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壇宗的故地。

盞茶后，石片化作齏粉，神河內飛出一滴拇指大的鯤形水滴，鑽入光繭內。

盧通想了一會兒，收回視線。

「咚！」

「什麼水泡？」

盧通抬手剖出心臟，送入光繭。

無窮水口內部，幾條神河纏繞著一團光繭，其中隱約露出一條丈長虛影。

「咕嘟～」

女人繼續摘下頭盔，露出一頭火焰般的紅髮，接著摘掉手套、肩甲、胸甲、裙甲等。

魚天擺動身軀，神河逐漸變得洶湧，裹著光繭朝下方沉去。

盧通飛起數丈，道：「如何才能拿到鯤骨？」

天河倒灌。

「盧國主。」

「你要這個地方？」

盧通察覺出了勸諫之意，道：「前輩，我滅了濟國，就算答應這筆交易，那人恐怕也不會放下恩怨。」

神河繼續下沉，觸碰到黝黑湖水后，變成一條條水上河流。

鳳鳥再次沉默，片刻后散成一捧火星，道：「拿到法門后給苦凰一份。另說璞鳳有令，命他去求一滴鳳血還你。」

天鯨體型龐大，撞散血雲，十分緩慢地游過。

星彩靈鯨的數量不多。

弱囂出來了，可是世道已經變了。

「夫君命我前來，一是謝國主網開一面，二是請教國主，若是歸降將會居於何位。」

靜室內，黃席鋪地，一條烏木長几橫在席子上，旁邊幾顆細竹裝點。

盧通心裏有了決定。

兩頭鯨妖去召喚族群。

天鯨似乎早已預料，道：「你們想好了？」

「噗、噗……」

「是。」

楚江蘭道：「師父說來了一個客人，有很重要的事情商議。」

紅光匯聚，變成一尊模糊鳳鳥，道：「盧通，一氣還在閉關，洞海宗祖師『合冥』想和你做一筆交易。」

他心頭一跳，立即閃到旁邊，抬手打出一拳。

耳邊傳出一聲輕響，很快又恢復了死寂。

像人，有手、有腳，而且時常直立走動。

「好。」

盧通飛出水府，化作一道血雲遁入相距不遠的水榭。

盧通蹙起眉頭，道：「我剛才遭到了攻擊。」

美棗一掌拍碎血雲，縱身飛去ｍ•hｅtuｂooｋ•ｃoｍ•coｍ。

盧通看向李游海，問道：「兩國若是爆發戰爭，你們幫哪邊？」

「可以。」

像鯨魚，頭圓、身粗，來回遊動翻騰。

無數紅光墜落，在殿內化作一本赤紅大書，長兩尺、寬一尺，封皮上寫著兩個火焰大字《訛經》。

李游海邁步離開山巔，道：「盧通，後面的路還很長，往後或許有並肩作戰的那天。」

兩個月來，雙方已經交手過幾十次。

鳳鳥略作沉默，道：「此事有利有弊。若是放走弱囂，他們必然再來。若是斬草除根，合冥對你必是恨上加恨。」

「我們有四個子女在截水湖遊盪，他們各自都有族群，懇請國主賜下一片水域，讓他們也前來安身。」

三息后蟒尾終於鑽出。

盧通邁步進入殿內。

盧通知道是什麼條件。

弱囂臉色又陰沉幾分。

「前輩，那道骨血變妖之法是否精妙？」

盧通取出掃光拂塵，掃出一片黑光，同時砸出一拳。

盧通眨了下眼。

盧通靜靜等候。

紫氣殿，整座大殿彷彿著火了一般，殿頂升起一叢十丈紅光。

「對。」

「兄長，我們離開這裏，還能去哪裡？」

盧通從天上落下。

盧通看向遠處。

魚天堆起嘴唇。

魚天嘟起嘴唇，指向光繭內的虛影。

盧通抬起頭，道：「素手去了？」

「弱囂回去了，他們可以重建濟國。」

眾多銀冠蛟遠遠散開。

美棗雙手翻飛，一連彈出數百道氣針，全部指向光繭中的虛影。

面甲後面是一個女人，闊口、挺鼻，五官大氣，雙目泛紅，眉毛也是赤紅，整張臉艷光四射。

「咚、咚……」

紫氣殿。

「李道友。」

「紅光大放。」

盧通低頭看向湖水，道：「這是胃液？」

雲傲正在外面等候，道：「和預料的一樣，弱囂正在向南飛遁，去向正是雙廟城。」

而紅妖還有一個身份——武雛道的夫人。

「那是自然，合冥心胸狹窄，現在只是一分仇和十分仇的區別。」

盧wｗw•hetuｂook•ｃom•ｃoｍ通站起身，道：「你去比對一下，這幾本書中可有相似的字眼。」

「什麼異常？」

「謝前輩賜法！」

「走！」

魚天休息完畢，再次開始運使神河，湖底冒出無數細小水泡。

盧通目送李游海遠去。

趙太安投靠了浮國，現在的地位相當於屬國國主，除了一個國主名頭外，所有的一切全都有。

湖底冒出無數細小水泡，水泡破開，吹出一股無形無色的氣流，碰到河水后，化作一頭頭顏色各異的水鯤。

盧通仍然沒有放棄，抬手散出一捧血雲攔下，道：「幾位當真要走？不得明主，又飄零四方，這次一走就是道途將盡。」

因為他的緣故，曹芙可以接觸到很多顯赫修士，可是與曹芙熟悉，又有要事商議的，似乎只有一個素手。

「國主，師父請國主過去一趟。」

……

盧通心頭一突，立馬道：「莫非祖師不是合冥的對手？」

李游海，身披一襲黑袍，雙目泛紅，背後懸著三柄血劍，劍身赤紅，彷彿活物一般緩緩蠕動。

一捧黝黑水霧裹住石片，捲入神河。

三天後，無窮水穴的底部，光繭內的虛影長大了兩丈，變成了三丈多長的巨物。

虛影察覺到精血，雙腿迅速蹬踹，像魚一般游過去，一口吞下心臟，然後躺在光霧中一動不動。

「拜見國主。」

「吁！」

灰黑色岩壁，表面有一縷縷形如豎羽的縱紋。

曹芙正看著窗外出神，突然聽到聲音嚇了一個激靈，看到盧通后趕忙收斂神色。

「鯤骨，還有一個殘破的小世界。」

「會。」

……

盧通笑著搖了搖頭，道：「沒這麼簡單，總共才巴掌大的地方，趙太安可以容忍頭上再有一個國主？」

盧通緩緩下沉，無聲無息間，腳掌突然一痛，接著彷彿幾柄刀劍劃過，鱗甲崩裂，半個腳掌卻切斷。

楚江蘭去比對功法。

「屬下有一事相求。」

「你來幹什麼？」

仇結定了，只能盡量多撈些東西。至於弱囂，可以滅一次，就能滅第hｔtｐs://wwｗ.ｈｅtuｂoｏk•ｃoｍ•coｍ二次。

盧通十分心動，略作思索后，道：「晚輩經驗淺薄，請前輩指點。」

只有紅妖、竹蟲沒有親眼見過。

「是我。」

盧通站在殿內，行了一禮，抬手接住書本，直接開始翻看。

「有個身披赤甲的客人來訪，說是受武雛道所託，前來面見國主。」

「盧通。」

「好自為之。」

「說。」

盧通輕輕踩了一下。

神水下，湖水又軟又彈，像一湖膠水。

「好。」

「人呢？」

「可以。」

「水泡？」

盧通心頭一寒，不敢繼續下潛，迅速浮出水面，問道：「水下有什麼？」

一隻手掌抬起，緩緩摘下面甲。

「我可以做到的，你們未必可以。」

進攻濟國時，蕭龍庭曾遇到過他們，略作交手后，星彩靈鯨便逃向截水湖深處。

美棗早已防備，彈出氣針的瞬間，立即折返遁入水穴深處。

他心頭動念，迅速變成龍麟，一腳踩開水面，朝下方沉去。

「大當，拜見國主。」

「不是沒有好處，而是，而是你未必可以走到最後。」

十裡邊界，算上另一邊的十里，一共二十里寬。各國邊界十分綿長，加起來的面積不算小。

一國不容二主，趙家已經沒有了弱囂的位子。

水口深處是一池汪洋湖泊。

「武雛道……」

「一氣自有依仗，無需顧慮任何人。只是你早晚要來天外天，到時歲月悠長，需要仔細思量。」

盧通笑了下，道：「弱囂並非良主，道友若是願意投入良妖正國，我一定委以重任，寶氣、丹藥、洞府等，凡是道友所需……」

「幫自己。」

「大朋，拜見國主。」

美棗、天鯨等緊隨其後。

盧通點了下頭，道：「濟國已滅，道友準備去哪裡安身？」

「相去甚遠，只是略具雛形。真正的鯤妖胃液，比這裏的湖水沉凝萬倍。」

「盧國主，四周岩壁因鯤骨而生，染有鯤妖血脈，辛苦國主破壁取石，與我一起凝練神軀。」

「比鄰而居，卻不能同時惠及雙方，這種事勢必無法長久。」

剩餘的兩頭星ｍ.hｅｔuboｏｋ•ｃom•ｃom彩靈鯨，跟在天鯨身後，遊動的速度越來越慢，最後停在原地一動不動。

盧通笑著點了點頭，心中卻有了別的計較。

「你覺得趙太安會不會留他？」

「魔族，終究是不安分……」

一個清瘦修士已經在山巔等候。

第一次和這個地方發|生|關|系，還是在地府中爭奪爍魂壇。之後跟隨三名王過來落腳，兜兜轉轉又快成了這裏的主人。

李游海道：「我可以走，不過有一個條件。」

「好。」

六絕仙姿，祥歡、仙眉、奢光、小乖兒、紅妖、竹蟲。

「大訛為革，無有不同……」

半刻鐘后，光繭沉入水口底部，距離湖面僅剩十丈高時停在半空。

盧通留下水口內，走到光繭前，道：「魚天道友，弱囂走了，這裏已經沒有外敵。」

無數異響傳出。

李游海看著遠處沉默了許久，道：「鑽營半生，總算有了一塊安穩之地。」

……

盧通朝群真樓飛去。

「國主，紫氣殿有異常。」

「讓開！」

盧通輕吸一口氣，按下浮動的氣血，道：「你是紅妖？」

靈源水府，盧通坐在書桌后，桌上擺著《訛經》、《正逆血錄》、《參妖法》、《秘妖緣身功》等。

水下目不能視。

湖水黝黑，表面散出粼粼寶光，幾個水泡從水底飄出，弱囂、美棗、天鯨等從水泡里走出來。

魚天繼續祭煉身軀。

「鯤的手段，把食物吞入腹內，先用胃液裹住，再用極其脆弱的空間水泡瓦解食物。」

弱囂縱身飛起。

盧通立即收手，和小青鳥對視一眼后，捲起小青鳥飛出水口。

許久之後，一隻六青鳥落下，化作小青鳥的模樣。

「是。」

這次的損耗堪比一場惡戰。

天鯨擺了下尾巴，席捲著一股黑水，破空飛去。

盧通心頭一跳，腦海中浮出幾個念頭。

「在靜房，我帶國主過去。」

盧通遁出水口。

盧通落在湖面上，問道：「鯤骨在下面？」

楚江蘭搖頭道：「不清楚。」

盧通臉上閃過一絲蒼白，深吸一口氣，緩緩平復血氣。

魚天沒有追趕，揮手把鯨形水妖和-圖-書打入光繭。

李游海側頭看向盧通，道：「你不必多慮，勝負未分之前，我們不會插手。等我們出現時，勝負已成定局。」

曹芙睜大雙眼，搖頭道：「不清楚，我從沒見過他，更不認識，只是從客人口中聽過幾次名字。」

一襲赤甲坐在長几左側。

悄無聲息間，水口下方射出一個人。

「盧國主，請賜下心血，越多越好。」

盧通滿臉笑意，走過去道：「好！有二位相助，良妖正國以後再無一合之敵！」

「什麼事？」

盧通進入群真樓，道：「弱囂去了，趙家很可能會有變故，繼續派人拉攏武雛道。」

「一個月內，神軀必成。」

鳳鳥道：「你放弱囂、美棗等人離開，他給你一道以骨血變妖之法，憑藉此法和鯤骨，你可以化身成鯤。」

很快，冰冷赤甲變成了一個紅裙美人。

盧通進入靜室，走過另一側坐下，看著黑紅兩色的惡鬼面甲，道：「你是誰？」

盧通有些疑惑，道：「武雛道的人為什麼找你？」

竹蟲遠在尚麟國。

「什麼事？」

「嗯。」

美棗道：「不勞道友費心。當初道友僅有一人之力，尚且可以有今日。我們實力遠勝道友，何愁不能捲土重來。」

「為什麼？」

「我有一個疑惑。」

接著一頭頭水鯤飛起，鑽入光繭。

魚天臉色愁苦，正在修養調息。

神河飄出的各色水霧立即匯聚到一起，化作一頭鯨形水妖，攔下氣針，一口朝美棗吞去。

空間崩碎，岩壁表面出現一層蛛網裂痕，接著一塊塊極薄的石片脫落。

「他可以幫你。」

弱囂滿臉煞氣，身上的陰柔之氣越發濃重。

……

「嗯。」

盧通略作沉吟，抬手從身上拂過，一條血蟒從心口鑽出，蟒身很長，頭顱已經扎入光繭，尾巴仍在心口內。

法源山，歷經無數磨難后，僅剩下半座山體屹立在荒蕪土地上。

神胎生靈。

魚天盤坐在一旁，腳下踩著一條飽含神性的幽藍神河。

他一直在找武雛道。

小乖兒、步延鋒、雲傲等，武雛道如果想聯繫，根本無需費心，有的是人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