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瞄準頭

「哦。」
鳥毛打斷盧通的話,一雙小眼睛瞪得凸出來,急切道:「我們先天有缺,修行功法遠比不上修士。你還好,好歹算大半個人,我的修行速度還不如別人十分之一。」
盧通勉強擠出一個笑臉,搖頭道:「都築基了,還不收手?我們那時候說好的,突破築基境后想辦法加入一頁宗,從此……」
大憨提著鐵皮茶壺出來,給每人擺上茶碗,倒上滿滿一碗黑乎乎的茶湯。
鳥毛滿不在乎地揚起下巴道:「怕啥,最近茶館這麼多生人,多我一個不多。我今天去過那家藥鋪,你選的肥羊是那隻女半妖?」
「掌柜的說了,這裏面有百年地龍根、拳頭大的獸寶,這在雲英城可是獨一份!」
茶湯賣相很差,但是坐在桌邊的客人非但不嫌棄,反而眼神十分熱切。
五天後,日落時分。
一碟鹵豆乾五文錢,成本兩文不到。
鳥毛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滿地抱怨道:「什麼跟蹤不跟蹤的,還不是為了早點下手。給,幼蟲都準備好了。」
盧通正坐在櫃檯後面,擺弄從王誠家借來的手弩,隨口應道:「啥事?」
鳥毛抬起左邊翅膀,用兩根長羽毛從翅根下掏出一個黑色瓶子。
一個熟客脫下和*圖*書褂子,露出精瘦的膀子,嘬了一小口滾燙的茶湯,長吐氣道:「爽!這壯火茶一口能頂大葉茶一桶,喝上一碗能多扛五十袋大米!」
畢竟不怕死的多,不愛錢的少。
「我也要!」
蹄子、鳥毛害死了不少無辜的修士,兩隻傢伙都該死。
盧通明白,現在遠不是鳥毛的對手。
盧通沒有再說話。
盧通笑著點頭道:「明天晚上,瞄準它的頭,一箭要了它的命。」
鳥毛太貪了。
好在練氣境的修士、半妖還很弱,普通人的手段照樣能要了它的命。
茶鋪的生意翻了幾倍,每天太陽下山後,都有一夥靠賣力氣維生的普通人,過來喝壯火茶。
盧通不是蹄子。
「行,我先走了。」
隨著外面街道上的燈火亮起,茶館里的客人陸續離開。
「嗯。」
讓它多活一天,就得多冒一天的風險。
鳥毛沒有結賬,直接挑起擔子走出茶館。
「鳥毛。」
盧通一把抓過瓶子藏在桌子下,左右看了幾眼,確定沒有任何人發現后才鬆了口氣。
「頭兒,叫它了。客人,得記住。」
盧通搖了搖頭,擺手示意大憨給他們上一份豆乾。
「對,很好,就是鳥毛。」
但是實在和_圖_書害怕大憨記不住。
雖然大憨答應了一聲,但是盧通還是有些不放心,問道:「明天晚上射誰?」
因為壯火茶本來就是大葉茶,兌上免費的藥渣子一塊熬出來的。
本來就不大的手弩,握在大憨手裡顯得更加小巧。
這種小蟲子進入修士或者妖的體內,會潛伏在血肉里,吞噬氣血、法力,最後奪走性命。
茶館里再沒有外人。
盧通走到門板前看了下,長一尺的鐵頭箭大半截都鑽進了門板里,威力足夠射穿鳥毛的腦袋。
盧通把手弩放在抽屜里,拄著拐杖過去,坐下道:「你怎麼來了,說好了你不能來茶館!」
這幾天每天下午,盧通都穿上最貴的衣服,帶上大憨去一趟苦美芹的藥鋪。
只是鳥毛已經練氣圓滿境界,盧通忌憚它的修為不敢下手。
瓶子里裝著血甲蟲的幼蟲。
「不急。」
一碗大葉茶兩文錢,成本一文多。
盧通心裏猛地一跳。
「大憨,看見門上的鐵環了嗎?」
藥渣子是從苦美芹的藥鋪挑來的,不要錢。
第一次見到鳥毛,盧通就有了除掉它的念頭。
「嘿嘿,這是咱們兄弟的福氣!你打算啥時候動手?」
盧通教了半個時辰,大憨才hetubook•com•com終於記住怎麼瞄準,怎麼扣扳機。
盧通拄著拐杖站來道:「大憨,把門關了,來院里我教你用弩。」
盧通也想約定一個其他的暗號,比如招手、怕巴掌、摔碗之類的。
「嗯。」
……
鳥毛瞪大眼睛,脖子伸得長長得,有些亢奮地說道:「突破築基境?嘿嘿,蹄子,你說一個築基境的修士能養多少血甲蟲?」
盧通趴在床沿,認真道:「明天晚上,聽到我喊『射它』后,你立馬用弩瞄準那個半妖的腦袋射箭,能記住嗎?」
自古流言最勾人,寡婦門前的流言更是傳得多、傳得快。
盧通專門去街角找閑坐的老太太,笑呵呵地解釋過,他只是小茶鋪的掌柜,過來就是挑一點藥渣子熬茶。
連盧通都沒有想到,他才第二次登門,馬欄坊就開始有閑話,說苦美芹傍上了外面的大修士。
大憨躺在地上悶哼一聲。
盧通感覺短則三五天,長則半個月,王誠爹娘的態度一定會改變。
「給我也來一碗。」
返回房間,盧通最後囑託道:「大憨,你還記得剛才茶館里那個半妖嗎,就是脖子很長那個。」
藥鋪的生意也變好了,馬欄坊里本來信不過苦美芹的街坊,也開始找她買葯。
https://www.hetubook.com.com鳥毛,等攢夠錢,我們都突破築基境,你想幹什麼?」
一群穿著粗布衣裳的老少爺們一股腦鑽進茶館。
「射它!」
而一碗壯火茶五文錢,成本和大葉茶一樣。
反覆測試了幾次,每一次大憨都準確命中目標。
「這麼好的茶湯只賣五文錢,不怕我們這群大老粗把茶館喝沒了?」
盧通愣住在原地,驚訝地問道:「你認識它?」
「你跟蹤我?」
大憨智商不高。
「盧掌柜大氣!大胖豬,我們十個人是一起的,快上豆乾。」
「射它!」
自從那天分開后,他還是第一次和鳥毛碰面。
盧通笑著道:「沒見過世面,這就是加了點藥鋪的藥渣子,你們放開了喝,喝十碗送一碟鹵豆乾。」
「嗯。」
「大憨,你記住。只要聽到我說『射它』兩個字,你就立馬瞄準射箭。」
「你瘋了!這種東西能見光?」
「盧掌柜?」
不過經過今晚的談話后,盧通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
盧通等了一會兒,見大憨遲遲不扣扳機,忍不住用手扶住腦袋,長嘆一口氣。
折騰了五天。
清脆的聲音傳出,下一瞬箭矢已經消失不見。
「嘣~」
垂在桌子下面的手,反覆摩挲著冰涼的琉璃瓶。
「那可不www.hetubook.com.com行!」
大憨端著手弩,巨大的豬頭湊到弩後面,瞪大了眼睛瞄準。
只剩下王誠的婚事還沒有著落。
「嗯。」
「掌柜的,昨天剩的半碟豆乾,辛苦再端出來。」
很快又有了其他流言,苦美芹得了一道很珍貴的丹方。
只剩下最角落還坐著一個長脖子的身影。
盧通站在旁邊心裏有些忐忑。
他有其他辦法賺錢,不想再干這種過一天少一天的勾當。
鳥毛的聲音越來越大。
蹄子、鳥毛得到的邪法就是,利用別人的性命來培育血甲蟲,等成熟后再引誘出來煉化成蟲。
盧通趕緊安撫道:「我就隨口一說,你以為我能忍住誘惑?這功法可是老天給我們的。」
盧通十分驚喜。
但是經過他的解釋,馬欄坊的街坊反而更加斷定,苦美芹肯定是今非昔比了。
成年的血甲蟲,體內有豐富的氣血和靈氣。
盧通低下頭,錯開鳥毛的眼神,小聲道:「我選的不是那個藥師,她認識一頁宗的弟子,見多識廣的有可能知道血甲蟲。你明天半夜悄悄過來,我們再商量。」
「怕啥,這麼多次了都沒事,再說這裏可是你的地盤。」
「大胖豬,快上茶,壯火茶!」
大憨笨是笨了點,但是心思單純,手很穩,射箭的水平遠超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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