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依然不服氣，立即反擊：「但是，小聖人還有自己的兵馬，豈能算是純粹的清流？」
「噓，小聲點，汝怕別人不能聽見嗎？」洪天錫作了一個噓聲的姿勢，不悅地說道，「聽說官人唯一的女兒瑞國公主非小聖人不嫁。」
兩人坐在茶几上面，雖然面對茶杯及醉春風茶葉，怎麼提不起喝茶的興趣，心思全部在屏風背後。
「原來三郎乃是大才。正在正想交流一番。」梅守更加高興，心裏更加放心。
洪元氏急忙把洪天錫拉到另外一間屋子，手指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聲音也放得非常低。
「那老夫出去回復他們了。」洪天錫心裏苦笑，老夫不去，難道就不高明了，嘴裏卻這樣回答。
洪天錫眉頭一皺，向著劉全與梅守兩人拱手一禮：「兩位請坐，老夫有事，稍後就出來。」
劉全不禁愕然，沒有料到這個洪天錫如此清高，竟然連護國社也不領情。
聽到此話，洪天錫心裏更加茫然，抓住洪元氏作惡的手指，不禁問道：「哪裡有什麼機會？」
洪元氏看到洪天錫不悅的表情，先是對著洪天錫萬福一禮。
說出此話之後，他覺得奇怪，自己一向冷靜，今天為何如此衝動呢？
他現在明白忘記什麼，早知道他與梅守兩人與洪天錫不熟悉，應該把護國社及維持會的人叫來。
洪天錫來到屏風背後，看到是洪元氏，不禁眉頭一皺。
「不敢，老身小女子也。」看到洪天錫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洪元氏一邊萬福，一邊繼續解釋，「官人沒有著相，清流也有多種。官人是那種純粹君子之德的清流。文正公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當然也是一種清流，而且格局很大，著眼天下。官人想想，小聖人何嘗不是著眼天下。」
「官人，小聖人那裡，需要大量的人才，這個不是機會還是什麼？」洪元氏把手指從洪天錫雙手之間抽出，又點了點他的額頭，白了他一眼。hetubook.com.com
難道，自己真的被夫人說動了嗎？
洪天錫想了想，點點頭：「如果通過秀才考試，這個當然沒有問題。」
聽到此話，洪天錫手裡舉著的茶杯頓了頓，停留在空中。
「官人確實彈奏了，這是事實。小聖人就相當於蹴鞠一樣，全部事情做完了，官人只是對準風流眼射擊就可以了。」洪元氏以蹴鞠來比喻兩人所做事情。
他盯著劉全問道：「護國社，汝怎麼知道？」
洪天錫想了想，突然對著洪元氏拱手一禮：「夫人此話，讓老夫茅塞頓開，老夫著相。」
「不是沒有考慮，但是二郎已經把同進士名額佔了，三郎根本就不可能了。」洪天錫想了想，心裏一片黯然，隨後還是鼓足勇氣，「三郎畢竟年小，機會多的是。」
「三郎現在還年輕，不是說過五十少進士嗎？」洪天錫心裏雖然難受，但是還是安慰洪元氏。
「什麼作姦犯科之事，官人此話差矣。」洪元氏手指又在洪天錫額頭一點，昂然回答，「吾家三郎也是三屆舉人，哪裡差了？」
「小聖人確實做了不少事。」洪天錫想了想，立即反駁，「秦檜畢竟是十九年的丞相，乃是朝廷主和派，又有史彌遠為他恢複名譽，官家正是因為此事，得了心病，一時猶豫不定。」
「老身覺得，小聖人一心為的是大宋，他的兵馬是用來大宋所做的，正是應了那一句話，驅逐胡虜，還我中華。如果老身還有女兒，必然非此子不嫁。」洪元氏眼睛閃閃發光，聲音不知不覺提高起來。
似乎害怕自己把三郎強行塞進，洪天錫打量兩人一眼，撫須一笑，補充一句：「老夫的三郎也不是粗鄙武夫，乃是三屆舉人。」
「夫人有什麼事情？」他正在會客，沒有料到夫人要他進來，有些不悅。
她是一個極為倔強的女子，甚至為了嫁一個進士，差點成為一個老娘子。
著眼天下，聽到此話洪天錫和_圖_書嚇了大跳。
洪天錫點點頭，沒有料到自己竟然被夫人說服了。
劉全與梅守兩人不禁面面相覷，這洪天錫唱的是哪一台戲？
「官人，這次慶功宴去不？」看到洪天錫陷入沉思的樣子，洪元氏提醒一句，「客人已經在外面等待許久了。」
洪天錫只得還禮，眼睛望著洪元氏，希望她能夠讓出一二出來。
洪元氏點點頭，語氣極為中肯：「老身覺得，瑞國公主的選擇沒有錯，嫁人就要嫁這種能夠頂天立地，文武雙全，能夠干出一番轟轟烈烈大事的男兒。」
有了洪天錫赴宴，牟子才根本就沒有推辭，當即欣然答應。
但是，兩人已經誇下海口，豈能如此空手回去。
「在下求之不得。」梅守不禁大喜，立即答應下來。
但是沒有料到，洪天錫一臉笑容：「老夫願意赴宴，但是還有一個要求。」
雖然他承認趙平有才，但是還有作坊，還有兵馬，有商人市儈，有武夫氣息，總之一句話，就是太雜。
現在，洪天錫終於明白夫人為何要讓他三郎去慶功宴的目的。
果然是鐵面御史，沒有絲毫情面可言。
「去，當然要去。」聽到夫人提醒，洪天錫不禁衝口而出。
他自命清高，認為自己乃是清流之中的清流，以鐵面御史自居。
「夫人，此舉乃是走後門之嫌疑。」額頭又被洪元氏一點，洪天錫有些不高興，急忙提醒。
「正人先正已，老夫要彈駭別人，此事必然要被別人彈駭。」洪天錫眼睛一瞪，堅決拒絕：「老夫乃是堂堂正正的清流，又是堂堂正正的御史，豈能走作姦犯科之事？」
正在此時，客廳的屏風傳過來一聲咳嗽的聲音。
但是劉全彷彿聽出什麼，不禁與梅守交換一下眼色。
「夫人，」洪天錫聽到夫人沒有提到他，心裏頓時不爽，「聯手才是。」
他是著眼天下還是準備問鼎天下？但是他此話不能說出，此話太大不逆道。
「官人同意了？」ｈtｔps://www.heｔuｂｏoｋ.ｃｏm•com洪元氏不禁大喜，望著洪天錫問道。
「老夫乃是御史，朝廷之中的清流之中清流，豈能與他們混在一起？」洪天錫把頭部高高抬起，昂然回答。
洪元氏望著洪天錫，輕聲問道：「官人，聽說這個護國社乃是小聖人成立，官人為何不去？」
洪元氏此時一臉黯然，搖搖頭：「三郎每次舉科舉，與進士差距甚大，科舉之中希望渺茫。」
「因為在下就是護國社之人。」劉全拱手一禮，望了梅守一眼，「梅推官也是護國社之人。」
他全然沒有想到夫人對於趙平評價如此之高，心裏一片茫然，口裡喃喃念道：「小清流？大清流？」
「等等。」洪元氏對著洪天錫說道，「官人，三郎心向護國社，你不想讓他見識一番？」
「小聖人做事，大象無形。」看到洪天錫得意的樣子，洪元氏繼續說道，「但是如果沒有小聖人為了彈駭秦檜作了那麼多事，僅僅是一次彈駭，就會成功嗎？」
「夫人何出此言？」洪天錫瞪大眼睛，不明白洪元氏說話的原因。
「稟告御史，這次發起之人，就是護國社副社長。」劉全靈機一動，急忙說道。
洪天錫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夫人的話彷彿就在耳邊。
他認為，真正的清流是甘於窮困，堅守君子的道德底線，一心為官家，一心大宋，清掃一切貪官污吏，清除一切濁流。
洪元氏聽到洪天錫答應，不禁大喜，替著整理一下衣物，猶豫一番，才說道：「官人，你帶著三郎，不但要讓增長見識，更要讓他結交小聖人的那些手下。」
洪元氏噗嗤一笑，風韻猶存地問道：「官人，難道是那種不食人間的煙火的才能算真正清流不成？既然如此，官人為何還要領取俸祿呢？」
「瑞國公主，只有年幼而已，她還沒有十三歲，哪裡明白什麼道理。」聽到夫人的話，洪天錫不禁陷入思考之中，隨後反駁。
趙平雖然有小聖人之稱，但和圖書是他並不甘於貧窮，而且還有自己兵馬。
洪元氏有些不悅，盯著他問道：「官人，難道在你的眼裡，小聖人不是清流，是濁流？」
「三郎既然如此喜歡護國社，那就隨著老夫一起，增加見識吧。」洪天錫想了想，最後還是同意了。
小聖人不但有名動天下的才名，還有富甲天下的作坊，更有能夠與胡人抗衡的作坊。
他望著兩人，帶著微笑說道：「老夫的三郎喜歡護國社，想去見識一番。不知可以不？」
梅守看見劉全的眼色，心裏恍然大悟，彷彿明白什麼似的。
聽到洪元氏有些咄咄逼人的話，洪天錫不禁老臉一紅。
「官人，眼前就有一個機會，為何不抓住？」洪元氏又點了點洪天錫的額頭，嗔道。
洪天錫想了想，只得承認這一點：「夫人說得有理。」
他們已經以為無法請動這一尊大神，沒有料到峰迴路轉，哪裡有不答應的道理。
但是牟子才沒有料到，洪天錫提出一個問道：「存叟，汝如何看待小聖人？」
「挽生民于倒懸，扶大廈于將傾，」看到洪天錫承認，洪元氏並沒有停止，而是擲地有聲地說道，「不貪污，不行賄，依靠自己的能力，還能給子民一個大同世界，這個才是真正的清流，大寫的大清流。官人也是清流，但是格局小了，小清流而已。」
說完，他親自給兩人加水茶水，告罪一聲之後向著屏風走去。
洪元氏埋怨看了洪天錫一眼，語氣幽幽地說道：「官人一心就在朝廷當值，哪裡關心過三郎！三郎看到護國社的所作所為，恨不得加入其中，成為太學生一員。可惜年齒已大。」
「公主年幼，老身承認。」洪元氏望著洪天錫，掉轉話題，對著他萬福一禮，「恭喜官人，彈駭秦檜這個大奸賊成功，必然要名垂青史。」
但是現在夫人的話，猶如醍醐灌頂，讓他不禁目瞪口呆。
只是幸運的是，洪天錫沒有再使出送客的動作，只是不知他進去之後出來是什麼情況www.hetubook.com.com。
「這些都沒錯，但是小聖人還有自己的兵馬，還有自己的作坊，豈能是純粹的清流？」洪天錫有些不服氣反問。
「夫人過獎。」洪天錫心裏雖然得意，口裡卻謙虛：「哪裡，哪裡。為夫不過盡了御史之職責也。」
「三郎幾時喜歡護國社了，怎麼老夫不知道？」洪天錫一臉的疑惑，眼睛盯著洪元氏。
聽到此話，洪天錫不禁撫須微笑，這是他一生得意之作。
洪元氏不禁大喜，向著他萬福一禮：「官人高明。」
「走什麼後門，小聖人舉行秀才考慮，老身就不相信三郎考不過他們。」洪元氏振振有詞，立即反駁。
洪元氏不禁愕然，望著洪天錫，不解地問道：「小聖人寫出賦及論，已經是前無古人，還揭露秦檜是大漢奸大奸賊，力主把秦檜遺臭萬年，為何不是清流之中的清流？」
秦檜乃是十九年丞相，加九錫，還封王，竟然被洪天錫彈駭成功。
「官人其實也做得不錯，已經有了一個鐵面御史的美名，這個已經是人臣之極致了。」看到洪天錫一片茫然的樣子，洪元氏覺得說話有些過重，急忙安慰。
「但說無妨。」梅守不禁大喜，他也不管對方什麼要求，立即答應下來。
「小聖人是清流，但是與吾等清流不同。」洪天錫想了想，說出自己的想法。
難道，自己真的格局太小了嗎？
「哦，汝等兩人也是護國社之人。」洪天錫愣了一下，隨後說道，「老夫可不是什麼護國社之人。」
因而趙平如果算清流，只能算是那種不純凈的清流。
梅守與劉全在外面等了至少半炷香時間，兩人都快放棄了。
「秦檜百年老年，果然樹大根深，」洪元氏點點頭，「但是這次小聖人是連根拔起，把秦檜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
兩人不禁大驚，沒有料到洪天錫如此就送客。
聽到洪元氏此話，洪天錫老臉一紅。
洪元氏手指點了洪天錫的額頭，嗔道：「官人，你難道沒有為三郎考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