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商賈,涼州境內天竺僧人的數量持續攀升。
還有商稅,這些年占官府財政收入的比例越來越大。
漢書中對此有明確記載:武帝征四夷,重賦於民,民產子三歲則出口錢,故民重困,至於生子輒殺,甚可悲痛。
沒有膽氣的文人,在西北基本也干不下去。
司馬昭打個壽春還出動數十萬大軍,對付自己就十四萬?
西方文明能後來居上,是因為沒有封閉自己,不管是掠奪還是十字軍東征,都是文明的不斷碰撞。
奴隸、待歸、治民,只需上繳足夠的田稅,每年完成一兩個月的軍事訓練,基本就沒有其他破事。
揭竿而起不太可能,中原的軍事力量一直很強大,百姓早已經被殺怕了。
中原士族豪強越來越壯大,他們的需求也隨之攀升。
事實上,魏末的中原比漢武帝時代更為凄慘。
對比中原,涼州的賦稅則輕了太多。
反而華夏文明在宋朝後進入全面的衰退期,失去河西走廊,燕雲也奪不回,開拓進取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精神也就沒有了,女人纏足,男人以從軍為恥……
或者為官府做工,工錢沒有,混個一日三餐,填補肚子,也是在節省糧食。
整個涼州都處於上升期,士家豪強與百姓能相安無事。
「洛陽起十萬中軍奔赴關中!」龐青讀著最新的戰報。
以目前涼州的實力,司馬昭、鍾會想以十四萬大軍滅掉自己,幾乎就是白日做夢了。
鍾會沒有這個能力吧?
而司馬昭的重賦,則完全攤派到無權無勢的百姓頭上。
「糧食呢?」關中已經荒廢,十四萬人不可能喝西北風吧?
其實從曹操開創屯田制以來,就不斷有人逃亡。
天上飛的,地上跑的,到處都是狼群猛獸。
只要不披甲持弩,官府從不過問。
攻陷長安后,涼州彷彿進入一個新階段。
西海隨便一個鹽湖足夠全天下吃上幾十上百年。
匈奴、鮮卑、羌胡可不會跟手無縛雞之力的士子講道理和_圖_書,歸化的夷民們也比較生猛……
二來,官府本身就是士族豪強自己,他們會玩命的繳自己的賦?
只要不喧嘩吵鬧,官府也就由著他們。
周圍看熱鬧的百姓里三層外三層,都來看個新鮮。
一些有眼光的豪強在楊崢的建議下,還組成了商隊,也搞起了大宗商品貿易。
河西走廊的意義,除了經濟,實則也是文化碰撞之地。
高原、草原、中原、西域再次交匯,不斷碰撞出強大的文明火花。
華夏文明很偉大,很燦爛,但其他文明也有可取之處。
胡椒、香料、蜀錦、貂裘、瑪瑙、寶石、琥珀、犀角、象牙等等奢侈物都要從領涼州過境。
甚至豪強富戶會付出更多,告緡令割的是有錢人的韭菜。
今年春闈,也不知從哪兒蹦出一大堆士子,足有千人之多。
如果不是對付自己,那就有可能是衝著蜀國來的。
明帝後期,中原田賦到了官八民二,這麼沉重的賦稅下,也不知道百姓是怎麼活下來的。
司馬昭
https://www•hetubook.com.com敢這麼玩,楊崢不得不佩服他的魄力。
「司馬昭加征賦稅,官九民一。」龐青道。
很多僧人都是飽學多金之士,在取得官府的同意后,姑臧城開始興建起一座佛寺。
自從清剿了沮渠部之後,涼州的經商環境大為改善,很多西域商人乾脆直接在姑臧購買宅邸。
無論春夏秋冬,都會有長長的駝隊從西方逶迤而來,這些異域商賈的吃穿住行,都要在涼州,他們出手極其大方,帶動了涼州的經濟,讓百姓也能沾些油水。
這其實是楊崢設置的第一道考驗。
「司馬昭就不怕官逼民反嗎?」楊崢搖搖頭,這一次司馬昭下了血本,若是不能滅了蜀國,或者滅了自己,境內一定會動蕩。
漢武帝為北擊匈奴,大力搜刮民間,新降生的孩子長到三歲要給國家繳納稅,稱之為「出口錢」,年滿十五歲繳納算賦,也就是人頭稅,每人每年都要向國家繳納,並且必須用貨幣,中間又會被糧價壓榨一次……
楊崢乾脆https://m.hetubook.com.com別開生面,當街考試。
所以每次大戰,也基本用不著壓榨百姓。
對於僧人,楊崢不鼓勵也不支持。
去年攻破長安、斬殺司馬孚、王基,姑臧的宅邸價格便如芝麻開花一般節節升高,有了大都會的氣質。
以前最多也就百來人,少的時候,四五十人……
種田要帶著刀,放牧不僅要帶刀,還要帶著弓,就連上街買菜也要帶著刀,不然都不好意思跟別人進行親切友好的交流。
賦稅太重,對民間的打擊是全方位的。
士族豪強有各種方式逃避重稅,不交賦,甚至少交。
「十萬?」楊崢有些驚訝,不是因為兵力太多,而是來的這麼快。
楊崢一向覺得文明不止是吟詩作畫,而是一種內在的向上的精神,百花齊放百家爭鳴,可以是詩人畫家,但不能只有詩人畫家。
這麼多士子,原本的考場已經容納不下。
這也算涼州特有文化之一。
一來,官府弄不清他們隱藏了多少戶,圈了多少田。
西北這片地,無論幹什麼,都離不開刀子。
牲
和圖書畜也是涼州巨大的優勢之一,全天下也就涼州採取大規模官營,在河湟、西海、河套、張掖的廣大草原上設立牧場,一頭牲畜,能吃也能幹活,價值巨大。
漢武帝一視同仁,不管豪強還是庶民,一樣繳稅。
清理出姑臧正街,鋪上蒲團、桌几,又安排兩千多名精銳甲士挎刀持矛維持現場秩序。
有商稅、鹽鐵、牲畜的補充,涼州公庫中金銀堆積如山。
涼州取士不同於其他地方,不看家世,不問出身,士家豪強、寒門庶族全都一視同仁。
民間至少還有條活路。
農閑百姓可以漁獵、畜牧,做些手工製品,拿到集市上售賣。
這陣仗都是嚇到了不少士子,有人當即退出考場,有人面色難看,時不時的偷偷瞥一眼周圍的甲士。
除了田賦,涼州的食鹽、牲畜、鐵都是官營。
寺廟掛在宣義司的名下管理,每個僧人都需要登記造冊,拿到宣義司的度牒,才是合法僧人。
不過話又說回來,只要士族豪強站在司馬昭這一邊,底層鬆散而無組織的百姓,便興不起什麼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