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索性直接抓了一顆鉛子從槍口往裡邊塞。
再低頭看時，只見同伴的整個面門都被打碎。
伴隨著把總的口令聲，
為了防止鉛子從槍口掉出，
頓了頓，又接著說：「按這局面，只怕是沒等咱們擊潰被合圍的建奴，就已經在建奴的兩面夾擊之下敗下陣來。」
洪承疇、範文程跟寧完我幾個則是神情獃滯。
十三世紀末的塞約河之戰，
高起潛沒有看出其中的門道，問道：「徐給諫，我們打贏了嗎？」
「前進！」把總的口令聲響起，黃德恆便豎舉著自生火銃于胸前，側身往前走。
明軍能頂著八旗漢軍的火力，承受著這麼大的傷亡卻始終不開火還擊，就為了在近距離給予八旗漢軍致命殺傷，簡直就是牲口！
可是等到他們大清兵使用空心方陣之時，效果立刻大打折扣。
不用說，明軍是在等著距離近了再開火還擊。
高起潛一臉的懷疑。
……
沒等徐應偉回話，鄭森就搶著說道：「暫時還沒有，不過快了，只要再擊潰被圍的這個建奴方陣，我們就贏了。」
然後又用通條將鉛子壓到底。
看到這一幕，徐應偉用力握緊拳頭。
蒙古騎兵射出的箭，除非直接命中明軍步兵的咽喉要害，否則很難造成殺傷，因為明軍的棉甲擁有良好的防護，可以消減掉箭矢攜帶的大部分動能。
……
「明軍在合圍八旗漢軍之時。」
但是當「呯呯呯呯」的放銃聲響起，黃德恆便也扣wｗｗ•ｈeｔubooｋ•cｏｍ•ｃｏm下扳機。
所以，三萬多蒙古騎兵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看著嚇人，但也只是嚇人而已。
「無妨。」鄭森卻是淡淡的說道。
「真的能打贏嗎？」
一股微微的煩惡感頃刻間從黃德恆胸際湧起。
當下侯方域說道：「主子，明軍要對我八旗漢軍的空心陣進行三面合圍，其用心不可謂不險惡，然而凡事有利必有弊。」
鬼使神差的，黃德恆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就很吃驚的看到，剛剛與他擦身而過的那個同伴已經面門中彈，直挺挺的往後倒下來。
這次由於戰場吵雜，黃德恆沒有聽到把總吼出開火的口令。
強迫自己不去回想剛才看到的那幅血腥畫面，又從子彈帶上扯下一隻竹罐，準備要往引葯室里傾倒引葯，卻發現雙手已經變得不聽使喚，總是把火藥倒在引葯室外邊，到最後一竹罐的火藥倒完了，引葯室也沒有被填滿。
抬頭看，透過很快變淡的硝煙，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前方正踏步前進的明軍隊列。
明軍的空心方陣甚至都沒有停下前進的腳步。
抵在右肩膀上的自生火銃槍托猛的震了一下，撞得右肩膀隱隱生疼，與此同時，耳畔也聽到連續不斷的放銃聲。
而且對面的明軍方陣正好也有一排剛剛更迭上來，並將原本豎舉著的自生火銃壓下，黑洞洞的槍口已經對準了他們這邊。
壓緊，但是又不能壓得太緊。
「呯呯呯！」伴隨
m.hetubook.com.com著放銃聲，建奴陣前很快瀰漫起一陣濃郁的白煙。
抬頭往前看，只見對面的明軍已經抵近到二十步。
「腹背受敵比三面合圍還麻煩。」
一百步的距離對於滑膛槍而言明顯有些遠了，這一點建奴那邊也是很清楚的，所以之前八旗滿洲排隊槍斃之時，也是捱到五十步才開火。
一句話，今天真是被打懵掉。
就在黃德恆轉身逃跑的剎那，耳畔陡然響起子彈的尖嘯。
「放！」
「也給了我大清兵對其進行反合圍的機會。」
「壞了！壞了壞了！這下壞了！」
「不光是聖上說過，我們在操練中也不只一次驗證過。」徐應偉說道，「谷亭鎮之戰的結果更是證明了空心方陣不怕騎兵合圍。」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真能等到近距離才開火又是另一回事。
黃德恆的訓練還算是不錯的，大半年的隊列訓練以及射擊訓練都沒白費，整個裝填過程只用了十幾秒。
多爾袞像受傷的野獸，發出凄厲的咆哮。
六萬蒙古騎兵就是靠著這一戰術全殲了歐洲十萬重騎。
看清楚踏步前行的明軍隊列后，黃德恆不禁心下猛然一凜，因為明軍的距離已經從之前的八十步迫近到三十步，近在咫尺。
頓了頓，又說道：「主子，可令八旗蒙古以及科爾沁蒙古各旗之騎兵包抄明軍身後，如此一來，明軍就會腹背受敵，陷入首尾難以兼顧之絕境。」
在侯方域的腦子裡一樣有和*圖*書著無數的問號。
再還有，同樣的虎蹲炮，當明軍使用時，擁有恐怖的殺傷力，一打一片。
二十步距離，雙方列隊對峙，舉著自生火銃對轟，
但是八旗漢軍顯然沒有八旗滿洲的心理素質。
高起潛臉色大變道：「蒙古騎兵從兩翼包抄過來了哇，這下咱們出擊的四個步兵旅可就陷入腹背受敵之絕境了！」
這個八旗漢軍的潰逃很快引發連鎖反應，波及全隊。
但是這個狗漢奸卻仍舊念念不忘對崇禎的刻骨仇恨。
真到交手那一刻就能發現，倒在蒙古騎兵弓箭下的明軍寥寥無幾，但是倒在明軍槍口下的蒙古騎兵卻是一排接著一排。
說話間，蒙古騎兵已經包抄到了明軍空心方陣的身後。
「姜瑄究竟在搞什麼？他在搞什麼？」
從始至終，明軍就沒有開火。
所以剛一進入到百步之內，八旗漢軍就迫不及待的開火。
再看前行的那四個明軍方陣，各有十幾個明軍無聲無息的倒在地上，但是很快就有後排明軍頂替上來，使得整個空心方陣重新保持完整。
當然了，處於空心方陣後邊的明軍是一邊後退，一邊放銃。
另一個重新裝填好的同伴與他側身擦身而過，站到了前排。
「退後，重新裝填。」
反觀明軍的燧發槍，卻足以對蒙古騎兵造成致命的殺傷。
但是黃德恆心下反而感受到一等莫名的寒意。
洪承疇他們有著太多的問號。
拔掉塞子，先往打開的引葯室里倒少量火藥，再將hetubook.com.com剩下的火藥從槍口傾倒進去，又從腰間革囊摸出一顆鉛子塞進去。
環切戰術又稱剝洋蔥戰術，是輕騎兵對付重騎兵或者步兵的常規戰術，指的是通過不斷的環繞轉圈，利用弓箭不斷的給重騎兵或者步兵製造殺傷，就像切片一樣，一片一片的切除外圍的重騎兵或者步兵。
黃德恆嚇得亡魂皆冒，腳下也不由得加快速度，為了減輕累贅，甚至把手裡拿著的自生火銃也隨手扔掉，不管了。
多爾袞頓時間眼前一亮，腹背受敵乃是兵家之絕境。
傻子都知道距離近了自生火銃的命中率更高。
然而時過境遷，當蒙古騎兵再次祭出祖先的傳統手藝，卻發現已經不再好使，明軍步兵根本不怕蒙古騎兵的環切戰術。
用通條壓實，再把通條複位，再把扳機扳開。
「舉銃，瞄準……」把總的口令聲再次響起。
聽到把總的號令聲，黃德恆果斷的扣下扳機。
「記得聖上曾說過，空心方陣最不怕的就是兩面夾擊。」
因為明軍裝備的自生火銃，比蒙古騎兵的騎弓更犀利。
隨即黃德恆就感到頭頂一輕，卻是頭上的暖帽已經被打飛。
隨即蒙古騎兵就以「環切」戰術向明軍方陣發起進攻。
伴隨著慘叫聲及哀嚎聲，好幾個八旗漢軍噗嗵噗嗵的倒在地上。
「姜瑄這個蠢貨，他在搞什麼？」
很快，處於空心方陣前邊的明軍也迫近到建奴空心方陣，雙方相距不足百步。
然後從子彈帶上扯下一個裝有火藥的小竹罐。和*圖*書
鉛子外面還包裹了一塊綢布。
可是等到綠營炮兵使用之時，哪怕虎蹲炮數量更多，殺傷力卻天壤之別，居然只對明軍造成微乎其微的傷亡。
因為截止現在，不到三十秒之內明軍已經挨了他們五排銃，被打死打傷的明軍也至少有上千人之眾，但是明軍始終都沒有還擊。
於是黃德恆還有附近的八旗漢軍便紛紛跟著轉身逃跑。
當下多爾袞喝道：「傳旨……」
同樣的空心方陣，明軍在谷亭鎮使用時，就威風八面。
今天的這次交戰，無論是過程還是結果，都完全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範疇，他們都還沒有弄清楚究竟怎麼回事，就稀里糊塗敗下陣來。
緊接著黃德恆的左右兩側就響起連續不斷的慘叫聲及哀嚎聲。
這對於雙方將士的意志力的考驗可以說是空前的。
這可是主動進攻欸。
黃德恆果斷後退了三大步。
與另外的兩排火槍手擦身而過，黃德恆他們這一排火槍手很快就來到了陣地前。
多爾袞卻已經氣得暴踏如雷。
再抬頭往前看，透過瀰漫開的硝煙，隱約可以看見在明軍的步兵隊列有不少人直挺挺的往前或者往後倒下，少說也有一兩百個。
……
將通條插回銃管下的通條孔，再將扳機張開。
然後黃德恆就又豎持著自生火銃側身來到前排。
「幹得漂亮！」
不過黃德恆很快就克服了這點微弱的不適感。
所以放完了銃之後，黃德恆趕緊轉身往後退。
「去你媽的！」一個八旗漢軍瞬間崩潰，轉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