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 殘香

典四兒道:「這幾月,兩國動輒死傷幾千,大打時不知道會是什麼模樣。」
萬喜突然生出一些戒備。
雲傲看著盧通,打量了一息,道:「師弟若是願意掌管籍田司,我會全力相助。」
這些年,耀微只能「偏安一隅」,憑藉父親傳下的煉器手段,守住麾下的一隅之地。
還有闕神破、自珍王、四聰、庸慵、鐵瘤蛟……
「我突破之前,修行諸多法門,吞噬無數天材地寶,還有沐神丹、金女一族的頓悟祖地、宗門布下的遮天陣法。諸多助力之下才終於突破,你們有嗎?」
盧通心頭一嘆,道:「若是沒有其他事,容我先行告退。」
盧通飄在空中,鬃毛輕擺,道:「法門還是《蛇母散身渡靈功》?」
「以前可以理解,你們沒有根基,必須靠命去拼。可是已經到了這一步,為什麼還要拚命?」
「剛吞完血靈,血氣離鐵瘤蛟已經不遠,過些天再喂五百滴,然後打入游血蛭洗鍊精血。」
他收斂神色,用力搖了下頭,道:「虛名而已。開弓沒有回頭箭,我走上了這條路,就不能停下,否則……」
很多事過了才後知後覺。
幾人行了一禮,離開演武場后,一鬨而散,朝各個方向奔去。
……
一陣風吹過。
季寶寶立馬閉上嘴。
盧通吐出一口氣,道:「有區別嗎?」
盛極而衰。
「我也不希望。」
萬喜取出幾件衣裳,穿戴上去,道:「風道還在,只是多了許多關卡。」
「當然有,你是金丹大修士,實力高深,金丹境幾乎沒有對手,還是擒氣宗弟子、仙船上師。」
盧通接過請柬,掃了一眼,道:「去七寶府做客,沒說是什麼事情?」
「走了多久了?」
二人分別咬著煙斗。
盧通放下茶杯,收攏身軀,在椅子上讓開一塊位置。
雲傲的船主之位,恐怕再沒有懸念。
一屢屢絲線穿插。
……
盧通捏起茶杯,看著升騰起來的水霧,思索幾息,道:「你明和*圖*書天去找闕玉,告訴她成親之事,請闕真人回來。」
金丹初成,映照天地時起了不小的作用。
「見過師姐。」
庸慵的遵天令,能否借到神兵、神將,還是未知之數。
入夢術,元術老君一脈中,此法是成嬰的先兆法門,此法一成,破入元嬰的幾率會提升很多。
萬易來了正好一起了結。
「沒事,你回去慢慢考慮,如果還有芥蒂,隨時過來找我。盧府可以有今天十分不易,我不希望出現任何差錯。」
雲傲神色變冷,最後盯了盧通一眼,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萬喜沉默了一息,搖頭道:「我要去見萬易。」
「屁話。」
雲傲神色冷清,眼中也沒有任何神采,道:「今天叫你過來,有一件要緊事商議。闕師妹神法已成,不日將開始修行入夢術,到時會前往天外天閉關。籍田司不能沒有主人,你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不知道。我送了一封信,算時間,現在應該回來了。」
「是嗎?」
盧通仰頭看著門上的牌匾,道:「殘香樓,怎麼還叫這個名字?」
他略作斟酌,道:「此事關係重大,或許可以找闕師妹一起商議。」
「小事而已。」
掏空闕玉。
「你有多少?」
盧通有些意外,道:「地府也在立國,交通沒有斷絕?」
他沒有放在心上,放下請柬,道:「萬喜還沒有回來?」
盧通環視一周。
「多謝師姐看重。此事還需問過闕師妹,若是師妹也有此意,我可以代為掌管籍田司。」
九夫人沒有解釋,伸手從鱗片上撫過,道:「好端端的,為什麼故意找疼?」
幾息間,赤雲收攏,變成一枚直徑近丈的赤紅大卵。
「三個半月。」
她定定地看了一會,伸手翻過一頁,道:「什麼時候成親?」
他縱身飛起,再次落在圓鏡上。
盧通睜了下眼,緩緩點頭,道:「知道了,過幾天我幫你討一塊。」
萬喜仰起頭,咽了下喉嚨,道和*圖*書:「這些都給我?」
他出身凡俗,可以躋身其中,除了一身搏命手段外,還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以後的潛力。
「好。」
他想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最後咧嘴一笑,道:「有的人天生欠折騰。」
現在非常時期,不宜為此捲入亂局。
一路走來,明中暗裡地得罪了不少人,一旦沒了庇護,生死難料。
杏山樓後面,原本空蕩蕩的演武場上多了一層氤氳白霧,看似輕盈,實則無比厚重。
《婚書》,一本介紹婚禮的書本。
盧通走出一步,重新化作丈半大小,盤坐在赤紅大卵上,取出一本書開始翻看。
盧通睜開眼,彈出幾滴血靈,分別打入每人的眉心,道:「如何,可有不明白的地方?」
「為什麼?」
「去吧。」
九夫人蹙起眉頭,開始回憶。
左邊歸九夫人,還有執關。府內種植了大片樹木,正中挖了一個水池,準備複原殘香樓的湖心小樓。
近年來變故太多。
「沒有,我猜還是因為濟國、呦狐國,他們的廝殺波及到了我們。堰后島著了三次大火,今年的收成不足兩成。」
「知道了。」
「最多可以吞下多少血靈?」
盧通、萬喜互相對視。
盧通又運出血靈。
兩股煙霧升騰而起。
他看向忘秋、執關,道:「你們兩個呢?」
萬喜破卵而出,瞳孔、嘴唇、眉毛等全部變成猩紅色,陽光照在身上也反出一抹紅色。
腳丫子,白白的、肉肉的。
九夫人站在旁邊。
「我一時想不明白……」
日頭漸高,熱氣升騰。
……
「說。」
如果不能更進一步,不需要太久,最多百年內,現在的一切都會陸續離開。
「拿到了,水田靈氣充沛,水質純凈,在九缸環山中也是上品。多謝師姐出面!」
「我見你魂不守舍,專門告訴你一聲,這世上有人喜甜,有人喜酸,也有人喜好古怪,和常人不一樣。老爺和萬喜之間,那是他們的私事,與你無關www•hetubook.com•com。」
「我累了。」
「你是說萬喜?」
接著鱗甲蠕動。
盧通後來看了許多書,才逐漸明白,當年可以破入金丹,那些煉化過的天材地寶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一氣真君親自賜法;宗門專門設下別院,又賜下突破機緣;元術老君也青睞有加,幾次輔佐修行。
石柱,形狀各異,有圈、鏡、戟、印等,當年扮做耀微時,就是盤坐在圓鏡上。
「謝老爺。」
「嗯。」
右邊歸忘秋、三妞、季寶寶。府內樹木不多,樓、殿、塔、榭等各種建築一應俱全,看起來樓比人還多。
九夫人看著盧通,突然嘆了口氣,道:「典四兒說的沒錯,果然是亡命之徒。」
他搖了下頭,道:「沒有這麼快,各國斷絕,來往最少要半年。」
「萬喜如何了?」
「嗯。」
「差不多。」
九夫人沒有追問,躺下去,靠在旁邊。
盧通俯視著下面的人影,道:「當然是心懷鬼胎,這些血靈吞下就是死,你要不要?」
盧通仰頭看向天上。
「先拖住。」
「這不是老爺的喜好。我們是搏命之徒,無所顧忌、無所束縛,不管什麼東西來了,全都接得住。」
「也好。」
盧府內,陣法布置妥當,演武場、花園、杏山樓等全部籠罩上一層白色光霧。
萬喜道:「先進入地府,再南下進入新野群山,然後再去尚麟國,一路只需經過十幾個國家。」
盧通隨手丟開書本,道:「一個幌子而已,此事過後,你代我出面,對外說我與萬喜閉關,一起修行秘法。」
趁這次閉關,奪走闕玉麾下的一切。
盧通一爪捏住,笑道:「早知道有今天,就不用偷偷摸摸的看了。」
「她來了?」
「好。」
典四兒神色憂慮,遞過一杯茶水,道:「萬易跟隨真人這麼久,肯定得了不少賞賜,我擔心她心懷不軌。」
典四兒坐下抿了一口茶水。
盧通神色稍凝,心裏有些遲疑。
「在哪兒?」
盧通看和-圖-書著記憶中熟悉的屏風、門窗,道:「好像和第一次見面時一模一樣。」
天材地寶,天生地養。
「這是五百滴。」
關於地府的消息反倒很少聽到,只知道地府的人殺出通天絕壁,佔領了新野群山,在那裡立下幾個國家。
近年來沒有經過惡戰,除了餵養游血蛭、嘗試祭煉血妖外,平時極少消耗血靈,不知不覺中已經積攢了三千余滴。
盧通進去七寶府,直接被帶入演武場。
盧通有些疑惑。
修行《正逆血錄》時,煉化了海量的天材地寶,全部煉入血種,匯入血肉,最終又波及神魂。
「沒有。」
盧通裂嘴笑了下,走出幾步,化作一條六十余丈的猙獰巨龍,盤在陣法中猶如一座小山。
九夫人莞爾一笑,抬起腳丫,道:「狗膽包天,當時真該挖了你的眼。」
雲傲來勢洶洶,如果沒有老君在上,他早已經投入了雲傲麾下。
老君親自扶持,闕玉已是金丹後期,難不成準備成嬰?
盧通點了下頭,道:「也好,去吧。」
此外,杏山樓另外布置了一道「百千火鈴陣」,數百枚鈴鐺分別含著一口火煞,懸挂在窗戶、大門等各個角落。
萬喜散出無數血絲,化作一條赤紅血蟒,騰空而起,鑽入赤雲中消失不見。
盧通沒有再說下去。
府邸兩邊的新府,也逐漸浮出雛形。
日出時,演武場上幾個大小不一的身影分別盤坐不動。
「老爺,雲傲送了一封請柬。」
盧通瞳孔一縮,終於確定了雲傲的打算。
轉眼一個月過去。
和以前講法時一樣,雲傲盤坐在一柄長劍模樣的石柱上。
「香濃,你等下。」
雲傲道:「那塊水田,師弟可拿到了?」
盧通點了下頭,道:「你好像站在屏風邊,穿的白衣裳,拿著煙斗、毛筆,對了,還光著腳。」
季寶寶舉起手臂。
「什麼事?」
季寶寶道:「師父,你當年用丹藥提升修為,為什麼不讓我們服丹藥?」
「你也是?」
「九缸環山。www.hetubook.com.com
盧通坐在最上面。
盧通搖了搖頭,正色道:「你們法門無憂、安危無憂,只需一步一個腳印,仔細走下去,自然水到渠成,不要貪圖進境。」
晨光熹微。
盧通擺了下龍爪。
「大打可以滅國,少不了伏屍百萬、國破家亡。」
盧通摟住肩膀,道:「累了就休息,我還護得住一縷殘香。」
演武場上石柱林立。
「嗯,你們。」
二人互相對視。
湖心小樓外。
忘秋、三妞、季寶寶、執關、祁本正等分別坐在下面,各自運行法門。
三妞道:「老爺,我找到了一塊水田,那裡適合種藥材。」
演武場內,赤紅大卵變得十分稀薄,隱約可以看見裏面的人影。
盧通一把摟起九夫人,撞入樓內,道:「晚霞正美,殘香愈濃,還沒到自怨自艾的時候。」
雲傲微微頷首,抬手示意,道:「師弟,請。」
執關道:「師父,湖心的小樓建成了,師娘說,讓師父有時間過去看一下。」
「我才不管他們,只是……只是從來不知道,盧通還有這種喜好。」
闕玉若是輸了。
「嗯?」
「到時再說。」
霧內。
第二天。
……
典四兒點了下頭,看向桌上書本。
典四兒從上師府返回,進入書房,端起茶杯一口喝完,道:「麻煩了,濟、呦狐全部送來國書,想與我們結盟。」
「繼續。」
「什麼?」
盧通端起茶壺,替典四兒添滿,道:「十年一小打,百年一大打。大打還早,我們還有餘地騰挪。」
盧府。
「我從地府送的。」
戒備之色瞬間消散。
「沒有。」
一天天過去。
忘秋睡眼惺忪,一邊搖頭,一邊張嘴打了個哈欠。
「嗯。」
「當年叫這個,只是一時心灰意冷。這麼多年過去了,現在真的成了一縷殘香。」
一抹血霧升起,匯聚成一團直徑數丈的赤雲。
另外,籍田司一直是闕玉在掌管,就算是選接手的人,也應該由闕玉決定。
夜幕漸臨。
盧通抬了下眼皮。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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