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瑄坐船而來,那是他自家的船,不算大,但是豪華,畢竟是漕運總兵還有爵位在身,這點身家總是有的。
果然大家族是盤根錯節遠超想象,陳瑄直言不諱,這種事情也沒必要隱藏,知道的人很多。
沒有兒子古代可是大忌,好在曹陽山的其他妾室也沒有子嗣,雖有指責但是也沒太過。
船過運河,在傍晚的時候到了渡口,渡口上一個穿著白色的喪服的女人領著披麻戴孝的孩子翹首以盼,身後還跟著不少人。
朱高熾也果然同意了他出宮,這次出去要去幾天,派了五個警衛跟著,小生和楚兒也跟著,皇孫這架勢總算是有了。
「五殿下,坐船可有不適?」陳瑄過來問。
迎了朱瞻墡上船,陳瑄寒暄了兩句就命令船動起來。
殿下這詞一出,後面的人已經議論紛紛了。
朱瞻墡則是想要趁此機會好好看看世家到底咋樣的。
陳瑄嘆了口氣,也不避諱的說:「當年我十幾歲的時候,每日就在這運河邊瞎玩,他年紀小就跟在我後頭,這人書生氣太濃了。」
陳瑄的到來讓朱瞻墡休息的時間又變少了。
那稚氣未脫的孩子面https://www.hetubook.com•com色憔悴,想來也是幾日未睡了。
盤根錯節的大家族最是難對付,要麼不管,要麼抓死。
「啊?」
在渡口,還能看到許多人手拿著報紙,這行當看來還能賺點錢的。
「恩,前幾日曹陽山去世了,我是去弔喪的。」
陳瑄這趟去也是給自己的妹妹站台的,讓這一大家子人知道,自己漕運總兵陳瑄還在。
陳瑄悄悄的和陳栩說了兩句話,陳栩面色一驚忙拉著兒子到朱瞻墡的面前行禮:「民女陳栩攜子曹傑見過五殿下。」
「這……」陳瑄沒想到朱瞻墡絲毫不忌諱。
「大舅舅。」
沒想到這趟是去弔喪的,怪不得陳總兵這樣位高權重的人得親自去,畢竟是自己的妹夫,于禮法上也是應該的。
船剛靠岸,陳瑄便快步走了下去,陳栩便拉著孩子迎了上去,三十來歲的女人皮膚白凈細嫩,穿著喪服,剛一見陳瑄,通紅的雙眼就不住的流下淚來。
「陳總兵節哀。」
但是他對陳瑄不會害自己這件事情是百分百確信的,因為陳瑄沒有害自己的理由,雖說因為蒸汽機的出現hetubook.com•com大明要重興海運,但是他陳瑄現在是欽點的將來海軍司令,陞官了。
第二天一早,朱瞻墡難得的起了個大早,來到了渡口,這次出行是坐船。
「陳總兵,這趟去不單單是為了帶我看看的吧。」
這下輪到朱瞻墡錯愕了,沒想到是世交,從小一起玩的。
「陳總兵,你怎麼來了?」
現代的運河仍然有船運,但是沒有這個時代那麼繁忙,現代的運輸方式多,交通方式也多,這個時代若是運河兩岸範圍內,永遠是走運河最方便。
陳瑄嘆了口氣:「昨日我收到了消息,幾日前曹陽山身染重疾,身體每況愈下,去濟南府給我報信的小廝和我錯過了,昨日才得到消息,曹陽山幾日前已經去世了。」
若是自己這趟出來出事了他陳瑄吃不了兜著走,大好前程沒了不說,還得賠條命,除非嚴查漕運會將他查到誅九族,不得已才會對朱瞻墡出手。
這趟還得走一段運河,朱瞻墡也終於有機會切身體會一下這個年代的運河。
站在船頭的陳瑄向著朱瞻墡打招呼:「五殿下。」
朱瞻墡的問題讓陳瑄錯愕,這是能隨m•hetubook•com.com便問的嗎?五殿下性格乖張確有其事。
「今日去太子殿下繼續商量了航運稅款的事情,還有五殿下您上次說的想要去實地看看桑蠶生產,明日正好要去一趟湖州府,如果殿下願意可以隨我一起去。」
不過他妻子是陳瑄的親妹妹,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娘家這座大山在,誰也不能動她。
「五殿下等到了地方我安排您住客棧,明日出殯,等我處理好我再陪您去各地看看,還望殿下恕罪。」
「陳總兵,你似乎與這個曹陽山頗為熟悉。」
此時楚兒已經吐的昏天暗地了,沒想到如此平穩的運河也能暈船成這樣,好在其他人沒什麼事情。
「說起來曹陽山倒是落了他祖父和父親的威名,他父親和祖父那都是威名赫赫的人,曹家的生意在曹陽山的手上落了些,這與他這個人沒什麼經商頭腦有關,這次報紙上寫的納稅大戶,他們家才排到第九,若是他家長輩還在,怎麼說也得前三。」
曹陽山年紀輕輕就死了,不過三十六歲,偌大的家業必然引發爭搶,陳瑄的妹妹雖然過繼了個兒子過來,但是終究沒有真正屬於自己的子嗣,而且和*圖*書這兒子才十歲,根本當不了這麼大家族的家主。
「沒事了,沒事了,大哥來了。」
今年江南的秋天寒了些,穿著喪服的女人紅著眼圈,手也紅了,朱瞻墡伸手攔下了要行禮的陳栩輕聲說。
「不必多禮了,曹夫人。」
「大哥。」陳栩一聲大哥彷彿有千萬語。
陳栩抹了一把眼淚,將身邊的小男孩往前一推:「小傑,見過大舅。」
「他的妻子是我妹妹陳栩,當年他爺爺對我父親有救命之恩,便將我妹妹指腹為婚給了他。」
江南水鄉流水潺潺,青石板橋錯落,傍晚的殘陽下,那一襲白麻衣格外的蒼涼,身後其他人和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寡婦門前是非多,就算是剛成的寡婦也一樣。
「是的,曹陽山是湖州府響噹噹的大戶,他的祖父在洪武年間官至戶部侍郎,也是太祖皇帝北伐時最堅定的支持者之一,他本人為人樂善好施,是有名的儒商,家族在江南三省有不少的姻親,杭州織造局的絲基本上是他家的。」
只是朱瞻墡又覺得奇怪,為什麼他漕運總兵現在要去找這位不怎麼合格的商人曹陽山。
但是歷史上陳瑄可是風評極好,不太可能。
船和-圖-書
開進運河之後,兩岸可是熱鬧,江南水鄉水系發達,有水上集市,有來往商船,當然也有不少的花船,那種小的花船一般就一位姑娘,這也是一門營生,甚至許多還年輕的農婦為了生活也會上船。
「是否是偷漏的厲害。」
「無妨,住曹家就好了。」
但是陳瑄敢直言不諱應該是問心無愧,短時間的和陳瑄的交集,他對於陳瑄的第一印象是極好的,只是不可盡信人,況且相處時間不長。
商船也會載客,這叫客貨混裝,當然這時代查的不嚴,不要帶什麼朝廷欽犯一般不會管你。
「他家應算是情況最好的了,曹陽山寄情科考,家中長子,天資聰穎,自幼被寄予厚望,但是從十八歲開始連續落榜,一直都沒考上,為人清正,不擅商賈之事,若非他妻子撐著,曹家族長估計早就換人了。」
「好,我與父親稟告一下。」
「明日一早。」
「那敢情好,什麼時候出發。」
「曹陽山和我妹妹成婚十四年了,可惜了一直未有兒子,只有一個女兒,過繼了他胞弟的兒子養在膝下,雖有妾室但是也未有身孕,他生前對我妹妹也算不錯。」
「此次說是去湖州府的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