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這是我們的禁忌

光是想,都覺得頭皮發麻,渾身冰涼。
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繼續磨礪著他已經瀕臨崩潰的精神。過了一會兒,外面的慘叫聲停止,整個村子似乎又陷入到了安靜當中。
用的,是萬物化靈篇。
「這我就不知道了,按著你爺爺的說法,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等,等到這一股詭異過去就沒事了。」
結果就是兩人不敢上,又不敢不上,整個人表現的十分糾結。
馬車停了下來,一動不動,很安靜。
現在有了,採藥老頭自然是從頭到尾,把他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
只能往路邊躲。
彷彿瞧不見這車裡恐怖的氣氛。
毫無疑問,採藥父子覺得這一刻是他們這輩子遇到的,最難的一次選擇。
當時李望湖就覺得不對勁。
「誰說我要出去了?」徐默伸手摸向欒夫人的大腿,又道:「而且,我要出去,用得著你送嗎?我自己就能出去。」
然後他自己出去查探情況。
「噓,他什麼他,那是徐仙師,趕緊磕頭謝仙師救命之恩!」李連生不傻,他算看出來了,這個時候急忙衝著徐默離開的方向跪下磕頭。
徐默說完,拍了拍李連山的肩膀:「老丈,我還有別的事兒,待會兒它們把你送出去,你就帶兒子趕緊回家,洗個澡,去去晦氣,在家休息幾天,最近呢,就別上山採藥了。」
對李連山來說,這三個字是禁忌中的禁忌。
「怎麼出去的,還能怎麼出去,當然是走……」李望湖一邊說一邊看,卻發現老太太根本不是走出去的。
這種感覺根本無法言明,他沒當場瘋掉,已經是心智堅強了。
最終,還是老頭一咬牙,拽著兒子上車。
這劍,銹的厲害。
徐默則是衝著車廂里的夫人問:「欒夫人,你說,什麼是怨怨山?」
土炕下面的兩口子,直接尿了一褲襠。
顯然,李連山知道的其實也不多。
而這,已經是她能做的極限。
徐默說完,銹劍瞬間飛出,又瞬息歸來。
若欒夫人亂來,他也會亂來。
因為是晚上,所以很多人實際上在睡覺。
「何止啊,你爺爺臨走的時候,和我說,他就是死也忘不了那天晚上的場景,人也在互相殘殺,而且手段之可怕,你想都想不到。你爺爺就親眼看見,你太奶奶把你姑奶奶剝了皮,剁碎了,碼在蒸鍋里,蒸了一晚上。」
夫人,比丫鬟,更可怕。
徐默笑著說道。
「阿銹,去斬一個,給夫人提提醒,緊緊皮!」
那是一聲不吭,妻問他,他也不敢說話。
「怨~怨~山!https://m.hetubook.com•com
他選擇相信這位徐先生。
還有,外面的月亮,變成了血色。
李望湖和媳婦正在酣睡,就被老太太叫醒。
說完,徐默居然是一步上前,竟是直接鑽進馬車裡。
旁邊掉下來一個腦袋,李望湖看了一眼,險些嚇死。
徐默在這詭異霧中所看的東西,自然比這採藥父子要多得多。
好在,那邊是徐先生和夫人擠在一起。
當然,除了這兩個可能性,還有一種。
那叫一個戰戰兢兢,就和在懸崖上走一樣,走錯一步,那就是萬丈深淵。
重點看腳。
車裡,一下子更擠了。
而且知道多一些,也是有好處的。
旁邊拎著棍子的家丁幾乎是飄著,朝著採藥父子過去。
採藥老頭這時候上下打量徐默。
可她的笑容,採藥老頭和他兒子根本不敢看。
「二位,進來!」
當下嘆了口氣。
就是自殺。
沒法子,太嚇人了,因為那盤子里的,是半張人臉,至於是誰的臉,已經不用說了。
馬車這時候繼續向前,到了採藥父子身邊時停下,車帘子被撩開,徐默在裏面招手。
徐默卻已經撩簾下車,消失在周圍霧氣當中。
欒夫人此刻表情帶著詭異的笑容,嘴角上挑,眼睛彎彎,看上去,就像是畫上去的五官。
欒夫人沒躲,任由對方摸。
就像是一個很光滑的水晶,反射著黑暗。
籠屜里的,可是他親妹妹。
路上安靜,而在兩側山林中,卻是詭異眾多,一旦離開大路,真就回不來了。
按照採藥老頭的說法,當時他爹躲在土炕下面之前和之後,發生了很多事情,只不過剛才沒時間細說。
車夫側著頭,表情也十分意外。
「主人姓欒!」
後來,老太太又說了一些別的話。
這段時間對任何人來說都是煎熬。
李連山和他兒子連連點頭。
講到這裏,採藥的老頭,也就是李連山一臉回憶:「我爹李望湖,臨終的時候才把這件事告訴我,他說,那三個字就是禁忌,以後,無論是聽到又或者是看到,第一時間跑,躲起來。」
被徐默給攔住了。
先上前拍了拍馬頭,安慰了一句。
採藥老頭說,狗不叫,是因為在吃東西,而吃的,是它們的同類。
黑暗中,老太太就站在床前,兩隻眼睛,放著一股幽光。
是老太太,腳尖點地,又飄了回來。手裡還端著一個盤子,嘴裏念叨著:「望湖,出來吃飯了,望湖,吃飯了!」
老人家也快五十歲了,村中女人老的hetubook.com.com早,看上去,得有六七十歲的樣子,白髮蒼蒼。
徐默知道這裡有故事。
「娘,你怎麼了?」李望湖不明所以。
他口中的『他們』,就是原本這馬車上的主僕四人。
李望湖在極度恐懼下連滾帶爬逃了回去,然後躲到土炕里。
這次,換欒夫人它們哆嗦了。
「我這人,鼻子靈,是男是女,是人是鬼,都能聞出來。」
那是一種,難以置信的美麗,可同時,也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怖和怪異。
採藥老頭的聲音壓的很低,似乎生怕別人聽到一樣。
採藥兩父子雖然覺得徐默也不正常,可相對於別的東西,他們還只能跟著徐默。
他想不通,對方居然敢鑽進那馬車裡。
他媳婦卻是小聲:「望湖,你仔細看看娘是怎麼出去的?」
他兒子反應過來,也是有樣學樣。
而且李望湖也不敢答應,因為他記得剛才老太太叫他的時候提醒過,一會兒,不管誰叫你們,都別應聲。
但可以想象。
實在是沒有別的選擇,因為留在外面,按照現在這情況,估摸是必死無疑,上車,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採藥老頭這會兒險些坐到地上,剛才那一瞬間,他以為他們父子倆完了,簡直就是在鬼門關里溜達了一圈。
「二位,我已和欒夫人商量好了,她也是一個熱心腸,決定捎咱們一路。」
這個發現,直接讓李望湖炸了毛。
案板上,是已經扒了皮,且被分屍的屍體。
「劉旺,回來,不得無禮,那是徐先生的朋友!」
這讓他們生出一股濃濃的絕望。
不在意外表,而在於那種感覺。
那位徐先生若是死了,接下來就輪到他們父子倆了。
「徐先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二位盡可在車中休息,等能下車了,就讓二位下去。」欒夫人微笑。
可相對於丫鬟,那個夫人,似乎更恐怖。
其中,就有那三個字的『禁忌』。
他或許沒見過那個畫面。
「老丈,來,你繼續講講那個禁忌,後來,你爹他是怎麼熬過去的?」
「徐先生。」老頭拱手行禮:「您有所不知,那三個字,在我們這裏,是禁忌,提都不能,更不能說。」
可這裏也沒有藏身的地方。
如何選擇,自己掂量。
採藥老頭這邊是兒子,旁邊就是丫鬟翠兒。
而且那邊馬車已經快要過來了。
老頭姓李,叫李連山。
腳尖拖著地,飄出去的。
言外之意就是,就算搞事情,也不會搞你。你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然,現在就辦了你。
「爹為啥不叫了?m.hetubook.com.com」兒子好奇,採藥老頭伸手敲了這小子一下:「是狗不叫了,不是你爹我,讓你小子多讀書,你就是不聽,連話都說不清楚。」
好在那家丁要飄過來的時候,馬車裡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他是來探尋詭異的,甭管是什麼東西,都得扒了皮看清楚。
採藥老頭和他兒子就打算這麼干。
「快點,再晚,就來不及了。」老太太說完,轉身就往外走。
誰知道,這出去,看到了這輩子都忘不了的恐怖場景。
實在是被嚇住了。
欒夫人看了看似乎隨意擺在一旁的銹劍,嘆了口氣道:「怨怨山上怨怨仙,怨怨仙人怨怨天,為天化解怨怨念,甲子之後再現山。徐先生,我這個回答,你還滿意嗎?」
採藥老頭也一樣,但多少比他兒子要強一些:「那位徐先生,究竟,是和它們是一夥的,還是,藝高人膽大?」
「先生貴姓?」
當然,徐默不是耍流氓,他是在警告。
前一秒還沒有,后一秒就冒出來,有點像是有人故意在你耳邊喊叫,突然嚇唬你。
老太太這時候已經完全不正常了,嘴裏叨叨著聽不懂的話,將屍塊一個一個放進蒸鍋,開始蒸了起來。
叫做劉旺的家丁也愣了愣。
老太太是很執著的,飄了很長時間,也叫了很長時間。
「哦,如何稱呼?」
似乎裏面,藏著某種東西。
他聽懂了,這事兒不能明說,所以欒夫人用打油詩回答。
「你放心,我只是蹚渾水,又不會把水抽干,水都那麼渾了,還怕我攪合嗎?再說,抽,也不會抽你,你怕什麼?」徐默捏了捏對方已經僵硬的大腿,抽回了手。
似乎很是意外。
然後徐默衝著趕車的車夫道:「老哥,車上坐著誰啊?」
他發現,老娘半個身子在黑暗當中,看上去和平日里很不一樣。
採藥老頭這時候只能是深吸口氣,壯著膽子小聲道:「其實,也沒什麼,我爹那時候躲起來后,有東西在外面叫他的名字,說了很多話,我爹都沒應聲,因為我奶奶發瘋前,和他說過,誰叫都不應,應了,就得死!」
還別說,採藥老頭頗有講故事的天賦,就這麼一點事兒,居然說的是跌宕起伏。
可外面跟車的劉旺,已被斬滅!
當時村裡發生詭異之事後,首先中招的是李望湖的娘,也就是李連生的奶奶。
「當時是晚上,我爹說,那晚的月亮,紅的像是從血里撈出來的一樣。一開始狗還叫喚,後來,狗不叫了。」
一個人影這時候飄進了屋子。
要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和_圖_書父子倆生存的可能性太小。
可能,是想要看看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
「欒夫人,相見即是緣,咱們聊聊。」
「望湖,你們兩口子趕緊抱著孩子,躲起來,就躲炕下面,記得,一會兒不管是誰叫你們,也別應聲,千萬,別應聲,不然,會,會死!」老太太的聲音似乎很辛苦,就像是在忍受著某種痛苦。
「你爺爺還說,當時的夜色已經很深,你太奶奶突然出現,把他叫醒,讓他趕緊躲起來,那時候也虧得你爺爺機靈,躲到了土炕下面,這才逃過一劫,不然,我也得死,也就沒有你小子什麼事兒了。」
那就是要不要上去。
發現徐默的確是腳踏實地,這才鬆了口氣。
徐默湊過來聽,老頭的兒子也湊過來聽。
當時那場面,既害怕,又心痛。
躲起來?
「我姓徐!」
而翠兒此刻十根手指頭都是血淋淋的,這會兒低著頭,側著臉,咧著嘴,沖這父子倆笑。
似乎在採藥老頭嘴裏,徐默剛才說的那三個字,是禁忌,是不能提的,甚至,連複述一遍的勇氣都沒有。
徐默這個時候問。
包括她自己!
徐默微笑。
但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在其面前的車扳上,擺著一把劍。
再逼,對方肯定也得翻臉。
「回先生,乃我家主人。」
這匪夷所思的不正常舉動,把後面採藥父子震的是說不出話來。
李望湖也不是那麼聽話的人,畢竟三十多歲了,也有自己的主見,想了想,讓媳婦孩子先躲到土炕下面。
「望湖,吃飯了,吃飯了!」
「怎麼了?得問清楚啊,娘她看上去不對勁。」李望湖道。
說這話的時候,採藥老頭手都在哆嗦。
只是這種安靜里,隱藏著恐怖的危險。
「欒夫人,你啊還是不了解我,你若是了解,肯定不敢這麼和我說話。不過你放心,我這個人大度得很,肚裏能開船,不會和你一般見識。但,也只此一回,下次再認不清形勢,我可就要為他們討公道了。」
採藥老頭這才反應過來。
「馬是馬人非人!」嘟囔了一句,徐默湊過去,攔停馬車。
「那就是欒夫人。」
「都是老人傳下來的,那三個字,以前出現過,聽我爹說,那時候他還年輕,我還小,遇到過一回,當時這十里八村的人,十不存一啊。甚至,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化靈之後,就不是簡單的馬,說不定有機會逃出生天,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他爹叫李望湖。
但對徐默來說,這就是三個字。
「徐先生,你何必問那麼清楚,先生不是凡人,待會兒我和圖書送先生出去就是了。」
「徐先生,當真要趟這渾水?」欒夫人笑容收斂,前一秒笑臉迎人,后一秒就冷若冰霜,成了冰霜美人。
「它們在互相殘殺,不過這並不是最恐怖的事情,最恐怖的,是人!」
「好了,我這人說話算數,阿銹,你盯著它們,如果耍花樣,一個不留,安全把人送出去,你再來找我!」
那是他妹妹。
「剛才路上,看見一個大石頭,上面就寫著那三個字,老丈以前聽說過?」先試探的問。
但依舊是尊令,飄了回去。
「離開大路后,怕你們就再也回不來了。」
這得多大的膽子?
最可怕的是,李望湖看到他娘,正在廚房處理食材。
可對方也不像是要自殺的人,採藥老頭當然也不希望如此。
「你湊過來幹什麼,滾一邊去!」老頭有些惱火,不過他兒子這時候道:「爹,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瞞著我?」
只是這美人面無血色,看著滲人。
「你怎知,是女眷?」
徐默走近,看了看行來的馬車。
徐默點頭。
徐默聽的靜靜有味,倒是老頭的兒子一拍大腿:「爹,都啥時候了,您長話短說吧,就說這地方,究竟怎麼回事?咱們怎麼出去?」
這名字起的還是很有象徵意義的,那時候李望湖三十來歲,年紀不算小,也是採藥為生,兒子李連山才三歲。
而且外面這時候傳來了各種慘叫聲。
「關於那三個字的禁忌,咱們一會兒再說。」徐默讓兩父子跟上自己,而他,則是徑直朝著馬車走過去。
老太太飄過來,飄過去,在找人,但沒找到,也是他們之前躲起來了,不然,一定會被老太太找到。
他們已經置身詭異當中,避諱已經沒有意義。
李望湖還想問,他媳婦一把揪住他。
一雙眼睛透著幽光,有點像是夜晚,村口的池塘。
當然徐默是不怕翻臉的,只是眼下還有一些事情要做,此外,也需要讓對方將李家父子送出去。
他們被詭異所害,還被佔據身子,徐默遊歷人間,遇不到就算了,可只要遇到了這種詭異害人的事情,那就得管。
來的很突然。
徐默一臉真誠。
就這一個畫面,採藥父子知道,這輩子都忘不了,以後做噩夢,怕這一張臉也會成為常客。
倒是故事講的很恐怖,都快把他兒子嚇尿了。
狗在互相殘殺,人也是一樣。
「他,他……」兒子腦子已經宕機,空白的和剛收割完的莊稼地里一樣,有貨,但已經不多。
「爹,他……」
「爹,莫非人也在互相……」
至少,如果要死,也知道是怎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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