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袋，能吃很久了。

「那乖女兒你早點回去睡覺吧。」林珍道。

「你去嗎？」蘇白問道。

越到夜深人靜時，姜寒酥就越覺得不真實。

正在裡屋陪母親看電視的姜寒酥感覺到手機震了震，便對林珍說道：「媽，你看吧，我先回房睡覺了。」

早些年因為村裡條件不好，冬天時洗一次澡要很久，因此很多人頭上都難免會生出許多虱子出來。

當然，這一份所佔比例極小，因為退還二字寫得很模糊的原因，如果你不仔細的一點一點的去看的話，是根本就看不到的。

此時的月很圓，但不知明日後日，這月亮能否依舊繼續圓下去？

人潮洶湧，蘇白便伸出手牽住了姜寒酥的小手。

「媽，都八點了，不早了。」姜寒酥道。

那算是蘇白小時候最期待的事情了。

聾子曾經有過一個老婆，不過剛娶過來沒多久便拿著他的錢跑了。

那個跟她一樣，都只是才十六歲的少年。

「兩碗鹹的。」姜寒酥道。

這比之前蘇白帶著姜寒酥在電影院吃的爆米花好吃多了。

也不坐車，家裡有錢的拿個十塊錢，沒錢的拿個三塊五塊，一群孩子成群結隊的走著上鎮上。

轉盤一共分成了十份，其中除了有兩個謝謝惠顧之外，你一眼望去，幾乎全都是獎勵。

蘇白招了招手，那女孩便走了過來。

「來多久了？」蘇白問道。

聾子用粉筆在黑板上寫道：「有，上午來的多。」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嗯，我奶奶養的一隻小黃狗。」蘇白道。

「沒有。」姜寒酥搖了搖頭，笑道：「等你請我吃飯呢。」

「今天怎麼這麼早？不再看會電視嗎？」林珍問道。

「這是不是一個夢？」姜寒酥突然問道。

蘇白喜歡她是真的，她喜歡蘇白也是真的。

關上手機，蘇白起身扭了扭脖子，然後出去在漆黑的草叢裡撒了泡尿。

梳了一會兒，蘇白拿出手機給姜寒酥發了條消息ｈtｔｐs://wｗｗ.ｈetubooｋ•cｏｍ•cｏｍ。

姜寒酥也沒掙扎，就這樣被蘇白給牽著。

「你在哪呢？」蘇白問道。

「嗯。」姜寒酥點了點頭。

對於姜寒酥來說，半年，確實有些快了。

她忽然問道：「你要來嗎？」

「咳咳，那個，母的……」蘇白打字道。

月光從窗外打在她的臉上，能看到她姣好的臉龐。

蘇白看到秒回的消息后笑了笑，問道：「10月5號兩安逢會是吧？」

「就吃煎包吧。」姜寒酥道。

蘇白對於糖的東西確實不太喜歡，爆米花也不太喜歡吃，但奶奶喜歡吃這個。

那年的一塊錢能買十個煎包，十塊錢，能割兩斤豬肉。

蘇白怕堵，因此來的很早，但就算如此，他剛剛進來時也是一點點擠過來的。

「這都是騙人的，賺不到什麼的。」姜寒酥看蘇白想玩這個，慌忙勸住道。

這是一個輪盤遊戲，輪盤被分成了若干份，每份都有對應的獎勵。

六年前，臨湖逢會，蘇白從家裡拿的十塊錢，一分錢沒花，全被這個老人給騙走了。

但即便日子如此不幸，他卻活的很樂觀，村裡的孩子小時候都喜歡跟他玩。

除此之外，村裡的啞巴跟瞎子，也都是被這樣稱呼。

恐怕不會吧？

「我想玩玩這個轉盤。」蘇白道。

「沒來多久，剛到。」姜寒酥道。

姜寒酥發了幾個句號。

而這個老人，就靠這種騙術，來進行騙錢。

但現在人身上基本都沒有了，倒是一些狗，因為沒人給它洗澡的原因，又喜歡往髒的地方鑽，倒是會生出來不少。

「你猜。」姜寒酥笑著問道。

可能是因為過節的原因，蘇白到了聾子家后發現並沒有人前來炸爆米花。

這半年，過得好快，也發生了好多事。

抖了抖，蘇白提上褲子，然後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老闆兒，一碗甜的一碗鹹的。」蘇白道。

「睡了嗎？」現在已經八點多了，和-圖-書想必姜寒酥已經吃過晚飯睡下了。

她的身體好了很多，她明白了什麼叫感情，她也長了許多見識，見到了一些大城市才有的繁華。

他餓了一天的肚子，回去笑著跟奶奶說玩的很開心，然後在被窩裡哭了很久。

什麼獎勵五毛，獎勵一塊，獎勵五塊，輪盤上寫著的大部分都是這種。

聾子看到蘇白后，笑著將蘇白迎進了院子，然後從裡屋拿了一個月餅。

兩人解決了煎包跟豆腐腦後，便開始在鎮上逛了起來。

「你。」姜寒酥打了一個字。

姜寒酥抿了抿嘴，問道：「公的還是母的？」

早上醒得早，因此現在還真有點困了，蘇白在被窩裡躺下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她拉了拉旁邊的繩子，泛黃的燈泡便失去了光芒。

「什麼？」蘇白問道。

姜寒酥脫掉自己的鞋子跟襪子，然後躺進了被窩中。

逢會跟趕集不一樣，趕集是每兩天一次，而逢會這是每個鎮上的大型集會，這種會每個鎮一年都只有兩次，比如蘇白他們所在的臨湖鎮，到了臨湖逢會的這天，村裡的人不論再窮，都要讓家裡的孩子去趕會，去會上吃吃喝喝，好好玩耍一回。

大人不會上當，但小孩子看到轉盤上的巨大利益，一塊錢能轉十次輪盤，而這輪盤上除了兩個謝謝惠顧外，有八個都有獎勵，如此，很難會有小孩子不上當。

「沒什麼了。」姜寒酥道。

10月5號，兩安逢會。

「別多想，交給時間就好，時間會讓我們變的真實。」蘇白道。

接下來的幾天，找村裡的老人下下棋，看看電視，閑著的時候用QQ跟姜寒酥聊聊天，日子很快就過去了。

姜寒酥努力學習最大的原因，就是想讓母親過上好日子，不再受人非議。

「是。」姜寒酥點了點頭。

她對蘇白道：「我也不喜歡喝甜的。」

一般來說給狗清理虱子都是在白天才對，因為那時候天亮，能看得清。

他邊打字，臉hetubook.com.com上邊掛著笑容。

聾子有名字，但蘇白不知道叫什麼，只知道他比自己小一輩，是有字輩的。

蘇白：「……」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這人這些年在周圍各個鎮上騙錢，想必光是偏孩子的錢，就已經是個天文數字了。

隨著一聲爆響，爆米花四濺到袋子中，蘇白拿過炸好的爆米花，然後抓了幾顆放進了嘴裏嘗了嘗。

「洗腳了嗎？」蘇白問道。

林珍看了看牆上掛著的表，確實已經八點鐘了，姜寒酥今天又是洗碗又是洗衣服的，想必是真的困了。

從那之後，聾子再也沒有娶過老婆。

而且其他人沒上過學，他也上過幾年學。

只是隨著蘇白去城裡上學，鎮上的會是再也沒有去過了。

姜寒酥不說話了。

在一個轉盤前，蘇白停下了腳步。

蘇白伸出大拇指誇讚了聲，然後提著一整袋爆米花回了家。

除了各式各樣，五花八門的小吃，唱戲的，雜技的，套圈的，打槍的，數不勝數。

蘇白沒猜，而是聰明的轉過了頭。

「賞月，抱狗，跟我喜歡的人聊天。」蘇白道。

中午吃過午飯，蘇白在家裡睡了個午覺，等到下午兩三點的時候，蘇白從家裡拎了半袋玉米，然後趕到了聾子家。

兩人來到了附近的一家煎包店，蘇白髮現他們這賣的湯竟然不是胡辣湯或者撒湯，而是豆腐腦。

「我們之所以能成為一對，是有原因的。」蘇白笑道。

「說實話，我還真不知道帶你吃什麼了。」蘇白道。

「那，晚安？」蘇白問道。

「你去的話我肯定去啊！」蘇白笑道。

但你可千萬不要被這種表象給騙了，在這被分成若干份的轉盤中，有一份，是退還二十。

「今早剛換的新襪子，不臭。」姜寒酥打字道。

沒有父母親戚，沒有老婆孩子，他每天炸炸爆米花，也能養活自己。

以前在家裡覺得無聊，是因為兩人相隔太遠，無法一訴衷腸，也無法www.hetubook.com.com時刻的調戲調戲她。

……

但蘇白本就是閑得無聊時看到什麼做什麼，並不是專門奔著這件事去的。

「嗯。」姜寒酥點了點頭，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別生氣了，那隻小黃狗被我放下了。」蘇白道。

「行。」蘇白道。

「去。」姜寒酥道。

「抱狗？」姜寒酥問道。

姜寒酥不吱聲了。

農村裡有不好的地方，但也有好的，比如，解手就很方便。

寫完后，蘇白又寫字問道：「今天沒生意嗎？」

蘇白：「小寒酥，你知道你這句話多撩人嗎？完了，我今晚要想入非非了。」

看著久不回信息的手機，蘇白只能將懷中的小黃狗放下。

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蘇白髮的消息，然後回道：「剛躺下。」

秋天的夜裡，已經有些冷了。

那一天鎮上的節目眾多，人山人海，蘇白小時候每次臨湖逢會的時候都是必去的。

蘇白將炸爆米花的錢遞給聾子，聾子拿過半袋玉米，開始滾爐子。

趁著逢會來鎮上賣東西的小販無數，蘇白竟然還在來的路上看到了賣羊肉串的新疆人。

其實姜寒酥原先是不想去的，但林珍說你要是不在家就算了，你在家，這天又正好逢會，別人家的孩子都去，你不去的話，村裡的人少不了要在背地裡議論我，這一席話，直接讓姜寒酥答應了。

「我沒生氣。」姜寒酥道。

結果就因為這個人，蘇白那一整天全都在看別人吃看別人玩。

因為村裡人都稱其為聾子的原因，蘇白也只能跟著這麼叫了。

「玩嗎？一塊錢十次，轉到哪給哪，絕不賴賬。」老人看到蘇白坐下后笑著問道。

蘇白搬著板凳在院子中坐下，然後拿過清理虱子用的篦子，給懷中的小黃狗清理虱子。

「怎麼了？」姜寒酥問道。

然後在人山人海中，他便看到了那個像朵蓮花般遺世獨立的女孩兒。

每個村都有一個啞巴聾子或者瞎子，蘇白他們村有個又聾又啞的老人，在村裡專門給人和圖書炸爆米花。

姜寒酥拿著手機，望向了窗外。

這個老人，蘇白記了很久。

坐在輪盤面前的，是一個老人。

將摩托車停在一個專門看車的地方，蘇白給了錢，然後給姜寒酥打了電話。

蘇白搖了搖頭，在他院子里的黑板上寫下了已經吃過了這幾個字。

她俏生生地站在那，與旁邊的人格格不入。

聾子跟其他人不一樣，其他人沒手藝，他有手藝，在這方圓十里，他的爆米花是炸的最好的。

她覺得不真實，估計也是因為這個。

因為他是村裡唯一一個閑著沒事會跟他們一起做遊戲的大人。

她不想再跟蘇白討論腳的問題了，再討論下去，她只能害羞地關上手機了。

「嗯，晚安。」姜寒酥回道。

月光下，姜寒酥的小臉更紅了，她握著手機，打字道：「你現在在做什麼？」

但有了手機就不一樣了，不論兩人相隔多遠，就只是看看手機上互相道出的兩行文字，就能憑空想象出許多畫面。

這就是文字的魅力。

蘇白早早的起來，然後騎著摩托車趕到了兩安。

蘇白點了點頭，將小半袋玉米遞給了聾子，寫字道：「多放點糖精。」

轉這個輪盤很便宜，一塊錢就能轉十次，轉到哪個獎勵哪個。

蘇白給狗梳了梳毛，還真梳出了一些虱子。

「吃飯沒有？」蘇白問道。

「我知道。」蘇白捏了捏她的小手，然後在老人的轉盤前坐了下來。

「又多想了？你覺得什麼是夢呢？是我喜歡你是夢，還是我對你太好是夢？又或者覺得你喜歡上我很不真實？」蘇白問道。

因為多加了糖精的關係，爆米花酥酥軟軟的，很甜。

好像確實沒什麼不真實的。

比如此時，蘇白知道，姜寒酥的小臉肯定塗上了一層胭脂。

只是剛好看到了窗戶邊放著的篦子，蘇白便心血來潮想要給狗清理下。

古人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但今晚的月亮就挺圓的。

「不洗腳的話，小腳會很臭的，我會不喜歡的。」蘇白打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