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下身，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但是我們這活兒就是干這個的，有時候那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王老太太家裡闊綽，人沒了兒子特意請人扎了一男一女兩個紙紮人。

旁邊那個女紙人，本來正在朝我們飛奔而來，似乎是要配合男紙人的行動，但是看到男紙人被我一腳踢散，臉上當即露出悲痛之色，跑過去伏在那堆碎竹子、爛紙片前面嗚嗚大哭，除了紙人沒有眼淚之外，那就是一個死了心愛之人的正常人，趴在自己愛人的屍體前面痛哭啊！

到了現在，就改成了汽車，車子有了，馬沒了，添加了紙樓房，紙彩電和紙冰箱等，但是還是叫「車子馬」。

說著，他朝著我們跪了下來，說道：「求求兩位，把我女兒的魂魄也救出來吧！」說著，他一頭重重的磕了下去！

我心頭正自茫然低語，卻聽到「咔咔」一聲，那個穿著黑衣服的紙人忽然把臉朝我轉了過和_圖_書來，一雙眼睛正對著我，我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

我心頭一陣疑惑，這時候，卻聽到媛媛說道：「喂，陳陽，事情不太對！」

兩個人點點頭，低聲說道：「我們也覺察到了。」

先前那個男性紙紮人被我踢散了的時候，有一股黑氣從那些碎紙堆里散發出來，媛媛把那些魂氣收攏了起來。

那個女性紙紮人看了看我，充滿仇恨地哭道：「你們明白了吧，它就是我的爸爸。」

我們急忙把他攙了起來，說道：「老人家放心，這個不難的，不過，需要姑娘你配合一下，請你閉上眼睛。」

那女孩兒自認與我有殺父之仇，對我沒有一點兒好氣，說道：「不用你管。」

我嚇了一跳，在那個紙人裡頭，居然有一個完整的魂魄。

我朝媛媛使了個眼色，媛媛當即會意了，口中念動咒語，手心裏瀰漫出一股真氣，很快真氣便將那男性紙紮人的魂和圖書氣給聚攏了起來，很快一個皮膚黝黑，臉上長著絡腮鬍子的中年男人出現在我們面前，那個女孩兒驚喜地跳了起來，叫了一聲：「爸！」

那傢伙「盯」了我一會兒，猛地站了起來，雙手張開，朝我們撲了過來。

那個女性紙人重新趴在地上痛哭起來，說道：「你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當時我爸去他們家裡幫忙，騎著電車跟王老太太的兒子去找那個扎人的工匠，那人還死活不敢扎，說：「現在是新文化、新思想，不能再讓人殉葬了。沒聽孔老夫子說嘛，始作俑者，應該被宰殺！」

那個中年男人，握住女孩兒的手，說道：「太好了，我恢復自由了。」

「你們還我爸命來！」那紙人的憤怒有十分，但是她的力氣卻非常小，那竹竿兒打在我們身上根本就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時候那個女性紙人猛地抬起頭來，手裡拾起男性紙人，身上的一根竹竿兒，瘋了似的朝我們和*圖*書打過來！

我看那紙人暫時沒有危險性，便走過去，低聲對錶叔和媛媛說道：「看來這地方，根本不是桐川的家，是那些混蛋，給我們布置的陷阱！」

此刻媛媛就看著那些魂氣，說道：「陳陽，你看，這根本就不是殘魂的量，是完整的魂魄！」

這樣邪門兒的事兒，我們就更沒有理由不去看個究竟了。那邊水潭裡的月亮微微向這邊浮動了一些，好像是就要挑釁我們似的。

那紙紮匠，說：「我不能損陰德呀！那套紙別墅裡頭。不是有紙保姆和保安嗎？」

很少有燒紙人的，就算有，那也是紙樓房裡頭自帶的保安和保姆。

我信手抄住竹竿兒，說道：「你被騙了！你們都是在紙紮人身上寄存的一點殘魂而已，你不可能是他的女兒，因為紙人根本不可能生育孩子。」

他不扎，王老太太的兒子卻不跟他散夥，最後因為他們給的實在是太多了，紙紮匠才勉為其難的答應了。那ｈｔｔps://wｗw•heｔuｂｏｏk•ｃom.ｃom兩個紙人被燒掉的時候，我混在看喪的人群當中，看著那兩張栩栩如生的臉，在火中變得扭曲，還莫名有一種心寒的感覺。

我們迎著夜色，往那邊走去。

面前這幾個，居然也是紙紮人嗎？

「小陽，你記得你們村兒，王老太太出殯時候燒的紙紮人嗎？他們，像不像？」表叔問我道。

經過那個水潭的時候，我們就看到那月亮浮浮晃晃，朝我們這邊游過來，同時一陣浮夸的笑聲，充滿了整個所在。

月亮在我們身後，它的倒影是絕對不會落在，我們前面的那個水潭裡頭的，如果落進去了了，那肯定很邪門兒。

這麼多年，燒紙紮人的就只有王老太太一個！

「房間裏面有煞氣，注意一點。」我對錶叔和媛媛說道。

我大吃一驚，飛起一腳把那紙人給踢散了，那傢伙碎在地上。

我走在隊伍的最前頭，輕輕把門推開，一看裏面的情況，登時被嚇了一跳，裏面布置的跟他和_圖_書媽靈堂似的，正前方用白底紅字寫著一個大大的「壽」字，在那「壽」字兩邊有兩張太師椅，上頭坐著兩個穿著黑白衣服，臉色白的像麵粉的老頭兒老太太，麵粉一般的臉頰上，還塗著兩個月餅似的腮紅。

我們村子死了人，經常會燒車子馬，所謂「車子馬」只是個籠統的說法，老輩子的人沒見過小汽車，所以就用紙紮的馬車和駿馬給燒了。

有人說過，不是人的東西，越是像人就越讓人害怕，這句話真的太他媽對了！

表叔冷冷一笑，說道：「可惜他們錯估了我們的能力，就這兩個紙人的微末道行，我們輕輕一抬手，他們就過去了！」

據說孔老夫子那個年代，陶俑是用來代替人殉葬的。孔夫子聽說之後，就說，這不行，你這就是提頭子拜影子，今天咱們用陶俑代替了人殉，那等於是告訴後世我們曾經有過人殉，要廢除人殉，就要全方位立體式的廢除，你不能還留個尾巴。

媛媛和表叔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