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魔主嘆了口氣。
列國初立時，截水湖中不少仙船被人襲擊，累計丟失了十多艘仙船，弘定仙船似乎就是其中之一。
「不知道。」
盧通神色微凝。
青衫修士抬起頭，似乎看到了二人。
一艘艘戰船滿載而歸，甲板上堆滿了掠奪而來的肥土、車輦、礦石、布匹等，其中甚至還有整面拆卸下的門窗之類。
盧通攔下玉潮的話，道：「師妹坐鎮北方，可以解我後顧之憂，換了別人，我如何敢傾力出擊。」
盧通愣了一下，正要開口解釋。
玉潮睜開眼，坐起看向東北方向。
「若非我勸降異耳、倪棲秀二人，其他地方的戰事豈會如此容易？」
盧通拿起桌上的地圖遞過。
「道友也不遑多讓。」
「夠了。」
盧通心神稍穩。
盧通看向北方漫無邊際的湖泊，道：「我們需要他們，他們也需要我們的。」
「是嗎？」
玉潮沒有懷疑盧通故意隱瞞，二人的交情已經遠超尋常，只是有些疑惑。
「認識嗎？」
「沒有。」
法力易得，氣勢難成。如此氣勢，一般人養不出來，裝出來也活不久。
三人分別簽下契約。
而良妖正國的元嬰修士。
「道友莫非不知道，第四魔主聽從誰的命令？」
咆川仍然搖頭，道：「還有一事，奪取太鋒山時，也有墟國的道兵相助，恐怕不能全部算給良妖正國。」
玉潮看了一會兒，抬手撫過水鏡，畫面變得更加清晰。
「一國之主呢？」
「有勞。」
巨流取出一枚寸許高的小葫蘆，倒出一滴極其粘稠的黑色水滴，運起法力一指點入水滴中。
當年種在水底蓮花已經長出了水面，一朵朵大小不一的百色蓮花盛開，眾多蛙蜥、蜂蝶、龜鯉等在水中遊動。
……
盧通拱手請求。
一瞬間腦海中接連鑽出幾個念頭。
「哎。」
「有趣。」
幾息后，巨流打開陣法，道：「盧國主，請進。」
巨流又取出一個寸許高的小葫蘆。
「找誰？」
水汽蒸發，一股上升、一股下墜，分別飛出數寸后消www.hetubook.com.com
失不見。
「不知道？」
「是誰如此重要？」
咆川接過地圖，返回長几后，掃了一眼，立即搖頭道：「良妖正國並沒有奪下迴環靈渠，如何能計算在內？」
盧通起身看去。
「隨我前去靜室，容我施展『水行幽影術』。」
許久之後，盧通終於講完，端起茶杯一口飲下，道：「上一場只是牛刀小試，這一場才是真正的生死大戰，希望伯頑山主可以全力協助。」
盧通道：「伯頑山主可曾與道友講述清楚？」
「二位。」
一尾尾熒光小魚在水中遊走，偶爾閃過一頭龐大水神。
「我想邀請連舟山南下，請八百仙船重返陸地，在各國傳播道統。」
「不瞞山主，良妖正國是擒氣宗的自留之地，不敢再容納其他傳承。」
一張青醬色方臉，眉毛極濃，雙目好似兩把斷刀，透出的氣勢十分威嚴。
不能收手，收手后血煉宗必然坐大，到時西有濟國、東有血煉，良妖正國被兩個強敵包夾，形勢更艱難。
「巨流，今日之事止於此地，不容外泄半分。」
玉潮鋪開一張蓮葉，擺出茶具，又找來花露、花蜜等開始沏茶。
萬缶水泉。
盧通斂起雜念，問道：「他們實力如何？」
房間內安靜了一會兒。
正要祭出時，伯頑搖了搖頭，道：「你去萬缶水泉，午夜之前有人會去見你。」
他心中湧出幾個念頭。
盧通臉色放鬆許久，邁步走出蓮花，道：「走，我們去迎接這位道友。」
盧通等了一會兒，收起信件，幽幽道：「寶國雖然亡了，可是這次出兵似乎還沒有達成所願。」
一步錯，步步錯。
盧通飛入林中，沉入水下找到巨流的洞府，打入一道法力。
「幫神國挪地方？」
水流也泛著藍光。
第一魔主立即接話，道：「不錯。倪宣曲還在，他必然知道關於霉芝的法門。」
盧通輕吐一口氣，道：「恭喜道友，一舉擊潰宗主一脈，獨掌寶煉宗的全部傳承，以後可以和濟國一爭高下。」
和_圖_書咆川站在頂層迴廊，看著滿目廢墟。
「很強。」
盧通徑直坐下，道：「師妹，今晚借寶地一用，會見一位很重要的道友。」
玉潮添滿茶水，嘆了口氣，道：「師兄屢次幫我，我卻不能幫師兄渡過難關，實在無顏……」
泛黑水汽流轉，細微之處似乎與倪宣曲的手段有些相似。
盧通笑了下，放下酒杯，翻手取出一封信。
盧通莫名放鬆下來。
玉潮從水下游出，揮手招了一朵尚未盛開的花骨朵，隨著神性散出，花骨朵迅速綻放變成一朵丈許大的蓮花。
房間內，盧通坐在一條長几后，瞥了一眼咆川的背影，道：「咆川道友，我和魔主已經理清地域，你我早些交換，如何？」
「什麼？」
典四兒站在旁邊。
伯頑點了下頭，道：「墟國受你所制，可是據我所知，寶國之後還有血煉，你如何掌控醉劍、白猿二國？」
入夜，湖面上彩光繽紛，各色寶蓮發出微弱亮光。
「師妹。」
青鴉臉色古板，一言不發。
盧通回想了一下，瞬間精神一震。
血煉國割讓了兩成稍多的國土，和預想的差不多。
濟國實力強大，若非典四兒、玉潮一起阻攔濟國，哪怕機會再好也不敢擅動。
盧通看向第一魔主。
他取出紙張，開始擬定契約。
水霧開始出現明暗變化、百種顏色。
「大能弟子……」
盧通拱手道：「盧通，見過伯頑山主。」
截水湖上。
咆川站了幾息，轉身返回房間。
盧通覺得有些耳熟，可是一時間又想不起在哪裡聽過。
他想了一息，道：「存亡大事，豈能孤注一擲。此時機會難得，稍縱即逝，于良妖正國有大利，于連舟山同樣如此，請山主三思！」
「師兄。」
蒼鷲礁林。
第一魔主道：「你們各有道理，不如各退一步，迴環靈渠、三嶺之地只取其中一個。」
盧通安靜旁觀。
咆川又朝第一魔主道：「倪宣曲已經不是國主，霉芝只能由我做主，以後若是此物重現，道友儘管來找我。」
咆川和_圖_書放下酒杯，道：「他不會再碰此物。」
石魚國，同樣毗鄰截水湖，位於濟國以西的極遠處，與苦凰長老所在的逢國相距不遠。
「擒氣宗盧通，你有何事？」
「一樣。」
咆川動作一緩。
「師兄，來了。」
盧通輕吸一口氣，正色道：「往後的萬余年，大勢在人。仙船天然受制，無法繁衍太多人口，盧某願意協助八百仙船南下。」
……
水下一頭形似蛟龍的水神遊過。
抱容、章橋不善長廝殺；庸慵、九目猿是神靈，離開各自的地盤后實力驟降；徐陵另有二心。
盧通獨自飲茶。
月光下，水面如鏡。
「巨流，什麼事？」
「原來如此！」
巨流十分意外。
玉潮抬起頭，擠出一絲笑意，道：「神界已經煉化小半，我給師兄開闢了一方洞府，師兄修行遇到關隘，可以前來破關。」
紫芝苑，一場大戰毀去了無數建築，只剩下一棟五層高的鐵檀木樓僥倖保存完好。
「弘定，青鴉。」
盧通沉默不語。
不能出手，血煉、寶國幾乎合二為一，普通修士折損頗大，可是元嬰境中有咆川、倪宣曲、倪合昱、寐鯢、異耳、倪棲秀……
玉潮散出幾道神力，道：「當年弘定仙船也是大能親自執掌，丟失時很多人大受震動，也讓許多仙船擔驚受怕了許久。」
盧通心神一顫。
伯頑笑了幾聲，道：「請我們南下，就不怕鳩佔鵲巢？」
「還有三百四十里。」
「好。」
盧通緩緩點頭，道：「有要事商議，或許關乎連舟山的未來，請長老找一位人族山主。」
巨流如釋重負地長吐一口氣，苦笑道：「盧國主，如此大事，下次最好提前透露一二，也讓我有所準備。」
咆川精神一震，明知道盧通是敵非友，可是仍然忍不住欣喜。
水霧消失不見。
盧通道：「看來我們還需要逗留一些……」
「山主？」
「不敢。」
「老爺。」
盧通客套了一句，匆匆離開礁林，返回術書城傳了幾道命令，立即朝萬缶水泉飛去。
盧通和玉潮對視一和*圖*書眼，重新打量了青鴉一番，道：「就你一個人？」
伯頑瞬間看破了來龍去脈，笑著搖了搖頭，很快又斂起笑意，道：「良妖正國，與石魚國相比如何？」
若非有外人在場，早就喜形於色。
遠處飛來一個背生鳳翅的紅衣女人，道：「母親，有密信。」
水霧中，伯頑山主眼中冒出一束白光，似乎射穿了空間阻礙。
咆川放下地圖，又道：「還有南方的半嶺、斗嶺、平嶺等，道友的妖兵沒有離開過太鋒山，只是借第四魔主之手插了一些旗子，也不能算在裡面。」
一片死寂中，水霧逐漸稀薄。
「是！」
「誰都能殺？」
「血煉國揮手可滅！大戰初定，血煉受損極大，現在正是下手的良機，請山主派人與我一起誅殺咆川！」
一艘孤舟迅速劃過，把銀鏡一分為二，突然孤舟停下，沒有一絲波紋綻開，銀鏡瞬間恢復完整。
「辛苦長老，下次一定。」
「伯頑山主，良妖正國之主盧通求見。」
巨流散出法力，下沉的水霧散開，落在盧通身上。
巨流瞪大雙眼，不敢有絲毫怠慢。
伯頑斂起笑意，在實實在在的國土面前，神色迅速端正幾分。
盧通咽了下喉嚨，平復心神，道：「合則兩利。為表誠意，我已經備下墟國、醉劍、白猿三國，最少可以容納三脈傳承。」
玉潮側卧在一片蓮葉上，眉心放出五彩光華，光芒如水，從蓮內流出與整片水域連在一體。
「以契為證。」
他看著迅速靠近的孤舟，道：「連舟山啊，到底低估了他們。」
「該找人了。」
宗主一脈，地位十分崇高。
「呵呵……」
盧通拱手行了一禮。
二人落入蓮內。
姑山在北，與良妖正國突入血煉國的最東側接壤。龍喉關在南，與墟國的最東側接壤。
盧通笑了下，開始從頭講述。
玉潮道：「當年被劫走的仙船之一。」
「這是燕昆道友親手寫下的國書，信中說明墟國道兵全部受我雇傭、聽我調遣，道友若是不信可以親自去問。」
這次成了，順勢入手，與良妖ｈeｔｕbook•com.ｃoｍ
正國合作入駐三國；
「良妖正國呢？」
盧通站在輦內，看著滿滿的收穫，眼神卻沒有多少喜色。
盧通笑著搖了搖頭，道：「親自簽下的契約尚且有人不認，更何況一句空口白話。」
「可以。」
與遵天神界的交易，剛落下第一步，第二步還沒有抬腳，連舟山竟然已經看破了。
「好。」
咆川搖頭不語。
盧通眼神低垂，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玉潮跟著站起，揮手凝出一面水鏡，鏡中是一艘孤舟，一個眉眼模糊的青衫修士盤坐在甲板上。
盧通腦海中閃過一副地圖。
咆川開口打斷了盧通的話，道：「北起姑山、南至龍喉關，此線以西全部歸你，三日內人、妖、魔等全部退出寶國。」
連舟山統管八百仙船，實力極其龐大，山主卻只有十一人，每一個都最少修鍊了上千年。
盧通進入陣內，道：「巨流長老，我要見連舟山的山主，請長老代為傳訊。」
盧通緩緩落下，道：「良妖正國盧通，見過道友。」
玉潮眼神微動，盯住青衫修士橫擺在膝蓋上的長劍，輕聲道：「弘定？」
巨流心神一顫。
明暗關乎空間，萬里傳影多半是藉助可以洞穿空間的異寶，陰陽五行等遍布所有空間……這是一道藉助水霧滲透空間的傳影之術。
二人進入洞府深處。
和良妖正國一樣也與連舟山合作，不過合作的深淺天差地別，許多人眼中石魚國已經是連舟山的傀儡。
二人互相對視。
青鴉站起道：「不必廢話，只需告訴我要殺哪個。」
「明白。」
朦朧人影逐漸清晰，變成一個鬚髮全白、滿臉皺紋，一看便知道歷經了無數滄桑的年邁修士。
正想時，上升的水霧逐漸化作一個人影。
不成，弘定仙船名義上是丟失的仙船，與連舟山沒有關係。
咆川自幼入宗修行，從小便聽聞倪家、宗主、寐鯢等的各種傳聞，如今竟然後來居上，把它們全部納于掌下。
咆川眨了下眼，端起酒杯慢慢飲酒。
典四兒把看過的密信燒成灰燼，道：「劇黍詢問，是否按計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