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入夢燭、鎮鬼樓

四枚勾爪跳出。
「嗯。」
祖府,傳承十分久遠。
世上果然沒有白拿的好處。
「去吧。」
經過一代代人的修繕,下到鋪地石板、上到房頂脊獸,每一處都十分考究。
一隻巨大的手臂從地下探出,穿透一層的地板,又穿入第二層,最後從第二層的一面牆壁穿出。
祖明京、祖萬易、祖萬喜、欲鬼、孔家、麒麟……根本沒辦法說清楚。
祖明京坐在椅子上。
「所以放霧鬼殺一會兒,給他們一個教訓?」
盧通、祖萬易跟在後面,進入一個幽暗房間。
盧通苦笑道:「師兄不放心,準備親自『壓』我回宗。」
二人一起離開。
祖萬喜……
他掃了一眼。
「祖萬易、祖萬喜,帶上她們一起。」
……
另一個蒲團上,坐了一個年輕修士。
千峰嘆了口氣,道:「師弟,你和祖家小姐什麼關係?」
紅水晶般的勾爪,輕鬆撕開皮肉,一枚枚刺入頸內。
天上裹來一道渾厚法力,卷著盧通朝上面升去。
居中修士手中動作不停,道:「此事與你有關?」
千峰張開嘴巴,猶豫了半響,嘆了口氣,道:「算了,福禍自尋。一個時辰后,隨我返回宗門!」
「蓋或不蓋,你們下去商議。」
「多謝!」
盧通聽出話里的意思,心中十分佩服。
一個黑衣修士帶路。
盧通嘆了口氣,沒有想到,祖萬喜竟然也藏了一隻欲鬼。
幾個修士正圍著柱子,一點點的仔細擦拭。
一拳正中頭顱。
晨光微亮。
「說不管去哪裡,永遠是孔家人。」
一座三層木塔。
鮮血湧出,順著脖頸流下,像四條小紅蛇。
一個蒲團空著;
祖萬易抿了抿嘴唇,神色有些異樣。
盧通抬起虎爪,踩在胸膛正中,問道:「說吧,為什麼派魏彰去守城?」
千峰一路送到樓外,肯定會把知道的東西全部告知宗門。
一個小廝帶完路,行了一禮迅速退下。
盧通拱手道:「見過祖老爺。」
千峰丟下兩個字,直接飛身離開。
「還有,圖家被滅門了。他家留下兩個倉庫,你們有時間去看一下。」
和圖書師兄,請。」
「好。」
「大事?」
六丈高的木塔聳立在一片廢墟中,看起來十分惹眼。
額頭上長了一層很短的紅色羽絨,髮絲間夾了幾十根火焰般的長羽。
盧通鬆開祖萬易,過去行禮道:「弟子盧通,拜見長老!」
盧通微微點了下頭。
「放我走,什麼都給你。」
盧通轉過身,看向祖萬易。
「慢著。」
一位金丹女修神色訝異,來回打量盧通、祖萬易,像是猜不準二人之間的關係。
從來沒有聽過,這麼對待親生兒子、女兒的。
最後,估計人們只會記住「一燭救城」,沒有幾人知道當時死了上萬人。
祖萬易仰起頭,眼中滿是難以置信,喃喃道:「師兄?」
「呃……魏彰答應了一件事。」
也有修士用這種方法養狗、養獸等。
「圖府也毀了,那邊地段還不錯。你們如果喜歡,可以蓋一棟別府。」
居中一人腰上掛著虎口燈籠,冷冷道:「祖萬易!」
面色如玉、白中透紅。
他半拉、半拽,和祖萬易一起走向鎮鬼樓。
「多謝師兄!」
五個人,除了居中一人外,兩旁的四人全是金丹大修士。
二樓,十分寂靜。
上方擺了五張椅子,每個上面都坐了一個修士。
上次應祖萬易的請求,二人在山巔見了一面。
之前還正常,這句聽起來像嫁女兒。
二人站了一會兒,他突然問道:「奉燭宗為什麼不早點取出無夜燭?」
居中修士手裡的青光已經大如杯口,道:「道友有什麼高明手段?」
「好。」
盧通掃了一眼,道:「出來時,孔家說什麼了?」
祖萬易帶著一個神色憔悴的女人過來,道:「師兄,萬喜出來了。」
而這些人本來不必死。
一角抵在石頭上,另一角掛在巨大的手臂上。
房內長寬十余丈,空蕩蕩的沒有任何擺設。
祖萬喜欠了下身子,行禮道:「師兄對萬喜,恩同再造,萬喜銘感五內。」
還會一輩輩的口口相傳下去。
盧通突然開口。
「師兄,長老們諸事繁忙,是否方便問下什麼緣由?」
和圖書一個金丹大修士,微微閉著眼,一幅置之事外的模樣。
入目所及,屋毀樓塌。
「昨晚守城門的修士中有一人叫魏彰,是你派去的?」
「事不幹凈,他不想臟手。」
祖明京喝完茶,隨手把茶杯扔到廢墟上。
「我……」
越神馭聽過一些隱情,緩緩吐出兩個字。
「既然你有意提攜萬易,以後萬易就交給你了。」
二人說了一會兒。
盧通又朝其他人拱手道:「擒氣宗盧通,見過諸位師兄、師姐!」
大昌城,鎮鬼樓。
霧怪、霧鬼死後留下的黑水,把所有地方都染成了黑色。
「是。」
祖萬易沒有任何防備,一頭栽向地面,沉悶撞擊之後,眼、鼻、口、耳中,流出一縷縷鮮血。
也許是嫁過人的緣故,看著比祖萬易更女人。
越神馭帶著一隻風猴落在旁邊,道:「霧退了。」
上等品質的,甚至可以直接當做金屬使用。
盧通伸出手臂,揉了揉祖萬易的腦袋,輕聲道:「安分點,留你一命。不然的話,連人帶鬼一起活剝了。」
他抬起虎爪,勾爪一一收回。
祖萬易從地上爬起來,低著頭,繼續站在盧通身旁。
祖萬易心中湧出一陣涼意,血一般的嘴唇迅速變得乾枯。
「三隻欲鬼?」
居中修士眉頭緊皺。
和山上的其他殘殿一樣,鎮鬼樓同樣殘缺不全。
幾次三番之後,她已經習慣了盧通走上歪門、邪路。
盧通笑了下,把腦袋湊過去,在耳邊道:「你的,本來就是我的。」
「霧退了,以後替我效力。祖萬平死了,我有機會當家主,需要幫手。」
「在。」
木塔二層。
祖明京說完擺了擺手,道:「你不辜負祖家,祖家也不會讓你失望。去吧。」
「什麼事?」
……
旁邊,祖萬易束手而立,手裡捧著一杯茶,神色十分乖巧。
見過奉燭宗的大手筆后,再看祖萬易時,覺得順眼了很多。
殘破城牆,半隻法器雷蛤倒在亂石上。
盧通有些不明白。
年輕修士面帶笑意,先後看過三人,笑著道:「一、二、三,一個死了、兩個活著,一共三m.hetubook•com.com隻。」
「對我是大事,對你……不大不小。」
「算了,費時又費力,不值得費功夫。」
盧通蹙了蹙眉頭。
進入一個房間。
……
「這次死了不少人,山上空出來幾條礦脈。其中一條綠水銅,以後交給你們打理。」
一個個人影,正在黝黑廢墟上走動、尋找。
突然抬起手臂,用力掄出一拳。
祖萬易立即遞上茶杯,隨後邁步走到盧通身旁。
盧通心中並不意外。
越神馭沒有太過驚訝。
腳步落下后,發出的微弱聲響,十分清晰的傳入耳內。
祖萬易死死咬著牙關,嘴唇止不住的顫抖。
祖萬易深深地埋下頭,不再開口。
祖萬喜也神色恍惚,一步一顫地跟在後面。
「什麼事?」
綠水銅,還不知道價值如何。
剛滿一個時辰。
「噓!」
這些天,他聽過一些抱怨。
黑、白、金摻雜的柱子上,雕滿了一寸至三寸不等的修士、妖獸、霧鬼、山石、雷電等。
高空上,千峰一言不發,準備立即動身。
但是金丹大修士送出手的東西,應該不會差。
「師姐,先走一步!」
祖明京喝了一口茶,幽幽道:「人已經死了,不能白費,要讓他們死的值。」
「師弟何必急著回去。今晚奉燭宗設宴款待我等,到時十多個宗門共聚,免不了比斗,我還準備讓師弟去對付圓光劍宗。」
最後時刻無夜燭大顯神威,凡是見到的百姓,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他說完又補充道:「不止一隻。」
祖明京道:「盧通,還記得上次見面嗎?」
每個房間的四角都有一根兩人合抱的粗柱。
祖萬易低著頭,臉色瞬間一白,顫聲道:「女兒記下了。」
盧通立即拱手道謝。
盧通趕忙道:「師兄,還有兩人。」
一方大輦上。
樓內,九個房間。
祖明京伸出右手。
短短片刻,死傷十分慘重。
「有勞。」
「師弟又做了什麼?」
二人一起離開。
盧通笑了下,伸出舌頭舔了下嘴角長須,道:「師兄,師弟有一事相求。」
盧通心頭一跳,笑容瞬間僵住,道:「真有麻煩?」和-圖-書
他朝最右邊一人拱手道:「見過師兄。」
「是。」
可是……
「盧師兄,請跟我來。」
練氣弟子取出傳音法器,詢問了片刻,道:「師兄可是姓盧、名通?」
盧通掃了幾眼,走到一個練氣境弟子面前,道:「我要見長老。」
祖萬易垂著頭,小聲道:「我不知道。兄長橫死,我不了解家中護衛。城主府幾次催促派人,魏彰又主動請纓,我便派他過去。」
進門,繞過屏風。
居中修士拿起入夢燭,伸出兩根手指捻住燭芯,隨著手指搓動,燭芯漸漸散出青光。
祖萬易道:「師兄,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和萬喜去清點倉庫。剛起霧時貨物積壓,裏面應該存了不少東西。」
「你……哎!」
說奉燭宗護持不力,趕不走霧鬼、沒東西吃、後山也守不住……
盧通想了一下,眉頭漸漸皺起。
盧通搖了搖頭,沒有開口。
一陣風吹來。
外面蠟水像透明琥珀,中央燭芯像一根細長青玉。
普通百姓擋不住如潮水般的霧怪,厲害修士防不住霧鬼的偷襲。
越神馭、盧通相對而坐。
「記得。」
樓高三層,每層九間,外形如同散開的梅花,通體用鐵、銅、銀、金等鍛打而成。
……
「好。」
「嗯?」
城破之後,奉燭宗拖了近一盞茶左右才取出無夜燭。
盧通眼角跳了下,回頭看向祖萬易,又看了一眼祖萬喜。
鎮鬼樓像是被一拳打出地面。
盧通出面保住了祖萬易的性命,否則單憑殺害幾個兄弟,祖萬易現在是生、是死還不一定。
年輕修士點了下頭,指著蒲團道:「坐。」
五丈高的雷蛤,背上布滿碗口大的黑窟窿,最多可以一次噴出數百枚雷丸。
只有兩個蒲團。
他拱手謝過,朝身邊兩人,道:「走吧。」
「魏彰勾結欲鬼,打開城門,你可有話說。」
「祖萬喜,求師兄出面說和。」
坐在蒲團上。
盧通瞥了祖萬易一眼,笑道:「還以為祖明京來找麻煩,沒想到回來送大禮了。」
奉燭宗的心思十分陰損,可是多半有用。
「啊?」
「祖萬易,拜見諸位仙長!」
m•hetubook.com.com蠢貨!」
居中修士取出半根無色蠟燭。
可惜,只剩下兩條粗壯後腿,和半個大肚子。
幾個人影落在樓前。
「怨氣。」
下方空無一物。
「去吧。」
一片大火燃燒過的廢墟。
他咬了咬牙關,心中連著罵了幾句。
孔家的話,暗中含著威脅,本意應該是生死都是孔家人。
一個腰間懸挂龍頭燈籠的金丹大修士,轉頭看向千峰。
以前只聽說過養蠱。
把一窩毒蟲關在一起,互咬、互殺、互吃,只留下一個最毒的。
「不是教訓,是恐懼。」
傲山城的礦脈和其他地方不一樣,由後天陣法形成,全是精礦。
他收斂念頭,取出三摞紙,雙手遞過:「長老,這是欲鬼傳我的三道法門。」
盧通捏住杯子,喃喃道:「毒蛇……要麼拔掉毒牙、摘掉毒囊,要麼關進籠子里。」
盧通眯了下眼睛,緩緩道:「迷魂、惑神,難免損傷神魂,此舉不妥。」
盧通迅速瞥了一眼。
越神馭看著二人背影,搖了搖頭,道:「不清不楚、不乾不淨,就讓她們這麼離開?」
「不錯。」
千峰微微點了下頭。
「是!」
盧通略做思索,默默嘆了口氣。
幾代人的心血,一夜之間化為烏有。
上方,五個人神色各異。
「祖明京為什麼不出面?」
「我有把柄,你勾結欲鬼、用人命換功、偷孔家法門……」
上方几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越神馭道:「傲山城被困了這麼久,吃不飽、出不去,不少人還有親人死去。每個人心裏都有怨氣,怨天、怨地、怨霧鬼,也怨奉燭宗。」
「入夢燭。夢中沒有假話,只有真話。你自己交代,還是我來問?」
他哼了一聲,道:「口氣倒不小。」
居中修士和盧通對視一眼,開口道:「你還有一次機會。」
一個金丹境女修太過意外,發出一聲驚疑。
越神馭搖了搖下頭,繼續道:「害怕了就顧不上抱怨。經歷這麼一遭,活下來的還會覺得是奉燭宗救了他們的命,念奉燭宗的好。」
「與欲鬼有關。」
「什麼?」
盧通站在雷蛤肚子上,遠遠望向城內。
祖萬易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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