要守住城池,就沒有大事,錢可通神!」
「那就快快平定羌胡之亂,別讓陳泰來武威。」馮琦雖然是白身,派頭卻比縣令還大。
「若諸位能助馮某脫離此難,護送某安然到西域,必定以今日十倍報答之。」馮琦沖眾人拱手。
蓋因西域胡人趁中原內亂,不斷內遷。
馮琦的臉上哪兒還有半點往日的生意人模樣?
「兄弟們跟隨我馮某多年,出生入死,這些錢帛都是你們的。」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這武威城好端端的,羌胡也攻不進來,主人為何要走?可惜了這麼大的家業。」月姬一邊為他揉著肩膀和圖書一邊嘆息道。
而且向朝廷輸送的戰馬,也是以次充好,中下等的劣馬駑馬送入長安洛陽,上等馬輸送蜀國,換來數之不盡的蜀錦。
「哦?那會是誰?」月姬美目中泛著光,塗了鳳仙花汁的指甲配上如蔥般的玉指,顯得特別優雅。
門客歡天喜地的帶著財物與女人下去了。
十倍,就能錦衣玉食一輩子了。
往常,馮琦會呼吸急促,然後迫不及待的雲雨一番,但今日馮琦沒有絲毫反應,他的聲音也變得低沉起來,「這些年你也辛苦了。」
這句話無疑就是答應了。
河西羌胡每年就要小鬧幾次,四五年就要大鬧一次。
那甘甜清涼的滋味從舌尖蔓延進腸胃裡,身體在一瞬間彷彿釋放了一般。
馮琦眼神不由得一軟,「你起來吧。」
馮琦沉默下來,眯著眼看看城下的羌胡,一個個宛若瘋狗一般。
陳泰一概不受。
很多馬場都是軍馬場,屬於涼州,屬於曹魏,而他們各種運作之後,軍馬場不斷縮減或者荒廢,變成了馮家馬場。
今日之事,也不算太hetubook.com.com離奇。
大火很快就蔓延開來,烈焰翻騰。
武威本就是河西走廊上的核心。
馮琦與縣令段蕤站在城頭上,望著嗷嗷叫的羌胡,臉色都很難看。
姬妾們哭哭啼啼。
武威城中,一道煙柱衝天而起。
說完,便匆匆下了城牆,回到自己的宅邸,喚來最貼心最忠誠的四十幾個門客劍士。
馮琦和段蕤用盡了各種手段,美人、金銀珠寶、土地、名馬寶劍……
月姬的尖叫聲戛然而止,身體緩緩軟倒在馮琦的懷中。
將經營錢帛灑在地上。
「我等受主人恩惠,必定護主人到西域。」門客們抱拳跪在馮琦面前,沒有一人拒絕。
隨後,馮琦又喚來姬妾。
馮琦頗感欣慰,這些門客都是他一個個悉心收羅的,知根知底,絕不會有細作。
陳泰不同於范粲。
整個曹魏,能這般清廉的絕無僅有。
武威城雖是他的大本營,卻不是他的家。
段蕤年紀比馮琦大了一圈,被叫「老弟」,不僅不覺得冒犯,甚至感覺非常親切。
就算不販馬入蜀,隨便做些生意,油水也很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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