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四章 司主

「回仙長,全部安排妥當。」
銅甲青年笑了下,道:「千里迢迢搬去象山府,總不能空手而去,等我置辦幾件像樣的東西。」
「好。從現在開始,一切聽我安排,出城后立即丟下馬車,先去山裡躲到天黑,以後晝伏夜出……」
「妖君後裔,或者沐香山一脈。此事還沒有定下,只要是凡間宗門、或者古仙傳人,誰出價高就給誰。」
「可以。」
穆勉趕緊收回手,來回打量著盧通,道:「蜜香狐一旦成了大妖,香飄十里,可遇不可求,兄長真是好運氣!」
「懷珠城……」
他拉開門。
抵達懷珠城,外面傳來一陣陣喧鬧聲。
穆勉趕緊爬起來,摸出一個羅盤,祭出后辨別了一下方向,道:「這邊,船就藏在水底。」
難怪此人會被選中,果然識趣、機靈。
「哼!」
門內響起一聲警覺的聲音,道:「誰?」
卓丘堂趕緊攔下,道:「金丹大妖,千萬別放出來。」
盧通化作蜜香狐,跳到一把椅子上,看著面前的銅甲青年,上下掃了幾眼,道:「安排妥了?」
相貌普通,眼神卻很亮,左側眉尾有一枚黑痣,正是穆家的九少爺穆勉。
「小九,這就是象山府?」
在穆家帶領下,經過一道查驗后直接穿過通天絕壁,進入象山府。
盧通盯著寧金寶。
「施姐兒,快開門,瞧瞧我給你帶什麼來了。」
卓丘堂正站在門外,手裡提著一個尺半高的金絲鳥籠。籠內鋪了幾層絨布,卻沒有裝任何東西。
「不錯,通天絕壁可以自行修復,破開后必須用血氣磨滅五行之氣。你修行此法,到時捲動海量血氣,借風道之力沖入絕壁內。」
一陣搖晃后。
一刻鐘后在砂石下找出一艘魚形小舟,二人鑽入舟內,一路向西行去。
白光收攏,鑽入四首魔羔體內。
「長嶺堡卓丘堂,拜見盧仙長!」
「在這兒。」
四首魔羔的背上升起一條長几,一壺酒。
「他早就是我的人。」
雲英城以西,傲山城以東,遼闊平原上坐落著一座座四方堡壘,每座堡壘長寬數里,四角各有一座箭塔。
四首魔羔猶如鐵石鑄造,沒有任何表情。
「這才對,按規矩,什麼時候辦下令牌,什麼時候再領回去。我們走!」
「百川、九川,也是祭煉血軀之法?」
「什麼修為?」
寧金寶拿起絨布聞了一下,臉上笑意更盛。
穆勉還要出手搶奪。
「死了。」
一人三十歲出頭,身披銅甲,眉鋒目m.hetubook.com.com銳,端坐在正位上,隨意一瞥就散出一股凜然氣勢。
「我是穆家的。」
錦袍少年又催促了幾句,趁著夜色悄悄離開箭塔。
將近兩個月,不能走動、不能修行、不能看書,只能看見一面黑布,渾身上下每一處都不舒坦。
出不起價,也立不起國。
「可是苟橫塔主?」
黑影揮了下手,後面的屬下一把奪下籠子。
一聲敲門聲打斷了思緒。
卓丘堂返回車廂,悶聲道:「不妙,我們得趕緊逃。」
盧通沒想到動手之日已經近在眼前,翻開冊子看了兩眼。
「對。」
「不知道,籠子隔絕氣息,要不是這塊黑布上有香味,差點被溜走了。」
盧通轉動眼珠,重新打量了一番。
「商貨。」
他思索了一下,沒有動作,任由絨布被抽走。
寧金寶沒有糾纏,嬉皮笑臉地接過籠子,把黑布遞過去。
一路躲藏。
進來的是一個熟人——
善德司已經沒了,懷珠城只剩下一個四首司,可是如今三名王失蹤了,剩下的鬼司不知道有什麼變化。
盧通趴在絨布上,耳邊突然響起一個聲音:「兄長到底準備了什麼寶貝?」
盧通從黑布縫隙看去,瞬間神色一愣。
「擒氣宗,盧通。」
「兄長到底在等什麼?」
「屬下借口送禮,重金求購一隻蜜香狐,趁機帶入象山府。」
「仙長,時間到了。」
四首司,朱東壁就在四首司,過絕壁、被查收,或許一切都在計劃中。
寧金寶。
對面,鏡心也現出一抹白光,道:「這次若是功成,妖君會賜下一枚令牌,允許我在象山府內立國。機會太渺茫,我準備賣給別人。」
「不錯,我回去給你請賞,等著吧。」
返回象山府,穆勉不再擔驚受怕,心思也變得靈敏許多,笑道:「兄長打算把蜜香狐送出去?」
「當年你抄了他的財產之後,寧金寶一直在暗中替我效力。周刃龍也早就投靠了四首司。」
「說說看。」
只聽卓丘堂又道:「拿著令牌,去找苟塔主,就說先借一個月的酒水。」
「挺香,可惜和你一樣沒用,過兩天味道就散了。」
「對,初來乍到,早點找到靠山才站得住腳。」
「得嘞!」
「什麼母家公家,沒有文書,一律不許帶入府內,把東西留下!」
「自然。」
鏡心喝下一杯酒,緩緩搖了下頭,道:「在地府內立國,四面皆敵,強行立下也守不住,不如早點放棄。https://m.hetubook.com.com
卓丘堂再次蓋上黑布,小聲道:「偷來的贓物,不能見光,我們趕緊離開,等安全了再慢慢告訴你來龍去脈。」
過了許久,倉庫們打開,外面已經是夜晚,一個人影提著燈籠進入倉庫。
「是你!」
「籠子里裝得什麼?」
說著探出手摸上去。
「你是誰?」
「說了沒空……」
「盧通。」
鏡心丟出一本冊子,道:「明天開始,我助你修行《百川煉血功》,法門修成,便是動手之日。」
寧金寶提著籠子、黑布,頭也不回的離開,鑽進一輛馬車朝懷珠城駛入。
「卓丘堂,你膽子不小。」
終於到了。
女人一把推開寧金寶,道:「少動手動腳,沒用的花皮狗,又拿老娘開涮。」
「無妨。」
「令牌沒用。這些商戶消息最靈通,最多一炷香,肯定會察覺到異常,堡主知道了會派人捉拿我們。」
盧通又喝下一杯,斂起無用的雜念,道:「寧金寶為什麼在四首司?」
「不試試?」
「先不急,這一次收穫極豐,我也想自己闖蕩一番。我們先休息兩日,然後再好好謀划。」
「塔主,小店的酒水前天就用完了,求塔主開恩,行個方便,哪怕先領十天的也好。」
一個尺許長的狐影鑽入箭塔,在房檐、樑柱間幾個穿梭后,來到一個亮著燈火的房間外。
「施姐兒!」
黑羊中亮起一簇白光,光中隱約露出一張人臉,正是鏡心的模樣。
馬車再次開始走動。
「也對。」
盧通蹙起眉頭,圓潤眼珠上的絨毛堆起,道:「區區一個築基境,買下金丹大妖,可以騙過穆勉?」
「咚。」
黑衣、黑靴、黑斗笠,鬼司的裝扮。
穆勉尖叫一聲,驚慌道:「那怎麼辦,一炷香根本逃不走,要不,要不……」
又過了許久,寧金寶提起籠子,貓著腰跳下馬車,敲響一間商鋪的大門。
盧通心頭一驚,立即觸動血種,撕開籠子,化作一條丈半雷龍。
盧通看著黑布,聞到熟悉的潮濕空氣,心頭更加不耐煩。
「你,你是什麼人!」
卓丘堂長了滿臉的黑須,一手提著籠子,左右看了兩眼,道:「還不能鬆懈,等到了象山府再放鬆不遲。」
「那可不行,這一次是奔前程,可不是去給你添麻煩的。」
二人說了一會兒。
「咚!」
黑布再次揭開。
「自有妖君應對,沿途阻礙也都有安排,你只需掌握血氣即可。」
「噓!」
二人對視一和圖書眼。
「多謝管事!」
「放下。」
「兄長,該走了,再不走事情敗露,到時會有大麻煩。」
進入水下。
穆勉身上的錦袍變成了爛衫,看著無邊湖泊,一頭跪下去,大聲道:「總算逃出來了!」
另一人看起來不滿二十,身穿錦袍,神色有些慌張。
他正思量時,耳邊響起一個聲音,道:「好香啊,這是什麼味道?」
過了不久,馬車突然停下,外面又想起一個陌生聲音。
「姑奶奶,這種寶貝我可送不起,專門拿來讓你瞧個新鮮,等下還要給司主送去。」
「哈哈……」
寧金寶又沾了一把便宜,把黑布蓋在籠子上,道:「我得走了,交完差再來找你,記得留門。」
寧金寶找了一個尺子,插入籠子縫隙,試圖勾出絨布。
「賣給誰?」
「怎麼了?」
「極好,象山府中喜歡此類妖寵的夫人、小姐很多,這頭蜜香狐是什麼修為?」
盧通緩緩點了下頭。
血軀,鬼司司主的法門,自從擺脫了魏虎的身份后,插翅白虎一直留在手鐲內,再也沒有用過。
「我聞聞。」
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好脫身。
「兄長!」
盧通被帶走放入一個倉庫中,黑布胡亂丟在籠子上。
「好!」
「北邊,棠角口,一個廢棄碼頭。我在那裡藏了一艘船,可以帶我們返回地府。」
盧通心裏十分疑惑。
「什麼事?」
「對,外面就是風道,再過一炷香就能到懷珠城,我家在這裡有一棟別府,我們先過去休息幾天。」
「今天沒空,你明天再來。」
……
卓丘堂直接蓋上黑布,道:「費了好大的力氣,拖了好幾個人才弄到手,怎麼樣?」
四首魔羔。
盧通緩緩平復心緒,又道:「朱東壁也死了?」
「放心,我已有安排。有商戶來問,先從苟塔主那裡借一批貨,只需再應付幾天。」
一陣黑煙瀰漫把籠子捲入煙內。
倉庫大門關上,周圍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正爭執時,籠子外的黑布被一把拉下。
近一炷香后,寧金寶提著籠子,進入一個府邸,穿過幾重大殿,停在一團黑煙前,拱手道:「司主,蜜香狐帶來了。」
女人顧不得理會寧金寶,一把接過籠子,驚喜道:「送我的?」
「我是穆家九少爺穆勉。」
盧通瞪大雙眼,心中十分驚訝,道:「四首魔羔呢?」
盧通看著前方的黑影,立即運起法力,隨時準備觸動雷龍血種。
六尺高、四面各有一個羊頭,上次看見時羊頭上還是剛和*圖*書長出的小角,如今羊角已經長出尺許。
又是半個月過去。
車廂內陷入寧靜。
「不急,再等等。」
他縱身一躍,鑽入籠內。
「啊!」
「廢話!」
盧通放下手中《觀命經》,縱身一躍,從長近四尺的密室一側跳到另一側,道:「什麼事?」
「有一線機會。」
錦袍少年原地踱了兩步,急聲道:「再過三天,那些商戶就要來取貨,可,可倉庫早就空的!」
女人一把搶過去,湊在鼻子前用力聞了一口。
盧通問道:「你有機會嗎?」
盧通坐到長几旁。
寧金寶神色矜持,掃了籠子一眼,道:「蜜香狐呢?」
「坐鎮絕壁的大能呢?」
「人有神、血、氣。」
盧通抬頭看去,只見已經處在一個車廂內,一個錦袍少年坐在對面。
穆勉小聲招呼,道:「兄長,先找個由頭打發走,我們趕緊出堡,免得驚動別人。」
「你聞聞。」
穆勉找到籠門,準備打開一看。
狐影敲了下門。
黑布被揭開。
盧通動了下嘴角。
同病相憐。
「是。」
女人瞬間喜笑顏開,道:「愣著幹什麼,還不取出來!」
「你瞧那個。」
寧金寶,應該是「他」的人,魏虎死了,按照寧金寶的性子,不難找到靠山,看樣子多半投靠了四首司。
「行了,沒人要你的東西,什麼時候出發?」
籠外再起傳來聲音。
接著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商貨,從凡間運來的?通天絕壁的查驗文書呢,拿出來。」
寧金寶走出兩步,把籠子放在黑煙外,行了一禮后小步退走。
二人糾纏著進入店鋪。
「安全嗎?」
錦袍少年放心一些,坐到椅子上。
卓丘堂臉色稍變,立即從腰帶上解下一個儲物袋,道:「晚輩只是奉命行事,藉此交好穆勉,所得的丹藥、法寶分毫未動,請仙長查驗。」
「別急,你家族人在哪裡接應?」
寧金寶指向盧通身下的絨布,道:「蜜香狐我們不能動,那塊布就鋪在下面,早被香味浸透了。司主拿狐妖,我們拿布,也算小半個司主。」
盧通端起酒杯一口飲下。
盧通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爪牙,略作思索後放棄了逃出去的念頭。
盧通神色一定,道:「什麼開始的?」
深夜。
「兄長多慮了,不是說好了嘛,到時全都交給我安排。」
盧通心裏十分煩躁。
「什麼?」
盧通瞥了一眼,道:「給我準備的?」
黑布再次揭開。
「好。」
「扣下!」
盧通跳下椅子,道:「給我www•hetubook•com.com找個安靜地方。」
「見過卓塔主,我是武溪樓的,我們掌柜的吩咐,找塔主領取下個月的米肉菜果,還有酒水份額。」
「可是卓塔主的馬車?」
「陰陽構神,血氣布化。凝血、兆胚、定神、鎮形、安神、滋靈、開竅、降靈、定命、氣血足,人受其生。」
盧通堆起眉頭。
很快大門拉開一條細縫,尺長狐影迅速鑽進去。
寧金寶提起籠子,把盧通湊到女人面前,道:「蜜香狐,司主點名要的東西,一般人連一根毛都別想看到。」
盧通看著眼前的黑布。
「神從虛無中來,合化陰陽,構血凝氣……」
卓丘堂念了一遍,看著懷裡的籠子,道:「懷珠城有哪些大人物?」
卓丘堂俯身行了一禮,取出一塊黑布罩住鳥籠,然後提起籠子朝外面走去。
一個脂粉濃厚的年長女人拉開門,依在門上,斜了一眼,道:「又動什麼歪腦筋?」
「是。」
穆勉眼睛一亮,道:「兄長從哪裡抓的?」
他心頭一陣唏噓。
其中一個箭塔內,兩個人影正在小聲交談。
「仙長有所不知,我與穆勉私下賣空了幾座倉庫,還提前收了六十七家商戶之後半年的定銀,財力方面不成問題。」
寧金寶返回馬車。
「你瞧。」
「安全。」
「情非得已,請仙長體諒。」
白天扣下盧通的鬼役,快步走到前邊,揭開黑布,提起籠子,雙手遞過道:「寧管事,按照您的吩咐,聞到味道立馬就扣下了。」
「明白。」
「呦,蜜香狐,販運妖獸,必須稟告妖魁前輩,你們上稟了嗎?」
「真香,難怪司主都想要。」
盧通瞥了一眼,看見一個黑影后,瞬間瞳孔微縮。
「仙長覺得後天如何?穆勉剛來過,我借口寶貝未到,拖延了幾天。」
盧通心中有些忐忑。
當初只看出寧金寶不老實,想不到膽子這麼大,而且為了一個女人,竟然敢冒這種險。
他前進無路。鏡心找到了路,可惜是一條無法立足的絕路。
盧通慢慢閉上眼睛,腦海中回憶這兩天看過的書本。
盧通心動了一下又瞬間放棄。
卓丘堂一把拉住穆勉的手臂,搖了搖頭,道:「算了,按規矩來。」
「蜜香狐。」
「對!這裏還是他們的地盤。」
雖然從來沒有親眼見過追兵,但是一草一木都像敵人,卓丘堂、穆勉奔逃了一個多月,終於逃到截水湖沿岸。
他點了下頭,看著面前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略作沉吟,問道:「各宗準備立國,地府也要立國,你是否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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