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雙伶緩緩嗯一聲：「有過，只是沒下去手。」
雖然早就有所猜測，雖然早就知道這一天會到來，但杜雙伶聽得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差點沒站穩，身子輕微晃了晃，她兀自鎮定地說：「嗯，我知道，恭喜你！你要做媽媽了！」
聽到門口傳來敲門聲，正在埋頭洗淚的杜雙伶身子僵了僵，隨即起床去了卧室淋浴間，雙手捧起冷水在臉上撲了撲，接著用毛巾擦拭乾凈。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不外乎是也！這定律適合於雙伶和米見，也適合陶歌跟文慧：不慮成功，先憂失敗。
陶歌一巴掌打開他的手，似笑非笑問：「你想幹什麼？因為一句話就想獻媚了？」
米見鄭重地問：「那你信我嗎？」
話到這，兩人相視一眼，陶歌今天的一舉一動，陶歌今天的背後深意，聰慧如兩女，自然是能夠完整地洞悉到。只是兩人礙於自身家庭條件有限，只得藉助陶歌壓制文家。
這次她們的男人不像往常那樣裝死，所有的跡象表明：文慧在他心裏的地位和其她女人不同。
見狀，陶歌大笑著開門離去了。
張宣眼疾手快地拉著她問：「怎麼樣才叫心甘情願？標準是什麼？」
陶歌來到門口，半轉身對他來了一記飛吻，挑挑眉毛用唇語說：「記住，時刻做好準備，隨叫隨到。」
米見說：「我沒料到他會這麼成功。」
爾後張宣跟著出來了，他探頭同米見相視兩秒后，轉身去敲杜雙伶卧室的房門。
陶歌說：「無怨無悔。」
米見說了一個名字：「希捷。」
杜雙伶點頭又搖頭：「應該是有好感的，畢竟少婉生的好看，當時初中很多班級的男孩都把她當夢中情人。只是兩人性格合不來。」
米見問：「你恨我么？」
米見默認。
杜雙伶停在門口，沒轉身。
事已至此，有了孩子的米見是不可能再離開張宣的，米見家裡人做不到，外人更做不到，內憂外患已無效，流言蠻語無效。
彷彿看穿了杜雙伶外皮下的恐懼和害和_圖_書
怕，米見張開雙手緊緊抱住了她，抱了個滿懷。
張宣自我辯駁：「你也別覺得委屈。你以前愛的是我的手，不是我這個人，我對你能有感覺已經是很大進步了。」
把卧室門關上，把窗帘拉開，米見望著外面的湖泊，感慨地說：「我們從高一開始相知相識，到現在已經是第8個年頭了，時間過得真是快。」
杜雙伶嫣笑著說好，跟在後面進了卧室。
張宣把她逼到牆角落：「你這要求有點高。」
張宣眼都不眨：「真！」
米見用手指勾了勾臉龐上的細碎發，「除了文慧，還有誰嗎？」
接連三次糾纏，陶歌最後心滿意足地捧著他臉蛋，情意綿綿地道：「謝謝你，有這個吻，姐此生無憾。」
杜雙伶介面：「你是想問我怎麼會讓少婉搶了先？」
他沒提「陶歌」，他需要陶歌幫他鎮住家業。他曉得，自己不提，笑面虎肯定也能理解。
……
張宣：「……」
米見眼帶淡淡笑意看著她：「你是想知道，他高中有沒有向我表白過，對嗎？」
等到她拉開門要消失之前，米見忽然又叫住了對方：「雙伶……」
米見微微一笑：「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他的？」
陶歌一把推開他，整理整理衣服和頭髮，邊走邊調侃他：「既然要謝，那就洗乾淨等著吧啊，等時間地點對了，等到姐剛好也想了，會給你電話。」
「咚咚咚！」
聽到這看似洒脫的話，老男人有些內疚，但更多的是感動。
米見好像能看穿隔壁卧室的動靜，眼神四散在天花板上，她在惋惜地想：此次柏林之行過後，兩人這輩子還會像今天這樣聊天嗎？還有機會嗎？
陶歌出來了，想了想，進了米見卧室。
杜雙伶接話：「一個半小時了。」
陶歌很是不滿：「好不容易……才……」
他無比眷戀地抱著她，沉靜地說：「還有兩年你就研究生畢業了。」
半分鐘后，陶歌雙手主動圈住他脖子，兩人來了一記自認識以來最長最浪和-圖-書漫最默契的吻。
米見能理解：「那時候才14歲，還是太年輕了。」
「好。」米見應聲。
杜雙伶搖搖頭。
「呀！你和陶姐的事談好了？」
米見笑著搖頭，「還沒，等回國后再取。」
米見側頭：「他很喜歡肖少婉？」
眼瞅著豬頭越來越近，這次陶歌倒是沒有再說什麼了，原地等著被吻了個結結實實。
一個聰明的只提「以前」，一個心有靈犀地不問「現在」。
陶歌聽得直笑，壓抑著笑了一陣就問：「是真敢還是強裝？」
不過杜雙伶到底是杜雙伶，笑面虎稱號不是蓋的，眼淚只是一瞬就被收了回去，要不是面上有淚痕，都以為這是幻覺。
話到這，兩人該說的都說完了。
張宣說：「不衝突，有家一樣可以玩……」
尤其是這個跟自己同床共枕了兩輩子的女人。
感覺被擠壓了，陶歌用手比劃了下兩人的身高：「姐172都感覺和你一樣高了，你凈身高真的有176？」
杜雙伶笑語晏晏地問：「是啊，畢業時你要送我禮物嗎？」
陶歌繼續說：「雙伶、米見和文慧可都在外面，這可是你最愛的三個女人，在她們的眼皮子底下，你還想鬼混？」
過了會，杜雙伶打破寂靜：「文慧你有料到嗎？」
隨後她問：「不是說好畢業后還自由自在地玩兩年嘛……」
愛與仇能化一半的原因只有四個字：事已至此！
張宣蹙眉：「別轉移話題，我今天好不容易才對你上點心。」
杜雙伶走到她左邊，同樣遠眺：「我還清晰記得第一次見你時的樣子，真的很漂亮，他看你都看痴了。」
杜雙伶明眉閃了閃，湧出了兩顆閃閃發光的珍珠，說：「好。」
杜雙伶再次點頭，強裝堅挺：「信！」
張宣認真說：「是我該謝謝你。」
杜雙伶笑說，「隨緣吧，我的也不差呢。」
「嗯，談好了，我來看看你。」
都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作為同學、朋友、閨蜜甚至還是情敵這麼多年，杜和_圖_書雙伶是懂米見的。
杜雙伶邁開步子，走了出去，順手把門關上。
杜雙伶定定地同她對視，等待下文。
米見轉身，面對面看向她，「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
杜雙伶點了點頭：「記得。」
米見說好。
米見問：「他和少婉走到一起，你是什麼感覺？」
事已至此，知道雙伶快要撐不住的米見善解人意地說：「雙伶，這月以來我總是有些犯困，我想睡一會。」
米見問：「你有想過分開他們的念頭嗎？」
同樣的，兩女還知道一個、卻永遠不會說出來的道理：可以用陶歌壓制文慧，反過來，也可以用文慧牽制陶歌，這樣才能確保他的偌大家業不會在某一天忽然毀於一旦。
同樣，米見也是懂杜雙伶的。
杜雙伶扶著米見躺到床上，替她蓋好被褥，輕聲漫語地說：「那你眯一會，我出去了。」
張宣用一記白眼作為回禮。
米見說：「有過兩次。」
他沒提「米見懷孕的事情」，事已至此，已經不需要提了。他都能想清楚前因後果，比自己更聰明的自家媳婦怎麼能想不通呢？
所以，一句話一個眼神，兩女彼此交換了想法。
在門口無措地呆了半晌后，杜雙伶回了自己卧室，門一關，她就撲到床上痛哭了起來。
陶歌提醒：「這可是文家的地盤，不禮貌。」
回憶起他第一次見自己的情形，米見靜了好幾秒，隨後問：「你觀察他那麼仔細，那時候就很喜歡他了吧。」
這個名字讓杜雙伶同樣有些心累。憑藉那4000塊錢，要不是情敵，她真心被感動到了。
隨後她又補充了一句：「雖然初中我沒有以『分開他們』的目的下手，但他們分開確實有我的因素。」
米見盯著樹上的鳥巢，回答：「我沒哭，但難過了許久。尤其是看到了你和他在紫薇公園的那一幕，那個晚上我翻來覆去沒睡著。」
杜雙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嘴巴張了張，但還是說了心裡話：「我偷偷哭過，還不止一次。」
「嗯和圖書。」
米見安靜說：「三個原因。一是還沒高考，二是他心裏不純粹，三是我以為他就是我的了，不會跑掉了。」
張宣沒做聲，懶得做聲了，直接低頭吻了過去。
陶歌渾不在意地揮揮手：「我什麼……？姐還有名聲嗎？早就沒了。」
杜雙伶說：「以前又愛又恨。」
杜雙伶問：「是啊，要是緩幾年，我可能會抱憾終身。」
杜雙伶聲音輕如流水，「就像他第一次見面就喜歡上了你一般，我第一次見他就誤了終生。」
陶歌收回放在他肚子上的腿，穿鞋下床，酷酷地表示：「姐愛你是真，但不需要你同情，你要是哪天心甘情願了，再來找我。」
杜雙伶問：「那為什麼要拒絕？」
說罷，張宣深情地瞅著自家女人，有些事他雖然混蛋，並不代表真的不知道。
另一邊，看到張宣進了陶歌卧室后，米見對向杜雙伶，問：「雙伶，你現在困不困？」
雙肩一聳一聳，無聲無息地痛哭了起來！
張宣直直地望著他。
空氣凝固有半分鐘，杜雙伶離開米見懷抱，笑意盈盈地挽著她胳膊：「給孩子取名字了沒？」
杜雙伶立在床頭靜靜地看了米見好一陣，某個時刻，毅然轉身離開。
張宣撇撇嘴：「孤男寡女都待在床上一個多小時候了，還談什麼禮貌？」
米見想到了孫俊，據說當初孫俊喜歡兩個女生，第一個就是肖少婉，其次才是永健。
杜雙伶應聲：「我這邊沒有了，你那邊呢？」
事已至此，張宣是不會讓局勢惡化下去的。
聞言，杜雙伶心裏有了一絲慰藉，面對如此完美的米見，自己高中時期也沒輸得那麼徹底，「我一直有個疑惑，一直想問你，但都沒機會開口。」
杜雙伶說：「其實和你我的情況一樣，高中時期，我看得出來他最喜歡的是你，可他還是讓我搶了先。」
米見十分歉意地說：「謝謝你！」
話到這，兩女同時陷入了沉默，聽著外面風吹過樹梢的嘩啦啦聲響。
這話說到杜雙伶心坎里去了，和*圖*書要是他沒有這麼成功，她有一萬個方法對付文慧。
事已至此，搭上了所有的愛和老杜家所有臉面的杜雙伶，更沒有勇氣離開，也從未想過離開，這男人本來就是他的。
米見說：「他去了陶歌房間。」
杜雙伶大度地提醒：「那你要告訴阿姨，這可是張家第一個孩子。」
張宣說：「那你得祈禱咱們以後孩子的睫毛像我。」
過了幾秒，杜雙伶眼睛亮亮地說：「不論孩子是男是女，我要當他乾媽。」
打開房門的一剎那，杜雙伶臉上笑靨如花，語氣聽起來似乎也很好，充滿了愉悅因子。
米見問：「那肖少婉，你怎麼會？」
這一抱，原本還算堅韌的杜雙伶頓時破防了，眼淚靜悄悄地溢出了眼眶。
……
只見米見情深意切地說：「雙伶，我懷孕了。」
他用態度告訴了杜雙伶和米見：這回竭盡全力要保文慧。
見話題預熱的差不多了，見該交流的都交流了，米見終於說起了今天的正事。
張宣吻她一口：「送你一個家怎麼樣？」
對此，兩女可以無視一次，漠視兩次，但沒能再而三。
隨著孩子的到來，兩女這輩子的愛與仇已經化解了一半。
杜雙伶踮起腳尖，抿笑著親了他的睫毛一下：「我喜歡你這長睫毛，很迷人。」
米見收了笑容，認真道：「我會的。」
接著她問：「你呢？」
但他沒提「哭」的事情，因為他知道自家笑面虎不希望他提，這是她最後的臉面和倔強。
「咚咚咚！」
同樣的，也有一萬個方法對付米見，以及其她女人。
這般想著，他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
米見說：「我也不困，去我房間里聊會，我們兩好久沒在一起像樣地說過話了。」
她剛才哭過……只一眼，老男人就有了這樣的判斷。
有感今天的談話不同往常，杜雙伶沒否認，坦誠中帶點羞澀地說：「那時候都暗戀他很久了。」
他也沒提「文慧」，這些天已經用各種方式「提」的夠多了，都是聰明人，凡事講究過猶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