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五章 國主

爵天牛心中大怒。
盧通掃了一眼,道:「笑狂蛟,你怎麼成了這種模樣?」
「讓他來見我。」
幾聲沉悶轟鳴中,冰山上出現一道道縫隙,風勢迅速變小。
「擋!」
「射!」
「是。」
盧通坐在最上方。
蕭龍庭抱起手臂,骨節、盔甲碰撞發出一串清脆撞擊,道:「國主,此人當眾辱罵丈猴山,毀我名聲,請國主從重發落!」
重賞戰功,國中祭煉戰舟、巨艦,頒下法令『以地換舟』,誘使山主及手下北上……
蕭龍庭佔據的私利就是其一。
秋慈介紹道:「國主,這是淡醉,章橋殿主的門下。這位是笑狂蛟,此前遊歷四方,只求逍遙。」
紫氣殿內。
一個罵人在先,一個只是回擊,全都進牢不公平。而且一個話說完了,一個只說了半句。
「請進來。」
不能罰,當然是因為做對了。有些事他不方便說,甚至身邊人也不能直接說,笑狂蛟看似無賴的揭破最好不過。
盧通眨了下眼,道:「二位長途奔波而來,辛苦了。」
紫氣殿。
七年之後定奪國主。
他壓下心頭不喜,道:「良妖正國雖然是小國,但也有樓閣千萬,足以庇護天下有識之士。」
盧通徑直進入宮殿,道:「師妹,師叔拿走了玉潮仙船?」
「還沒有做,如何知道做不了?」
丈猴山權勢太重,壟斷了國中大多數苦力行當,哄抬工價、生根散葉,必須有所節制。
「不一樣。成了國主,就算再親近也和以前不一樣。」
淺水中暗流細碎,此時再放入螺、貝等,既能粉碎暗流,又可以當做食物。
「藉此功勞,一可以增加底蘊,二可以換取連舟山、遵天神界的支持。」
眾多妖獸紛紛跳上冰層。
「明天開始,每天進入煊陽殿整理書籍、功法。」
「找死!」
「在。」
盧通看著當年不得已才收下的弟子。
「國主……」
笑狂蛟拖拖拉拉地站起,和秋慈二人一起退出去。
爵天牛十分為難。
「拜見國主。」
盧通意識到之前低估了造陸的艱辛。
笑狂蛟轉過身子,躺在地上,一手指著蕭龍庭痛罵。
犒賞、丹藥、法寶等等,好似一口口無底洞,讓本就捉襟見肘的和_圖_書錢財越發緊迫。
他看著殿門,道:「國中事,不止有廝殺,我們擅長護國,卻不擅長治國,你可明白?」
「無恥國賊,上挾國主、下亂百姓,恃寵而驕、恃強凌弱……」
闕玉眼神顫了一下。
他掃了笑狂蛟一眼,見此人沒有開口的打算,道:「秋慈,你與他們熟識,安置之事就交給你了。」
「回稟國主,按照《良妖刑律》,罵人無罪。」
黃彪虎率先衝出,其餘妖獸緊隨其後。
除此之外,還要應對大風小風、潮汐、結冰……
有所狂,必有所倚。
……
爵天牛卻眼神變了幾下。
笑狂蛟名號很猖狂,舉止也目中無人,這種人沒有幾分手段,很難活到現在。
「給連舟山、遵天神界分別送一封國書,告知此事,另外請求援手,集合眾人之力,一起向西把妖獸佔據的靈地吞入國中。」
「國主,秋慈求見,還帶了兩個生人。」
蕭龍庭緩緩低下頭。
盧通看向秋慈。
可是……
「是。」
紫氣殿。
呦狐國的狐筏可以幻化成水面,良妖正國的道兵十分擅長廝殺,從成功登上冰山時,勝負已經定下。
「好了。」
淡醉取出一摞紙,道:「以水換田的法子,聽說良妖正國的國土大部分在山主及其屬下的手中,如今戰事又起,臨時想了個法子收攏回來。」
冰山正在下沉。
他掃了幾眼屍體,殘破妖皮,縱身離開此地。
盧通沉下心神,越想越覺得可能。
一邊是啟智山的人,雖然不知道根底,但是經常出入囚陰殿,與秋慈、劉寄心等人往來。
「術國……」
忘秋搖了搖頭,道:「無所事事,偶爾去小白山找白巧坐坐。」
水下的六須青蛇,天上的鐵喙鶴也一起出手。
「守衛之事,可以先與良妖正國結盟,我會派人巡守術國水域。」
半年內風雲變幻,濟國、呦狐、良妖正國北方的水域彷彿一鍋沸水,無論白天黑夜,每天都有許多廝殺。
冬天,寒風似箭。
一具具屍體倒下恢復成人形、妖皮。
盧通拿著苦凰送來的密信,翻看水上造陸的方法。
一邊是風頭無兩的山主,近來屢立戰功,人多、錢多、勢力大。
和_圖_書狂蛟沒有理睬,直接走出大殿。
闕玉低下頭,氣息逐漸沉凝。
盧通斂起笑意,正色道:「那麼師妹想成為國主,還是甘心當一個普通修士?」
「為什麼?」
「可以一試。」
逢國選了水草、水生藤蔓,趁著當年破開絕壁時的無數血水,很快鋪滿大片水域,穩固淺水區域。
一艘百丈冰山漂在水面,帶著綿延數里的冰層緩緩行進。
盧通道:「笑狂蛟,蕭山主是國之股肱,不可輕辱,這種事不許有下次!」
一群冰矛飛出。
爵天牛神色正直,沉聲道:「按照律法,口出不遜者,可打不可殺。」
盧通搖了搖頭,又看了一遍「水土集」,喃喃道:「剛索要了飛冠仙船,又要一批戰舟,債越欠越多了。」
三人互相打量。
「什麼?」
「夠了!」
戰事一起,花錢如流水。
良妖正國國力最弱,卻得了術國、連舟山的資助,派出千艘龜甲戰舟、十余艘撼浪大艦,一路向北,國土逐漸深入截水湖。
「退下吧。」
「去吧,良妖正國需要幾尊元嬰真人。」
「看來這次來對了。」
「啊?」
「謝國主。」
盧通拍了下他的肩膀,道:「回去吧,修行要緊,圓滿之後我助你破嬰。」
蕭龍庭喝罵道:「癩皮死狗!老子……」
盧通笑著搖了搖頭。
一丈猴取出丈高大盾,擋在眾妖前方,零散幾隻鐵喙鶴被冰矛射中,悄無聲息地帶著一抹血色墜落。
「不辛苦,反正每天風餐露宿,在不在路上沒有分別。」笑狂蛟嘟囔了幾句突然咧嘴大笑,「以後不一樣了,以後每天都是好日子。」
說著一搖一晃地朝外面走去。
蕭龍庭拱手行禮。
這時,笑狂蛟突然罵道:「老匹夫,你是良妖正國的殿主,可不是蕭府的家奴,莫要懼怕此人權勢,偏袒此人!」
盧通端詳了兩眼,道:「你要出手?」
「轟!轟……」
「咚、咚、咚!」
四個弟子,忘秋、季寶寶、執關、徐徐行,只剩下忘秋仍然是孤身一人,在國中沒有任何根脈。
蕭龍庭沉默不語。
蕭龍庭神色不忿,悶聲道:「樓主,我……」
那天在殿中,元術老君沒有理睬闕神蓬。闕神蓬若是和_圖_書假借闕玉之手,獨攬國中大小事情,七年之後多半不能通過。
盧通微微頷首,看向一起進來的兩人。
冰山上閃過幾個人影,山腳、山腰、山巔裂開一口口冰洞,分別細水、射矛、鼓風,轉眼間方圓十余里內捲起一陣裹著冰屑的狂風。
浴焰青獅張口吐出泛青火焰,一丈猴紛紛取出熊火丸,用力擲入洞口。
雲層中走出一個元嬰真人道:「一國之主竟然親自出面,難道良妖正國無人可用?」
「是。」
盞茶后,忘秋進入殿內,道:「師父。」
盧通緩緩落下。
盧通看著下方,心中掂量每種妖獸的強弱、優劣。
那日老君曾親口問過他,是否還是術國上師。
幾頭妖獸衝到山腳下。
「殺!」
……
盧通瞬間便明白了。
「國主很忙,也……也很遠,和所有人都很遠。」
他看出了心意,道:「師妹該改做『玉潮』了?」
「是。」
「最近忙於何事?」
「是!」
「道友是何人?」
盧通看著闕玉,沉默了許久,道:「師妹覺得一國之主和普通修士有什麼分別?」
「哈哈哈!」
第一大困難就是水中暗流,暗流如刀,尋常材料很難抵擋。可以抵擋的,又往往很珍惜,不能用作造陸。
盧通嘆了口氣。
蕭龍庭看向爵天牛。
濟國以一敵三,氣勢絲毫不弱,似乎準備一直耗下去。
盧通喝斷二人,道:「國事講求律法,豈容你們肆意妄為?小青鳥!」
術國,蓮池天宮。
盧通過去坐在對面,道:「我曾說過,玉潮仙船是師妹的根基所在,為什麼要交給別人?」
「請。」
「凍住了!盾凍住了!」
闕玉緩緩搖頭。
爵天牛聽完前後因由,老臉立即皺成一團。
「弟子選藏經殿。」
轉眼半年。
冰屑掃過,近處水面上突然冒出一艘艘筏子。
……
盧通面無表情,道:「爵殿主,你執掌義殿,按照國中律法,此事該如何定奪?」
雪白色的皮筏,長不足十丈,狐頭、寬身、狐尾,表面覆蓋了一層柔軟狐毛,上面站滿了黃彪虎、一丈猴、浴焰青獅……
眾多妖獸迎頭撞上去。
笑狂蛟仰頭抵在柱子上,開始打量頭頂的房梁。
「坐下www•hetubook.com.com說話。」
盧通立即有了興趣,道:「什麼水土集?」
「濟國,周蒸方。」
他說了一半,心裏突然一個咯噔。
「殺!」
盧通笑了下,道:「時間尚短,師妹還沒有心腹,等有了自己人,自然有人親近。」
蕭龍庭站在殿外,旁邊趴著一個衣衫不整的血人。
說完腳下生出一股青煙,升入雲海中。
淡醉行了一禮,走到蒲團上坐下。
闕玉坐在大殿深處,眼神閃躲了一下,緩緩點了下頭。
「現在有兩個空缺。一個禮殿,掌管禮節,還有內外之事。一個藏經殿,專職收集功法。你選哪個?」
「父親知道了飛冠仙船之事。」
「哈哈,老匹夫,你再翻翻刑律,無故打人是什麼罪?」
樓主,當年在良妖樓時的稱呼。
「殺!」
盧通擺了下手,道:「我知道,笑狂蛟目中無人,該重罰,只是此人不能動。」
「小心,水下有東西!」
「哎。」
笑狂蛟卻轉身走到殿旁,靠在柱子上,然後順著柱子緩緩滑落,一屁股坐到地上。
盧通盯著闕玉,看出了闕玉眼神里的猶豫,只不過猶豫很少、也很弱。
盧通眉頭微蹙。
爵天牛站在中間,左右分別是蕭龍庭、笑狂蛟。
深冬時。
笑狂蛟咧嘴大笑,道:「國之蛀蟲,也敢妄言名聲,請國主速速誅殺此獠,此獠家財豐厚、佔地萬頃,殺一人可肥萬人,當殺!」
笑狂蛟神色一愣,呆坐了幾息,迅速爬起來,道:「什麼破律法,白挨了一頓揍。」
爵天牛看向盧通,想看出一些喜好,可是什麼也看不出來。
周蒸方盯了一會兒,搖頭道:「時機未到,大戰來臨時有的是機會。」
或許,七年之期,老君所看的未必是闕玉,而是他能不能制衡闕神蓬,輔佐闕玉坐穩國主之位。
秋慈道:「淡醉師妹,你是寫了一本『水土集』嗎?」
他迅速掃了一遍,道:「他們若不換呢?」
「是。」
闕玉抿了抿嘴唇,道:「父親說,難道師兄可以相信,他卻不可信。我,我只好答應下來。」
他一邊思索,一邊道:「秋慈,你覺得如何?」
「是。」
忘秋沉默了一會兒,道:「弟子能力淺薄,無法勝任,請師父另選別m•hetubook.com•com人。」
盧通繼續道:
很快,秋慈帶人進去殿內,道:「見過國主。」
「什麼?」
爵天牛轉過身,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氣,快步離開此地。
「看來師妹頗有天資。」
這時,山頂附近走出一隊身披冰甲的修士,人人手持冰矛,順著冰山滑下,好似一隻只奔襲冰獸。
「術國位置絕佳,內通八百仙船,可以借『商』立國。玉潮仙船仍是根本,立下國商,掌管船上商戶,連通內外,謀取厚利。」
呦狐國頻頻派出暗子,藉助幻術擾亂濟國內部。
盧通嘆了口氣,看著闕玉緩緩道:「師妹如此稚嫩,七年之後,如何……」
「提高賞賜。」
來了一個逍遙道。
「哦?」
天上。
示警鑼聲響起。
「去請爵殿主!」
用利益換利益,能讓人乖乖鬆手的,只有更大的利益,可是戰事四起后,商事衰敗,已經無利可讓。
「國主玉潮,此後玉潮仙船便是『行宮』所在,立下國商,親自掌管仙船上的商戶。同時冊封闕神蓬為『神蓬王』,地位與飛冠等同。」
「原真人說你不好對付,我倒想試試有多麼棘手。」
一個女修,看起來比秋慈略小,三十歲上下,睡眼惺忪,身上帶著一股濃重酒氣。
「父親怎麼辦?」
盧通走到蕭龍庭旁邊。
盧通抬手攝過紙張,立即開始翻看。
闕玉察覺到了氣息變化,有些疑惑。
一個男修,光著腳,裹了一件灰布袍子,袒胸露腹,不修邊幅,頭髮尤其雜亂,進入殿內立馬四處打量。
蕭龍庭悶吼一聲,法力運起,鐵甲上升起一道滾滾火浪。
「爵殿主,退下吧。」
「衝過去!」
盧通眼神閃了一下。
術國停留半日,盧通又匆匆返回。
笑狂蛟再次大笑。
「是。」
盧通擺了下手,道:「這裡是紫氣殿,再敢口出不遜,一起去牢里罵個痛快。」
「師兄?」
闕玉沉默不語。
片刻功夫,冰山上浮出一抹抹赤紅,鮮血流淌,彷彿數百條曲折血河。
周蒸方,青衣、青眉,左手上纏著一縷青絲,氣息十分靈動。
盧通思索片刻,緩緩點頭道:「儘快定下章程。」
造陸很難。
盧通坐在殿內,道:「小青鳥,叫忘秋過來。」
盧通再次看向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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