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壓到最低問道：「李師兄，怎麼了？」

附近的攤子上，烤物的香味，跟麵湯的香氣，挑逗著所有人的味蕾。

越往裡走，越荒涼，李火旺已經猜到，或許這就是后蜀本該有的樣子。

可偏偏四周的人卻不怎麼想，他們坐在那裡看得如痴如醉。

「噓～有東西摸過來了，我先試試看，是不是活人。」

「你傻不傻？那是駱駝！」

「這是……耍牙？」

這一異常變化，讓趙五渾身瞬間一涼。

「爹，這馬怎麼這麼奇怪啊？怎麼背上還凸起來兩堆？」呂秀才問道。

「我要學會認字，一定要學會！」趙五的眼中滿滿都是堅定。

這三人的耍牙技術很好，李火旺看著他們嘴裏開始縮進縮出的白色尖牙，差點以為這些尖牙真是從他們嘴裏長出來的。

「趙鏢頭教的切口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了。」李火旺喃喃自語地說道。

「春典開不開？」一道沙比李火旺還要沙啞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

他搓了搓凍得發麻的雙和*圖*書手，放在嘴邊不斷地哈氣。

剛走進鎮子，李火旺就看到后蜀人跟四齊人的不同，無論是建築還是服飾都更加地粗獷。

其中一些是李師兄教的，另外一部分是自己硬磨著高智堅教自己的。

他話音剛落，那三人身體扭動得更厲害了。

駱駝的出現彷彿是一個信號，很快越來越多的人也開始逐漸聚集。

並且時不時還有一種好似號角的樂器出場。

盯著一處看得李火旺清了清嗓子，忽然對著那邊大聲喊道：「三老四少道上靠，河裡游出鬧海蛟。不知又興哪一套？」

「原來是李真人，是路過還是候著啊？」

等到了第十天晚上，放眼望去已經沒有任何一棵樹了。

不過這也有好處，矇著黑紗斗笠的其他師兄弟們在這裏，不會顯得那麼突兀。

伴隨著這怪異的舞姿，是節奏混亂的鑼聲跟鼓聲。

扭頭看了一眼，馬車旁抱著白靈淼睡覺的李火旺，趙五眼中露出深深地羡慕。

「鈴鈴鈴～」駱駝鈴不斷響著和-圖-書，駱駝隊踩著堅硬的道路，緩慢地向前進。

身體不由自主開始顫慄的他，心一橫剛要大聲提醒其他師兄弟，一隻沒有指甲蓋的手捂著了他的嘴巴，「別出聲，是我！」

李火旺對著那邊行了一個道禮，「一座玲瓏塔！面向青寨背靠沙！抄手子蔓！」

學會了認字，自己將來可以跟廟會裡的算命瞎子一樣，替別的寫信賺錢。

就在呂狀元對著李火旺一陣馬屁連拍的時候，他們終於看到了人煙。

四齊的關口，很快就到了。

畢竟這些來路不明的土匪，誰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壓箱底的手段。

風塵僕僕的其他人頓時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伴隨著扭動，一根根鋒利的白色尖牙顫抖地從那木面具的嘴裏，如同生根發芽般長了出來。

昨天晚上雖然他敏銳地察覺到了那人的到來，卻無法完全看清他到底是一個人，還是一群人。

不過在銀子的作用下，兩幫人順利通過了關卡。

本來都快立夏了，不應該這麼ｈttps://ｍ•ｈeｔｕｂｏｏｋ.ｃoｍ•coｍ冷才對，可這荒郊野嶺的，連擋風的石頭都沒用，再加上沒有柴火點火，自然是冷得要命。

整個邊關要塞非常地森嚴，連進去的人臉上的笑容也幾乎沒有。

「我的乖乖，這才來多久啊，就來截道的了。這后蜀國看來也不安生啊。」

自己也想要個媳婦，可是自己這樣的廢人，根本沒有任何女人願意跟自己。

一直等到天蒙蒙亮，李火旺這才發現那人早就走了。

沒有火也沒有水的日子實在不是人過的。

只要學會認字，自己將來讀多了書，還可以去考取功名，當大官！

「春的開！」

當從李火旺那裡得知了晚上的驚險，呂狀元頓時感到一陣后怕。

鼓聲跟鑼聲頓時吸引了所有人向擁擠的人群望去。

「併肩子，甩個蔓？」

李火旺的聲音讓趙五迅速放鬆了下來。

他要向自己的爹證明，自己不是廢物！

李火旺瞥了一眼，趕駱駝的人，卻發現他矇著臉，這麼做似乎是為了防風沙。

「呼～」守ｈｅtubｏｏｋ.ｃoｍ•ｃｏm夜的趙五呼出一口白氣。

十六根尖牙隨著他們的儺戲一同顫抖著，彼此還配合著鼓鑼噠噠噠噠撞擊著。

「管他安不安生，我們也只是路過而已，趕緊走吧，今天趕快點，應該能在天黑到鎮上去。」

一行人跟著其他人，融入了鎮上的人流當中。

儺戲人

「我們走，先找家客棧住下了，趕了十多天的路了，大夥歇歇腳。」

那腦袋被紅布包裹戴著猙獰木製面具的三人，舞姿非常地古怪，彷彿不是人能想象出來的動作。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脆弱的身體，眼中露出滿滿的自卑。

眼睛向四周看去，四周只有黑漆漆的戈壁，什麼都沒有。

從那黑色牛角的中發出的聲音像是女鬼的嗚嗚聲。

李火旺這話一出后，就再也沒有迴音了。

李火旺背起自己那些零零碎碎坐了起來。

「到那時候……」就在他暢想未來時，忽然感覺到身後有人。

走著走著他們來到了一片空曠的地方，看起來像這個鎮子的中心。

出了河多湖也多的四齊，四htｔps://ｗｗｗ.ｈetuｂoｏｋ•com•cｏm周的一切都荒涼起來，樹木逐漸被戈壁沖稀掉了。

鑼聲，鼓聲，鬼哭聲，配上那怪異的舞姿，李火旺怎麼看怎麼難受。

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防風沙，鎮上的不少人都蒙住了臉。

搖頭、擰身、蹲顫、繞腕、踏步、竄跳。

「這是啥啊，這也能叫唱戲？」作為同行的呂狀元滿臉鄙夷地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那不是一根兩根的長，而是整整十六根。

「這就是儺戲吧？」李火旺看著那人群中上躥下跳的三人喃喃自語。

吸了一口乾燥冰冷的空氣，沖淡心中的困意，他打起精神來，用小石子在地上練著字。

李火旺的聲音在空曠的隔壁傳出去很遠，這聲音也把其他人給吵醒了。

現在靠僅僅說上幾句話，能解決衝突，那就再好不過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關口被官兵設卡了，似乎是為了預防姦細。

「恰好路過，掌柜的貴姓？」

之後的路還算正常，雖然四周依然荒涼，可至少沒截道的了。

終於李火旺等人趕在天黑前，到達了后蜀第一個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