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驚訝道，「那付麗麗父親要是當官，也就比郝冬梅父親低一級？」

付麗麗想了下道，「你媽同意后，我就寫信告訴他們倆。」

乾哥，聽著怎麼就那麼彆扭。

「喬春燕，這事你男朋友搞不定嗎？他可是報社編輯，幾方木料，又不是多大的事。」

「你姐上次來信，好像沒說起懷孕的事？」

「沒寫！」

王立冬簡單解釋了下什麼叫做三級教授，「咱們就說工資這一塊兒，三級教授每月工資是241元，咱們吉春市正高官的工資也就240元。」

「那就還剩一個月時間，一個月做72條腿，時間有點來不及……」

「哪有這麼快？是我和陳震打算今年過年的時候辦酒席，哥，我新房的傢具，就全指望你了！」

周母停下手裡的活，「我不同意！付麗麗比你大八歲，還離過婚，帶個娃，你要是娶她進門，還不被街坊鄰居笑話一輩子，咱們周家可丟不起這個人。」

「你聽我說完。媽，你知道付麗麗父母是幹什麼的？」

「今天我去你家，認了嬸做乾媽，今天開始，你就是我乾哥了。」喬春燕重新拉上他胳膊，

「我爸肯定同意，他最敬重知識分子了。」王立冬拿過空白信紙，「我現在就寫信給我爸，媽，你有什麼想說的沒？」

「我現在手上還有兩個活，都是36條腿，我趕趕工，一個半月能幹完……今年過年是幾號？」

「我就說了兩句，怎麼就沒完了？」

「你放心吧，我男朋友就不是小心眼的人。」

王立冬抽出裡邊的信紙，足足五張，嚯……發生什麼事了，竟然寫那麼多張紙？

喬春燕一把摟住他胳膊，「哥，最近忙啥呢，去你家好幾次，都沒瞧見你人。」

「還有這規定，我怎麼不知道，那20克能寫幾張紙？」

吉春到佳木斯有四百多公里，一來一回起碼兩天時間，付麗麗基本三到四個月就會去看望一趟父母，順便送一些口糧和罐頭。

「行吧，明天我和強子哥說一聲，」王立冬拍了拍車把上的積雪，「具體價錢，你自己找他談。」

「當然是住家裡。」王立冬倒是想住借的房子里，可剩周母一個人孤零零在家和-圖-書，太可憐了！

「要是年紀小點就好了……」

皇天不負有心人，今年九月，喬春燕被調進了吉春晚報，成了一名光榮的實習記者。

開頭就上大招，周秉義和郝冬梅倆人的結婚申請通過了，原本打算回家辦婚禮，可惜今年春節，兩人要值班，回不了吉春。

「那你們結婚後準備住哪？」

「好，聽你的。」付麗麗伸手一抓，魅眼如絲瞪了他一眼，「老實交代，除了你媽知道我們倆關係這件事，你還有什麼事瞞著我？」

王立冬伸手撓了撓癢，付麗麗不甘示弱，兩人你來我往，打得是難分難解……

「瞎喊啥，我可不是你哥。」王立冬手一抖，把女人手甩開，「拉拉扯扯像什麼樣子，要是讓你男朋友看到了，還不和你鬧分手！」

「陳震是他家獨苗，他爸媽催得急。」

沒兩月就傳出談了個男朋友，是一個單位的同事，聽說是一名編輯，不過這麼長時間，也沒見到正主。

「大哥馬上要結婚了，周蓉連孩子都快有了，我馬上就20了……」王立冬也沒多繞彎子，他和付麗麗的關係，周母是心知肚明，「媽，我打算一月份，和付麗麗登記結婚。」

王立冬剎住車，看向衝出大門的喬春燕，「什麼事？」

「陳震家準備的木料，只夠做兩張椅子。這麼短時間，我們根本買不到那麼多木料，哥，你不是在木材廠嗎，能不能幫忙想想辦法？」

「真的，幾周了？」

「如果轉崗的話，就低一級。」王立冬吸了口煙「媽，要是放十年前，我這個初中生，能娶到這樣人家的女兒？

「沒兩月了，怎麼那麼趕？」

「好嘞，謝謝哥了。」

「媽。」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在一起兩年多了，付麗麗『騰』地坐起，看著他道，「你真想好了？」

王立冬可沒興趣多個親戚，「春燕，我媽認你乾女兒，那也只代表我媽個人，我可沒認你做乾妹妹！」

這事你該找強子哥，他如今在我們廠混得可開了。

要不是人家遭了難，付麗麗大概率也不會離婚，就算離婚了，也輪不上我。」

「當初你要聽媽的話，春燕就是你媳婦了。」

「這https://www.hetubook.com.com事我同意了可沒用，得你爸同意才作數。」

王立冬提高了音量，「周蓉懷孕了！」

……

當然也有不少私自逃回城的，可從此以後就是『查無此人』狀態，戶口，糧食供應、副食供應等等一切待遇全都會被取消。

王立冬假裝喊了兩聲『疼』，「我也是前兩天無意間和我媽聊天時發現的，這不就馬上告訴你了。」

「嬸子。」

王立冬好笑道，「春燕，你也太高看我了，我就是個搬運工，要弄幾根廢木料，沒問題，可要幾方好木料，誰會賣我一個搬運工面子。

「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你爸媽？」

「都一年多了，」王立冬彈了彈煙灰，「就是個瞎子，都能看出來我們倆的關係不一般。」

「2月15日。」

農場生活非常艱苦，每天起早貪黑，可吃的卻非常差勁，每天2頓粗糧飯，不是白菜就是蘿蔔，沒一丁點葷腥。

周母見到小兒子回來了，立即遞上一份厚厚的信封，「昆兒，快給媽念念。」

「秉昆回來了。」

得知他才初中畢業，付麗麗母親倒是還好，付麗麗父親意見非常大，每次看到他時，都臭著一張臉。

這信寫了也是白寫，周母就是一廂情願，周蓉想要回來，除非快病死，或者頂替父母崗位等有限幾個合理途徑，否則是不允許私自回城。

還算好，罪行不算嚴重，所以家屬能每月探望一次。

王立冬低頭拿起信紙，繼續念起了信，除了結婚的事，還說了平時的一些砸碎小事，到了後半段提起了周蓉，兩人通信非常頻繁，「……周蓉懷孕了……」

付麗麗把腦袋擱他匈口，悶悶道，「你媽態度這麼明顯，明擺著不同意我們倆的事。」

「昆兒，聽媽一句勸，換個姑娘。這女人老的快，特別是生了孩子以後，你要是娶了付麗麗，過不了幾年，就肯定後悔。」

「你大哥的。下午剛送到的。」

「沒。」

「怪不得最近幾次去你家，你媽對我不是很待見……我還以為我哪兒得罪你媽了，」付麗麗拿起他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你怎麼不早告訴我？是不是想看我笑話？」

「什麼事？ｈｅｔuｂoｏk.ｃom.ｃoｍ」

這兩年，每次去佳木斯，都是王立冬陪著付麗麗一起過去，去了兩三趟后，老兩口也看出來了倆人關係不一般。

王立冬一陣瞎白活，他太了解四海父母的心思了，孩子就是他們的死穴，加上付麗麗人長得漂亮，性格也不錯……一陣狂轟濫炸，周母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了。

付麗麗瞪大眼，「你媽知道了？誰告訴她的？」

「還有什麼事？」

「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你想讓我犯錯誤？」王立冬摟住女友道，「過年前，我們就找單位開介紹信，然後去結婚辦事處登記領證。」

要是被人捅出來，不僅工作不保，搞不好還得去農村勞動幾年。

「我媽對你的印象挺不錯，我爸常年在川蜀，等我媽同意了，我寫信的時候，告訴我爸一聲。」

「回來路上遇見春燕了，她還讓我幫她打一套72條腿。」王立冬探頭看了眼毛衣式樣，應該是一件羊毛衫，看不出男式女式，可用的是大紅色毛線，九成九不是給他穿的，大概率是給他那便宜二姐的。

「你以為我媽不知道我倆的關係？」

「誰的信？」

周母見小兒子停了下來，「怎麼不念了？！」

「就算春燕現在沒男朋友，我還是那句話。」王立冬拿過熱水瓶，給老娘茶杯里加了點熱水，「媽，和你商量件事。」

「離得又不遠，這麼大的事，我覺得還是親自過去一次，正好也要過年了，送點年貨過去，讓你爸媽過個好年。」

「石頭，提水呢。」

這一年裡，付麗麗每周都會去周家一兩次，除了裝模作樣輔導他功課外，還陪著周母一起嘮嗑、談家長里短，兩人關係處得還算融洽……

「知道了。」王立冬掏出一根煙點上，愜意的吸了兩口。

沒一會兒，六張紙寫得滿滿當當。

經過喬春燕家時，正好被喬春燕瞥見，她大喊：「秉昆，等等！」

他找出空白信紙，周母念，他動筆，唰唰唰，五分鐘后，已經寫了五張信紙，周母還沒嘮叨完，王立冬抬頭，「媽，一封信最多20克重，要是超重，寄出去也會被退回來，」

這讓周母甚是欣慰，小兒子人不笨，可從小不喜歡念書，和圖書沒想到工作了兩年，卻改性了。

不過王立冬沒作提醒，說了免不了挨上一陣埋怨。

喲呵，還威脅上了！

找了張空白信封，寫上收件地址，用糨糊黏上，貼上郵票，周母叮囑兒子，明天一早就把信寄出去。

不管怎麼樣，佔了人家兒子的身體，還是要替前身儘儘孝道的。

真的應了一句俗語：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乾的比牛多，吃的比豬差。

「啥，大點聲！」

周母又是高興又是遺憾，高興大兒子終於娶上媳婦了，對郝冬梅這個兒媳婦她很滿意，大領導的獨生女，雖然大領導落難了，可落難公主也是公主。

王立冬想了下后，道，「一張信紙重2.5克左右，信封重5克，加上墨水，超過6張紙就危險了。」

周母只好挑重要的講，大多都是懷孕期間的注意事項……

「少抽點煙，」周母拿起一旁的毛衣針，織起了毛衣，「昆兒，春燕馬上要結婚了。」

王立冬從果盤裡拿了個蘋果，塞到了老娘嘴邊，「媽，要是郝冬梅父母都是普通人，你會同意大哥娶郝冬梅嗎？」

喬春燕撒嬌賣萌，好話說了一籮筐，王立冬才勉強點頭接下這單子，喬春燕大喜，拍了拍他肩膀，「謝啦，夠哥們。還有件事，想請你幫個忙。」

「不一樣。因為我是客人，還是你輔導老師，你媽才對我那麼好，可要是知道我們倆的關係……」

「什麼大喜事？你轉正了？」這兩年喬春燕在報紙上發表了不少篇拍馬屁的豆乾文章，現在整個光字片，就沒人不認識這位『小太陽』的，是他們光字片的驕傲。

要不是人家父母落難了，大兒子就算再優秀，就他們老周家的門第，兩人沒戲。

喬春燕卻當沒聽到似的，「哥，告訴你一件大喜事？」

你放著真佛不拜，卻拜我這個泥胎，你以前挺機靈的啊。怪不得大家常說，談戀愛的女人智商是負數。」

王立冬笑道，「我既然說了年前領證，就有把握說服我媽。你爸媽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告訴他們？」

「媽，郭家總有一天會恢復高考，大哥，周蓉，我，都會參加高考，付麗麗父母可都是哈大教授……幫忙開個小灶，弄點內部資料……咱m.hetubook.com.com們三考不上好大學都難。」

「大學教授，麗麗和我說過。」

「我哥說了，他們準備在團里把喜事給辦了。」

喬春燕臉色微變，又迅速恢復如常道，「他就是個編輯，整天窩在報社寫文章，認識的朋友，還沒我多呢。」

王立冬打量了喬春燕兩眼，剛才沒注意，原來是鬧出了人命，怪不得……嘖嘖，沒領證就懷上，兩人膽子真是肥上天了，不知天高地厚。

「去你的。我和強子哥關係不怎麼熟，一下子要那麼多木料，我哪好意思開口。哥，你和強子哥可是好哥們……」

「秉昆哥。」

遺憾的是，她這個做母親的沒法親眼目睹兒子結婚，「怎麼又值班，去年也是值班，他們團那麼多人，怎麼老是讓秉義值班……」

生活中最「難纏「的女人——千萬不要和自己的媽媽講道理。

一年前，王立冬打著向大哥二姐看齊的幌子，重新撿起了書本。

付麗麗父母都是哈大教授，67年，因為仗義執言，替一位同事抱不平而被牽連，被當做『犯罪分子』送到了佳木斯的一座農場進行勞動。

「媽，你說個沒完，我怎麼念啊？」

廚房裡，許嘟嘟小朋友洗完一個蘋果，經過客廳時，聽到大房間里傳出的吵鬧聲，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

周母接過蘋果，「說你和付麗麗的事，怎麼扯到你哥身上？」

王立冬認真看了兩天書，借口高中課本實在太難，光靠自學根本沒辦法學會……付麗麗就以他同事和輔導老師的身份出現在老周家。

「什麼三級教授？」

王立冬告別了喬春燕，頂著鵝毛大雪，回到了家裡。

他運筆如飛，沒一會兒就大功告成，信里他只寫了相中了一個姑娘，人長得漂亮家世也好，至於別的，等周父回來再說。

「她爸媽都是哈大教授，一位是三級教授，一位是四級教授，雖然地位不及郝冬梅父母，但也僅差那麼一點點。」

周母埋怨了一陣二女兒，這麼大的事也不告訴她一聲，還是從大兒子那聽來的，根本沒把她這個當媽的放眼裡，「昆兒，馬上寫信給你姐，讓她回來生，馮化成回不回來隨便，但她必須回來……」

下午五點多，王立冬騎著車回到了光字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