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排走一陣，張宣問：「我感覺太過安靜了些，是不是整棟樓就只剩下我們了？」
見狀，嘴裏有食的張宣含糊說：「你要是不嫌棄，就拿過去吃吧。」
放暑假了，校園裡空無一人，幽深的林蔭小道除了風聲，就是安靜地走路聲音。
目光在她那微張紅唇上停留5秒，有點餓的張宣扒拉筷子繼續吃飯。
張宣秒懂，這棟樓是第一批福利分房的老師，有資格能第一批獲得房屋的，基本都上了年紀。
見她答應，張宣起身道：「奔波了一天，我先去洗個澡，你趁機把碗筷收拾下。」
瞄一眼外邊，張宣也沒強行挽留：「那行，你先去忙吧，等有時間了一起聚聚。」
張宣關心問：「你的鋼琴曲準備的怎麼樣了？」
會便宜了誰？
張宣心裏忍不住在想：這鋼琴有些年頭了吧？
不一會兒，她從廚房回來了，左手是飯，半碗飯；右手是筷子。
四目相視……
張宣臉皮厚實的很，已經開吃了，第一塊吃的就是蒜苗五花肉。
張宣問：「這次有信心拿到第一嗎？」
張宣對歐明發出邀請：「老https://m.hetubook.com.com歐，去我家裡坐坐？」
在她的注視下，老男人吃了第一塊肉，好吃，接著吃第二快肉，然後扒拉一口飯。
還過半個小時就天黑了，得，不知不覺，自己竟然靠著梧桐樹瞌睡了90多分鐘。
吃第三塊肉，肉肉的還是好吃，又塞兩塊肉放嘴理，扒拉一口飯。
還別說，這種經過豆豉煸炒過的五花肉很香，吃到嘴裏也不油膩。
各項政策和條件確實比羊城好。
張宣坐她側面，定定地瞧著她，意思是：你裝飯怎麼只裝一碗的？筷子也只拿一雙？
文慧說：「9月27日。」
歐明摸摸光頭，拒絕了：「宣哥，這次我就不去了，我還得抓緊時間去收廢品掙錢呢，老沈一個人忙不過來。」
窗外是漫無邊際的晚霞，正夏的季風從南方海面吹進車內，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清涼。
收回視線，張宣起身拿起背包往樓道口走。
她的領口，領口裡面的風景，她那舒適養眼的氣質，那靈巧的小嘴，那勝星華的笑容……
幾年時間，大家來來往往，好和圖書多人都成了彼此的過客。
目送歐明消失在馬路對面，張宣也是進了中大。
驟然想到過客一詞，張宣緩緩抬起了頭，望向三樓窗戶。
文慧錯愕過後，視線落在了他身上。
只是她的筷子還沒碰到菜，就發現身邊的那碗飯忽然不見了，緊跟著還沒反應過來，手裡的筷子也被抽走了。
張宣道：「要是有機會，我到時候去現場幫你助威。」
每次散步都少不了去惺亭，怎麼說呢，不來趟這裏，就覺著空落落的，好像這個散步是不完整的。
文慧嗯一聲。
一樓的房間門都是關著的，王麗不再了，老鄧走了，魯妮導員放假回了家，以前那對喜歡在窗帘後面浪漫的海龜也成了過往。
抬手腕看看時間7：22
文慧下得第一筷子也是五花肉，而且先不吃，連著下了三筷子。這三大筷子下去，一蝶五花肉直接少了小半。
文慧沒理他，低頭自顧自地吃飯吃菜，只是吃著吃著，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過客！
沒辦法，誰叫過去這些年，京城和滬市是全國的政治經濟中心呢？
鋼琴聲忽遠忽近htｔps://ｗｗw.hｅｔubｏｏk.ｃom.coｍ，雜亂的心湖乍起乍平。
似乎感受到了他剛才的眼神，文慧收了笑容，接下來都很沉默。
吃完飯，張宣揉揉肚子說：「天黑了，外面有夜風，一起去散散步？」
張宣接著問：「報復性洗澡？」
文慧說：「不是，還有一對老教授帶著孫女在四樓，不過是在背面。」
人還未到教師公寓，隔老遠就能聽到盈盈亮亮的鋼琴聲音，慵懶，悠揚，彷彿就像這黃昏時分的夕陽，沿著它古老而優雅的黑白鍵緩緩流淌。
文慧跟著輕眨下眼：是客嗎？有空手上門的客人？
幾十年過去了，那些曾經在這裏長大的孩子基本有了出息，一部分出國了，還有一部分散在全國各地，但在京城和滬市扎堆的比較多。
夏天就該多洗澡，洗完他感覺自己不是過去的那個自己了，又有精神了，又活過來了。
難得空曠，難得沒人打擾，他也不急著上樓，隨意往梧桐樹下的石凳上一坐，放空心思休憩。
見到他出現在三樓樓道口，文慧轉身進了屋內，開始端菜上桌。
張宣換鞋進去，洗個手走過去問：「和-圖-書你什麼時候知道我回來的？」
文慧說：「還好。」
文慧估算一下年齡，「大概10歲左右的的樣子。」
隔著三層樓不用呼喊也知道，該吃飯了，有人在喊自己吃飯。
回眨完眼，感覺自己被他帶偏了的文慧低頭拿起筷子準備開吃，很明顯不慣他毛病。
猜出了他的心中疑惑，她幫著解釋：「這棟樓住的都是上了年紀的老師，一般放假要麼回家了，要麼去了子女那，很少有呆在這裏的。」
盯著他的眼睛再瞧兩秒，確定這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無賴后，文慧默默起身，默默去了廚房。
文慧巧笑出了聲，聲兒雖不大，很輕微，但他卻結結實實聽到了。
張宣問：「決賽是9月哪天？」
也不知道從何時起，他感覺文慧指尖下的音符越來越對味了。
文慧掀開眼皮瞅他一眼，意思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文慧望了望窗外搖搖晃晃的樹梢，也想去消消食，沒拒絕。
張宣蒙了，好半晌才問：「難怪你只裝半碗飯，就是不想讓我吃獨食？」
不然怎麼這麼好聽呢？
張宣眨下眼：遠來是客。
後面又不知道過了多久，三樓和圖書
走廊上出現了一個人。
文慧說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琴聲斷了。
在梧桐樹下等了將近半個小時，才等到文慧下樓。
對著趙蕾點點頭，上了二樓，頓了頓，上了三樓。
感受到了她那份自信：「加油，祝你馬到成功！」
到中大了。
文慧裝碗飯坐好，「沒注意看時間。」
張宣問：「孫女多大？」
彷彿心有感應，迷迷糊糊睡著了的老男人睜開眼睛，怔神幾秒后抬頭看向了三樓。
張宣目光在她身上轉一圈：「洗澡去了？」
迎著他的眼神，文慧想了想說：「我是奔著第一去的。」
文慧溫婉地說：「謝謝。」
文慧看著他的背影離去，看著門關，又看了看桌上的碗筷，呆了兩秒后伸手開始拾掇。
文慧說好。
一年後，自己和文慧也會不會成為過客？
趙蕾老早就察覺到他了，但識趣地沒過來打擾。
張宣算算日子：「那還蠻巧的，那天剛好是中秋節，是在荷蘭烏德勒支進行對嗎？」
會不會成為人生中的過客？
說完，他感覺特么的神清氣爽，一股腦兒出門下了樓。
文慧靜靜地瞧著他，小巧的嘴兒微微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