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菩薩心腸,雷霆手段

接下來的程序路昨天晚上沒什麼差別,內侍搬來屏風將明堂中心圍成一圈,又在裡邊點上蠟燭,然後明堂外的蠟燭便紛紛被吹滅。
現階段的重心就是北伐建奴!
說水泄不通其實也不太正確。
崇禎笑道:「炤兒你只說對了一半。」
與此同時,在姜曰廣的府邸。
「父皇,兒臣能說嗎?」朱慈炤問崇禎道。
燭光中,高弘圖向崇禎見禮:「臣高弘圖叩見聖上,聖上萬福金安。」
然而已經沒有用了,高弘圖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之中,哽咽著說道:「今聞聖上這一番肺腑之言,老臣這也有一番肺腑之言要說與聖上聽。」
停頓了片刻之後,崇禎又道:「高閣老,你該不會因為弒君一案而對朕心生怨懟,因而不願意回內閣視事吧?」
當下高弘圖接著問道:「聖上方才說對外征戰,這個發動戰爭的權力歸於內閣還是歸於皇帝?還有錢糧是由戶部出還是從內帑出?」
接下來又是一通問答。
「至於高閣老你,那就更不可能參与弒君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接下來要做的事,一是大規模募兵,二是改革國子監,三是大力發展實業,這三件事哪件都離不開江南官紳及百姓的鼎力支持。
這也太勁爆了吧?這麼說來,高弘圖指使左光先栽贓陷害馬鳴騄和詹仰之是真的?高弘圖指使袁彭年,再假借松江游擊杜宏域弒君也是真?
錢謙益眼睛一亮道:「夫人這句極貼切,聖上還真是菩薩心腸、雷霆手段,對了,夫人你是從何得來如此佳句?」
敢情這段時間針對崇禎的傳言就是東林黨放出去的。
崇禎說道:「那日在玄武湖泛舟時,朕與高閣老你有過關於國策的爭論,這兩日朕又有了些新的想法,想要再度與你探討一二。」
接著,崇禎又簡單的問了高弘圖幾句。
朱慈炯不解的問崇禎道:「父皇,你該不會是真想跟東林黨和解吧?」
「這倒是。」張有譽聞此深以為然,「聖上今天在辟雍明堂的所言所行,不似作偽,如此說來,興大獄應是不會了,株連和瓜蔓抄就更不會有。」
「而且,朕也相信袁彭年他是無辜的。」
朱慈炯道:「那你今天在辟雍明堂怎麼對高弘圖他們幾個這般客氣?」
「回頭也找來給為夫觀一觀。」錢謙益低笑著說道,「不過現在,為夫意欲攜夫人共赴巫山、耍玩一番。」
說完之後,高弘圖也坐回自己的座位。
「有這麼誇張?」柳如是好奇道,「老爺你說說唄。」
朱慈炯道:「父皇,安定人心這個兒臣懂,可是讓別人相信父皇你能套出高弘圖他們四個的話卻又是怎麼回事?」
「老爺。」柳如是輕輕掙扎了兩下,嬌嗔道,「杏兒還在呢。」
高弘圖拱手說道:「老臣洗耳恭聽。」
「姜閣老,你說聖上此舉是何用意?」張有譽眉頭緊皺的問道。
「朕是這麼想的。」崇禎不置m•hetubook.com.com可否的道,「以文制武有以文制武的好處,但是文武並重也有著文武並重的優點,朕以為兩者缺一不可。」
「唉呀,這樣的皇帝為夫就只在史書中看見過啊,據說宋仁宗便是如此般,我大明朝能有如此仁君,真乃官員萬民之福。」
錢謙益回府之後就抱著柳如是說:「夫人哪,看來我們對聖上真是多有誤會,聖上根本就不像高弘圖他們說的那樣,想當什麼崇禎大帝。」
整個南京城有頭有臉的官員以及縉紳都紛紛來到國子監的辟雍明堂,而那些士子則早已經將明堂外的廣場圍得水泄不通。
「萬歲爺!」黑暗中響起高起潛、盧九德的尖叫聲,還有兵器出鞘的鏗鏘聲,不用想都能猜到肯定是幾個夷丁男爵拔刀警戒。
「聖上,罪臣並未胡說。」高弘圖叩頭道,「罪臣所說都是實話呀,杜宏域和左光先都是受老夫指使,栽贓陷害與弒君謀逆者皆是罪臣,但是罪臣這麼做並非為一己之私,而完全出於一片公心,罪臣是擔心聖上會窮兵黷武禍及大明國祚延續,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但是今日聽聞聖上一片肺臟之言,罪臣方知自己錯了,而且大錯特錯……」
姜曰廣不禁陷入了沉思。
崇禎連忙上前想要攙起高弘圖:「高閣老何須如此哪?」
張有譽也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沒話找話道:「姜閣老,聖上今天在辟雍明堂的言行著實感人肺腑,旁聽的官員縉紳士子都是深為感動。」
抵抗入侵和鎮壓叛亂的戰爭權歸皇帝,這沒什麼。
「不必了。」姜曰廣有些不高興,犯得著事事請示高弘圖?當我是擺設?
說到這,高弘圖已經泣不成聲,似乎真的是連腸子都已經悔青掉。
比如昨晚在馬車上,他們倆其實已經徹底的撕破臉。
然而屏風內的高弘圖卻絲毫不受影響,突然就避席跪倒在地,連連叩頭道:「聖上,老臣有負聖恩,老臣委實有負聖恩哪……」
柳如是道:「是從一本佛經古本上看到。」
柳如是見狀頓時柳眉倒豎,擰住錢謙益耳朵嗔道:「錢牧齋,你膽子肥了啊?」
袁彭年必須得忍著。
【注:寫到這正好四千字,但是在這斷了估計會被寄刀片,所以還是接著寫】
旁聽的官員縉紳士子心下一緊卻不敢動。
「武將歸於皇帝統管,內閣不得過問。」
杏兒很快就紅著臉跑出去。
柳如是若有所思道:「這便是菩薩心腸,雷霆手段?」
一邊在屏風內踱著步,崇禎一邊又道:「高閣老,這隻是朕的一個粗略想法,還有許多細則需要完善,眼下史閣老自我罷職在家,內閣缺人,明日你便回內閣來主政吧,協同解閣老還有路閣老將細則完善……」
高弘圖也完全被吸引,因為崇禎的這個提議著實讓他驚艷。
「可聖上卻甚至不想興大獄,株連、瓜蔓抄這種事情更不會和_圖_書有。」
「高弘圖,你是老糊塗了嗎?你怎麼可以湖塗至此?」
「是是是,下官失言了。」張有譽連忙致歉,說了幾句之後告辭離開。
袁彭年不僅罵昏君,甚至於直呼崇禎的名字朱由檢,這可是大不敬之罪。
「聖上無礙便好。」說話的是高弘圖。
官員縉紳士子們散去時,還有些意猶未盡。
聽到這裏,旁聽的官員縉紳士子已經是一片嘩然。
道理很簡單,崇禎的那些「惡行」並沒有公諸于眾,也沒有當著官員縉紳士子的面拿出來說,袁彭年也就沒辦法拿這攻擊他。
……
旁聽的官員縉紳士子似乎也有騷亂跡象,但好在外面廣場的勤王士子迅速做出反應,排成隊衝進來,一下就控制住了局面。
對外征戰的發起權歸於內閣那就很好,這可以有效的遏制住皇帝的個人野心,避免帝國因為窮兵黷武而陷於崩潰。
因為那天在玄武湖中,崇禎確實與他說起過這個。
「恩師!」李景濂陡然大喝道,「恩師,須畏人言哪!」
聽著左光先和袁彭年他們三個在那控訴高弘圖,旁聽的官員縉紳士子都傻了。
「朕無礙。」崇禎的聲音很快響起,「眾卿休要驚慌。」
「老匹夫,高弘圖你這個老匹夫!」最後一擊卻來自左僉都御史左光先,這位老官也不知道是從哪裡鑽出來,聲色俱厲的道,「如此簡單的攻心計你竟然也窺不破,我左光先真是瞎了眼,聽信你的蠱惑去栽贓陷害馬鳴騄和詹仰之!我好恨,我真是好恨哪!」
旁聽的官員縉紳士子開始急速的盤算。
「聖上明見萬里。」高弘圖拱手作揖道,「老臣攜四位門生感謝聖上之信任,老臣等唯有兢兢業業,肝腦塗地。」
「若是可以兼采其長,則可以揚長而避短。」
什麼情況?不是說好了審案的嗎?怎麼討論起國策?
聽到這,甚至包括袁彭年在內,所有人便齊刷刷看向李景濂。
看到小姐和老爺如此恩愛,她也是心下歡喜。
「怕什麼。」錢謙益嘿嘿的笑道,「大不了也把杏兒收了做填房。」
「你是要把我們儒家先賢幾百年的努力毀於一旦嗎?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會讓文官治國的大計毀於一旦啊?」
「聖上,老臣……」高弘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哽咽。
然而已經晚了,高弘圖已經哽咽著說道:「聖上哪,杜宏域于揚州弒君謀逆,還有此前左光先栽臟陷害馬鳴騄以及詹仰之,皆是受罪臣所指使。」
「高弘圖,你是瘋了嗎?」這下袁彭年再也忍不住,恩師都不喊。
緊接著,明堂中央的四面屏風也被人次第撤走。
整個問訊過程只持續了半個時辰。
劉正宗和李景濂這會也是完全喪失理智,跟著怒吼。
「以文制武可以杜絕武臣篡權及藩鎮割據,但是也會導致中原王朝武力孱弱,對周邊蠻族失去震懾力,文武並重可使中原王朝對周邊蠻族保持震hetubook.com.com懾力,卻又避免不了武臣篡權以及藩鎮割據之禍,此二者各有缺點卻又各有長處。」
……
且還是「以文制武」和「文武並重」這樣的重大國策!
可能是因為說得太過激動,居然一下踩滅了蠟燭。
「仆也是這麼認為的。」姜曰廣道,「所以,那些不利於聖上的言語就先不要再說,以免將來這些言論未能兌現,反而壞了我們東林黨的名聲。」
「高弘圖,朱由檢的這種鬼話你也相信,這隻是他的攻心之計哪!」
高弘圖甚至有些懷疑,崇禎該不會真不打算追究了吧?
「噢對,聖上知兵。」錢謙益喟然道,「今夜之前為夫還跟高弘圖、姜曰廣他們一樣擔心聖上把持兵權之後會成為第二個永樂大帝,現在卻是再沒有這個擔心,如此仁君便是手握屠刀也會慎用,而絕不會濫造殺孽。」
「然而又該如何揚長避短呢?朕是這麼想的。」
「可是,可是也不對啊。」崇禎似乎還是有些不信,「杜宏域說是袁彭年指使。」
聽到這話,旁聽的文官縉紳士子便一下子豎起耳朵。
如果藉著弒君案大搞株連,甚至搞瓜蔓抄,痛快是痛快了,解恨也解恨了,但是也難免會使得朝堂以及民間人心浮動,到時候再募兵、改革國子監以及大力發展實業,困難就大得多,這對於大明來說並非好事。
與此同時,在國子監的某間宿舍。
崇禎笑道:「明晚你就知道了。」
親自將張有譽送出後門,姜曰廣看著夜空也是惹有所思,崇禎的仁義大度守規矩確實不像是裝出來的,面對這樣一位好皇帝,真有必要搞得那麼僵?
朱慈炯便把目光轉向朱慈炤:「五弟你說。」
說完,錢謙益一隻手便伸向旁邊正在倒茶的杏兒,杏兒趕緊閃身躲開。
「知不知道弒君是多大罪過?」
「這要視戰爭的性質。」崇禎道,「若是大明遭受外敵入侵,或者發生了叛亂,戰爭的發起權歸於皇帝,但是錢糧由戶部支出。」
太意外了,太突然了,聖上冷不丁提出這個,真沒準備啊?
皇帝不得干預內閣的施政權,這不正是他們孜孜追求的內閣?
高弘圖似乎被崇禎感動到了,不過大家覺得也正常,出了弒君謀逆這種事,聖上還能如此信任高閣老,高閣老是該感激。
「欸,欸欸欸,夫人輕些,疼疼。」錢謙益趕緊求饒,其實柳如是也沒真擰,這隻不過是閨房之間的樂趣。
「還是沒能說全。」崇禎接著說道,「父皇這麼做,也確實是為了安定人心,因為接下來要做的這些事情如果沒有官紳百姓的支持是做不成的。」
「跟東林黨和解?」崇禎冷然道,「跟東林黨和解是不可能跟東林黨和解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東林黨不除,朝堂永無寧日!」
柳如是側著螓首說:「而且聖上知兵,這點卻是比宋仁宗還要強。」
「三哥你笨不笨。」趴在床上養屁股傷的朱慈和-圖-書炤插話說道,「父皇是在演戲呢,這麼做是為了把高弘圖他們的話套出來。」
姜曰廣心裏也是一樣的茫然,但是臉上卻裝出成竹在胸的樣子:「還能是何用意,自然是在向我們東林黨示弱。」
「弒君謀逆這是多大的罪過?」
在一片吸氣聲中,辟雍四周的蠟燭次第亮起來。
「何不將文官武將體系分開,令兩者互不統屬。」
「不歸兵部。」崇禎一擺手說道,「兵部只負責建,似徐州等遍布大明各省的鎮台,交由兵部考核並校點,但是兵部沒有調兵之權。」
崇禎說道:「文官體系歸內閣總管,官員之選拔、考核、罷黜悉由內閣裁斷,各省各府各州縣之政令,也一律交由內閣來總理,皇帝不得加以干預。」
「武將呢?武將考選不歸於兵部?」高弘圖竟然有些神往。
「平身。」崇禎一肅手說道,「高閣老,今夜是最後一次問話了,錯過今日,弒君謀逆案也就揭過了,反正主犯杜宏域也已經自盡,參与弒君的賊人也盡皆被水師擊殺,該受懲罰的賊人已經受了應有的懲罰。」
錢謙益抱著柳如是在大腿上坐下,一邊上下其手一邊感慨道:「以前聽人言,聖上煤山悟道之後,就跟換了個人似的,我還不怎麼相信,今天才是真信了,今日之聖上,與昔日之聖上是真不一樣了,真不能比,簡直是雲泥之別。」
時間很快來到第二天的傍晚。
到了這時,辟雍外的劉正宗、李景濂陡然臉色大變。
因為出入辟雍明堂的四條通道都暢通無阻。
……
何況之前聖上也確實沒有侵奪內閣半點事權。
「若是大明對外開疆拓土,則戰爭的最終發起權歸於內閣,沒有內閣的允許,皇帝無權發動對外征戰,另外對外征戰的錢糧由皇帝內帑支出,相應的,對外征戰所獲的錢糧也統歸皇帝內帑支配,內閣不得爭奪。」
「這怎麼說呢。」錢謙益慢慢沉浸在往事的回憶中,「以前的聖上生性多疑、脾氣暴躁且刻薄寡恩,對封疆大吏甚至內閣輔臣動輒打殺,但是現在的聖上卻是謙遜有禮、仁義寬厚且胸有丘壑,對大臣更禮遇有加。」
聽到這裏,高弘圖竟然也聽進去,問道:「怎麼個分開法?」
「不能。」崇禎搖頭道,「有本事就自己想,沒本事就等到明天晚上謎底揭曉,至於現在就老實睡覺。」
等了沒多久,崇禎便也帶著內侍護衛進了明堂。
然而朱慈炯卻還是一腦門問號。
「什麼?」這下就不再是嘩然,整個辟雍都騷動起來。
稍稍一頓,又道:「你說高閣老會不會會被感化?」
屏風內突然之間就暗下來,接著響起崇禎啊呀的一聲低呼,似乎踩空摔倒了。
高弘圖哭著說道:「聖上,袁彭年乃是罪臣門生哪,杜宏域確是受袁彭年指使,但是袁彭年卻是受罪臣指使。」
片刻之後,屏風內的蠟燭再次亮起,只見崇禎已經坐回位置,身後的那幾個www•hetubook•com•com夷丁男爵也已經收刀歸位。
別說袁彭年他們仨,高弘圖也一樣有些懵。
崇禎說到這裏也開始變得有一些激動,霍然起身。
同樣沒有實質性的內容。
「換成太祖高皇帝早不知道殺了多少人頭。」
「平身。」崇禎肅手。
聽到這,袁彭年終於也反應過來,瞬間渾身汗毛都倒豎起來。
不得不說,朱慈炤其實也挺聰明。
戶部尚書張有譽寅夜找過來。
「戰事結束之後,鎮兵歸於各省鎮台,武將也會歸於朝廷,如此一來,武將便不能與鎮兵長時間相處,便可免於藩鎮割據之隱患。」
「恩師,須畏人言!須畏人言!」劉正宗也跟著大吼,「恩師,須畏人言哪!」
「你還指望朱由檢會大發善心放過你嗎?」
「遇到有對外征戰時,皇帝從大明各省鎮台調兵,交由武將統率,對外征戰。」
「張靜涵,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呢。」姜曰廣沒好氣的斥道。
袁彭年、劉正宗還有李景濂更是快瘋掉,拚命的想要掙脫控制。
只剩下屏風內的蠟燭還亮著,將崇禎、高弘圖還有崇禎身後侍立的內侍以及護衛的身影都清晰的投射在屏風之上。
但是到了今天晚上,到了這辟雍,袁彭年還得畢恭畢敬對崇禎大禮參拜:「臣袁彭年叩見聖上,聖上萬福金安。」
這下不光是旁聽的官員縉紳士子一臉懵,便是袁彭年、劉正宗和李景濂也懵掉,朱由檢是在搞什麼鬼?在這種時候跟恩師討論這個?
當下高弘圖拱手說道:「兩者缺一不可么?老臣願聞其詳。」
天大地大,北伐大業最大。
明堂外的袁彭年三人也跟著長揖到地。
尤其第三樣大力發展實業,沒有縉紳百姓參与是辦不到的。
高弘圖也是逐一作答,期間並沒有意外。
……
這也太突然了,這也太意外了,高弘圖這是良心發現了?
然而像姜曰廣、張有譽等東林黨人卻臉色煞白。
就在旁聽的官員縉紳士子以為今天又要到此為止時,崇禎忽然又說道:「高閣老,朕還有幾句肺臟之言要與你說。」
「示弱?」張有譽道,「不見得吧。」
朱慈炤略一沉吟,眼睛一亮又道:「兒臣明白了,父皇這麼做不是為了套高弘圖他們四個的話,而是為了讓別人相信父皇你能套出他們的話。」
姜曰廣道:「也有寬慰我們的意思。」
戌正時,天色已經完全黑透,高弘圖、袁彭年、劉正宗還有李景濂師生四人再次被帶到了明堂之外,仍舊限制在四個角。
屏風內,崇禎似乎也是懵掉了:「高閣老,你到底在胡說什麼呀?」
高弘圖道:「聖上這是終於想明白了嗎?」
「恩師!」袁彭年就沒有劉正宗和李景濂那麼講究,直接喝道,「還請慎言!」
張有譽想了一下問道:「姜閣老,是否再派人請示高閣老?」
黑暗中還響起高弘圖關切的問候:「聖上,無礙否?」
從屏風上的投影,旁聽的官員縉紳士子看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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