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章 心事

幾息后一朵巨大蓮花升起。
「除了本就在水室城的十餘子弟外,申長老只帶了三人,剩下的全部被咆川帶走了。」
「不會。」
「嗚~」
咆川大笑著祭出青河,擋下一道道攻擊,縱身朝血煉國內遁去。
「嗚、嗚……」
「什麼時候?」
盧通擺了下手。
另一邊,倪宣曲張口一吸。
寐鯢張口一吸,巨人獅首上流出的七條大河同時斷流。
倪宣曲,寶國國主,當年寶煉宗的宗主弟子。
「國主,此話怎講?」
「最近幾十年的三寶之氣,七成給了爵家,我的修為幾乎毫無寸近。而咆川早年成嬰,實力極強,我在天外天時險些被此人困死。」
盧通死死盯著二人的背影,深吸一口氣,緩緩咽下去,道:「算計再多,最後終究還是得憑藉實力。」
盧通抬起眼皮,道:「我們答應申家的三寶之氣,除了申長老還有多少人知道?」
咆川怒吼一聲,巨人轟然散開,僅剩下一條磅礴青河。
咆川最先出手,百條水河捲起各色煞氣,朝盧通、寐鯢一起甩去。
咆川看了幾息,咧開嘴角,道:「盧道友,再來?」
盧通紋絲不動,看向倪宣曲,道:「倪道友,你應該知道,良妖正國不是寶國的敵人。」
……
盧通沒有任何防備。
寶煉宗常年守護一支寐鯢血脈,藉助妖血修行鍛體之術,立國之後更是定為國獸。
火山噴發射出一頭頭火獸,大口吞噬紫雲;黑霧潰散,裹住半條雷龍,眨眼間紫龍表面出現上百道傷口;金屬亂石化作一記記兵刃,四散飛出,接連擊中紫龍、鐵瘤蛟等。
紫光、藍光、白光,三色光芒照耀萬丈。
咆川揮出青河。
盧通心頭一沉。
「章殿主,盧國主到底有什麼要事?」
玉潮坐在對面遞過一杯丹汁,請教道:「師兄,昨日為何不去追殺咆川?」
咆川道:「盧通,你可知道強行借法是在燃燒神魂?」
四處流竄的煞氣陸續被吞入氣旋。
盧通看向輦下,道:「況且,靜王死了,血煉國內出了一堆麻煩,再不回去血煉國就真的亡了。」
「半個時辰前,申長hetubook.com.com老想投靠我們。」
「哼!」
盧通、玉潮坐在輦內,下方良妖正國的修士已經殺入血煉國,正在爭奪山川、河流、城池。
二人對視片刻。
寐鯢,雪白色,形狀似葫蘆,水火不侵、刀劍難入,一念間可以把白晝化為黑夜。
玉潮十分意外,道:「倪宣曲說的是真的?我還以為他故意唬我們。」
「與血煉國有關,長老去了便知。」
「與我何干?寶國的真人、真妖臨陣脫逃,道友又貴人多事,難不成讓盧某去看護寶國子民?」
三人互相出手。
章橋嘆了口氣,抬起頭看著盧通,道:「有朝一日,國主是不是也會對爵家下手?」
河水蒸騰,化作一捧濃郁水霧,霧氣升起,竟然推開輕紗、碎花。
又挨了幾擊重擊,最後一枚傳死令轟然散開。
盞茶之後,血雲逐漸收攏,從中遁出幾個人影。
咆川掃了二人一眼,笑著道:「盧通,助我誅殺倪宣曲,我把赤水山以西全部送你。」
「想逃?」
「師兄!」
「倪道友!」
煞氣熄滅時,紫龍射出的雷劍也一起泯滅。
章橋嘴唇動了幾下,用力咽了下喉嚨,道:「事情隱秘,還沒有外人知道。至於申家人,目前還不知道。」
「去找章殿主商議。」
三天後。
此妖十分罕見,外界早已絕跡。
寶國有很多次出手的機會,可是一直沒有出手。
「師妹!」
盧通毫不停歇,徑直殺向咆川,道:「盧某最擅長的就是命多!倪宣曲,我們一起瓜分血煉!」
盧通嘆了口氣,扇動鳳翅,轉身朝下方遁去。
倪宣曲不相信咆川,同樣也不相信盧通,左右看了幾眼,緩緩退向遠處。
盧通搖了搖頭,道:「殿主可以從旁監督,我若傷及爵家,殿主隨時可以另擇他主。」
倪宣曲吼了一聲。
「好吧。」
玉潮思索了一番,道:「那,咆川怎麼也走了?」
「盧道友?」
倪宣曲的實力極強,化作的妖獸名為「寐鯢」。
盧通沉默了半息,收斂陣法、紫雲,最後僅佔據百丈大小。
十分細微的變化,卻和_圖_書沒有逃過咆川的感知。
「所以我不會對道友出手。你我合力,徹底了斷咆川,之後我們各憑本事,一起瓜分血煉國。」
煞氣懾服不動,三尊巍峨巨像散發出濃郁法光。
氣旋逆轉,匯聚的煞氣好似一枚枚巨石,接連飛向水泡。水泡轟然潰散,萬千煞氣已經化作河流四散奔涌。
「你們二人初入元嬰,繼續斗下去也是兩敗俱傷,難道讓倪某坐享其成?」
他想殺申長老,但是十分擔心引起章橋的不滿。
盧通並不在意。
「哼!」
「安排一次會面。」
「好!」
血雲化作盧通的模樣。
盧通嘆了口氣,緩緩起身,走到章橋對面,道:「章殿主,你可知道,這一次我們險些功虧一簣。」
青霧潰散,輕紗迅速落下,把咆川罩在紗下。
章橋瞪大雙眼。
盧通迅速靠近。
「和我們一樣,再打下去也殺不了我們,只會便宜寶國。」
四周已經是一片煞氣湖泊,湖中有金山、銀樹、火苗、冰河……
徐陵神色冷漠。
盧通輕嘆一口氣,仰頭道:「請祖師賜法!」
盧通咬緊牙關,紫雲翻滾,龍、蛟、梟、象一起殺出。
紫氣殿內,盧通坐在榻上。
截水湖內,章橋帶著一人身著錦袍的粗眉老人落向一艘小船。
盧通毫不在意。
交手時,可以贏、可以輸,但是唯獨不能讓人坐享其成。
紫雲翻滾,四尊分身一起出手匯聚煞氣,眨眼間旁邊匯聚成三座火山、一團黑霧、幾堆閃爍金屬光澤的亂石。
章橋緩緩點頭,道:「需要我做什麼?」
鐵瘤蛟迅速展開身軀,運起法力,鐵瘤上光芒大放,盤繞在鐵瘤外的紫氣漩渦散開,化作一個個覆蓋數里的氣旋。
紫雲中升起一抹火焰,化作一對百丈紫翅,雙翅一展,朝獅首巨人殺去。
盧通化作一團紫雲,雲中四尊紫妖起伏不定;
光芒扭曲、錯亂,靈氣瞬間混亂,盧通、咆川凝聚在身旁的煞氣也全部瓦解,發出震天轟鳴。
一氣真君的聲音傳入腦海。
「哎。」
「不能留。」
「去!」
盧通揮出紫翅,接連斬開青河,可是河流似乎www.hetubook•com.com沒有盡頭,遲遲無法遁出。
烏蓬小船猛烈搖晃。
一連三十余翅后,終於遁出青河。
盧通、咆川沒有商議,自然而然地有了同一個念頭——把寶國也拉下水。
天盡頭。
玉潮也看向下方,道:「我們可以佔多少國土?」
……
「申長老,國主就在船內。」
盧通心頭一嘆。
咆川、倪宣曲正在河中廝殺。
倪宣曲卻迅速退後,避開層層輕紗。
「盧道友,莫非法力快用盡了?」
龍、蛟、猴梟、白象一起殺去,撞入獅首巨人的懷裡,一件件法寶落下,漫天水花中巨人迅速縮小。
咆川化作一尊獅頭巨人,渾身上下數百條河流纏繞;
不過沒有元嬰真人可以一直承受大能的法力。
「十方傳死!」
「寶國,不愧是宗主之後,以前低估他們了。此番爭鬥,寶國只是順勢而行,白撿了一大塊國土。」
盧通縱身飛走,道:「章殿主,交給你了,務必了卻爵殿主的心事。」
寐鯢的嘴巴扁長,寬近一百七十丈,沒有吸入任何東西,可是咆川化作的巨人卻猛然潰散,瞬間少了小半個身軀。
盧通神色萎靡,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
麻煩了。
咆川道:「倪師侄,我們送盧國主一程,怎麼樣?」
倪宣曲一邊說著,一邊遠去。
盧通側目看去,道:「倪道友,我們一起誅殺此獠,如何?」
「哈哈哈……」
盧通眼睛一亮,道:「倪道友,速速出手,一起斬殺此獠!」
幾息后,咆川掙脫輕紗,道:「好法寶!」
「好!」
「立了字據?」
「行了。」
「破!」
盧通眨了下眼。
寐鯢發出清脆的娃娃音,道:「盧國主莫非當我是睜眼瞎?剛才寶國的萬條性命,最少一半得算到盧國主的頭上!」
咆川立即追趕,倪宣曲也緊隨其後。
盧通沉吟了一下,緩緩搖頭道:「還有一個,申家還是我們的債主。」
咆川卻好似早已預料,獅口大張,吐出一張青色水網,把一團團煞氣裹住,化作一枚直徑數里的大水泡。
玉潮踩在蓮中,化作一個白玉包裹的百丈玉人,四條手臂分https://m.hetubook•com.com別握著劍、盾、鞭、錘,掃出一片片玉光。
三次請法,每次祖師的出手多少、出手實力,沒有限制,只要可以承受,甚至可以一直維持請法。
「罷了!」
盞茶之後,法力僅剩一成。
盧通心神一凜。
爵天牛用餘光掃了一眼,立即躲開視線,躬身行禮,道:「國主,我有要事商議。」
「哪裡逃!」
盧通瞳孔微縮,念頭轉頭,立即運起法力。
章橋一動不動地站了許久,慢慢低下頭,道:「其餘的申家子弟呢?」
附近的煞氣肆虐。
盧通苦笑了一下。
寐鯢繼續吼叫。
幾息后,船艙破開,一團血雲覆蓋方圓數里,雲層猛烈翻滾,偶爾傳出一聲輕吼。
「師兄?」
雲、龍、蛟、猴梟、白象分別運出陣法,轉眼間布成十方傳死陣。
章橋神色為難,猶豫了一番,道:「國主,水室城是法外之地,我們……」
輕紗飄向倪宣曲。
「嗚~」
「盧通!」
「誰來試試?」
夜晚。
萬丈青河衝天而起,最前方化作一個百丈獅口,一口便把火翅紫雲、四頭妖獸全部吞入口中。
爵天牛臉色煞白,臉上止不住地滲出豆大汗珠。
「一直佔到打不下去為止。」
章橋立即停口。
說完又補充道:「起碼現在不是。」
咆川是生死大敵。倪宣曲又太過惜身,只想漁翁得利。
天上,一艘雲輦飄在天上。
「國主,的確有要緊的大事,請國主忙中抽閑,給爵家一個機會。」
盧通趁機抬手一指。
「好膽!」
盧通緊守心神。
紫翅如刀,所過之處河流紛紛斷開。
「申家還有什麼?」
粗眉老人落在船上,鑽入船艙的瞬間,幾層輕紗當頭落下。
章橋進入殿內,道:「國主,申家被抄家了,申長老逃到了水室城。」
鎖鏈橫空,令牌傳死。
倪宣曲飛身退後。
三人中他的法力最低微,繼續下去一旦無力支撐,另外兩人恐怕會聯手,先剷除一個大敵。
一束暖流透過青河落下。
盧通沉默不語。
而倪宣曲,傳聞此人修行秘法,把一頭元嬰大圓滿的寐鯢屍首煉成了身外身,玄妙之處不在分身之下。https://www.hetubook•com.com
盧通擺了下手。
本以為是畏縮不敢前,如今看來分明是極有耐心,一直在等候最安全、又獲利最大的時機。
申長老有重寶護身,動手時費了些手腳,途中申長老叫破了盧通的心思。
方圓數百里突然一暗,一陣冷風吹過,各色煞氣接連消散,猶如吹滅蠟燭一般。
打不過、拖不起、走不脫,徹底陷入了泥沼。
一盞茶后,盧通動作一緩,心中湧出一個不妙的念頭。
爵天牛卻嚇破了膽子,申家只拿五成,爵家可是拿了七成。
盧通接過丹汁一口飲下。
盧通突然遁出,二人同時停手。
巨人揮河、白倪吞光,又是兩枚傳死令崩潰。
水泡飄過,看似輕盈、緩慢,所過之處卻捲起一道狂風。
陣法內外好似兩個世界。陣法外煞氣奔涌,如火似刀。陣法內靈氣柔和,煞氣安寧。
傳死令飛出,接連轟斷大河,又毀去獅頭巨人一條手臂。
盧通感覺渾身一痛,心底深處傳出一股極度虛弱的感覺,接著法力開始恢復,同時湧出無窮無盡的力量。
「你要幫他?」
「儘快了斷,免得透支太多。」
盧通心頭一緊,順著暖流落下的方向,斬出一翅,同時吐出輕紗、碎花,瞬間前進十余丈,繼續斬出一翅。
萬丈高空,盧通摸出一枚銀燦燦的鳴螺。
盧通看著章橋,道:「良妖正國養得起一個爵家,但是不能再養一個申家。此舉大不義,但是不得不為,殿主是否明白?」
盧通吐出輕紗、碎花,裹向咆川。
倪宣曲卻突然出手,毀去眾多雷劍,退向寶國方向,道:「盧道友,就此罷手如何?」
「嗚!」
「為兄已經是強弩之末,就算追上也殺不死咆川,繼續斗下去大概率是兩敗俱傷,只會便宜寶國。」
寶國的算計太過精明。
盧通回身一起出手。
「很有錢,還有幾道家傳的法門。」
還有一條雪白大鯢。
身軀散開的地方一片漆黑,彷彿夜間陰影。
「那又如何?」
盧通沉默了一會兒,道:「申家逃了多少人?」
「立了。」
章橋眼神瞬變。
咆川探出一條手臂,卷著數十條河流一起砸在陣法上,兩枚傳死令接連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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