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關東鎮八荒
第七十五章 北條氏的落幕(上)

要知道秀吉這邊算是民夫近30萬人,每日的耗糧就超過1萬石,這一日日的耗下去,縱使是秀吉也吃不消啊。
這日他正如往常一樣把自己窩在御殿內,卻聽到外面傳來凄厲的喊聲「先殿大人~!」
從秀吉的北條征伐開始,其實他已經提了好幾次了,只是之前每一次都被同僚駁斥,更有甚者說他是豐臣秀吉派來的間諜,自己的主公北條氏政也不支持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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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的話音未落,遠處就響起陣陣隆隆的腳步聲,從這個動靜來看前來參見的人恐怕不下十人。
特別是前田利家主持的八王子城攻城戰,秀吉要求將八王子守軍全部屠城,那一次送入小田原城內的首級就多大1200級。
這裏已經聚集了一批奴僕和侍女,正對著西面的石垣山城指指點點,就連他的兒子北條氏直都在這裏,傻愣愣的看向西方。
長時間的圍城,已經讓北條氏政心力憔悴了,也讓小田原城內上下的士卒包括北條氏政在內喪失了信心。
「什麼!這不可能!」精神本就緊張的北條氏政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就連聲音都發生了變化,他凄厲的尖叫著,斥責自己的家臣是在欺騙自己。
秀吉已經給了伊達政宗很大的台階了,可是伊達政宗這麼絲毫不給面子的舉動讓秀吉非常受傷。
「嘩啦啦啦~!」
也是在這一刻,板布岡江雪齋第一次親眼觀察了一下這座石垣山城,讓他驚訝的是,這座修築在懸笠山城的山城居然如他的名字一樣,是一座用石頭壘砌而成的山城!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北條氏政歇斯底里的說道「一定是那個臭猴子的陰謀詭計!又是如墨俁一夜城一樣,不過是木頭架子和紙糊的樣子活罷了!」
說罷,用手指向西方山尖的石垣山城天守說道「你們看好了吧,一旦下了雨,它就會原形畢露!」
可是等到2月底石垣山城都快要修築完成了,使者再次回報說伊達政宗才剛剛抵達山王館,至於那個大崎家更和-圖-書是找不到在哪裡了。
眼瞅著已經到了3月,日本各地的春耕已經開始,可是城外的軍勢絲毫沒有要解散的意思。
「哈哈哈~又見面了啊,板布岡大人。」秀吉見到板布岡江雪齋似乎心情還不錯,對著他說道「怎麼樣,城內的北條左京大夫打算向我屈服了嗎?」
「啊哈哈哈~一夜城這種哄小孩子的故事你們也信?」北條氏政還是不相信自己家老的回答,揮斥著衣袖大步流星的走出御殿,經過一段垣廊來到面西的庭院內。
「假的……都是假的,你們看好了吧。」自從天氣開始轉陰,並開始有下雨的跡象之後,北條氏政就在這裏直挺挺的盯著石垣山城看去,神經似的的嘟囔著「都是假的。」
長久籠城導致精神緊張的北條氏政對著松田憲秀斥責道:「尾張守,你們這般未經我的許可就入殿的行徑成何體統!」
「外臣板布岡融成見過關白殿下。」
第二天一早,許是因為被昨夜北條家的夜襲惹惱了,秀吉命令各軍團天亮之後就對小田原城展開進攻。
今日攻城顯得出奇的順利,完全不像是此前抵擋秀吉攻勢的北條軍。
然而事實證明,豐臣秀吉不過是心血來潮放兩槍罷了,根本沒有組織什麼所謂的夜襲。
面對秀吉半嘲諷半正式的問詢,板布岡江雪齋用微笑作為回應,對著秀吉說道「關白殿下的天威我家主公已經見過了,我家主公托我向殿下說,前些時候確實是北條家冒犯了關白殿下了。」
可是很可惜,這一切不過是北條氏政美好的幻想罷了,雨水下到落日時分漸漸停歇,懸笠山上的石垣山城依舊屹立在那裡。
誰曾想來人居然面對北條氏政的斥責面不改色,對著北條氏政說道「先殿,快去西面看看吧,豐臣家一夜之間在懸笠山上築了一座城,連天守都築好了!」
只需要……只需要給出伊豆、相模兩國的安堵就行了」
在2月初的時候,秀吉再次派人前去詢問他的進度,當時hetubook.com.com使者回來報告說伊達政宗已經帶來陸奧二本松城,預計10日就能抵達小田原。
攻略小田原城頗感順利的秀吉喊出了明日拿下小田原的口號。
自被圍城開始,20幾萬人將小田原城圍了個水泄不通,城內就已經失去了對外信息的獲取來源。
在眾人的矚目之中,老天終於開始下雨,小田原城內上下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盯向石垣山城的方向。
眾臣對於方略得不到統一,家主和掌權者不能一錘定音,這就使得北條家臣對今後的軍略方向更加迷惘。
而帶頭的赫然是小田原眾筆頭,評定眾之一的松田憲秀。
可是這一次不一樣,當他在一次拋出這個想法的時候,殿內確是出奇的平靜,沒有一個人出來指責他,很明顯儘管大家不承認,但是也默認了這一種選擇。
不得不說,北條氏政及北條氏多年來積累的權威還尤在,在北條氏政的保證下,暫時壓制下了蠢蠢欲動的家臣中,他們也向北條氏政保證會安撫士卒的情緒。
但是豐臣軍老實不代表北條軍就老實了,太田氏房是堅定的主戰派,見上面遲遲不能作出定論,年輕氣盛的他當天晚上帥兵出城對池田輝政、立花宗茂的的營地進行夜襲。
從大道寺政繁、豬俁邦憲首級被送達宣告者箕輪城、忍城的陷落開始,八王子城、岩付城守將的首級接連的被送入城內,無一不在告訴他們,他們已經成了一座孤城。
小田原城的三之丸是武家屋敷的主要集中地,二之丸主要是練武場、庫房和奉行所,本丸則是北條氏的居所。
也許是為了進一步挫敗守城方的士氣,秀吉當天晚上在石垣山城內部舉行了宴會,火把將整個石垣山城照的通紅,歡聲笑語不斷的傳入小田原城守軍耳中。
換句話說三之丸的淪陷,讓北條氏損失了大量可以用以安置士兵和武士的屋子,即便逃入了二之丸城,北條氏政也沒有能力對他們進行安置。
關於軍糧告急的事兒hetubook.com.com,石田三成已經接連向秀吉報告了好幾次了,秀吉最後下令等到3月1日,如果伊達政宗還沒有來就不再等下去了。
北條氏政望向石垣山城,原本憤怒的表情開始像自己的兒子一樣變得痴傻,嘴邊不停的嘟囔著:「不……這不可能……不可能的。」
結果兩人剛剛散了宴席回到自己的營區,從容的指揮軍勢進行抵抗,最後斬殺了氏房的下屬廣澤重信,太田氏房狼狽的逃了回去。
為了保持自己高高在上的形象,更害怕連北條家主都這般邋遢的模樣會影響軍中的士氣,他已經接連2個月沒有出去巡視過了,僅僅會在剛剛洗完澡后的前兩日做做樣子,鼓舞一下士氣。
松田憲秀嘆了口氣說道:「是真的,先殿。如今城內大半士卒都看到了那座城,正等著你來給出解釋呢!」
被秀吉直截了當的問初目的,板布岡江雪齋反倒不好意思直接說出來了,畢竟北條氏政給自己的條件,就算是他自己都看不下去。
在此之前,由於山勢的關係,石垣的應用大多用於平城或者平山城上,山城大多還是土垣城堡,畢竟如何把石頭運上來是一件非常苦難的事。
「那邊由你去吧」沉默了一整天的北條氏政終於開口,他對著板布岡江雪齋說道「由你去和關白殿下去談,我們的底線是保留伊豆相模兩國,若能在留存部分武藏這是再好不過的事兒了。」
其實秀吉對於伊達政宗的到來是抱有期望的,可是伊達政宗似乎對於秀吉的召喚總是用萬般理由進行推脫。
秀吉對於他這些客套話沒有興趣,揮了揮手打斷他的發言說道「直截了當的說,北條氏政那個小崽子打算怎麼辦吧。」
「你們不能進去,殿下還沒有召見你們!」門外的侍從想要拚命攔住登殿的家臣,卻被他們粗暴的推開。
原本氣勢雄壯的北條氏政剛走出視線阻隔的範圍,臉上緊繃的肌肉就開始鬆弛,腳上的動靜也小了很多。
現在的北條氏政對於城外的豐臣軍是一點辦法和-圖-書都沒有,他最初預計秀吉最多也就是圍城2~3個月,誰知至今已經圍城小半年了。
被他的回答搞得有些糊塗的北條氏政,對著長房斥責道「你在說什麼玩意,氣息捋平了在和我說。」
隨著石垣山城一夜之間落成,徹底打垮了守軍的心理防線,士卒們開始從下到上的討要說法,這也是那日松田憲秀帶人直接闖入御館找北條氏政的原因。
在會議上,多方爭執不休,甚至遲遲不能定下是戰是和的大基調,以往應該一錘定音的北條氏政在這次評定上卻顯得非常安靜。
但是畢竟現在北條氏政才是北條家的話事人,板布岡江雪齋不論覺得怎麼不靠譜都必須帶著這份條件去和秀吉談判。
就這樣板布岡江雪齋冒著風雨出了城,來到石垣山城面見秀吉。聽到城內終於主動派出了使者,秀吉非常高興,把秀家等許多大名都叫了過來,打算讓他們親眼看看看北條氏服軟的那一刻。
然而伊達政宗依舊用消極回應了秀吉的熱情,這也讓秀吉打消了最後一絲期待,讓人將懸笠山上的的樹木全部砍去,將石垣山城的輪廓徹底展現在城下。
其實小田原守軍的士氣早就熄了,不過是被上面的武士們壓著罷了。
「轟隆~!轟隆隆~!」要說老天還真給北條氏政面子,他的話音剛落沒多久,天空中積雨雲就開始堆積,待到下午的時候已經有電閃雷鳴的情形發生。
看到家臣們對自己這麼沒有禮貌,北條氏政感覺自己的權威正在被踐踏。
士氣這麼低的原因主要就是軍備中食物和飲用水供應不足,以及前幾日送來的大道寺政繁等人的首級。
可是看到秀吉這座石山城的板布岡江雪齋,讓他對北條家的未來更加不看好。
下級武士倒是有戰鬥的想法,可是讓他們戰鬥的意義又在哪裡呢?
突如其來的鐵炮槍聲,打破了往日夜晚的寧靜,也中斷了這場沒有接過的「小田原軍議」,眾臣們紛紛向北條氏政道別,回到自己的防區以應對豐臣軍可能的夜襲。
m.hetubook.com.com許是秀吉嫌棄今晚太過安靜,居然讓小田原城周圍個軍勢,對著小田原城齊射兩輪鐵炮為石垣山城落城助興。
板布岡江雪齋被人帶到石垣山城的御殿之內,面對秀吉嚴肅的眼神依舊保持不卑不亢的向他問好。
從11月圍城開始,小田原城已經被圍了了5個月了。
為了鼓舞士氣,北條氏政平時只能用妝粉塗臉,掩蓋臉上的疲態,點燃香薰掩蓋身上酸臭的氣味。
待他看清聲音來源,居然是他的親近侍從小笠原長房,只見他連滾帶爬面帶恐懼的跑到北條氏政面前,氣喘吁吁的說道「先……先殿下!城……城……」
與豐臣勢力樂觀不同的事,城內的北條家正是一片愁雲慘淡的表情,板布岡江雪齋作為北條氏的外交僧,他再次向北條氏政獻出了投降的策略。
為了節省水資源,連北條氏政都被迫只能1個月洗一次澡了,雖然已經囤積了糧食,但是蔬菜和肉類的嚴重缺失讓北條氏政顯得格外憔悴。
僅僅是一日功夫,小田原城的三之丸就已經失陷,失陷速度之快,甚至讓秀家覺得幾乎沒有感覺到抵抗。
或許連北條氏政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對秀吉的稱呼已經從「臭猴子」變成了「關白大人」,很明顯他的心氣已經被秀吉打沒了。
此時的小田原城士氣降到了低點,上層忙著開會最後連戰與和都沒商量出來。
可是從他提的條件來看他依舊沒有認清事實,板布岡江雪齋很清楚,秀吉是不可能答應他這樣的條件的。
不過長時間不洗澡發酵的味道,混合著香薰味道,那味道卻是更加奇怪了。
北條氏政迫於家臣的壓力不得不在城內組織評定,商議接下來究竟應該是投降還是繼續抗爭。
如果正如北條氏政所說,這一切都是猴子的陰謀詭計,那麼下雨的雨水會直接把紙張打濕,露出後面的木頭架子。
但是無奈自己是北條氏的外交僧,只能硬著頭皮說道「我家主公懇請關白殿下給的機會,他算一率領北條家上下降服於殿下,為殿下天下一統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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