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東林黨分裂

好半晌,高弘圖才道:「大宗伯,此詔真的是聖上所留之密詔?」
張有譽不失時機的道:「如此說來,就只能是先由我們戶部暫管。」
你一走了之倒是乾脆,可是留下我們幾個怎麼跟他們斗啊?
顧三麻子在信中向操江提督告發了另外一夥海寇,並且允諾操江提督署發兵征剿時,他會負責堵住水上退路。
姜曰廣輕輕頷首,又道:「徐州若敗,真沒有問題?」
「不錯!」姜曰廣也出列附和道,「當以雷霆手段從重從速處置,對於海寇以及通寇之賊人,寧殺錯,也不可放過!」
隨著時間的推移,京中官員陸陸續續走進大殿。
這話姜曰廣卻是聽懂了。
朱慈炤有些不以為然:「只不過是個六品主事,哪裡用得著廷推?」
又耐心的解釋道:「淮安府鄉勇堪戰,又有二十萬之眾,左良玉也已病死,眼下武昌鎮之精銳盡入雲從之手,所以縱然徐州事敗大明也是堅如磐石。」
先發制人,后發制於人。
高弘圖跟著出班說道:「殿下,此等通寇大案,當從重從嚴從速處置。」
「准奏。」朱慈炤打個呵欠道,「還有別的嗎?」
姜曰廣低聲問道:「如此說來那股海寇已然……」
姜曰廣猶豫了下,又道:「不過,高閣老,真要如此操切嗎?」
直接不認崇禎的密詔?那就是造反了,他們還沒有這個膽量。
意味著雙方已經勢成水火、不死不休。
今天的午朝是逢十和_圖_書大朝。
殿中官員也是一片嘩然。
想他史可法高情遠致,何時受過這等侮辱?
朱慈炤覺得說得在理,正要點頭時卻看到階下又有一個大臣站了出來。
「已然被剿滅了,斬首海寇三百余,生擒一百余。」高弘圖說道,「所以姜閣老你的擔心是多餘的,此案已然是鐵案,任誰來了也是翻不了案。」
本來應該是早朝,但是永王朱慈炤起不了早,所以改成了午朝。
所以這首輔他是當不下去了,一日都不想當。
被政敵如此污衊攻訐,要是再厚著臉皮留在朝中為官,難免會淪為士林笑柄,這對於向來愛惜羽毛的史可法來說,還不如乾脆殺了他。
「殿下。」孟兆祥沖朱慈炤揖了一揖,又對張有譽說,「此事不勞大司徒費心。」
這時候,司禮監秉筆太監何志孔已經檢查過詔書,尖著嗓子說道:「詔書末尾及騎縫蓋有皇帝寶璽,系真詔無疑。」
「臣領旨。」吳麟征長揖到地道,「定不負聖上及殿下所託。」
姜曰廣聞言釋然,這下就真沒問題了。
也是難得,這熊孩子心裏居然還惦記著徐州前線的父皇。
……
「臣等附議!」黃家瑞話音方落,不少官員跟著出列。
像這樣的大朝會,一般就是走個過場,國家大事通常是不會擺到這裏說的,但如果鬧到大朝會上那就是大事!
這時候,劉宗周又道:「殿下,臣請由刑部、應天府及都和*圖*書察院三堂會審此案,由應天府主審,刑部及都察院監督。」
「殿下不可!」出來的竟然是左都御史劉宗周,「此案疑點頗多,還需再審。」
這事的干係太大,姜曰廣還是擔心會敗露。
幾位閣老和尚書侍郎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個陣營,一邊是高弘圖、姜曰廣、解學龍等三位閣老以及張有譽等十幾個尚書或者侍郎,另一邊則只有孤伶伶兩人,內閣首輔史可法以及新任禮部尚書孟兆祥。
「其罪三、忤逆不孝,崇禎十年丁憂母喪期間狎妓……」
聽到這話,史可法險些一口老血噴出。
果然,史可法剛離開,誠意伯提督操江劉孔昭便出班奏道:「殿下,操江提督署于昨夜剛剛破獲了一起通寇大案。」
朱慈炤目光轉向何志孔,何志孔便立刻尖著嗓子高喊:「退朝!」
最後永王朱慈炤在小太監攙扶下到來。
「大宗伯此言差矣。」張有譽怫然道,「戶部掌管大明天下之錢糧,代管內務府之錢糧乃是份所應當,是以此事不敢假借他人之手。」
孟兆祥卻已經展開密詔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戰陣決勝之要,莫重於錢糧;三軍用命之至,莫過於賞賜……內務府副主事馬鳴騄若犯事,太常少卿吳麟征替之,吳麟征再犯事,監察御史陳良謨替之可也,陳良謨后吳甘來複替之!」
「劉都憲!」高弘圖神情不善的瞪著劉宗周道,「眼下徐州戰場正與建奴https://m.hetubook.com.com大戰,後方若是再起變亂,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
但是附和高弘圖和姜曰廣的官員也是不少,雙方人數差相彷彿。
說東林黨贏了,是他們成功的趕走了史可法,高弘圖如願以償的當上了首輔。
目送史可法走出大殿,高弘圖、姜曰廣等人冷笑。
他們不動手,史可法就先動手了。
「殿下,內務府不可無主事官員。」戶部尚書張有譽出班奏道,「眼下內務府副主事馬鳴騄下獄待審,內務府諸事項便都停了,但是徐州戰場的建奴可不會跟著停止進攻,聖上以及徐州城內的百余萬饑民正在嗷嗷待哺,臣請廷推一官員接管內務府。」
姜曰廣看完密信,整個人都懵掉,竟然是顧三麻子寫給操江提督署的密信!
姜曰廣便忍不住向高弘圖投來埋怨的一瞥,我就說操之過急了,這麼點時間,根本來不及運作以及給大家打招呼,現在惹出亂子了吧?
然而孟兆祥等四人卻有些傻眼,史閣老你不能這樣啊。
看到這,高弘圖和姜曰廣的臉色便垮下來,竟有這麼多人反對?
高弘圖、姜曰廣還有張有譽等人都是有些傻眼,這怎麼弄?
高弘圖等人頓時間無言以對。
結果何志孔話音剛落,禮科給事中袁彭年立刻出班說道:「殿下,臣有本。」
高弘圖輕嘆一聲,說道:「仆又何嘗想要如此?然而你我二人既然坐在這個位置上,就只能承擔起這個職責。」
「殿下和*圖*書!」史可法搶出班道,「臣請乞骸骨,歸養故里。」
「其罪四、淫|亂家室,與其侄媳私通且誕有一子……」
這小屁孩昨天晚上也不知道做了什麼,居然需要人攙扶。
朱慈炤又打個哈欠說:「吳麟征,內務府便交給你了,你需勤懇任事,斷然不可玩忽職守,父皇還有徐州前線百多萬軍民之安危可繫於你身上呢。」
孟兆祥哂然一笑又從衣袖中取出偽詔:「聖上密詔在此!」
說完不等朱慈炤回話,史可法便脫下烏紗擱于大殿中,然後轉身就走。
坐到御案上之後,朱慈炤打了個哈欠,懶懶的說:「開始吧。」
姜曰廣又道:「高閣老,不會留下首尾吧?」
「能有什麼問題?」高弘圖心說姜燕及就是膽小如鼠。
「你看看這個吧。」高弘圖將一封密信遞給姜曰廣。
袁彭年逐一奏道:「其罪一、結黨營私,崇禎十七年正月,江西總督袁繼咸、長沙知府堵胤錫前來南京述職,史可法私下邀約相見,援引二人為黨羽。」
朱慈炤抬了抬手,袁彭年便立刻奏道:「臣禮科給事中袁彭年彈劾當今之內閣首輔史可法,其罪共有十八條!」
「殿下,臣以為不妥!」已經從南直巡撫晉陞刑部左侍郎的黃家瑞出班奏道,「南直已經多年未曾鬧海寇,顧三麻子素來也只是在外海活動,所以此案確實存在諸多疑點,對於通寇之賊人固然是絕不可姑息,但是也絕不可濫殺無辜!」
司禮監秉筆太監何志孔便和_圖_書尖著嗓子說:「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通寇大案?」朱慈炤興緻缺缺的道,「怎麼回事?」
「事情經過是這樣的。」劉孔昭將昨夜的事呢從頭到尾說了,當然,說的全都是他們事先編排好的過程,並不是真正的實情。
這次朝會,東林黨可以說是贏了,但是也可以說輸了,歸根結底卻還是輸了。
大殿上頓時一片寂靜,沒想到聖上竟然還留了這麼一手?
「密詔?」張有譽愣在那裡,高弘圖、姜曰廣等人也是面面相覷,這沒想到。
最後進來的官員是內閣的四位閣老以及六部的尚書侍郎。
孟兆祥等四人見了卻是精神一振,看來東林黨是真的起內訌了。
史可法聞言勃然色變。
說東林黨輸了,是因為今日之後,東林黨就正式分裂,迎來了一個新的強敵。
甚至連朱慈炤也是坐直身。
朱慈炤聞言輕嗯一聲,正要答應時,卻看見禮部尚書孟兆祥出列。
「其罪二、賣官鬻爵,崇禎十七年十月,泉州知州……」
吳麟征、陳良謨、吳甘來三人走進大殿之時,明顯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尋常,殿外是春意盎然、暖風微醺,殿內卻是散發出一等冰冷氣息。
聖上竟然安排好了接替人選,總不能把吳麟征他們都抓了吧?
頓了頓,朱慈炤又道:「而且內務府畢竟是內廷機構,並不隸屬於六部管轄,所以這個主事人選需父皇發話才行。」
「高閣老此話是何意?」孟兆祥怒道,「難道還有人敢矯詔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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