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富康工程的裝載機本來就賣的挺不錯的，現在他們出有了挖掘機，看來未來幾年，咱們省內的工程機械市場，要被富康工程吃掉一大塊啊！」

庄保國被丁友亮如此質疑，心中也很是不爽，不過在這大庭廣眾之下，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庄保國也只能把事情說清楚。

「丁廠長，我們都快活不下去了啊！」

旁邊的人立刻附和道：「是啊，什麼時候發工資啊，家裡沒米沒柴，已經揭不開鍋了！」

坂根翔太雖然不會說中文，但是漢字的內容，大體上還是能看懂的。

所以這一次招標，丁友亮敗的並不冤枉，哪怕QZ601換成是國產發動機，丁友亮依舊無法取得價格優勢，他還是會輸。

「對，你說得沒錯，咱們的挖掘機噪音小！」丁友亮也算是給自己找個台階。

李衛東卻笑了笑：「有句話叫殺頭的買賣有人做，賠本的生意無人干，我們做生意的，怎麼可能去做賠本的生意。」

在丁友亮原本的計劃中，進口發動機將會是QZ601挖掘機的亮點。

「你之前不是說過，要按照原來的職務和崗位發工資，可不能騙我們啊！」

丁友亮顯然是在質疑招標的公平性，這種行為是很不禮貌的，如果不是真的氣急敗壞了，丁友亮也不會做出這麼出格的行為。

「我們的挖掘機還要更貴？這怎麼可能？」丁友亮依據是不肯相信，他望向李衛東，開口問道：「李衛東，你也太狠了吧，為了拿到訂單，不惜大降價，你這不光擾亂了市場，還是賠本賺吆喝啊！」

坂本翔太猛地一愣：「我們小松集團，什麼時候賣了100台挖掘機？我怎麼不知道啊！」

丁友亮點了點頭：「說的有道理，富康工程的挖掘機價格肯定比咱們的貴！咱們還沒輸，只要咱們的報價足夠便宜，還能拿下這個訂單！」

這份報紙是《工程機械報》，算是工程機械領域的專業報紙。

只不過此時的坂本翔太，目光卻被一張照片所吸引。

然而丁友亮卻看到，在辦公樓門前聚集了上百名工人。

「丁廠長，你終於來了啊！」

丁友亮一臉的懵圈，他開口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們一個個的說！」

「我們當然會考慮產品的價格。」庄保國開口說道。

然而丁友亮並不甘失敗，他接著說道：「我承認，富康的FK501挖掘機，性能是挺不錯的，但是你們交通工程公司，總不能只考慮產品性能，不考慮產品價格吧！」

周圍人開始小聲的議論起來。

小松挖掘機的技術，不比德國技術差，完全可以輕鬆吊打國內挖掘機。

工程機械的報價跟汽車不同和圖書。買汽車的話，去汽車相關的網站上查一下，售價一目了然，有些汽車APP還有專門的網友提車價，連優惠力度和贈品都寫的明明白白。

丁友亮看了看工資單上的數字，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拖拉機廠那一千五百多名職工的開銷，還真不是一筆小數目！

隨後他指了指打籃球的大個子，開口說道：「那個誰，你來說。」

「胡說，我們都是按照正常的利潤幅度加價的！」丁友亮冷哼一聲。

「現在看來，拖拉機廠是一個大包袱，當時就不應該收購拖拉機廠。這樣下去的話，我們重型機械廠都會被拖拉機廠拖垮的。」丁友亮心中暗道。

「考慮產品價格的話，富康工程的挖掘機怎麼會中標！」丁友亮冷哼一聲。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道。

在富康的FK501挖掘機面前，丁友亮的QZ601完全處於劣勢。

……

所以很多90后和00后的日本人，漢字掌握的程度並不高，甚至日語里常出現的一些漢字，他們都弄不明白。

「那你們的價格怎麼比我們的還低？」丁友亮有些失態的問。

「拖拉機廠這個月的工資，怎麼還沒發？」丁友亮語氣不善地問。

庄保國搖了搖頭：「你錯了，丁廠長，富康的FK501挖掘機，價格比你們的QZ601要便宜！」

小松集團的駐華代表坂本翔太今年只有四十多歲，50后出生的他，漢字水平還是很不錯的，所以他大致能夠讀懂中文的報刊。

「這個富康工程有兩把刷子，他們的挖掘機，性能看起來很不錯啊！」

日本進口的發動機，動力更強，穩定性更高，噪音也更小，憑著這個進口的發動機，QZ601挖掘機將會在一眾國產挖掘機中脫穎而出，雖然比不過德國引進的挖掘機，但也能佔據一定的市場。

然而工程機械卻沒有一個準價，只有一個大致的報價區間。然後根據購買數量、附加配件等不同，給出不同的報價。去相關網站上查詢的話，大概也只會有一個「詢價」的選項，而不會有真實的價格。

不過丁友亮也不會坐以待斃，他決定馬上對QZ601挖掘機進行改進，最大限度的提高挖掘機的性能，降低挖掘機的價格，這樣才可以跟富康工程競爭。

進入到九十年代以後，韓國才徹底拋棄了中文，現在的韓國報紙，清一色的韓文，中國人肯定是看不懂的。

「這個價格已經是比較低廉的了！就算是我們的性能稍遜，可是考慮性價比的話，我們廠還是有很大可能，拿到這筆訂單的。」丁友亮心中暗道。

「丁廠長，我們的工資什麼時候發啊！」m•ｈeｔｕbｏok.ｃoｍ•cｏｍ

「不知道，但肯定比我們的QZ601挖掘機貴不少！」丁友亮斬釘截鐵地說道。

比如拿一份七十年的韓國報紙，中國人絕對能看懂，因為上面九成以上的文字都是中文，只有一些外來詞會是韓文。

年輕的日本人、韓國人和越南人，則不具備這種能力。

這第一仗就打輸了，以後想要打贏，也是不太容易的事情。

「不可能！」丁友亮接著說道：「富康的挖掘機性能比我們的好，價格怎麼可能比我們你的還要便宜！」

財務科長也沒敢多問，而是直接拿出工資單，讓丁友亮簽字。

丁友亮頓時怒火中燒，他不由得望向庄保國，大聲喝問道：「庄總經理，請問你們最終選擇富康的FK501中標，理由是什麼？」

這也是時代發展的必然，就比如中國也出現了很多網路詞彙，替代了原本的漢字。像是「永遠滴神」這個次，原本就是個網路詞語，但在網路表達當中，很多人連四個字都懶得打，於是就變成了「YYDS」。

「感謝各位參加我們交通工程總公司的招標……」

這也是老一輩日本人、韓國人以及越南人所擁有的一項技能，那就是能讀懂漢字文章，雖然不是百分之百的懂，但根據前後意思，大致能猜出來內容。

「沒米沒柴？揭不開鍋？跟我這裏唱《白毛女》的么？」丁友亮心中暗道，不由得瞪了說這話的人一眼，發覺對方還有些眼熟，好像是拖拉機廠的電影放映員，估計《白毛女》放了上千遍了，台詞早就背熟了。

「丁廠長，這都超了一個多星期了，我們這個月的工資還沒發呢！我們去財務上問過了，說是重型機械廠的資金還沒有到位。所以我們就來問問，資金什麼時候到位，我們可都等著發工資吃飯呢！」大個子開口說道。

現如今100台挖掘機的訂單已經飛走了，重型機械廠也沒有必要再留著大筆資金買原材料了。

丁友亮立刻豎起了耳朵，兩眼緊盯著庄保國手中的文件夾。

與駕駛員的舒適相比較，工程機械的性能當然是要重要的很多，正常人採購工程機械，必然會優先考慮設備的性能，而不是駕駛員的舒適性。

一大早，丁友亮鉚足了幹勁，乘車來到了重型機械廠。

工地上本來就是各種臟活累活，能坐在駕駛室里操縱機器，不用去搬磚扛沙袋，已經算是工地上最輕鬆的工作了。

李衛東趕緊表示感謝，然而這一幕落在丁友亮眼中，更像是在故意炫耀。

第二蹬台階來了，丁友亮也找到了一線生機。

小松駐華辦事處，小松集團的駐華代表坂根翔太正在閱讀一份中文htｔps://ｍ.heｔubｏｏｋ.cｏm.cｏm報紙。

庄保國打開文件夾，接著說道；「本次中標的企業是，富康工程機械股份有限公司的FK501型挖掘機！」

朝鮮半島原本是只有自己的語言，沒有自己的文字，他們用的是漢字。後來朝鮮有個世宗大王，覺得漢字學習起來太難，於是就發明了朝鮮文，搞了個「訓民正音」。

招標失利了，丁友亮心中很是鬱悶，原本他還打算憑藉著挖掘機，狠狠的大賺一筆，彌補收購拖拉機廠用掉的資金，卻沒想到第一仗就打輸了！

「丁廠長，你不如問問自己，為什麼你們的挖掘機，價格做的這麼高？」李衛東話音頓了頓，接著說道；「是不是你們廠想多賺錢，故意提高了價格！」

片刻后，交通工程公司的總經理庄保國出現在眾人面前，準備宣布招標結果。

測試結束后，進入到了報價的環節。

「這些人不像是咱們廠的。」司機開口說道。

果不其然，丁友亮剛一下車，拖拉機廠的工人就圍了上來。

丁友亮卻反駁道：「我們的挖掘機，測試性能雖然不如富康的挖掘機，但我們的挖掘機噪音要比富康的挖掘機小很多，而且發動機的震動也要輕很多，駕駛員坐在裏面，會更加的舒適，不會覺得很吵。」

「事實就是如此！」庄保國接著說道：「本來我是不便透漏各家競標企業的產品報價的，不過為了公平起見，我就稍微透露一些。丁廠長，你們的QZ601型挖掘機，每台的報價比富康工程的FK501貴了一千塊錢！」

然而李衛東的FK501挖掘機卻突然冒了出來，完全打破了丁友亮的計劃。

一個單獨的小房間內，丁友亮拿著報價表，寫上了一個數字，猶豫了十幾秒后，又將那個數字劃掉，然後降低了價格，重新寫上了一個數字。

「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多人都聚集在這裏？」丁友亮眉頭一皺。

「大訂單的事情先放一放吧，先把這個月拖拉機廠的工資發下去吧！」丁友亮輕嘆一口氣看。

報價遞上去以後，丁友亮開始漫長等待。

越戰過後，越南識字的人要麼死了，要麼跑了，所以現在還活著的越南人，基本是看不懂中文的。

丁友亮揮了揮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隨後開口說道：「各位同志，稍安勿躁，我們重型機械廠，是不會拖欠你們工資的。至於你們的工資還沒有發放，可能是因為最近幾天，我剛好出差，財務上找不到我簽字，所以資金就批不下來！現在我既然回來了，那麼資金的事情就沒有問題，一會我簽了字，資金就能到位了。你們現在先回去等著，你們的工資，馬上就會發下來的和-圖-書。」

日本人的情況要好一些，因為日語當中原本有大量的漢字，所以日本人還是能在一定程度上讀懂漢字的。

越南原本是用漢字的，被法國殖民以後，開始使用現在這種拉丁字母。二十世紀前五十年，還是漢字和拉丁字母混用，後來直接取消了漢字，使用拉丁字母。

但是年輕的日本人漢字水平缺越來越差。因為進入到二十一世紀以後，電視和互聯網用越來越多的平假名、片假名來替代漢字，因為平假名和片假名，對於日本人而言更加方便一些。

跟被動的是，戰勝重型機械廠的，正是富康工程。

日本進口的發動機，價格是國產發動機的好幾倍，光是這一點，就拉高了QZ601挖掘機的價格。

坂本翔太心中一喜，他趕緊望向了篇報道的標題：

旁邊另一個手下又說道：「這個FK501挖掘機，性能已經接近國外引進的挖掘機了，他們的價格了肯定也跟國外引進的挖掘機差不多，得比咱們的QZ601貴！」

「廠長，廠里最近資金緊張，你也是知道的。而且你出差之前吩咐過，咱們廠這一次會有個大訂單，要留一部分資金，購買原材料，所以賬上的錢，我就沒敢動用。我怕萬一要是沒錢買原材料，會耽誤了大訂單。」財務科長解釋道。

一個小時后，結果出來了，丁友亮被請到了另一間大房間中，李衛東和其他三家企業的代表，同樣也被請了過來。

丁友亮眉頭微微一皺，他預感到有不妙的事情要發生。

於是庄保國開口答道；「我們交通工程公司，之所以選擇富康工程的FK501挖掘機，主要是他們的性能，是競標企業里最好的。我們當然要選擇一款性能優異的產品。之前測試的時候，各位也都在場，測試的數據是當場公開的，各位也都看到了。富康的FK501挖掘機，在各項測試當中都處於領先位置，我想這一點，各位應該沒有異議吧？」

這些議論聲落入到丁友亮的耳中，他的表情愈發顯得難堪。

如今重型機械廠在富康工程面前失利，再想打個翻身仗可就難了！

庄保國卻撇了撇嘴：「這是挖掘機，又不是小轎車，要那麼舒服幹什麼？工地上的活本來就是有苦又累，干工地的哪個不是吃苦耐勞的？害怕這點噪音？再者說來，駕駛員坐在挖掘機裏面，風吹不著，雨淋不到的，幹活就是動動手，可比工地上的其他工種輕鬆多了！」

若是兩座城市的企業也就罷了，可富康工程和重型機械廠都是青河市的企業，同城的同行，必然是最直接的競爭對手。

一番開場白結束后，庄保國從旁邊接過一個文件夾，接著說道；「ｈｅｔｕbooｋ.ｃｏm•cｏm下面我宣布，本次招標的結果。」

也就在此時，一個身高接近兩米的大個子，出現在丁友亮的視線當中。

「不是咱們廠的，怎麼放進來了！門衛是幹什麼吃的！」丁友亮冷哼一聲。

旁邊你的手下趕緊開口安慰道：「丁廠，咱們的QZ601型挖掘機，噪音還是要比那個FK501小不少的。」

「這款挖掘機，不是我們小松集團的PC100么？我們的挖掘機上新聞了。」

「丁廠長，你知道富康FK501挖掘機的報價么？」庄保國反問道。

下一秒，丁友亮突然想起了自己使用的進口發動機。

「李董事長，恭喜啊！」立刻有同行向李衛東表示祝賀。

「這大個子看起來挺眼熟的，我在哪裡見過來著？」丁友亮仔細一想，馬上記起了大個子的身份。

所謂的噪音小、震動輕，在更出色的性能面前，一文不值！

但由於朝鮮文是表音文字，很容易出現歧義，所以韓國一直到七八年代，書面文字依舊充斥著大量的中文。

青河市附近的市場，養不起兩家大型的工程機械企業，所以富康工程和重型機械廠，遲早都要死一個。

庄保國說著，專門瞪了丁友亮一眼，彷彿在說你不要沒事找事。

而且李衛東的挖掘機，是空手套白狼得來的，他沒有花費重金去引進技術，自然不用把引進技術的成本也計算在內。所以FK501的售價會比較的便宜，跟其他國產的挖掘機，處於同一檔次。

《打造世界一流港口：100台挖掘機，助力港口建設！》

庄保國先是來了一段沒有什麼營養的開場白，大體內容就是感謝各位企業前來招標，而自己這邊招待不周，希望各位海涵。這次招標絕對是公平公正公開的，如果沒有中標的話，也不要氣餒，歡迎下次再來之類的語言。

韓國的50后和60后，大致還是能讀懂中文的，70后就有些難了，80后和90后的韓國人，望著景福宮裡的牌匾，會一臉的懵圈。

「看他們給出的數據，跟國外引進來的挖掘機差不多，本來還以為他們是在吹牛，沒想到是真的。」

丁友亮的QZ601挖掘機，用的是日本進口的發動機，噪音自然要小一些。而李衛東的FK501挖掘機，用的是國產發動機，噪音當然會更大。

「想起來了，這個傻大個，不是拖拉機廠那個籃球運動員么？叫什麼來著，我給忘了！照這麼說，這些人也都是拖拉機廠的了！」

丁友亮三言兩語勸走了工人們，然後直奔財務科。

「丁廠長，你可要給我們做主啊！」

丁友亮頓時有些無語，對於工程機械而言，駕駛員的舒適性，的確不在企業的考慮犯愁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