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第一章 狂與蠻

還別說,真的有一股異香,若有若無。
張紅狐臨走前叮囑道:「乖大師,還請你在此等候。大小姐一旦傳你進去,你方能入后|庭去。」
他的確有過奇遇,曾經在野外見證了一隻蠱蟲的誕生。趁著這隻蠱蟲剛剛新生,無力起飛,乖就立即伸出雙手,將其籠在自己的手心裏。
乖連忙答道:「朱爺,那是好幾年後的一場意外。有一個村子得了瘟疫,全村的人好似瘋狗,見人就咬。我躲閃不及,被許多人咬中,自身鮮血也就落入這些人的口中。結果過了幾天,這些人居然就好了。」
雲理理點頭,面色凝重:「鄲大人,在下認為:獸人的狂傲,是由來已久的歷史,畢竟他們一直都是天地間的霸主。不過那頭老豬,只是獸人底層的見識,我們這一次會見灰石城主,他是蠱仙,眼界應當更高的。」
乖連忙爬起,口中大叫:「朱爺!我若騙你就不是人,就是狗屎,天打五雷轟!我是真的有信心可以治好城主的女兒。你殺了我,完全是你的損失!」
張紅狐站在城主府的門口。
望著蠻帶領著被解救下來的人族奴隸迅速離去,人族少年乖極其失望,在心裏破口大罵。
乖的耳畔響起朱爺的低吼:「你是不是看老子落難了,也敢想來戲弄老子一把?小崽子,我朱爺是那麼好哄騙的么?」
「朱爺,我這痛啊,身上傷勢大大小小,真的不輕呢。這要是被查出來,城主府那邊能信我嗎?我連自己都治療不好,更何況給城主的女兒治病?」
灰琪琪吃著葡萄,嘴裏鼓鼓囊囊,聞言翻了個白眼:「老爹,你傻啊,這麼好的機會,咱們當然不能放過了啊。」
五轉蠱師收回目光,繼續保持沉默。
他心想:「這群沒腦子的東西,真當我朱爺慷慨無私嗎?這老貨已經病入膏肓,活不長了,所以才廢物利用。殺了他,是為了震懾其他人族奴隸。若非如此,一個人族,賣到主城中,至少得有百塊元石啊。」
「哦?你還和人族的蠱師有關係?」朱爺敏銳地抓住一個細節發難。
張紅狐笑了笑,臨走前端起茶杯,和朱頭三碰了碰,喝了一口后,這才離席而去。
老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極為共鳴地道:「大人說得是啊,說到老朱我心坎子里去了。」
「不要救他了,他一條命,我們這裏上百條命啊!」
朱爺的心情很不美麗,冷哼一聲:「你見識少,別大驚小怪!文榜張貼之後天天如此。」
眾人依次入座,桌上已備好茶水、糕點。
繼而聲調一揚,手中皮鞭高高抽起來:「還不快走,你們這些低賤骯髒的人族奴隸!」
朱爺冷哼一聲,繼續質疑:「你既然昏迷了這麼長時間,怎麼沒有被野外的猛獸吃掉?」
之前兇殘的獸人蠱師們,已經死傷一片,只有老朱等極個別的蠱師強者,正在拚死防守。
小小少年的心中這樣想著:「他娘的,這一路上我是吃飽喝足了,現在還過了一把癮!爽!就算是死,也是賺了。」
灰石城主摸摸腦袋上的熊毛:「可是你老爹我不是被族內打壓著么?到現在,很多人都看你老爹我很不爽呢。」
他是獸人五轉蠱師,狐頭人身,年歲已經很高,鼻子下端拖著兩根花白的鬍鬚,一直下垂到胸前。
「喲,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你啊,朱頭三!」
人族俘虜們大叫、咒罵。
朱爺笑了笑,得意地道:「不是小的吹啊,論及灰石主城中的奴隸商,我朱爺算第二,沒人有資格稱第一。」
倒是那位五轉蠱師,看了一眼人族少年,忽然打破沉默,開口問道:「人族的少年,你叫什麼?」
但乖反應極其靈敏,直接補充道:「嗨,那人忘恩負義。我原本也指望他漏點好處給我,沒想到他把我囚禁起來,每天放血,天天研究。結果發現,我的血必須在我狀態完好的時候,才有療效。並且對於尋常傷勢都無幫助,只對世間的疑難雜症有效。具體什麼原因,我也不知道,那蘑菇也只有一株,還被我吃了。」
乖用鼻腔恩了一聲,繼續昂首闊步,背負雙手,擺足架子跟隨張紅狐而去。
張紅狐先出去彙報,隨後回到這裏:「大小姐現在有空,這位乖大師,請隨我來。」
在被押解過來的路上,他聽到獸人蠱師之間的談話,得知了灰石城主愛女怪病的事情,這才有了這個借口。
城主府風格粗狂,布局森嚴,顯得氣象恢弘,這就是獸人的建築風格,和羽民的空闊,鮫人的華麗,石人的古樸等等有著明顯區別。
灰石城主哀嘆一聲:「可是我十分擔心,若是我離開此地參戰,我家女兒卻要留在這裏,我十分放心不下啊。」
朱頭三剛開始被奉承得飄飄然,不過一會兒工夫,他的臉色就陰沉下來。
灰琪琪甩頭哼了一聲,氣咻咻地用手指頭戳著灰石城主的胖肚皮:「老爹你知道閨女的犧牲就好啦。」
「希望如此罷。如今中洲已經失陷,天庭建立,橫霸中洲。人族的大勢,已經漸起。我們各大異族必須聯手起來,趁著人族中沒有湧現出九轉的蠱尊,將人族打壓下去。否則的話,一旦再出現一位九轉蠱尊,那結果不堪設想!」七轉羽民蠱仙鄲沉鬱憂心忡忡。
乖狠狠一跺腳:「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們。我小時候有過奇遇,吃過一株蘑菇,那是貨真價實的天材地寶!自從吃了它之後,每當我無病無傷,極其健康,精氣神足的時候,自身血液就能夠治療怪病。」
而另一位五轉羽民,卻仍舊將目光投注在少年身上,他問道:「我聽說,最近你們人族出現了一個流言。流言中說,人族中將會出現一個王,帶領你們人族,成就天下霸業,將各大異族都踩在腳下。這個王的名字,就叫做狂。有沒有這個流言?」
雲理理點頭,他更關心的是另外一個話題:「關於人族狂王的預言,如今已經泛濫到了人族底層中去了。若真的出現一位人族的狂王,他是否就是鄲大人你推算出的,人族將要誕生的第四位尊者呢?」
「嘿嘿,人族就是皮細肉嫩。這老貨雖然年齡大了點,但也有一些嚼勁。朱爺我賞賜給你們了!」
老朱卻不知道,那兩位羽民蠱師離開了車隊之後,竟從身上逸散出蠱仙的氣息來。
「哼!」豬頭獸人冷哼一聲,手臂一揮,皮鞭又襲來。
不過很快,他笑聲就收斂起來:「可惜,這些年奴隸生意越來越不好做了。人族那邊強者越來越多,不僅防範有加,甚至還會反攻我獸人一族的駐地。我這批貨,是好不容易得到了線報,穿越了上千里地,才偷襲了一個人族的村莊。」
「老朱,你對人族怎麼看?最近幾年,有不少流言,說人族將會是天下之主,把其他所有的異人種族,都將鎮壓下去。」羽民蠱師問道。
乖見到朱爺有興趣,連忙繼續道:「灰石城主的愛女不是得了一種怪病,常年卧床不起嗎?我有法子能夠救她。」
「反正小爺就要死了,都是你們這群人害的。小爺死了,你們這和_圖_書些人也絕對不能好過!」乖心中暗暗發狠,他是破罐子破摔,徹底放開了。
「總感覺不太對啊。」朱頭三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暗忖起來,「萬一乖那小兔崽子真的治不好,恐怕張管家這邊不太好交代。咦?萬一乖這小子自己作死,豈不是要連累我?」
乖之所有撒這個謊,當然不是胡亂而為,也有資本。
朱爺心中頓時感到了一點不妙。
張紅狐乃是城主府管家,滿城蠱師誰見到不點頭哈腰,偏偏這個少年乖很不一樣。但張紅狐城府很深,年老成精,對乖笑了笑,點頭答應下來:「我會的,大師放心,只管全力治病。一旦治好,城主府絕不會虧待您的。」
張紅狐再次看了乖一眼,乖的語氣非常直接,吩咐張紅狐去做事情,儼然是一種主人、強者的姿態。這非常少見。
「爽啊!」少年乖隨意揮退這等獸人強者,心中大感過癮。
老管家心中越發好奇,索性回到客房,再見朱頭三等人。
朱爺眯起雙眼,齜牙咧嘴:「小子,有什麼話直接講。再敢廢話,我就把你的骨頭一寸寸的全部捏碎!」
乖連忙大喊:「我哪敢啊,朱爺!我可不敢欺騙您,給我一百個膽子我都不敢啊。」
朱爺扭頭,皺著眉頭盯著乖,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
少年乖便信步而走,跟在張紅狐身後。
啪。
祝福朋友和貴客胃口好,這是獸人打招呼,表達善意的方式。
乖的態度反而強硬起來。
全場一靜,隨後嘩然。
朱頭三心想你還真裝上了,口中則恭謹地道:「乖大師,祝您馬到成功!」
不穩住這些要暴躁發狂的獸人蠱師,他幾乎下一刻就要被生吃分食了。他必須暫時穩住這些蠻橫凶暴的獸人。
兩人出了屋,先找張紅狐彙報。
隊伍向主城接近,行進了半個時辰之後,道途上出現了兩位羽民。
又打聽了一陣,城主府的下人來報,有事情需要張紅狐親自去。
地榜乃是六轉、七轉中的強者,不是戰力卓絕,就是有一技之長。
「每一代蠱尊的成長曆程中,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擁有一個護道之人。護道人的修為往往高超,為年輕的蠱尊遮風擋雨。若狂王出現,並且他的身邊擁有護道人似的角色,那極可能就是未來的蠱尊了。」
乖立即回答:「不瞞朱爺,我醒來后發現一身臭汗,惡氣熏天,自己直接被熏吐了。事後回想,恐怕就是這層惡臭保護了我。」
「哈哈哈!」朱爺大笑,對那兩位羽民蠱師道,「大人你看看。這樣的人族,怎可能戰勝得了我大獸人部族呢?!」
少年乖面帶微笑,在眾多蠱師驚詫、兇狠、猜疑的目光中,從容淡定地走進了城主府。
他自己只是三轉修為,若是能搭上四轉、五轉蠱師的人脈,必將帶給他飛黃騰達的可能。
朱爺便給了他吃的。
灰琪琪一攤手:「很簡單,怪病嘛,忽然就好了。老爹你這麼一說,那兩個使者高興還來不及呢。」
啊吼!
蠻皺起眉頭。
「哦?」
「自從我們見面交談,這熊瞎子就一味推託,可惡!」雲理理心中暗罵,自己白費那麼多口水,結果這灰石城主簡直是油鹽不進。
除此之外,就再無其他功效了。
乖看到朱爺這樣的態度,頓時鬆了一口氣,心中欣慰:這獸人頭領到底是有見識的。
年歲不饒人,但張紅狐仍舊努力站得筆直。因為他身為灰石城主府的大總管,以此為榮,兢兢業業地要求自己,絕不可因自己的形象而墮了城主府的威風。
他連忙大喊:「朱爺,朱爺。」
朱頭三左想右想,總覺得不太對勁。
「啊?還真有這個流言啊。這些人族本事沒有幾個,倒真是能夠奢望。這就是懦弱者的表現啊。啊哈哈哈。」朱爺大笑起來,對這個流言十分不屑。
回過神來,老朱望著身邊的人族少年乖,殺氣四溢,氣急敗壞。
蠻冷哼一聲,瞟了老朱身邊的少年一眼,帶著厭惡:「懦夫!」
天榜共有十八位名額,乃是五域兩天中最強的八轉蠱仙。其中獸族強者就有四位,足見獸族的強勢。
一聲輕響,就好像是西瓜碎裂一樣,老人的頭顱被踩碎,腦漿、鮮血還有半顆破碎的眼珠,混雜在一起。
他漸漸皺起眉頭。
「是的。」朱爺連忙點頭,整個隊伍都因此暫停下來。
「朱頭三啊。」張紅狐拍了拍朱頭三的肩膀,態度和藹,面龐帶笑。
朱頭三等人還在吃吃喝喝,見到張紅狐到來,連忙起身行禮。
此時的她,毫無淑女姿態地躺在椅子上,兩隻腳翹在桌面,晃著潔白的腳丫子,十個腳趾頭宛若如珍珠般的潤澤。
被沖擠到兩旁的蠱師們無不喝罵。
老人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嚎,血光四濺,背上大半的皮肉都被皮鞭攪碎,四處飛揚。
少年乖施施然走了出去。
「是,是,是,謝朱爺,謝朱爺!」人族少年乖誠惶誠恐地應聲。
於是,這一路上,乖不僅是吃飽喝足,而且上等皮衣加身,全身也都被治療得當,整個人煥然一新。
朱頭三頓時咽了一口口水,有些緊張起來。
五轉氣息的羽民,仍舊是一副高傲的樣子,並不開口。
啪。
「果然人族都狡詐,這麼小的一個崽子,也能把蠱師強者們哄得團團轉。老朱我可得提防著他一點,不能被他賣了!」朱頭三望著少年乖的背影,心中腹誹,暗暗警惕。
乖並不知道朱頭三已經離開了城主府,一心還想著怎麼作死,將這些仇人都連累了。
鄲沉鬱又接著道:「此次各族聯合,共討人族,有功之人皆得厚賞。各族都必須開放族庫,只要功勛足夠,兌換仙蠱也是尋常。」
「大人,您有什麼吩咐?」朱頭三連忙道。
但乖繼續道:「不是,朱爺,您千萬別誤會。我也是為了您好啊,您想想看,我得狀態飽滿,血液才有療效。我若是徒步趕去主城,只怕半路上就要累死掉了。朱爺,朱爺,我最想治好城主愛女了,我膽子小,還想活,我可不想被你們吃了啊。」
和之前慘兮兮的狀態不同,此刻的乖不僅渾身無傷,而且一身錦繡衣裳,披著一層貂皮披風,滿臉紅光,嘴裏的牙齒也長齊了。雙眼冒光,精力旺盛至極。
張紅狐深深地看了一眼朱爺,又看向少年乖。
獸人們興奮地嚎叫起來,一些狼頭獸人更是長鳴不止,另外一些沒有來得及搶到嘴的獸人們,則不甘心,眼巴巴地望著他們的頭領朱爺。
那原本的五轉蠱師,此刻流露出七轉氣息,那位四轉羽民,從氣息上判斷則是六轉修為。
這一下,那位四轉羽民蠱師徹底對人族少年失去了興趣。
老朱等殘兵敗將,完全不敢追擊。
朱爺繼續刁難:「既然你落入蠱師之後,又怎麼逃了出來?」
「當然,這一次回到主城,賣出去,一定能引發轟動的。因為主城缺少人族奴隸,已經很長時間了。」
此時,異族蠱仙之間盛行天地人三榜。人榜是那些蠱仙種子,蠱師級的罕見強者。人榜中的前幾位,和圖書甚至能對抗六轉底層蠱仙。
老朱等人卻害怕到了極致,結結巴巴地吼道:「你,你是人族的戰士蠻!你,你居然敢深入我獸人部族的腹地,在灰石城外截殺車隊?!」
乖點頭:「我記下了,還請老管家多多照看我的那些下屬。」可不能讓他們溜了。
然後,他抬起粗硬的豬蹄,狠狠地踩在老人的頭顱上。
傷口深得能見到慘白的脊椎骨頭。
先前喬裝打扮成蠱師,詢問過朱爺的兩位羽民蠱仙,分別是七轉蠱仙鄲沉鬱、六轉蠱仙雲理理,正受到灰石城主的招待。
灰石城坐落在北原東南部,是方圓百萬里內最大的城池。
「是這樣的,不過人族還有一個巨大的弱點,嘿嘿,那就是人族怕死啊。我們獸人勇武,悍不畏死,但人族卻懦弱似鼠,這個種族怎麼可能成為天地霸主?大人不信,我隨便挑一個人出來。」
勤蜂、太極、巨象便是其中三人,還有一位玄龜,行蹤神秘,很難得見。
「怎麼只剩下你這個玩意兒?你只是一個人,我能賣多少錢?」
朱爺冷哼一聲,沒有多想,就取出水來扔給乖。
啊!
羽民蠱師點點頭:「這年頭,戰火紛飛,誰不是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呢?」
張紅狐將乖、朱頭三一行人引進一間客房。
乖詳細敘述,當場編了好一串故事,以假亂真。朱爺也算是走南闖北,經驗豐富,時時反覆提問。結果乖雖然不是蠱師,但機敏非凡,毫不漏破綻,並且種種細節栩栩如生,彷彿親身經歷。或許是他知道自己是處在生死關頭,激發了生命中的潛能,總之朱爺真的被漸漸哄騙住了。
「走!」有兩位獸人蠱師們來到乖的背後,其中一位狠狠地推搡乖的後背。
城主府的門旁牆壁上,張貼著一幅巨大的文榜。文榜已經張貼在這裏好多年了,就是灰石城主高價懸賞,尋求良醫為愛女治病的文貼。
灰石城中以獸人為主,蠱師無數,城主更是七轉蠱仙層次的強者。
「屁!」豬頭獸人立即冷哼一聲,神情非常不屑,「就憑這些脆弱懦弱的東西?在過去,他們連給我們配種的資格都沒有!」
「賠本,朱爺我要虧死了!!」
隨後,蠱師們紛紛開口恭賀朱頭三起來。
豬頭獸人諂媚得笑出聲,神態能讓人作嘔:「哪裡,哪裡,和二位大人比較起來,小的只是賺一點辛苦錢而已,過得都是把腦袋提在褲腰帶上的苦日子。」
幾點鮮血飛濺到豬頭獸人的嘴邊,他微微張開嘴,伸出粗苯的舌頭,舔了舔血漬,隨後雙眼微微眯起,露出享受的神情。
在他身後,被他解救的人族奴隸們,無不為他吶喊歡呼。
隊伍持續前行,一路上,豬頭獸人極力巴結兩位羽民蠱師,對羽民蠱師的提問,可謂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想活就給我磕頭,叫我三聲爺爺。」
「臭老頭,居然敢停下來,不把我的話停在心裏,找死!」豬頭獸人大怒,皮鞭狠狠抽下。
「說說看,你和乖大師是怎麼結識的?他……看起來不像一般人。」張紅狐直接問道。
「老朱本領不弱。」四轉羽民蠱師隨意誇讚了一聲。
朱爺嘬牙花子,瞪眼看向乖:「你這龜孫,又想了什麼鬼花樣?」
朱爺冷哼一聲,跳下車,打開車門,用恭敬的語氣道:「大人,地方到了,您這邊請。」
「什麼鬼!一個人類的小崽子?」
人族俘虜們緊隨其後。
相比他們,灰石城主雖然是七轉中的強者,坐擁一方,但也無法相提並論,只能算是小角色了。
「說,你想死,還想活?」朱爺瞪著雙眼,對這少年吼道。
坐在她面前的灰石城主,一臉寵愛地看著自家愛女,笑呵呵地道:「閨女啊,你開心就成。當初張貼文榜,每天讓你戲耍那些醫師,不就是給你圖個樂子嘛。」
灰石城主笑聲一止:「那你的怪病怎麼辦呢?我可是剛剛拿這個理由,推諉那兩位使者呢。」
其他的獸人蠱師呆愣楞地看著乖,大半都已相信,但朱爺仍舊沒有。
「再說了,為了應付族中的刁難和打壓,我不是又想了一個好計策嘛。」
對於乖而言,不騙沒有辦法啊。
「爺爺,親爺爺,好爺爺!」少年磕頭不止。
朱頭三靈感一閃,猜中了乖的打算。
雲理理點頭:「正因為如此,我認為城主你更應當參加此次聯軍。只要城主你立下足夠的功勛,兌換到治療仙蠱,亦或者請求某位蠱仙出手,治好你女兒的怪病,絕對大有希望。」
兩位羽民蠱仙對視一眼,心中均道:這灰石城主果然和傳聞一樣,極其溺愛他那唯一的女兒啊。傳聞中,他這女兒怪病難治,即便是蠱仙出手,也救治不好。此女常年卧病在床,昏迷不醒。不能隨意移動身軀,一有外力碰觸,便渾身發顫,體內空竅瀕臨自爆,只有依靠蠱仙仙元灌輸鎮壓,方能緩解病症,保住性命。
「啊哈哈哈。」灰石城主聽了這頓分析,心中頓時一片明朗,笑逐顏開,「閨女就是比老爹聰明啊。」
朱爺沉默良久,這才冷哼一聲,扭頭邁步,丟下一句話:「帶他上車。」
「放屁!」朱爺氣急,狠狠地一拍建議者的腦袋,「你個夯貨。要是吃一株仙材就能升仙,那蠱仙早就滿大街跑了。」
朱爺大喜:「有兩位加入,是俺求之不得的好事哩,快請上來坐。」
張紅狐仔細觀察,見朱爺等獸人蠱師垂肩縮頭,而那少年乖卻始終昂首闊步,四處觀望,毫無初來乍到的拘謹和緊張,反而像是回到自己的家中一般自如愜意。
「嘻嘻,這次送來的人可有意思了,爹。他連一點修為都沒有,純粹是個凡人吶。」城主府大小姐灰琪琪笑道。
灰石城主摸著下巴:「可是,這未免太過兒戲了吧?」
朱爺從這兩位蠱師身上,感受到了五轉的氣息,他頓時面露恭謹之色,主動招呼道:「兩位大人胃口好。」
朱爺雙眼通紅,死死地瞪著乖,朝天鼻中喘著粗氣。
他身後的那些人族慌張了。
只能看著蠻帶著他的財富,迅速地撤離,又看著灰石城的獸人精銳蠱師們,騎乘著惡狼,追殺過去。
「朱爺,您老不妨給我件好看的衣裳罷。您想啊,我這個模樣去給城主愛女治病,估計連門都不給進啊。」
在他的戰車周圍,許多兇惡勇猛的獸人,聞著血腥氣味,都開始騷動起來。
張紅狐聽了,一時間也沒有什麼懷疑。
於是,這就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像是靈動的毒蛇,皮鞭落到老人的身上,直接將他捲起來。
秋日正要落下,天邊殘霞如血。
被人說瘋了的朱爺,卻是一點都不急躁,笑眯眯地來到城主府大總管的面前,拱手彎腰:「狐爺,您老胃口好啊。」
想到這裏,這位對城主忠心耿耿的老管家也不由有了一點期待。
兩位羽民蠱師卻嫌棄戰車上環境的骯髒,他們展開翅膀,飛在半空中,一路跟隨。
那位五轉羽民蠱師卻不搭理他,徑直飛走。
三位蠱仙見面的時候,在灰石城外距離不到十里的和*圖*書地方,一場屠戮已經結束了。
乖緊緊地盯著朱爺,朱爺臉上的一絲神情變化都映入他的眼帘,不會被輕易放過。
灰石城主府。
朱爺大吼:「大人問你話,你要實話實說,敢有半句虛言,直接把你吃了!」
豬頭獸人朱爺不滿地冷哼一聲,眼中閃爍著狡詐的光。
「要死,要死!」乖心頭大跳,意識到自家處境相當不妙。獸人悍勇,一旦發起瘋來極為可怕。眼前的豬頭獸人明顯是氣急敗壞,真的有可能會拿他來泄憤,將他生吃!
「怎麼餿啦,怎麼餿啦?」灰琪琪頓時跳腳,指著老爹的鼻子,氣鼓鼓地道,「當年不是閨女我的妙計,老爹你能得到這城主之位嗎?早就被排擠出去啦!咱們能有這樣的好日子?」
「怎麼會有這麼多人?」擁擠的人群外圍,走來一座馬車。馬車中的少年乖,透過窗帘看到這一幕,十分驚疑。
「還有一次,有個人族蠱師得了怪病,滿臉黑斑,奄奄一息。我在野外遇到他,用自己的鮮血試了試,竟意外地把他救下來了。」
灰石城主連連點頭:「也是啊,那就這麼辦吧。」
「這可怎麼相勸呢?」兩位羽民蠱仙犯難了。灰石城主實力卓絕,七轉巔峰強者,若他不參加,此次兩位羽民蠱仙的功勛就要大打折扣了。
灰琪琪嘿嘿一笑:「老爹你當年偷奸耍滑,得了這城主之位,族內的蠱仙當然不爽,千方百計地為難你,想逼著你退讓出來。」
「小子,你要是騙我,治療失敗,讓朱爺我丟了臉面。我就把你抽筋扒皮,抽了骨頭喂狗!」朱爺惡聲威脅道。
老朱站在車上,一直目送兩位羽民蠱師飛走,這才換了一副頗為複雜的表情,小小的切了一聲,嘟囔道:「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修為高了點嗎?拽得二五八萬,我獸人一族的蠱師強者,遠比你們羽民要多得多!」
那人族少年嚇得身軀直顫,面上毫無血色,結結巴巴地道:「有,是有這個流言。但,但,但我從來是不信的……」
朱爺雖然不是第一次來,但進入這裏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行走半程,他就下意識地放慢腳步,屏氣凝息,完全收斂了氣息。這裏可是居住著蠱仙,灰石城主不僅實力高絕,而且位高權重,捏死朱爺遠比捏死一隻螞蟻更輕鬆。
張紅狐出了大小姐的居所,心想這少年真的很不尋常,眼下人族和各族關係都很緊張。他可謂孤身一人來到這裏,行事從容,態度悠然,全無懼怕拘謹之色,很有一股豪氣!
他握緊雙拳:「怎麼唯有人族,能湧現九轉的存在?我們異人歷史上,卻始終沒有一個出現!」
一提到九轉蠱尊,雲理理也不由地心頭一沉。
但就在這時,一支騎著狼的獸人蠱師陡然出現,並且快速襲來。
雲理理聞言,面色凝重:「那我們接下來,要密切關注狂王的出現了。」
「朱爺,朱爺!」乖連忙擺手,「不要著急,不要著急。我有法子,能讓你這一次大賺一筆,絕不會虧損。」
「走快一點,再走快一點,給老子動起來!嗯?!」豬頭獸人忽然雙目圓瞪,殺氣四溢,看向一位跌倒在路邊上的老人。
「當然。」鄲沉鬱道,「若不是先得到有熊氏的允許,我們倆人會專程到你這裏來邀請嗎?我們也知道你和你的部族之間,存在一些矛盾的。」
「至於今後?」乖心中哀嘆,「走一步算一步吧。」
和朱爺交流的,是那位看似僕從的四轉羽民蠱師。
乖連忙強振精神,解釋道:「朱爺明鑒,小子我當時也是九死一生。那蘑菇入肚,當時就是疼的死去活來,滿地打滾,直接暈了過去。足足昏迷了七天六夜,這才蘇醒的。」
鄲沉鬱想了想,沉吟道:「有這樣的可能。這個預言的源頭,乃是人族八轉智道大能棄思仙。此人實力深不可測,曾經一度被人族蠱仙公認為智道第一,他在臨死之前,甚至繼承了星宿仙尊的真傳。不過幸好,我們異族蠱仙早就得到情報,聯手出擊,不計犧牲,終是將此人成功圍殺。否則的話,留著此人在人族內部,不知會攪起多少的風雲,給我等異族帶來多少的損失。」
「不過這事也好解決,喏!」灰琪琪一抬頭,用下巴示意前廳的方向,「這現成的不就有一人嘛,咱們就說怪病給他治好了。」
老朱說到這裏,鞭子一卷,隨意挑選出了隊伍中的一個人族少年,拽到了車上。
「老朱啊,你這趟貨挺多啊,賺頭應該不少吧。」四轉羽民蠱師隨口道。
此言一出,幾乎所有的人族俘虜,都是心頭一顫。
他走到乖的面前,屈身蹲下,在地上捻起一些滲透鮮血的泥土,放到鼻子前聞了聞。
朱頭三搖了搖頭,點了其中一人:「你們也累了,就你跟著我吧。」
啪、啪、啪!
灰石城主乃是堂堂七轉蠱仙,被人手指著鼻子,卻是一點脾氣都沒有。他嘆道:「對,閨女你裝病,讓老爹我有了理由可以推諉、避讓。但是老爹我心裏並不開心啊。老爹知道,咱閨女的性子,誰耐煩待在屋子裡一年年的足不出戶啊。」
哪裡是生了怪病的樣子?
隨後話鋒一轉,灰石城主問道:「閨女啊,你看這事情咋整吶?咱們要不要響應,加入聯軍,對付人族呢?」
因為獸人蠱仙灰石城主,已經提前出來,迎接他們。
羽民蠱師眯起雙眼,平靜地道:「可是如今,在中洲,人族已經成就了霸權,中洲的各大異族,都被人族一力打壓。」
說著,豬頭獸人一腳把老人的無頭屍體,踢到戰車外。
他們的敵人只有一個。
猶豫了一下,張紅狐還是點頭道:「你們先進來試一試吧。」
但很快,乖的心又是一緊,皆因朱爺再度質疑,問道:「如果你吃了仙材,你怎麼沒死?仙材豈是凡人能夠消受得起的?尤其是你連蠱師都不是!」
「我、我、我叫乖。我是最乖的,最聽話的,求幾位大人不要吃我,不要吃我啊……」說著,竟然是涕淚交流,懦弱至極。
「但我們若摻和進聯盟,卻能得到相對公平的對待。乘機發展發展,老爹你多努努力,咱壯大了,實力上去了,看族中還怎麼整治我們?」
結果,等到他張開雙手再瞧,手心裏的蠱蟲已經莫名消失。但從此之後,他的血液就帶著一股異香。
黑頭豬人朱爺的心情很是糟糕。
他一手端著酒杯,另一手拿著一個燒烤得外香里脆的烤肉,小桌上還有一盆盆的各式水果。
乖嘆息一聲:「那是一場意外,有對頭來找他麻煩,我便……」
然後,他轉身便走。
羽民蠱師點點頭:「你說的有點道理。那麼老朱,在你心中,人族強大嗎?你覺得該用什麼法子對付他們效果最好?」
「唉,大小姐命苦啊,讓人心痛!若真能治好大小姐,我老張寧願舍了這身性命。」張紅狐心道,他對城主一家忠心耿耿。
朱頭三知機,連忙道:「大人,您忙您的,不必顧忌小人們。」
這是一個年輕的人族少年,濃眉大眼,虎頭和*圖*書虎腦。
「可是人族一旦修行有成,蠱師強者並不容易對付。」羽民蠱師又道。
「可惜這些人,都是蠱師而已,來到這裏揭榜不過是貪圖老爺的好處。真正有本事治好大小姐的,恐怕只有那些蠱仙大醫師了。」
「蠻,我們快走吧。」
他坐不住了,站起身來,對手下道:「你們先吃先喝著,我去城裡市集上走一趟,看看行情。萬一這乖治不好病,還得靠我們自己翻身呢。」
兩位羽民其中一位點點頭,背負雙手,態度倨傲,貌似是主,另外一位,態度則平和許多,問道:「獸人的朋友,你是要去灰石主城嗎?」
「可惡,這次損失大了!」
「對城主府的信譽,我是相信的。」少年乖已經坐下來喝茶了,對張紅狐擺了擺手。
朱爺滿意地暗中點頭:「按照這種速度,天黑之前就能到達主城了。不過,還是要小心人族蠱師的突擊隊。最近幾年,人族越來越囂張了!捕奴販賣的生意,也越來越難做。」
他張開口吼叫著:「快走,你們這些低賤的人族奴隸!」
走在野外,只要乖有了傷口,血液接觸到了空氣,就會散發異香,極其招惹蚊蟲叮咬。
「天材地寶,難道是仙材?」
朱爺一腳將少年踢到地上去,得意地命令道:「給我好好跟著,你這麼乖,待會到了主城,朱爺我一定把你賣出個好價錢,哈哈哈!」
他之所以答應乖的建議,甘願暫時充作下人,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四轉羽民蠱師一陣無語,只得點頭。
於是,片刻之後。
「老朱,這就是你的打算?你瘋了吧你!」
「唉……蠱是天地真精,人為萬物之靈,這句話不假。這種靈性,獸人有時候會誤以為懦弱,就像剛剛的那個普通的人族少年。他委屈求生,知曉進退,這不正是靈性的表現嗎?正因如此,他換來了寶貴的生存的機會。而只要生存下去,就會有希望,不是嗎?」鄲沉鬱道。
說著,朱爺主動挪動他那肥大粗壯的身軀,好不容易在戰車上讓出一些空間來。
張紅狐心想:「這樣的表現,我還是很少見到。難道這個少年真有一點本事?」
張紅狐沉默著退下。
不僅令圍觀的眾人驚異,就連城主府的大總管張紅狐也微微皺眉,摸不清頭緒。
「那是當然。」灰琪琪昂頭,一副驕傲的小模樣。
「是誰啊,這麼沒規矩!」
「人族發展得太快了,我聽說中洲那邊幾乎已經是人族的天下了。各族聯盟對付人族,乃是大勢。咱們如果不參加,豈不是給了有熊氏族充足的理由來整治我們嘛?」
「嗯?」朱爺揚起眉頭,有這麼一刻,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灰石城主因此幾乎寸步不離灰石城,就是想時時刻刻照顧愛女,盡全力保住女兒性命。
這個少年乖身上的蠱師氣息若隱若現,似有似無,張紅狐一時間也琢磨不透。
「頭領,要我們跟著你嗎?」幾個手下連忙道。
「那就走吧,回主城。」朱爺扭頭,邁開步伐。
「你們吃著。」張紅狐擺了擺手,走到朱頭三身邊的位置坐下。
他深呼吸一口氣,說了一通,毫無破綻。畢竟來此之前,他就和乖商量好了說辭。
少年乖的話的確在理,言猶在耳「朱爺,您看。我若是作為俘虜,被您押解進去,萬一治不了病,那就是您老主導的錯誤,說不定還被有心人栽贓陷害,說您故意誆騙城主呢。但若是依照我的這個建議,若是治不好病,您也是受害者啊,您可以說是被我誆騙的。別人萬萬不會藉此機會陷害你的。」
灰石城主點點頭,嘆息一聲:「唉,讓兩位使者見笑了。我很想一口答應二位,但是我女兒生了怪病,想必二位也清楚不過吧?」
「哼,我看懸!老朱這次出去,商隊被劫了。只怕他現在已經瘋了。」
他渾然不知自己早已被人看個通透。
握住長鞭的,是一位豬頭人身的獸人,兩顆尖銳的牙齒向外突出,黑色的豬毛覆蓋滿臉,目光凶神惡煞。
「這個該死的蠻,壞老子的好事!」
帶著倒刺的長鞭,在空中揮舞,擊打空氣,每一擊都發出尖銳的聲音。
「老子這次辛辛苦苦,折損了不少好手,到頭來就落了一個人族少年?」
灰石城主摸了摸頭頂上的灰毛,瓮聲瓮氣地道:「兩位羽民蠱仙,我只是個瞎子,看不出什麼大勢,你們高抬我了。」
這可是難得一遇的機緣啊!
「嗯,蠱尊沒有成長起來,就有著提前扼殺的可能。我們還可從另外一個角度出發,提前發覺人族蠱尊。」
四轉羽民蠱仙,倒是臨走之前,對老朱笑了笑。
這點倒讓朱爺有些遲疑。
「老朱,你這是不給我們面子。你究竟想幹嘛。」
片刻后,乖道:「朱爺,我有個好想法。您瞧,我不喝水也就罷了,喝水開了胃,餓的肚子都叫了,不如給我點吃的吧。」
乖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灰石城主嘆息一聲:「還不是閨女你當年出的餿主意。」
「那個少年乖,是個小偷,不是我們本村的人,偷我們的東西。」
帶這些人族走,完全沒有問題,但是老朱的身後,還有一個人族少年沒有被他拯救。
剛踏出房門,乖又回頭叮囑朱頭三等人:「你們都給我好好吃喝著。待我治好了大小姐的病,得了好處都會分潤給你們,絕不會虧待你們的。」
灰石城主乃是一位獸人,熊頭人身,皮發灰白,雙眼皆瞎,只能藉助蠱蟲來視物。
「當然是拳頭!」老朱狠狠地揮了一下拳,不假思索,「這些東西,就該狠狠地教訓,讓他們知道,什麼是實力和底蘊,異人就是高人一等。人族標榜自己是萬物之靈,哼,這算個屁。我們獸人的勇武,羽民天生就能飛翔,鮫人能自由入海,他們人族身板太弱,算個屁。」
他尷尬地笑了笑,仍舊十分熱情地來套近乎。
「這一次情況不同了。各族都參与的聯盟,規模太大了。就算整個獸人一族,也不過是其中一部分。更何況獸人族群中,也只是咱們的有熊氏想要刁難我們罷了。」
她熊頭人身,有一雙漆黑髮亮的大眼睛,整個人嬌憨可愛。按照獸人的審美,絕對是一個美人兒。
搭話的那位羽民笑了:「正好我們也要去灰石主城,一起走吧。」
朱爺冷哼一聲:「別說城主府了,就是老子我對你也是信心不足啊。不過你放心,就算你治不好城主愛女,城主也不會拿我怎麼樣。城主寬宏大量,就算是最名不副實的蠱師也只是被趕出去而已。若真有一些手段,就算醫治無效,城主府也會在臨走前送上一份酬勞。」
「嘿嘿。」乖乾笑兩聲,「朱爺您的想法,小的懂!正因為如此啊,咱們不妨玩大一點。雖然這對朱爺您有點冒犯,但我們能立即進入城主府啊。就算小的失敗了,也更能和朱爺您脫清干係呢。」
這是,鄲沉鬱開口道:「灰石仙友,此次我等前來邀約,並非是我等個人意圖,也不是單單我羽族的意向,而是包括羽族、雪民、石人、鮫人和*圖*書、毛民、墨人、蛋人、小人、菇人的共識!自從聯絡以來,各族的八轉蠱仙強者都紛紛響應,獸族中的勤蜂、太極、巨象三位大人都親口答應參与此事。」
一陣狼吞虎咽,老人就這樣被充當食物,填入了獸人的肚子里去。
一支長長的隊伍,走在鶯飛草長的草原上。
朱頭三還得到過這般禮遇,要知道這可是城主府的大管家張紅狐啊!見到這一幕的其他獸人們,也紛紛鼓瞪雙眼,吃驚不已。
朱爺不禁想起來的這一路上,少年乖是如何一步步講條件的。
乖剛剛說完,朱爺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乖的臉頰上,把這個身材瘦弱的人族少年打得飛起,然後摔落到十幾步外的地上。
「還有這種事?」
朱爺沒有說話,但其他的獸人蠱師統統雙眼發亮,有一位甚至詢問朱爺:「頭領,我們乾脆將這小子吃了。他吃了仙材,我們再吃了他,說不定我們就能升仙了!」
起先,乖只是要求坐上馬車。但隨後不久,他恬著臉對朱爺道:「朱爺,小的有個好想法。我想喝點水。」
「不對勁!老朱我熟悉,怎麼可能隨意被人騙。看來這人族小子恐怕是有幾把刷子。」
朱爺自然知曉羽民的秉性之一,便是好潔。
「他奶奶的蠻,居然真的就這麼走了?!小爺我還在這裏呢!」
乖露出討好諂媚的笑,雙手握拳告饒道:「朱爺,我走不了了,我想坐車。」
「嗯?」朱爺聽了這話,猛地揚起眉頭。
乖當然是在騙,他想要先穩住這幫獸人蠱師。
「這邊走。」張紅狐將乖、朱爺等一行數人引入城主府深處。
他眯起雙眼,盯著乖,滿嘴的獠牙抽著冷氣:「呵呵,城主愛女的怪病,那是連蠱仙出手都沒有辦法解決的。你區區一個凡人,連蠱師都不是,你告訴老子你有辦法治好她?你當朱爺我是傻的?」
灰琪琪點頭,神情認真了一點:「是有點不好看,氏族那邊肯定以為咱們把他們當猴子耍呢。」
老朱吃了一驚,忙道:「兩位大人這就走嗎?何不隨小的一同入城,小的也算是熟悉灰石主城中的情況,願為二位嚮導。」
「老子這次可虧大了!」
他旁邊坐著的則是朱爺。
「哼,那是中洲,不是北原。在北原,還是我們獸人說了算。這仗打了多少年了,人族還不是這個樣兒?中洲那是例外,你看西漠、東海、南疆,不都是咱們異人說了算嗎?」豬頭獸人反駁道。
人族少年乖在眾目睽睽之下,昂首闊步地走進了城主府。
「這有什麼?」蠻面無表情,邁出腳步,就要逼近。
七轉羽民蠱仙嘆道:「見微而知著,雲理理,你也看到了獸人現在的情況。他們仍舊自大、粗魯,人族日益強大,他們卻對如今種族面臨的危情,視而不見。」
被他所驅趕的人族,有高矮胖瘦,亦有男女老少,不一而足。
朱爺聽了這番敘述,心頭不禁一動,暗想:「這倒有點類似洗精伐髓的樣子。」
整個隊伍的行進速度,頓時上漲了許多。
乖倒在地上,先是張口一吐,吐出一大口血來,夾雜十多顆牙齒,然後感覺到臉頰酥麻,雙耳嗡嗡作響。很快,麻木之後是劇痛襲來,讓他疼得眼冒金星,倒抽冷氣。
果然,乖又繼續開口道:「朱爺,我就算吃的再好,穿的再好,出去了,也只是您的俘虜。城主府那邊對我能有多少信心呢?城主府肯定是要拿最有希望的蠱師,進入城主府內嘗試了。」
單單少年乖不足以造成如此局面,關鍵是獸人蠱師朱頭三乃是灰石城中有名的奴隸商販。眼下,朱頭三居然走在少年乖的身後,一副小心翼翼陪同的樣子,叫人不得不驚疑不定。
灰琪琪搖了搖頭:「我們只需要一個理由,給氏族一個面子,還講究什麼?再說了,就算將來有人揭破此事,咱們就將這個人族小子捨棄掉,管他什麼下場呢。」
鄲沉鬱說道這裏,便住了口。
「你怎麼曉得你的血,能夠治療怪病?」朱爺沉默片刻,繼續詢問。
被點中的獸人蠱師大嘆一聲,留戀不舍地看了一眼吃食,這才慢吞吞地跟在朱頭三身後。
快到灰石主城的時候,那位五轉羽民蠱師終於說話:「我們先走一步。」
不待朱爺說話,乖又開口道:「您瞧我的嘴唇,都乾裂出口子了。我真的太渴了,喝了水能讓我狀態更好,到了城主府給城主女兒治病,更有把握啊。」
從張貼文榜到現在,城主府門口因此擁擠不堪,許多慕名而來的揭榜人絡繹不絕。
「什麼玩意兒,虧得這麼大的名聲。居然見死不救!真的丟下小爺我了。」
「沒錯,還搖尾乞憐,之前跪在獸人蠱師的腳下,像是一條狗!」
不待少年回答,朱爺的鞭子一把抽過去,擦著少年的臉頰,險之又險地抽到地面上。
乖齜起了牙,一邊用小拇指剔牙上的肉絲,一邊道:「朱爺,您看,我們若是排隊,不知何時才能輪到我們。我有一個好想法。」
張紅狐也知道朱頭三冒險捕獲的人奴被劫走了的事情,不疑有他,自然放行。
一輛馬車徑直闖到城主府前。
桌面上擺了香氣四溢的各式水果,新鮮水潤。灰琪琪隨手就拿起一把葡萄,扔進嘴裏。
隨後,豬頭獸人輕輕一抽手臂,將老人整個都抽回到戰車上,落到他自己的腳邊。
灰石城主怦然心動,不禁問道:「難道我有熊氏也開放族庫嗎?」
下一刻,十多位強壯的獸人,哄搶在一起,一陣搶奪之後,老人被當場分屍,其狀慘不忍睹。
朱爺將回本的希望寄托在了乖的身上,願意一試,但也噁心的不行。現在乖又用那種討厭至極的語氣,向朱爺開口。
想到這裏,朱爺開口大吼:「快走,誰走的慢,拖了後腿,朱爺我就把他(她)當場吃掉!」
「眼下人族勢大,必須加以遏制。灰石城主,你是一方鎮守,當明白天下大勢。若不提前扼殺,人族必將崛起!今後的北原就是眼下的中洲啊,要想獨善其身,真的是一場奢望。」雲理理用沉重的語調勸說道。
他這一次冒了巨大的風險,投入也十分重大,這才洗劫了一個人族村莊,抓來這麼多的奴隸。千里迢迢地趕回灰石主城,沒想到就要到城裡,卻被人族勇士蠻破壞,解救了幾乎所有的人族奴隸,只剩下乖一人。
但很快,他又皺眉,在心中搖頭:「不太可能吧,誰不想活呢?乖好端端的,能活著幹嘛要找死?我是多慮了嗎?」
「他?」灰石城主詫異,「他一個凡人小子,招搖撞騙,根本不是蠱師。唯一不凡的一點,是血液帶著香氣。但那純粹是香餌蠱的作用,凡人蠱師們看不出來不足為奇。」
張紅狐並未直接將乖引領到大小姐的面前,而是止步前廳。
少年滿臉慘白之色,差點被嚇傻,反應過來后,連連點頭:「想活,想活啊。」
灰石城主頓時心頭一震,暗想:「這次各族串聯,似乎和往昔不同,竟然聲勢如此浩大,並且規格如此之高。就連我族的天榜強者都幾乎全都參与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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